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 之五【亂】
即使是夏天……但在這種場景下，微風似乎變成了怨魂的低語……
弗克斯有些發(fā)冷……
夜冰河黑色的兜帽被風吹下，寬大的黑色衛(wèi)衣一直遮到了夜冰河的大腿，遮住尾巴。
獨自站在鮮紅的彼岸花叢，眼角和淚水滑落滴落在花瓣，又化為養(yǎng)分。
孤獨、落魄、絕望……
弗克斯緩緩走到夜冰河的背后伸手抱住了夜冰河。
弗克斯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要說什么，弗克斯能做的只有把自己的體溫傳達給眼前悲涼的北極狐……
“弗克……”夜冰河擦了一把淚
轉(zhuǎn)過身把自己的腦袋貼在弗克斯的胸前……
“弗克……你愿意聽我講講我以前的故事嗎？”
“嗯”弗克斯撫摸著夜冰河的頭輕聲回答。
“弗克……我覺得……我現(xiàn)在只能信賴你了……”夜冰河說完抬起頭……眼淚婆娑。
“同樣的話……在冰河自殺前也說過……然而那時我選擇了拒絕……”弗克斯心里波濤洶涌……“如果當時我沒有顧忌那么多，而是仔細傾聽；不是去逃避，而是去爭取……也許會不一樣吧？”
“我會認真聽到……”弗克斯不去想那些已經(jīng)過去的回憶，他現(xiàn)在只想對眼前的獸好，好一輩子……
夜冰河推開房門，推開記憶長河的最深處，那些快樂的、痛苦的早已腐爛發(fā)白的東西……
夜冰河出生了……他的父親夜葉和比他大五歲的哥哥夜寄北都很開心，畢竟是在生活日益美好的時候，家庭又增加了一名新成員……
好事成雙。
母親白紗看著父子二人的樣子忍不住抿嘴笑……
日子簡單而快樂，在小鎮(zhèn)的大馬路邊有一間大房子……
夜冰河的家庭不如弗克斯富裕卻絕對比弗克斯快樂……至少在那次山洪以前……
傍晚……山洪來了……
那一天夜冰河小學放學打著傘和他哥哥放學回家，兄弟二人打打鬧鬧絲毫不知道將要發(fā)生的事情將會終極一家的美好……
夜葉跑上小鎮(zhèn)后山搶收種植的藥材，白紗在木屋焦急的等待丈夫……
夜冰河和夜寄北回到在鎮(zhèn)上的家里等待自己的父母……
天暗了……燈亮了……大雨一夜未?！?/p>
夜冰河半夜哭醒了抱著哥哥“哥哥……我剛剛夢到爸爸在哭……我好怕……嗚嗚……”
夜寄北抱著弟弟只是安撫，因為哥哥也有不好的預感……
第二天一大早……白紗打開門眼睛紅腫……
“媽媽！”夜冰河撲進白紗的懷里，白紗滿身泥濘，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
白紗看著眼前的夜冰河摸了摸他的頭，讓他先去房間里玩。夜冰河乖巧的進了房間……
白紗看著已經(jīng)和她一樣高的夜寄北，抓住了夜寄北的手，哭了……
夜冰河打開一條門縫偷偷看著白紗和夜寄北，他們說話很輕……夜冰河什么也聽不見……
白紗換了一身干凈衣服叫上兩個孩子坐上了最早的一般城際公交……
蒼藍市第三醫(yī)院
夜葉在ICU病房靜靜躺著，靜……什么都是安靜的，白紗靜靜的流淚，夜寄北靜靜的捏著拳頭；護士靜靜的換著藥，夜葉靜靜的躺著，夜冰河靜靜的站在玻璃前眼神呆滯……
唯一只有儀器的數(shù)據(jù)在不安靜的跳動，發(fā)出“嘀—嘀”的聲音……
錢……好好多好多錢……
產(chǎn)業(yè)賣了換錢治病……
病好了，落下病根……
房子賣了想東山再起……
然后賠了個精光……
之后……
爸爸變了……
喝酒賭錢，因為他想賺錢但總輸?shù)靡烤凭樽碜约骸?/p>
媽媽變了……
每天的臉上都是疲憊，因為她要扛起一個破碎的家……
哥哥走了……
輟學打工，養(yǎng)家……
夜冰河快樂的童年結束了……
夜冰河初中畢業(yè)那天回到半山腰的破房子，想把自己考上蒼藍市第三中學的消息告訴父母……
到家門口，他聽到了父母吵架的聲音……
