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鐵道 卡芙卡*星】Red Rose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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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生日
已經(jīng)兩年沒有見到那個小提琴手了。怎么說都算是我違約,她能記得我,繼續(xù)給我送玫瑰花,已經(jīng)讓我很感動了?!俱y狼】和刃也都給我發(fā)了消息,說給我準(zhǔn)備了禮物……不過姬子肯定會丟掉。上次跟【銀狼】見面之后,我就在想——她會是我的母親嗎?你看,我們兩個都有銀灰色的頭發(fā),是不是很像?
姬子今天破天荒地要去工作,晚上很晚才能回來。三月七和丹恒好像一直在密謀什么。下午一放學(xué),我剛打算回家,三月七突然拉住我。
“星,”她給我來了個貼貼,“能不能帶我們?nèi)ヒ娨娔莻€小提琴手哇?”
“不過姬子不是不讓我們?nèi)ッ础蔽矣悬c(diǎn)為難,我也想見啊,可是如果讓姬子知道……
“放心放心,”她狡黠一笑,“丹恒說過要保密,其他沒人知道!”
“咳……”小青龍?zhí)嵝?,“我不建議這么做,但是……我也有一絲好奇。如果要去的話,我建議一起去,至少相互有個照應(yīng)?!?/p>
“嘖,不就是你也好奇嘛……”三月無奈,“所以,去不去,星?”
“你的想法不錯,”我贊許道,“可是——我?guī)啄隂]收到酒店的邀請函了。”
“嘿嘿,難不倒本姑娘!”三月七興奮地打開包,掏出三張票,“作為你的生日禮物,如何?”
“你怎么……”我無比驚訝地看著三月七手中的餐票。要知道,Rose大酒店的自助餐廳一張餐票就要1800信用點(diǎn),相當(dāng)于我一個月伙食費(fèi)……三月七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錢?
“這是我和丹恒一起攢的!”三月七驕傲地挺起小有規(guī)模的胸脯,“攢了一年哦!”
“原來……”
會想起之前三月七和丹恒省吃儉用的點(diǎn)滴,我不禁有些感動。
“哇,這是干嘛?”
三月七只看到一道金色的倩影撞進(jìn)懷中,在她的胸前蹭了蹭。
“丹恒也來!”我招呼丹恒過來,也想給他一個抱抱來表達(dá)感激。小青龍臉有些紅,他知道他拗不過我,如果他現(xiàn)在不來的話,我一會兒也會給他一個一對一抱抱,于是略顯尷尬地走了過來。
“所以去還是不去?”三月問道。
“那就去吧!”
反正姬子應(yīng)該不知道。
而我們都沒注意到的是,燈柱上的攝像頭轉(zhuǎn)了一下。
“卡芙卡,”少女的指尖仍在鍵盤上舞動,“果然跟你想的一樣?!?/p>
“那麻煩你嘍,銀狼……”電話那邊的女聲很懶散,“真是不省心啊……”
“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刃開口,“需要我暗中保護(hù)么?”
“暫時不用,你們?nèi)ose大酒店那邊等就好。哦對了銀狼,你們也去自助餐廳吧,這次的餐費(fèi)我出,就當(dāng)是謝禮吧!”
“風(fēng)險太大了?!便y狼評估道,“如果對方發(fā)現(xiàn)我們,顯然會是一場惡戰(zhàn)……如果她認(rèn)出我們兩個,也不好收場?!?/p>
“畫一下妝嘛……”
“好吧好吧,拗不過你。”

三月七真是活力無限,一進(jìn)餐廳就開始東奔西跑,還要拉著我。丹恒倒是處變不驚的樣子,顯得毫無違和感。
“我們就坐在這里吧!”
