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途·明朝》骨頭公會(20)
繞了莫約三個大彎,高度比原本升了大概四十多米后,他們來到一處巨大的不規(guī)則石頭建筑旁。這些建筑應該是半獸工半天然的,越往里面,這些石柱的形狀就越千奇百怪。
石柱的表面像是被蛀食一樣,密密麻麻全是凹凸不平的坑洞,隨著這些半天然建筑群的長相開始變得肆無忌憚時,某個旮旯處,嘈雜的聲響愈發(fā)強烈。
原本只有鐵山聽到的聲音,現(xiàn)在他們也能依稀辨認出一些來。
“我到要看看,牛神山內(nèi)的這些獸影到底是何方神圣!”赫軒昂首挺胸就要沖過去。
藍銘扯住他的胳膊。
“笨蛋,想讓我們的行蹤被發(fā)現(xiàn)嗎?”他低吼一聲,背部脖子的白色毛發(fā)微微炸起。
“有獸出來了?!眾W卡低聲提醒。
石頭建筑的盡頭有兩個目測6米高度的洞穴,左側(cè)的洞穴口被堆積如山的碎石塊堵死了,右側(cè)的洞口則是空蕩蕩的。在藍銘怒斥的時候,那個洞穴探頭探腦走出一個瘦小的身影。
“蜥蜴?”鐵山疑惑不解,“牛神山內(nèi)怎么會出現(xiàn)蜥蜴?”
“還不只一只。”藍銘淡漠地說。
在那只蜥蜴后,又接二連三走出一大群蜥蜴,數(shù)量估摸著有十幾只左右。
“他們好像在搬著什么東西?”赫軒瞇了瞇眼,“石頭!”他說,“他們從洞里把石頭搬出來!”
“酋長禁止部落的獸人踏足這片區(qū)域,哪怕是祭祀那天也一樣?!辫F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但小時候我聽到有聲音在我耳邊竊竊私語,跟著聲音,我偷偷來過這里……只不過,這里和那時候我看到有些區(qū)別——”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憶,手指捂住自己的牛角,額頭滲出幾滴冷汗,憨厚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驚駭?shù)卣f,“建筑群中那個斑駁的石臺不見了,而……右邊的洞穴才是石塊堵死的那一個。”
照鐵山這么說,那這些蜥蜴很明顯就是把一個洞穴的石頭搬出,再重新塞入另一個洞穴給堵上。
可又在企圖什么呢?
“這領頭的好像有些熟悉?”藍銘聚精會神地盯著蜥蜴群中那個領頭的。領頭的左眼瞎了,右手少了幾根爪子,此刻正在嚴厲訓斥某只抱怨的蜥蜴。
“我認得那家伙!”赫軒突然說道,“他是格爾城外徘徊的那群蜥蜴匪幫中的一個小頭領,我在執(zhí)行骨頭公會的任務時抓到過他,只不過被他逃了!”
城外的匪幫。奧卡左思右想,終于在腦海中搜索出關于這個匪幫的信息。
這伙山匪盤踞在格爾城外已經(jīng)有好幾年了,老大是一只叫做格斯的鬃蜥獸人,成員均是由蜥蜴組成。殺獸的案例倒是沒傳出過,但格爾城內(nèi)的居民多次遭遇這些家伙的搶劫,一段時間曾經(jīng)叫苦不迭。
在百姓們多次反饋下,骨頭公會任務榜上圍剿這個匪幫的任務直到現(xiàn)在仍占有一席之地。為什么持續(xù)了這么多年,出動了這么多冒險者,還是沒有剿滅這生長在格爾城外的毒瘤呢?原因在于他們善于在格爾城附近的環(huán)境內(nèi)進行偽裝,根本就難以全方面拔除,而且很多冒險者都是單打獨斗的,怕執(zhí)行其它任務的時候被這匪幫給逮住報復,因此圍剿任務這幾年來接受的冒險者并不多。
倒是赫軒這小子渾身是膽,前陣子直接就捅了格斯匪幫的一個分巢,差點兒抓住這分巢的小頭領。這些都是奧卡來到格爾城之前的事了。
奧卡對于這個匪幫最深的印象,就是那件八卦傳聞了——這座城的通報信使因為私會格斯最疼愛的表妹,結(jié)果被格斯帶小弟給毆打成重傷,沒幾個月下不來床那種。
這一威懾也導致了城中的送信員,快遞員之類的獸人有好一段時間畏縮在城內(nèi)不怎么敢出城。
奧卡第二次想寄錢回獵柴村搞村內(nèi)建設,寄錢給老酒鬼師傅白虎巴托的想法也就這樣理所當然給擱置了。
鐵山的牛角微微震動,他難以置信地說:“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藍銘問。他的眼神已經(jīng)全神貫注盯著那群蜥蜴。
“這群蜥蜴盜匪和我們部落之間有著很大的矛盾?!辫F山憤怒地攥緊拳頭,“我們部落這段時間和格爾城鬧掰了,族中的牛獸人繞過格爾城去更遠的地方換購物資的時候,很多都遭到過他們的搶劫,導致了很多族民因此挨餓著肚子?!?/p>
“他們就和沼澤外那些鬼蜂一樣讓我們厭惡,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牛神山內(nèi)?”
“很簡單?!焙哲幬站o拳頭,“我們沖出去問他們就好了!”
“既然和鐵山的部落有仇,那他們出現(xiàn)在這里準沒好事兒,說不定你們部落的孩子就是被他們給綁架的!”赫軒的虎須微微抖動,揚起他的牙齒,弓起背部,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樣子?!凹热皇俏业幕锇榈牟柯?,我這個做隊長的自然不能束手旁觀。我要揍飛他們,問出事情的真相!”