夜葉大喊著：“給我錢！我知道你還藏的有！”
白紗不甘示弱“你個半死不活的，還拿錢！拿去賭嗎？還把家里輸?shù)貌粔驊K？”
“老子是在賺錢養(yǎng)家！給我！”
“給什么給！這是寄北給冰河的讀書錢！”
說著就開始搶起了白紗手里的銀行卡……
夜葉有病根，身體虛弱根本搶不過，白紗。
白紗看著眼前氣喘吁吁的夜葉，哭了“你原來不是這樣的獸……唉……現(xiàn)在寄北都懶得寄錢了……”
白紗嘆著氣背過身子開始藏銀行卡……
夜葉走出房間……
夜冰河蹲在地上拿著通知書哭了，眼淚滴在通知書上落成一朵朵黑色的花……
白紗藏卡時門“嘭”的一聲打開了，白紗懶得回頭看肯定是那個不成器的……
夜冰河擦干眼淚推門……
“啊！”白紗凄慘的叫聲從臥室傳出……
夜冰河推開房門，夜葉衣服上，臉上都是血……手里拿著張銀行卡笑得猙獰……
白紗倒在血泊里，脖子上還卡著一把砍刀……
夜冰河想叫卻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話來……他想挪動腳步去看看母親的傷勢……可腿和灌了鉛一樣……
夜葉看到了夜冰河激動的抓著夜冰河的手臂搖晃著夜冰河。
“你看！你看！我又有錢了……我可以贏回來了！”說著瘋一樣的跑到外面去了……
夜冰河全身乏力的滑到地上……
沒有思想夜冰河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他把母親的遺體拖到院子里……他太累了……一晚個上只挖了一個小坑……剛剛夠把母親埋下去……
夜冰河躺在地上睡著了……
清晨……他決定去蒼藍市里投靠自己的表舅……他只知道這一個親戚……
鄉(xiāng)間小路邊，彼岸花開了……沾著露水……夜冰河只感覺自己是走向了死亡……
走出家門不過二三十步……田坎邊有東西……
夜冰河已經(jīng)無感了……
那是夜葉……他把脖子扭斷了……沒有管他……夜冰河走到鎮(zhèn)上……
他在車站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夜寄北……
夜寄北面色陰沉……
“夜葉那個老不死呢？”夜寄北聲音沙啞
夜冰河眼神無光“酒喝多了，在田邊摔倒脖子扭斷，死了……”
“那你是家里唯一的人了？”夜寄北臉上露出一絲邪笑。
“咱媽還在……還有你我……”夜冰河機械的回答
“咱媽？不，是你媽；不是你我，就是你……”
“什么意思……哥哥……”
“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斷絕關系的……我現(xiàn)在叫巳夜城……”
“哦……那好再見……”
“你一點都不驚訝？”
夜冰河拿著車票就準備上車……“親人都不是親人了……親人都死了……”
“其實呢……夜葉被下藥了……才會失手……”夜寄北微笑著說到……
“有什么事？”夜冰河看著夜寄北……應該叫巳夜城……
“聰明還是比不過你……”巳夜城扭扭脖子
“我想讓你跟我干……我的老板需要人……”
“不了謝謝……你這樣子會是正常勾當？”夜冰河說完上了車找到位置坐下。
“你會后悔的……弟弟……社會太復雜……”
“可我已經(jīng)孑然一身，所以我可以什么都不怕……再見了……我最后一聲叫你哥哥……”
公交發(fā)動了……二人愈來愈遠……遠到再也看不見……遠到跨越時間……回到弗克斯的面前……
“我哪有這么堅強……”夜冰河趴在滿身灰塵的桌子上痛哭。
弗克斯沉默許久……
“冰河……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也沒有什么呢補救你……我只能發(fā)誓……我會照顧你。”
弗克斯從背后抱住夜冰河，“所以……我們在一起吧？讓我試著去理解你，照顧你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