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dāng)當(dāng)……孩子們，晨練結(jié)束了，快到教室里去，準備上課了，利安，你在磨蹭什么呢，快跟大伙一起去，否則一會兒校長就要找你麻煩了……

        不遠處傳來的是洪鐘般的女聲，我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背，發(fā)現(xiàn)那堅硬的物體其實是個書包，長舒了口氣后一邊揉了揉眼睛，踏著綠泱泱的大道朝著不遠的校門邁進。

        一位紅色卷發(fā)大媽手里舉著把細長的棒子，把校門口的位置霸了近半，她旁邊還杵著一個禿頂?shù)氖莞呃项^，兩手不停地擰著拖把的柄，而幼兒生就在他們的庇護下進入學(xué)校。

        “hey小子！我知道你身上有錢，快拿來，不然我會揍死你?！北任腋邆€頭的巴格斯從旁邊靠近，瞪圓眼珠子一把揪住我的領(lǐng)子，我的眼睛努力越過他保齡球一樣的身體，跟校門口依舊眼神呆滯的大媽對上了視線，我翹了下眉毛，看回眼前的保齡球。

        “我是你爸爸?！?/p>

        “小子，看來你要嘗點甜頭了?！卑透袼挂蝗粼谖夷樕希盐掖蚺吭诘?，又懟了不知多少腳，像球瓶被無數(shù)的保齡球全壘打似，然后被白色推桿掃進黑洞里，伸手不見五指。不久，熒幕上閃著的雪花，開始粘合成一塊塊原諒色的大地，傳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張開手抓去，五張一塊錢鈔票從自己兜里掏出來。

        “hey小……”

        我不假思索地把錢給了巴格斯。

        “good boy，而且你知道如果告訴老師的話，接下來失蹤的人會是誰?！?/p>

        離開巴格斯，走近校門口，一個金發(fā)雙馬尾蘿莉在那里四處張望。我回頭看看巴格斯手里的錢，一邊整理好自己的領(lǐng)子不猶豫地走向那名幼女。

        “你好啊這位小哥，請問你要做我辛迪的男朋友嗎？”辛迪脫口而出。

        “……”

        “都說男人會為了心愛的女人不惜做任何事情，所以你得先幫我一個忙，前段時間我的小狗——“餅干”和我的哥哥失蹤了，我一直覺得這事跟莉莉有關(guān)的?！?/p>

        辛迪拿出口香糖，把臉湊近我的耳朵“用這個口香糖粘到莉莉的頭發(fā)里，她竟然甩了我哥哥，這種發(fā)夾才是最適合她那種骯臟的婊子?！蔽译S著辛迪厭惡的眼神，瞅向了正和小正太交談的紫發(fā)蘿莉，正太跟她招了招手后便進入學(xué)校，猶如一個手舞足蹈的狗餅干，當(dāng)場就想把它啃掉。

        “行，交給我?！蹦眠^口香糖，看到莉莉已經(jīng)穿過校門，我也緊跟上去，同時張了張鼻孔，有絲許熟悉的腥味，四下望去，只有老頭在那里。

        來到寬敞的教室，悄悄地繞到她的椅背，我拿起口香糖拍到她頭發(fā)里。莉莉猛地回過頭來“是你！把什么放到我頭發(fā)里了！難道是口香糖！你這個惡魔！快滾！給我滾！”任務(wù)完成的我馬上回到辛迪的身邊稟報。

        “哈哈辛迪那張哭得皺巴巴的臉！你做的太好了親愛的！以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既然如此我們來過家家吧，當(dāng)然首先你得先去廁所把自己洗白白?！闭f完辛迪跑到后面草地毯上的一個粉色積木屋旁。按耐不住我心里的小鹿，就在我剛要打開教室門時，紅色卷發(fā)老師從講臺上沖了下來，不停地晃著手上的教鞭，還有胸脯的兩顆大球。

        “利安，你沒有許可不能隨便進出教室！”

        “老師，我想去上廁所?！?/p>

        “……這要看你平時的表現(xiàn)?！?/p>

        “老師，拜托，請---——讓我去上廁所?！?/p>

        “嗯乖，來，給你通行證?！?/p>

        出了教室，一個尖下巴的男人在走廊里巡邏，看到我立馬走過來。

        “停下，小孩，你有通行證嗎？”

        在我被他的下巴戳穿前，趕快把藍色的證件遞給了他“嗯，行，但除了去廁所外其他地方我可不會讓你通過?！?/p>

        來到了教室左邊的廁所，進門，看到老頭拿著拖把，勤懇地拖著從三個大鐵箱里流出來的紅色污漬，我走上前去觀察到箱內(nèi)還有幾個大小不一的布袋子，像幾個剛剛被滿足了的佳人無力地躺在自己的床里。

