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guī)闳チ硪粋€地方?！蓖柎笫迤鹕?，他揮動獅掌招呼奧卡離開。

　　在狹小的牢房內，他的身軀顯得尤為龐大。

　　“不會又是帶我去見識什么慘絕獸寰的‘整刑秀’吧？”奧卡跟著大叔身后。

　　“哈哈哈，這次不是?！贝笫逅实匦α似饋?。

　　

　　薩爾監(jiān)獄的雄性監(jiān)獄高達15層，其中2-10層是用與關押罪犯的牢房。

　　第一層是錯綜復雜的通道。河神廟那地下通道和這里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以兩個十字路口之間的距離為一個標準的線段，按照15577511175這個數(shù)字行走，然后旋轉90度，繼續(xù)走75115就能到達鏈接兩所監(jiān)獄之間的一片‘真空地帶’。哦對了，第一段的第三個7和第二段的7是反過來的，5統(tǒng)一靠右走?！贝笫迥托牡亟o奧卡解釋。

　　很奇妙吧？

　　對，沒錯，就是你們理解的那樣。狴榮大陸的數(shù)字寫法和阿拉伯數(shù)字很像，除了弧度的問題之外，基本沒有任何區(qū)別。

　　可能是曙光大陸那邊人類的影響，亦可能是獸人自己所摸索出來的計數(shù)方式。總之，不同文明之間的進步仿佛在達到某一個階段，總會存在某些不可避免的相似性。

　　通道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xiàn)兩個守衛(wèi)，他們見到大叔后無一不恭敬地行軍禮。

　　

　　

　　“嘿嘿，在你適應監(jiān)獄生活的那半天時間里，你大叔我已經(jīng)把這座監(jiān)獄的基本情況都掌握清楚，并且把這里的大小獄警都給收拾得服服帖帖?！贝笫鍝u動著他粗壯的獅尾巴，頗有些炫耀地說道。

　　“嘿，這不公平！”奧卡攤開手，唏噓道，“我進監(jiān)獄之前可沒料想過自己會差點兒被打出屎來。對比之下你看起來混得順風順水的，把屎盆子往他們臉上扔，這些守衛(wèi)都巴不得搶著叼?！?/p>

　　“不一定，不過目前大部分獄警的確抱有這種想法?！贝笫灏l(fā)覺奧卡停下的腳步，他走到奧卡身邊。

　　“怎么了？身體還有什么不舒服嗎？”他關心詢問，把獅掌探在奧卡額頭上。

　　奧卡拍開他的獅掌，不知道為何，醒來之后他有些抵觸和不熟悉的同性獸人有如此親密的接觸，哪怕對方的關心之情溢于言表——這或許是曾經(jīng)目睹了獠剛和葛拉那親密無間的舉止后留下的后遺癥，也可能是角斗場那堆不分場合隨意交尾的獄警和罪犯讓他的心理不適持續(xù)到現(xiàn)在。

　　總而言之，只要一想到他們兩個丑出新天際的玩意兒旁若無人地你依我濃，卿卿我我；或者想到前晚那堆堪比古羅馬荒誕之夜瘋狂相撞的肉體……停停停，奧卡瘋狂遏制住自己大腦的想法。

　　他有點想吐了。

　　“我在想一件事，黑……”奧卡退開一步，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說道：“我有點兒想知道你是怎么在半天時間內，就把這些獄警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p>

　　“邊走邊跟你解釋?！蓖柎笫迨栈鬲{掌，招呼奧卡繼續(xù)跟在他身邊。見奧卡隱約有些抗拒，這次他沒有攬住奧卡的肩膀。

　　“像剛才對待那瘦猴那樣，不服氣就打到服氣？”奧卡聳了聳肩。他的表情有那么一剎的怪異。

　　“對待不同的獸需要不同的手段。”大叔淡然回答。

　　“那瘦皮猴看起來挺小心眼的，說不定……哦不，哪怕再寬宏大度的獸人，被這樣折磨鐵定會報復?！眾W卡說。

　　“他沒辦法報復我，這一茬之后，他只能忠心耿耿為我服務。”

