上淚同人(四十一)
光芒與溫暖逐漸遠離,明明身體早就感受不到活著的感覺,此刻將要失去生命的預感卻出奇的強烈。
佐天淚子持續(xù)墜落著,在黑暗中,不,或許黑暗此時也不存在。說到底,她是不是在墜落也是未知數(shù)。向下落只是她的主觀判斷,僅僅是受到人類不可能脫離重力,依靠自身的力量飛翔的這一常識的束縛。
她已經(jīng)墜落了很久,熟悉的地面始終沒有迎接她。所以她可能真的是在飛翔,向著天空,前往人類不可能抵達的云端城堡。
童話中,城堡是許多美麗故事的開始,相遇相識的地點,獲得美好結(jié)局的終點。
她的故事會不會在哪里?她的愿望是不是能實現(xiàn)?她的結(jié)局是不是會美好?
佐天不需要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她期盼的物體。純白而輕柔,讓人不敢輕易觸碰,仿佛觸及的瞬間,那份美麗就會煙消云散。
魔法師說的話,佐天沒能明白,但是她卻知道那個人一定能知曉相同的存在。他沒有說謊,盡管愉快的口吻中滿是危險的味道,卻為佐天提供了前進的道路。
佐天伸出手,當然不是真正的伸出手,她只是用自己能夠理解的方式接近純白的物體,或許用敞開心扉更加合適。
于是,佐天淚子抵達了停歇的地方。宛若公主到達盛大的舞會,夢變成現(xiàn)實的故事正要開始。
松軟的純白,甘甜而溫暖,仿若春日最初的光束,日暮時分耳邊的低語,盛夏時節(jié)房檐落在鼻尖上雨滴。
純白穿過皮肉,穿過血液,穿過骨髓,它一開始就明確要抵達的目標,將它的一切奉獻給同樣溫暖純潔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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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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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人類的根本,或許是存在的源泉,或許是活著的支撐。
那個瞬間,佐天淚子明白靈魂是存在的,溫暖而灼熱、冰冷而透徹、堅硬而柔軟、期望而絕望……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
所謂人類祈愿的神明,也許就存在于自身之中,就是靈魂的力量。
佐天這樣想。
如若不是,她以為不再會實現(xiàn)的愿望怎么會收納在那里——想要變強,想要得到認可,想要得到守護身邊之人的愿望。
“我能夠得到去見他的力量嗎?”
佐天的問題沒有得到同樣方式的回答,靈魂如同心臟般由遠及近發(fā)出鼓動的聲響,更甚巖漿的熱烈流淌溢滿,融化困住身體的桎梏,前所未有、連想象都不曾抵達過的力量正充盈著她的肉體。
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就像奔涌大河的源泉,它東去的路途中才是強大的景象。逐漸強烈的靈魂只是需要肉體變得更加強悍,盛放力量的容器如果不夠強大,再強大的力量也只會在短暫的暴走中毀滅。
佐天淚子全身心感受力量流淌至身體各處,放開一切心防,使它暢通無阻。
當她感覺力量對于身體的改造就要完成時,純白驀地消散,留下一顆黑洞樣的圓球粘黏在佐天的靈魂上,黑色如同高溫下融化的瀝青,仿佛擁有生命一般緩慢卻充滿壓迫力的擴散開來,血液般深紅色的紋路宛若吸血為生的生物,伸出長長的尖牙,咬住佐天柔軟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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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殺……殺了……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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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聽到的如同壞掉收音機雜音的人類嗓音再次響起,然而這一次不再僅僅是讓人茫然的話語,而是能夠直接通過靈魂理解的感情。
炙熱、絕望、黑暗、痛楚、期待、渴望、毀滅、憎恨、恐懼、混亂……
混沌的粘稠將語言中的全部砸進靈魂當中,飽含獻上一切的虔誠,向著佐天祈愿——請殺了我。
這就是得到力量的交換。
仿佛將廚房所有的調(diào)料打碎攪和在一起,無法理解的味道,佐天無法一一分辨,只有如同紅火蟻在內(nèi)臟上直接啃食的疼痛逼迫她接受殘忍的愿望,成為他人解脫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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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去見他的話,就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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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膜的低語如同落在燒紅鐵板上的水滴,呲呲作響,幻化為恐懼,使得佐天無法掙脫。
她想起上條當麻的臉,如同映照出皎潔明月的一汪平靜湖水,支撐著她還沒有瘋狂的唯一凈土,她想要守護的心靈。
想要見你,想要見你,想要見你……
佐天別無選擇,愿望或許從來都不是單方面能夠達成的,想要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就必須要實現(xiàn)給予之人的愿望。
代價讓世界得以平衡。
佐天伸出手,為漆黑獻上自己的心臟。
“我會實現(xiàn)你的愿望,所以請給我力量吧?!?/p>
滿足的輕笑為灼痛的靈魂獻上一絲清涼,趁著佐天松氣的剎那,黑暗一口氣吞沒她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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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告訴我佐天同學在哪里?”
頭戴鮮艷花飾的黑發(fā)少女站到前方,纖長的睫毛顫動,眼神卻十分堅定。
土御門元春咂舌,身為魔法師的老者也皺起眉頭。顯然都對意外情況的出現(xiàn)感到棘手,敵對的雙方都不想節(jié)外生枝,而他們都以為對方做好了不讓外人闖入的準備。
土御門認為魔法師在學園都市使用“閑人驅(qū)散”是常識,而老者則覺得常年蟄伏在學園都市的的土御門自有一套不讓不知情者卷進來的辦法。
白井黑子走上前去,將初春飾利擋在身后,和現(xiàn)在一心只想著佐天安危的初春不同,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她能從眼前的狀況中嗅到不平凡的氣味,抽象的不安定因素已經(jīng)將整片空間籠罩,只消一?;鹦?,這里就會掀起軒然大波。
“白井同學?”
初春顯然不明白白井讓她后退的指示,但比起疑問,突然響起的警告聲使得她沒能問出話。
“快躲開?。 ?/p>
土御門話音剛落,如同大理石雕刻而成巨大公牛已將白井她們站立的地方踩踏為粉末,鋒利的石塊宛若浪花般四濺開來。
土御門顧不得確認白井她們的情況,迅速掏出手槍,對準老者勾下扳機。
白井黑子聽到土御門的聲音就馬上抓住初春發(fā)動空間移動,潛意識中她已經(jīng)發(fā)覺和土御門的警告相似的危險。
然而正當她要將土御門劃入同伴這一范圍時,這個穿著打扮形跡可疑的男子居然掏出手槍,毫不遲疑的連發(fā)。更超出她想象的是——近距離變成靶子老者竟然在中彈后沒有一絲表情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