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40k 刺客庭中篇 死亡假面(四)
大布魯瓦咆哮著揮手掃過桌面,將價值連城的裝飾砸向四周。在他背后,文特爾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
你在害怕嗎,布魯瓦?你現(xiàn)在多少能體會到一些我看著自己的親兵被邪教徒踩在腳下的無助了吧?
總督知道那玩意是什么,也知道它能做到什么程度。他看過報告,絕密報告,沒有第二個人看過的報告。秘密也是可交易的商品——在這個世界還有意義的時候,在他還主宰一切的時候,在這個蠻子毀掉一切之前。
大布魯瓦用毛茸茸的手背擦了擦嘴,聳聳肩。“沒關(guān)系,”他咆哮道:“不管那怪物到底是什么,他總會流血的?!?/span>
“他為你而來,知道嗎?”文特爾驚訝于有人膽敢出言挑釁這個傻大個,而更令他驚訝的是,那聲音似乎出自他自己口中:“在宰了你之前,他絕不會停下?!?/span>
大布魯瓦扭過頭,粗獷的五官上蔓延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我可求之不得……”
安雅和同伴們周圍的惡臭日益濃郁,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她不知道已經(jīng)在這籠子里擠了多久,以至于快要溺死在自身的污穢里。他們是大布魯瓦清洗下的幸存者。他們是幸運兒。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肘戳傷了她的肋骨,但她已經(jīng)教會自己不要做出反應(yīng)。引起騷動的人會被拉出籠子。引起騷動會死。
她保持沉默,看著兩個守衛(wèi)從一個加熱的金屬碗中吸入孢子,他們的身體隨著每次粗重的喘息而顫抖。
“刀澤,”較瘦的那個叫道,他粗糙的聲音在煙霧中傳開:“你可得試試這玩意。俺尋思俺剛剛看見搞哥了。”
在旁邊,他肥胖的同伴在煙霧中半瞇著眼睛。“刀澤跑哪去了?”他吼了一聲,長到詭異的耳垂隨著聲音搖搖晃晃。
安雅認(rèn)識那個刀澤——三個守衛(wèi)的頭頭。他身材高大,體格健碩,性情殘忍,經(jīng)常在籠子的柵欄上敲打他的刀刃,絲毫不在乎是否會傷到里面驚恐地囚犯。
“管他呢,”瘦警衛(wèi)笑道:“對咱們來說還是這玩意重要,贊美搞哥?!?/span>
他抬起憔悴的臉,滿是綠色紋身的皮膚隨著肌肉的牽拉露出一個模糊的微笑。突然一個重物落在二人之間,熄滅了火光,砸飛了鐵碗。
安雅看到了一個曾是人類的肉塊,染成綠色的皮膚被殷紅覆蓋,那只曾經(jīng)握著大刀的手被連根撕下,無影無蹤。
胖警衛(wèi)瞪大的雙眼間開了一個漆黑的彈孔,另一個身影從高處躍下,重重砸在刀澤的尸體上,槍管冒出的硝煙在空中繪制出一條順暢的軌跡。瘦子向后一躍,但直到那只利爪撕碎他的面孔,他的手都未能夠到腰間的槍套。
他四肢抽搐著倒地,皮膚變成了不詳?shù)臑鹾凇?/span>
安雅抬起頭,看到了那個反手間便解決了三名守衛(wèi)的活生生的夢魘,被憤怒染紅的珠子從骨白色的面具后一閃而過。
身后傳來了喊叫聲,腳步聲。她向后瞥了一眼,試圖從驚慌失措的同伴間的縫隙中看到些什么。一群叛徒正向他們跑來,他們已經(jīng)舉起槍,扣下了扳機。
一顆子彈砰的一聲打進(jìn)了夢魘救主的胸膛,緊接著又是一顆,但它沒有倒下。它甚至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舉起胳膊開了一槍——這顆子彈沒有命中敵人,但它打碎了籠子的鎖,驟然重返自由的囚犯們猛地從大開的牢門中一涌而出。
安雅沒有跑。她縮回了籠子里,看著那些俘虜倒在槍彈之下,僥幸逃過一劫的人向各個方向跑去,擋住了暴徒們的視線,絕佳的盾牌。
突然,它出現(xiàn)在他們中間,這一回安雅根本無從看清他的動作。她用手捂住耳朵,試圖阻擋爆彈的嘶吼和垂死之人的尖叫。她緊閉雙眼,像一只受驚的小動物一樣瑟縮在籠子角落,聽天由命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但死亡并未到來。片刻后,安雅意識到周圍已然鴉雀無聲。她將手從耳邊移開,轉(zhuǎn)身看到地板上堆滿了囚犯與暴徒們的尸體。他們的四肢扭成詭異的角度,鮮血順著正在迅速冷卻的肉體四處流淌。某個地方突然傳來了抽泣聲,微弱的啜泣又隨著一連串的咳嗽戛然而止。
安雅在過去幾周里看到了足夠多的屠殺,但還從沒見到過囚犯與暴徒一同死絕的場面。
她緊張地走出籠子時,發(fā)現(xiàn)地上少了一具尸體——一具帶著骨白色面具的尸體。
大布魯瓦一拳砸到了屏幕上。
自暴亂發(fā)生以來,文特爾第一次燃起了難以遏制的求生欲——哪怕只為了品味這個叛徒頭子一步步邁向死亡的絕望也值了。
當(dāng)局勢失去掌控時,這些流血沖突再也無法為大布魯瓦帶來絲毫樂趣。他帶著純粹的仇恨打開了一個連接著巢都內(nèi)所有揚聲器的頻道,趴在桌子上大吼起來:“你覺得自己很牛,”他的聲音在巢都中回蕩:“大布魯瓦要讓你看看到底是誰更牛,聽見了沒?”