        “小子你不能靠近！”

        “那些包是……”

        “你現(xiàn)在要么選擇趕緊上個廁所，要么選擇趕緊去投胎。”

        看到老頭手臂上慢慢突起的血管，我立刻回到洗臉盆前，把自己被巴格斯胖揍過的血漬擦掉，遠離了廁所回到教室。

        “親愛的你回來了！一天工作肯定很累了，那你肯定不介意把晚餐給做了吧。”

        “我很累了親愛的，能……”

        “你總是很忙，你知道我為這個家付出多少嗎，看，你又喝酒了不是，不要對我說謊！來，對著這個吹氣。”

        “……”

        “0.32！說好的不再喝酒呢！又是因為工作需要嗎！你這樣要怎么給孩子樹立高大的榜樣呢！”

        “孩子？什么孩子？”

        “啊不是，我……就在你還在監(jiān)獄時，你知道我有多么孤獨嗎，這時他來了，所以我……但是親愛的，你肯定清楚，我愛的那個人還是你。”

        我低頭瞧了瞧做工一流的草地毯“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我也有錯，我們和好吧?！?/p>

        “哇喔，我真的是越來越愛你了，那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有什么打算嗎？”

        “那……”這時的我才看清了，那綠色的地毯中央被繪制成一顆茂盛的世界樹?！傲糁伞?/p>

        “你絕對是個天使，謝謝你?！?/p>

        “……”

        “哇真開心，我很久沒玩的這么快樂了，剛好也快吃午飯，我們一起去食堂吧?！?/p>

        進入食堂，深處的臺子上每個盤子都立著一個圓錐形泥塑，而臺子里頭的紅唇大媽正裹著灰色頭袋圍著白圍裙，手起刀落地在所有藝術(shù)品上折騰著。對面則是那個清潔工老頭擺的小攤，賣的是金紅色的肉球丸子，隨之而來學(xué)生們也紛紛在三條長桌子邊用餐。

        “親愛的來坐這邊，不過幫我也先去拿份吃的吧?！?/p>

        我去到那臺子前，紅唇廚師開心的給了我份泥塑。

        “別弄翻了孩子，這可是添加有校長秘密配方的營養(yǎng)糊，不夠再來拿哦?！?/p>

        我把營養(yǎng)糊盛給辛迪“哇哦太棒了，要知道像我這么善良的人只吃素的，但是我媽卻給我?guī)Я艘欢讶?，她真的有夠昏的，你再去幫我找些素的吧，食堂里?yīng)該還做了其他的點心。”

        于是，我走到清潔工的攤子處“餅干球，好吃的餅干球，快來拿啊?！?/p>

        “這里面是用的什么材料？”

        “這份料理的食材，是我因為最近一件事而得到的?！?/p>

        “什么呢？”

        “問那么多干嘛，吃一塊又不會懷孕，而且我敢保證你的小女朋友辛迪肯定會像以前一樣喜歡它的?！?/p>

        拿了一個餅干球，回到辛迪那里“這是什么？是素的嗎？我嘗一下——感覺挺不錯的，不知道為什么這會讓我想起以前的小狗‘餅干’?！背酝晷恋细蓛舻哪四ㄗ臁澳阏媸俏易畎舻哪信笥?，想想接下來午間活動我們要玩點什么，對了，莉莉和那口香糖簡直是天生一對，不過我已經(jīng)看膩了，我們得給她添一點新的衣裳，聽別人說清潔工的休息室里有很多惡心的東西，我這里有鑰匙，你用它偷偷進去有沒有什么東西能送給莉莉?！?/p>

        隨著，我用辛迪的鑰匙潛入了那個房間，到處看了下，幾個空蕩蕩的儲物柜，沾滿未干紅油漆的洗手盆和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沉在桌子上，散發(fā)出堪比榴蓮的味道，且不停地往外滲透著紅色的液體，匯集到一處流到一鐵桶內(nèi)。我屏住呼吸阻隔掉令人麻木的腥味，拎起鐵桶前往和辛迪約定的地方。

        “我……這……簡直是來自上帝的尤物！這里面紅紅的都是些什么東西？”寬闊的操場里辛迪站在攀爬梯邊，附近還有一個沙坑里被挖出一個幽黑的大洞。

        “不知道，可能只是油漆，也可能是血吧?！?/p>

        “無所謂了，趕緊爬到梯上去，我去叫她過來，你準備好，莉莉馬上就要穿上她最漂亮的婚紗了！”

        “……”

        “hey莉莉！過來一下，我給你看個寶貝！”

        “你煩不煩??！不要再來搞我了！”