　　“說來聽聽。”

　　“通過巴爾，也就是你說的豆沙包，我迅速獲取了這所監(jiān)獄內所有獄警包括罪犯的信息以及古樹根部般盤根錯節(jié)的關系。在一些列排除之后，我拔去了那瘦猴在監(jiān)獄內所有親信——包括罪犯以及獄警。在拔去他親信之后，就需要找個理由嚴厲地懲治他一頓。剛才的刑罰除了是給你出氣之外，也有一層敲打的警告含義——‘在這所監(jiān)獄內，我掌握你的生殺大權，我可以讓你活得比獸彘還痛苦，也可以讓你死得比蟑鼠還難看?！?/p>

　　“那些刑罰于他而言并不是最痛苦的。作為施暴者，他自然了解一個罪犯在這所監(jiān)獄內的地位如何低賤，會受到怎樣殘忍的對待。奧卡，你設想一下，如果毛特不以一個監(jiān)管者的身份而是一個罪犯的身份待在薩爾監(jiān)獄內，會發(fā)生怎樣的情況？”威爾大叔諄諄地說，“以他多年來明里暗里的勾當，我完全能這樣做?！?/p>

　　奧卡情不自禁地說下去：“在他披著那套制服的時候，這里的獄警和所有罪犯都畏懼他，對他的所作所為敢怒不敢言?？扇绻且砸粋€罪犯的身份待在這里，那這份畏懼就會轉化為恨之入骨。失去了任何倚仗的他，下輩子將會在地獄之中哀嚎到死！”奧卡悚然而驚。

　　威爾大叔想要撫平奧卡微微炸立的鬃毛，但被奧卡躲過了。

　　大叔也不介意，繼續(xù)說道：“切斷了他所有后路，就是為了讓他將一個概念烙印在心中——如果不全心全意為我服務，把自己的價值展現(xiàn)出來，那他的下場就是上面說的那樣。

　　“毫無疑問，那家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貪生怕死的小人，好色荒淫、欺軟怕硬。你剛來的第一天上午，他在你面前明目張膽電暈兩個罪犯就是一種試探，試探你的反應。

　　“你的隨和在他眼中就是另一種軟弱，如果不以強硬的姿態(tài)，你遲早也會被那變態(tài)列為囊中之物?！蓖柎笫迥﹃植诘南掳?，“當然，如果他敢膽大包天碰你的話……”他爪子劃動下巴的胡子，深邃的眼底閃過一道危險的寒芒，猶如星空下劃過的流星。

　　“我保證，這家伙會后悔自己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大叔停下了腳步，他們已經(jīng)到了兩所監(jiān)獄交接的地帶。

　　這里是一個露天的空曠廣場，頂上除了12層連同兩所監(jiān)獄之間的通道之外空無一物。

　　奧卡記得，這里的前身應該是這座宮殿的中心花園，是那暴虐領主專程為一個愛妾修建的。

　　

　　為表愛意，他當時親手栽種了六種花卉——薔薇花科中的月季、白薔薇、玫瑰，以及勒杜鵑、牡丹和特殊的‘星空牽?；ā@是用魔藥煉制而成的稀有花種。

　　可結果是，愛妾和情夫出逃，花園失去打理，這種星空牽?；ê芸殳偪褚靶U生長，侵占其它花卉的地盤，寄生在其它花卉身上，剝奪其它花卉的養(yǎng)分，這座原本五光十色的花園也成為這種牽?；ǖ莫毑脤m殿。

　　白柱走廊、特殊的大理石花盆以及角落坍塌的園藝屋子，以及幾株至今還未干枯的牽?；ǎ家老】梢娺@座花園往日那非同一般的風采。

　　他們離開了這座廣場，正式踏入雙子監(jiān)獄的后半部分，關押雌性獸人罪犯的監(jiān)獄。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踏入這后半部分的監(jiān)獄內，奧卡忽覺這里冷了那么一些。