鐵山抹了抹鼻子,感動得一塌糊涂。
奧卡扯了扯嘴角,這是什么邏輯。
出奇的是,藍銘并沒有阻止赫軒的舉動。
奧卡很快就能聯(lián)想到,或許他們早就知道這群蜥蜴出現(xiàn)在這里的目的,除了蠻牛部落和格爾城部分孩童失蹤案之外的奧卡不為所知的目的。一定與鐘德想要告訴他的那些事息息相關。
赫軒手臂冒著赤紅色的火焰,就像是一頭,哦不,他就是一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fā)的老虎。
奧卡覺得很莫名其妙。這個骨頭公會和蠻牛部落的獸人讓他在每一個節(jié)點上都感覺到莫名其妙。
他還沒有完全把自己帶入到這個自己自設的角色嗎?
等等!
那是誰!
那個家伙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奧卡不可思議的目光越過扭曲的石柱群,目不轉(zhuǎn)睛地聚集在一只獸人身上。
本來就是最不魁梧的獸人種族,而他的身材線條更是比女性獸人還優(yōu)美,長相陰柔,舉止頻頻故作姿態(tài)。不仔細看的話,那就是一位雌性的豺狼獸人。
那家伙剛才就坐在那里嗎?他完全沒有覺察到。奧卡的額頭流下一滴并不存在的冷汗,至少奧卡的感知上認為自己已經(jīng)坐如針氈了。
砰砰、砰砰——
這是他心臟跳動的聲音嗎,應該是的,他的耳朵此刻只能清晰且唯一聽得到自己的心跳。心臟有力而急促地跳動著,身體也在這跳動下微微顫抖。
“你的身體在顫抖?”藍銘第一個發(fā)覺奧卡的不對勁,“你在害怕?害怕那個最后出現(xiàn)的獸人?”他小心翼翼碰了一下奧卡的手臂。
奧卡嚇了一大跳。
害怕嗎?奧卡在恢復記憶的這些年來,所經(jīng)歷的讓他感到害怕的事,就只有兩件事,其中一件事——那就是阿赫死的時候。
而現(xiàn)在,是——仇恨!
額頭和手臂凝聚起的青筋如同虬屈的老樹根一樣扭曲膨脹,將奧卡熊熊燃燒的仇恨狠狠拘囿于他的心臟之中,時刻也忘卻不了。
奧卡強迫自己壓下腦袋,避免讓身邊的赫軒他們看到他眼中狂舞的血絲。
奧卡按住赫軒燃燒的手臂。“別輕舉妄動?!彼穆曇舻统辽硢?。
“你的手不燙嗎?”赫軒收起火焰,他看著奧卡冒煙的獅掌,表情有些怪異。
“別輕舉妄動?!眾W卡又面無表情重復了一遍。他的神態(tài)比早春還未解凍的冰河冰冷,“那個待在蜥蜴小頭領身邊趾高氣昂的獸人叫葛拉,是個雇傭兵。奸滑狡詐,為了錢,做事可以沒有絲毫底線,在地下黑色王國瓦蘭多可謂是臭名昭著。”
“鐵山,注意葛拉的嘴型,翻譯他的話。”奧卡急迫地低嚇,“但小心你的身軀,絕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我們!”
“怕啥?看他身板那樣瘦小,看我一拳就能把他給干翻!”赫軒對奧卡的警告不屑一顧?!斑馈??那家伙缺了一條胳膊,那我揍他就有些勝之不武?!?/p>
“難纏的不是他。”奧卡語速快到眾獸幾乎聽不清,“而是一頭野豬。這兩只獸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只要葛拉存在,那頭野豬必定會在附近,寸步不移保護那個娘娘腔?!?/p>
可是雇傭這兩個家伙的酬金很高,幾乎是以百萬為單位的,他們從來不會在沒有利益推使的情況下行動。這兩個惡心獸的家伙出現(xiàn)在這里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背后有個大財主用高額金額雇傭他們,另一種就是這里有某種價值連城的稀世之寶吸引著他們。
“野豬有什么可怕的?”赫軒還是滿不在乎。
奧卡沒有看他,反而四處環(huán)顧:“如果你親眼目睹那個家伙手撕一位六星實力級別的獸人,將其生吞活剝囫圇幾口就血肉碎得一片到恨不得給自己的眼睛打上馬賽克濾鏡的場景后,你還能持有現(xiàn)在這種想法的話,那我可能會真的會佩服得五體投地?!?/p>
藍銘被奧卡說得也不由得神情凝重起來:“六星級別……如果我和這頭笨老虎聯(lián)手,說不定能……”
“不行!”奧卡果斷否定,“如果那葛拉那個小人也參加了綁架那些牛崽的行動的話,絕對不能打草驚蛇,否則那些孩子兇多吉少!”
鐵山突然開口:“他說……今晚絕對得完成,不然又得重新等一年了?!?/p>
“他還抱怨了一句:獠剛那家伙怎么還沒有回來?”
“你說什么?”奧卡瞪大了眼睛。
不對!他倒是忽略了一件事。那頭野豬每次巡視一圈確保安全后,必定會回到葛拉身邊來一段令獸作嘔的你依我濃。
奧卡上次在瓦蘭多跟蹤時為了躲避他的巡視花費了不少功夫,最后敗給自己那難以忍受的胃液。
也就是說,那頭野豬如果這么久了還沒有回到葛拉身邊的話,那就只有一種理由可以成立——他發(fā)現(xiàn)了不穩(wěn)定因素!
奧卡心頭閃過不好的預感。
他們被那頭野豬發(fā)現(xiàn)了嗎?
還是說,那只惡心的野豬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一伙。此刻正躲在某根石柱后面,靜靜等待著狩獵的最佳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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