        “原諒我好嗎，我還想重新做你的朋友，你過來我們和好吧，我想補償你?！?/p>

        “……那好吧，補償?shù)臇|西呢？是什么……”莉莉說著走到了梯下。我舉起桶子，眼神在辛迪和莉莉之間徘徊，雙臂開始發(fā)抖，彎曲，鐵桶從我手掌里滑了下來，深紅的液體從桶內(nèi)噴涌而出，像下了一桶被血淋淋的臟器灌滿的潲水雨，肆意地淹沒進紫色頭發(fā)的腦袋內(nèi)，揪住所有的感官神經(jīng)，歇斯底里地一掐，“砰！”鐵桶落到地上滾了幾圈，有一個明顯的凹陷。

        “啊啊?。∧銈?！為什么！為什么你們所有人都……”

        “這才是你的真面目，莉莉，記得不用謝我?！?/p>

        “你！我受夠了！”莉莉說完走到旁邊的大洞“殘忍的世界，再見。”縱身跳下不見底的黑窟窿里。

        “哇，她真的跳下去了，我想她終于找到自己該呆的地方了，親愛的我愛死你了，來，收下我的愛吧，這朵花將見證我們的愛情，直到?？菔癄€?！蔽遗老绿葑?，接過莉莉的粉色小花。

        這時，女老師來到沙坑邊“同學(xué)們，有人看到莉莉嗎？”

        “老師，我看到了?！敝案蚶虼蛘泻舻男≌馈?/p>

        “納吉！你趕緊閉嘴！”莉莉沖著他。

        “哦納吉，那個你挖的洞，如果莉莉真的在里面的話，我想你之后也會跟她有同樣下場。”

        “哼，納吉才不會任人擺布呢?！奔{吉跟著躍入黑暗的懷抱。

        老師湊到洞口邊，俯身一望“這洞真的深，只有叫清潔工拿梯子來了，清潔工先生快過來！”

        “怎么了豐乳女士！有什么我能幫你的。”

        “我叫阿普爾蓋特……很不幸，剛剛有兩個學(xué)生掉坑里了?！?/p>

        “哦——你是要我把所有的目擊者也都扔進去嗎?！?/p>

        “不是……我是讓你救坑里的學(xué)生?！?/p>

        “唉那太沒勁兒了，好吧好吧……你讓其余的學(xué)生先回教室，要不可能待會兒我還會搞混了?！?/p>

        “今天到這里了同學(xué)們，玩得開心嗎？現(xiàn)在我們回教室里開始表演秀吧?！?/p>

        陸續(xù)返回教室，學(xué)生們和女老師圍成一個圓圈，站在綠色的地毯上，“看來大家又度過了充實的一天，我能從你們的臉上看到幸福的笑臉，現(xiàn)在就讓我們開始同樣精彩的表演秀吧，利安就從你開始，你有什么要展示給大家的嗎？”老師問到我，我把辛迪的粉色小花舉了出來。

        “一朵花……拜托，這一點都不刺激?！崩蠋熣f。

        “不，那可是我跟我男朋友的浪漫，你是不會懂的?！?/p>

        “真的是有夠惡心的，太欠了，看得出來，他還是比較想念我的拳頭?！?/p>

        “巴格斯！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能欺負他。”

        “哦？那我就用行動證明到底誰說了算?！卑透袼棺叩轿颐媲埃b滿保齡球的加特林火力全開，血紅的井噴在我的臉上肆意地綻放。

        “老師！阿普爾蓋特老師！快阻止他！”辛迪踮起腳尖扯著老師的衣服。

        “可以……但是……你不覺得這個比較刺激嗎。”

        隨著我臉上一個火山的噴發(fā)，巖漿流滿了綠泱大地，燃盡了生機，燃盡了天地間的光明，最后在黑暗中化成鳳凰，飛往高處成為唯一的太陽。

        “砰！”

        我看著太陽，支撐著站起來，如舞臺劇中被聚光燈孤立的丑角，旁邊盡是黑色的猛獸，從嘴里吐出一坨坨血痰，把我給浸沒了。不知多久，直到我揉完了眼睛里的污漬，抬起眼皮，粘著口香糖的黑獸化為人形，和粉色小花一起倒在了地上。我彎腰撿起小花，待著它一枚枚花瓣飛逝在黑暗中，嵌到一身嫩粉的和服上，身著它的女人逐漸轉(zhuǎn)過身來，灰白的臉龐牽動起全部黑暗，射出了無數(shù)殘影，像她頭上的金簪一樣，刺穿了我的耳膜，攪爛了我的腦子……

        一個敞開的棕色公文包里，我翻起身來從包口躍下，赤腳踩在地上漫開縷縷水紋，不間斷被上頭落下的水滴濺出嘀嗒的聲音，周圍皆是灰灰的通風(fēng)管和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