　　見奧卡搓著胳膊，大叔攬住他的肩膀，身體靠住他。

　　這次奧卡沒有反抗。還別說這樣暖和了一些。

　　“你收那只老鼠當跟班是對的?！贝笫逭f，他的語氣莫名有些興奮，“某種意義上說，他的確很會選擇大腿。

　　“為了謀求生存而進行的趨炎附勢，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在夾縫之中輾轉，奮力掙扎尋求生存的獸人，往往更懂得審時度勢，也比尋常獸人肯能看清縫隙之下的光景——那是他曾蠕動的泥沼，既然爬出去了，就不愿再次下沉。因此，他更明白該為主子服務些什么。

　　“和毛特的性質一樣，只要讓他明白，他的生路只有你能給，你一旦出現(xiàn)任何意外，他也無法幸免于難甚至下場會更加慘烈。對于他們這種獸人來說，自然生不起二心。”

　　奧卡抬頭看了威爾大叔一眼。大叔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在奧卡身上，耐心地講解著一切。

　　是他的錯覺嗎，怎么感覺這里越來越冷？

　　他不由自主往大叔身邊多靠了一點兒。

　　大叔正挑著眉，思考著要不要把整座薩爾監(jiān)獄的冷供應系統(tǒng)多調低幾度？

　　“那巴爾呢？你有把握自己能絕對信任他？”奧卡繼續(xù)問道。

　　大叔回過神，耐心回答：“至于巴爾，在選擇讓他擔任監(jiān)獄長的時候，我必須確保這個職位的獸選是一個有情有義，重視家庭的獸人。

　　“我把監(jiān)獄內的大小事務包括自己的情報安排都交由他處理，這是我對他的信任。而他的家獸們全都定居在太陽城，在我的掌控范圍內，這就是我的手段?！?/p>

　　奧卡并不是迂腐的獸人，他并不會固執(zhí)地相信什么用真情就能換真情那幼稚的一套。因此，對于大叔用獸的手段，他也是感到欽佩的。

　　“那……更屬下的屬下呢？”奧卡虛心請教。

　　“至于更下面一層，那沒必要讓你操心，你只要掌管好你的直屬下級，保證讓他對你保持絕對的忠心，沒事多刷刷威嚴度，層層遞進，他們自然會幫你管束更下級的獸人?！贝笫寤卮?，“誰敢僭越，自然有其他獸幫你收拾他們?！?/p>

　　“感覺這用獸的學問挺深的，馬里亞納海溝都沒這深！”奧卡摸著下巴，認真地說。

　　和大叔一樣，思考的時候他總會情不自禁揉搓脖子處的鬃毛。

　　“也沒那么深奧，無非就是因獸而異?！蓖柎笫骞鲆豢跉猓笮Γ骸俺四阏J為的可以交托真誠的伙伴之外，該如何統(tǒng)率其他獸人，該如何讓你的下臣們對你心悅誠服并忠心不二聽從你的命令，都是一門頗有講究的學問?！?/p>

　　“或用情義感之，或以利益綁之，或使威嚴恐之，或動雷霆手段震懾之，對待不同的獸人須動用不同的降服之法，對待不同的屬下也要有不同的安排和利用。這些你必須要學，也對你將來大有用處?！蓖柎笫迨掌鹦θ?，語重心長地說，“時間還長著，我今后會把這些通通傾囊相授?！?/p>

　　威爾大叔的這番教導令奧卡感觸良多。

　　“大叔，商量一下，要不要收我做學生？”奧卡說。下一秒，他搖了搖頭，否定自己前一句話，“好像也不行，我貌似已經(jīng)是那麩老學究的學生了，這該死的強買強賣?！?/p>

　　“我不需要當你老師，保護你和教導你本就是我應盡之責?！贝笫迤沉藠W卡光滑的臉蛋一眼，有些蠢蠢欲動，“不過我前天說過的話還作數(shù)，要不你讓我撮一下臉當學費？”

　　“想屁吃?！?/p>

　　“屁股的話也不是不行?！?/p>

　　“難怪你的鬃毛和胡子這么繁密，都快把臉遮住?！?/p>

　　“什么意思？”

　　“都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