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夫開著一輛老路虎來了，這車估計是陰雨天出遠診用的。他直奔欣憶而去，俯身檢查了一下，之后才來到我們面前。

“她死了三四個鐘頭了。”他說道，“怎么回事？”

我告訴他欣憶今早出來騎馬的事。

“她以前出過什么事嗎？”

“沒有?！蔽艺f道，“她很會騎馬?！?/p>

“是，這我知道，我見過她騎馬，聽說她打小就會騎。我是問她最近受沒受過什么驚嚇。要么騎馬的時候馬驚著了——”

“不能，這匹馬很溫順。”

“這是匹好馬，”馮老附和道，“沒什么野性。她傷到哪兒了嗎？”

“這個要進一步檢查才能下結(jié)論，不過目前來看沒有外傷，可能是受了刺激，驚嚇過度才這樣的?！?/p>

“哪有這種事?！蔽屹|(zhì)疑道。

“有的。要是她還有心臟病的話——”

“她家里是說過她心臟不太好——說她容易受刺激。”

“嗯，現(xiàn)在倒看不出這種跡象，我手頭也沒有心電圖什么的。算了，這么亂猜也沒有用，等尸檢結(jié)果出來就知道了?！?/p>

他凝視著我，按了按我的肩膀。

“回去睡一覺吧，”他說道，“別太難過了。”

這么一會兒附近憑空冒出來三四個老鄉(xiāng)，有一個過路的，一個大娘，還有一個老修路工。幾個人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你看看，多可惜?！?/p>

“真是。這是落馬了嗎？”

“唉，馬還是騎不得啊?！?/p>

“這不是羅太太嗎，住在廣廈的那個？”

等大家唏噓完，那個老修路工開口了，只見他搖了搖頭，說道：

“我見著了。我，我肯定見著了?！?/p>

肖大夫猛地看向他。

“你見著什么了？”

“我看見那匹馬在路上瘋跑?！?/p>

“你看見她從馬上摔下來了嗎？”

“沒有。我當時在修路，正好看見她在林道上騎馬，我轉(zhuǎn)個身搬石頭的工夫聽見誰吆喝了一聲，等回過頭就光剩下馬了。我也沒往別的地方想，我還以為這姑娘下了馬讓馬自個兒跑去了。再者那匹馬也沒往我身邊跑。”

“你真沒看見她摔下來？”

“沒有，我眼有點花。那匹馬逆著太陽，所以我才看得清?！?/p>

“她是自己騎還是有人陪著？她身邊有人嗎？”

“沒有，光她自個兒。她就從我身邊過去的，好像在往樹林里騎。除了她我沒看見別人?！?/p>

“可能是讓神婆給嚇的?！蹦俏淮竽镎f道。

我猛然一驚。

“神婆？什么時候？”

“呃，差不多——差不多三四個鐘頭以前吧。今早上十點一刻那會兒我見著她了，好像是鎮(zhèn)上那個李婆婆。我也拿不太準，反正看著像她，這片也就她一個穿大紅色斗篷的。她當時正往林子里走。我聽人說她跟這姑娘說了不少難聽的話，還威脅她，說她再不走就咒她遇上兇事。嘖，這老婆子可不是善茬?！?/p>

“李婆婆?！蔽乙е琅鸬?，“禍起莊，禍起莊，我就不應該來這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