教堂大門轟然炸裂,受祝的碎片四散飛濺,一個身影被沖擊波拋進(jìn)了被玷污的中庭,狠狠撞在了古老的木質(zhì)長椅上。
在它掙扎起身前,邪教徒們就已經(jīng)擁進(jìn)了殘破的大門,把槍口對準(zhǔn)了它的黑色甲胄。在高處的走廊上,赫塔在混亂中看到了一抹一閃而過的骨白——那怪物的白骨面具。
赫塔一直以來都是個急性子,即使是現(xiàn)在,他的手指也在不停抽搐著想要扣動扳機,但大布魯瓦告訴他等待信號,在正確的時機出手。
刺客掙扎起身,它甲胄已經(jīng)殘破不堪。一個大意的暴徒太過靠近他的目標(biāo),刺客的利爪在下一瞬間抓住他的腿將他拖到身前,他兄弟們的子彈立刻撕裂了他的肉體。
骷髏臉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它站起身,用那該死的爪子撕扯,用手槍掃射。但這次他站不了多久。它被包圍了。它已經(jīng)死了。
一個赫塔從未見過的兄弟抓住了刺客的手臂,把它往后拉,試圖扯斷這怪物肩膀的韌帶。骷髏臉只是轉(zhuǎn)了一圈,將它的爪子刺入到男人的脖頸,穿透了肌肉和骨頭。又失去了一個兄弟。又增添了一具尸體。
但這是這個怪物犯下的第一個錯誤。當(dāng)那兄弟倒下時,刺客拔出了它的爪子,背對著赫塔——他一直等待的時機。
大布魯瓦的聲音在赫塔耳邊嗡嗡作響:“就是現(xiàn)在!”
赫塔扣動了扳機,魚叉在他的懷里晃動。帶刺的長矛向前射去,帶著令人滿意的嘎吱聲埋入怪物的背部。
刺客拱起背,拉住了連接著長矛與魚叉上的粗繩。赫塔立刻抓住蹲在他身邊的石像鬼雕像固定住自己。
長矛刺入刺客的肉體,想要拔出帶倒鉤的長矛必然要承受更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更別提矛頭上蘸著的毒藥——這就是大布魯瓦答應(yīng)給這個怪物的教訓(xùn)。
刺客在數(shù)秒內(nèi)便被卷入了繩索編制的大網(wǎng)中,每一道繩索后都站著一個兄弟。起初它還在掙扎,拉扯著幾個立足未穩(wěn)的兄弟從高處摔了下來。唯有赫塔緊緊抓著雕像,直至那個怪物停止掙扎才在半昏迷中松開了雙手,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暴徒們歡呼雀躍,發(fā)出勝利的戰(zhàn)吼,但當(dāng)一個綠皮巨人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大教堂時,寂靜突然降臨。
大布魯瓦伸出手,不費吹灰之力提起了怪物的腦袋。他微笑著在刺客的臉上來了一記重拳。它的腦袋飛快地轉(zhuǎn)了一整圈,赫塔確信它的脖子肯定瞬間就斷了。
伴隨著死亡假面的破損,怪物的頭顱無力的垂下,被植入大布魯瓦指關(guān)節(jié)的尖刺上流淌著漆黑的血液。
“把它帶到深坑去?!?/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