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羨】流年-8
忘羨原著向abo生子
四、春歇(下)
夾著微不可察的黑色星點,白絨絨的團子掛滿垂枝,日光下,隨著來風(fēng)絲絲縷縷地脫落下來,風(fēng)很輕很細,那絮也很輕很靜。絮悠悠飄在夷陵山腳,綴得春末的農(nóng)莊絮意淺淺。
天色已近黃昏,一大一小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彎曲在面前的荒墳上,抹額在肩頭時起時落。
藍故站在藍忘機旁邊,靜謐安然地曲子緩緩入耳。
藍故記得來這里之前,藍忘機告訴他:
“此人于你有恩?!?/p>
但藍故問為什么,藍忘機卻不再言語。
安息曲曲調(diào)空靈、禪意悠然參半,明明近在身旁,藍故卻覺得這調(diào)子是從遠方傳來的。
曲畢良久,兩人都沉默著。
藍故率先打破這種沉寂,
“含光君?!?/p>
“走吧?!?/p>
藍忘機聲音低而有磁性,語氣平靜肯定。
言罷起身,藍故亦不再言語,默默跟在藍忘機身側(cè)。
御劍至亂葬崗,周圍一片荒蕪,枯樹枯草密密麻麻地圍著昔日魏無羨生活過的地方。藍故一眼便看到面前一個荒蕪的花園。很久沒有人打理了,園中至今還有殘敗的枯枝。隨處可見蛛網(wǎng)。面前洞口上的牌匾也已經(jīng)破舊,蒙上厚厚地灰塵,斜掛著,依稀辨得出上面的字:伏魔洞。
“爹爹......”
藍故脫口而出,熟悉的一切讓他又想到那個黑衣服的人,他被高高地舉起,他叫他小寶貝,他扯著他的紅發(fā)帶。
藍忘機轉(zhuǎn)身。
“阿故可是想起了什么?”
藍忘機蹲身面向藍故問道。
藍故搖搖頭,
“含光君,阿故的爹爹是誰?”
藍忘機半垂著眸子,眸色黯了黯,不語。
“爹爹是不是穿著黑色的衣服,系紅色的發(fā)帶?”
眼神劃過一絲沉痛,藍忘機不語。
“爹爹他叫我小寶貝,他還會和我一起玩?!?/p>
“阿故?!?/p>
“為什么景儀師兄有爹爹,阿故沒有?”
藍忘機還待要說,藍故眼中卻已滿是淚花。
“爹爹?!?/p>
“阿故想要爹爹?!?/p>
藍忘機微微起身,把藍故整個攬入懷里。
“爹爹。”
小阿故嘴里一遍遍喊著爹爹,他從來沒有忘記那個黑色衣服的人,帶著紅色發(fā)帶,開心地叫他小寶貝,可是他就是記不起他的樣子。
淚水落到藍忘機的肩頭,沾濕一片白衣,藍忘機輕輕抱著小阿故,低聲道:
“爹爹去了很遠的地方?!?/p>
“那阿故什么時候可以見到爹爹?”
“會見到?!?/p>
懷里的小人身體還是顫抖得厲害,藍忘機輕輕撫著小阿故的背。好一會兒,藍故才慢慢止住哭聲。
黃昏的殘陽照著伏魔洞頂上的那塊匾,反射出幾縷亮光,在暮色中格外引人注目。
藍忘機帶著藍故來到伏魔洞里面。血池水已經(jīng)干涸,四處一片破敗,一眼就可以看出當(dāng)初亂葬崗大捷眾家是如何對著毫無還手之力的伏魔洞泄憤的。
藍忘機一如方才在夷陵農(nóng)莊那樣,席地而坐,奏起安息曲。
這一曲奏給溫家人。
藍故尚未修過安息曲,并不知曲中意,還如午后時一般站在藍忘機身側(cè),靜靜地聽著。
一曲未畢,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雷雨轟鳴,一場急雨匆匆來匆匆去。山雨帶著幾瓣桃花潺潺流到伏魔洞旁。藍忘機本打算離開,看到那些花瓣,折身順著山流向上去。
藍忘機與藍故行在亂葬崗的山林中,這里綠林環(huán)繞,與他處的枯樹格格不入。亦沒有往日夜間亂葬崗應(yīng)有的怨靈走尸、嘶叫爭吵。漸至綠林深處,月色照進林間,涼風(fēng)襲襲,吹落樹上剛剛積的雨水,打濕了樹下的人。藍忘機停下腳步,脫下外袍,蹲身披在藍故身上,握住兩只小手,
“冷不冷?”
“阿故不冷?!?/p>
“先送你回客棧?!?/p>
“阿故不怕?!?/p>
“這里是爹爹住的地方,阿故不怕?!?/p>
藍忘機思索一番,不再言說,緊了緊藍故身上的外袍,
“玉佩可在?”
藍故拿起腰間的玉佩,道:
“阿故不曾取下?!?/p>
“好。”
藍忘機起身,兩人乘著月色繼續(xù)前行。
一小會兒功夫,穿過綠林,只見黑山澗溪,桃花瓣從遠處一個山洞外落下,飄在溪水上,隨著溪水流向綠林深處。
藍忘機認(rèn)得這里。這正是當(dāng)年遇到尚付的那個地方。桃花和環(huán)繞的綠林正是當(dāng)初尚付離開時為他的幼獸設(shè)下的結(jié)界,只希望幼獸可以平安長大。而這樣的上古神獸設(shè)的結(jié)界藍忘機之所以能進來,估計也是當(dāng)初救下幼獸的緣故。至于藍故,或許是因為那枚玉佩,上面有藍忘機的靈力在。
藍忘機并不想再打擾幼獸。與藍故在溪水旁站了會兒,便打算回去了。
正當(dāng)是人間四月天,落花流水春意歇。哪堪回首,深情變作無情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