三月七指著不遠(yuǎn)處的四人小桌子。
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那個小提琴手時坐的位置,也是我之后每年跟她相遇坐的位置。
“星?”三月七疑惑地晃了晃我的胳膊。
“哦,沒事,”我緩過神。
“在想她?”丹恒問道。
“嗯,”我沉吟片刻,“你們說……她還會來么?我已經(jīng)兩年沒有赴約了……”
“你對她什么感覺?”丹恒饒有興致。
“總感覺……她很特別,身上有一種神秘的氣息,舉止優(yōu)雅得體,有時候顯得有些輕佻,但是我對她印象不錯?!?/p>
“再講一遍你跟她初遇的場景吧,完完全全地講一遍?!钡ず愫孟裣肫鹆耸裁础?/p>
丹恒十分專注地聽我回憶,時不時提問幾句。不過初遇的時刻離現(xiàn)在太過久遠(yuǎn),我也有些忘記了。丹恒對我的敘述貌似很滿意,三月七一直在抱怨。
“有完沒完了丹恒,”她蹙眉,“又不是審問,怎么神神叨叨的?”
“只是想確認(rèn)一些事情而已。”丹恒依然冷靜,“如果我分析的沒錯的話……”
背后的空地上突然響起了久違的小提琴聲,琴聲依然悠揚(yáng)婉轉(zhuǎn),仿佛在傾訴拉琴者的情思。我猛地回頭,看到了那抹惹眼的紫紅色。
“看起來就是她了。”丹恒輕語。
她依然像兩年前一樣,亦如我們初遇時我對她的印象。拉琴的動作依然專注、忘我而又優(yōu)雅,她身后披著的大衣的袖子輕舞著,一切都顯得如此靜謐美好。
依然是《卡農(nóng)》,她貌似很喜歡這首曲子,或許我也喜歡吧……我說不上來,之前我聽過幾次網(wǎng)上《卡農(nóng)》的小提琴獨(dú)奏,但是總感覺不如她拉得有感染力。
三月七在鼓搗手機(jī)想要錄像,但手機(jī)貌似怎么都不聽她指揮,丹恒的也是。
“本姑娘用相機(jī)錄!”三月七氣鼓鼓地掏出相機(jī),打算錄像。
正當(dāng)她的鏡頭對準(zhǔn)小提琴手準(zhǔn)備錄的時候,她輕閉著的雙眼突然睜開,向三月七投來一笑。只不過,這個笑容我感覺有點(diǎn)……怪怪的。
三月七也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她才發(fā)現(xiàn)相機(jī)也失靈了。
“咦?怪事……”三月七無奈地收起相機(jī)。
“三月,不要錄像?!钡ず阋恢弊⒁曋√崆偈?,突然開口。
“為什么?”
“她剛剛的曲調(diào)有幾個音明顯長了一點(diǎn),”丹恒分析,“摩斯密碼?!?/p>
“啊???這么神奇?”三月七有些驚恐地盯著小提琴手,后者也注視著她,臉上依然是神秘的微笑。
“翻譯過來,就是‘停手’?!?/p>
小提琴手好像也知道了我們已經(jīng)明白她的意思,好像很滿意,繼續(xù)閉上眼睛演奏。
一首《卡農(nóng)》奏畢,接下來又是我熟悉的生日歌。她依然微笑著看著我,這個微笑一如過去十年那樣,溫暖、慈愛……又好似在說,“為什么過去兩年不來?”
“很高興吧,”丹恒問我,“她還掛念著你?!?/p>
“可能只是她比較好相處吧……”
“你知道她看你的眼神讓我想起了誰嗎?”他頓了一下,“跟姬子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樣?!?/p>
“他們兩個瞳孔的顏色都不一樣啊……”我沒有理解。
“不,”丹恒搖頭,“是目光中,所包含的東西……”
就在我們聊著的時候,樂曲已經(jīng)悄然結(jié)束。她微笑著向其他觀眾鞠躬致謝,然后徑直朝我們走了過來。
“她來了。”丹恒和三月坐在我對面,也背對著小提琴手的方向,但敏銳的丹恒依然察覺到了她的腳步聲。
“看到了?!蔽业吐暬貞?yīng)。我當(dāng)然能看到,畢竟我是正對著她的。
“好久不見啊,”她輕輕走到我身側(cè),又從手中變出一枝玫瑰花,將它放在我的手中,“我的小公主……”
“嗯,好久不見……還有,這個稱呼可以改一下么……”我有些尷尬,畢竟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被稱作“小公主”,還是感覺怪怪的。
“好的,小公主!”她一點(diǎn)也不在意,輕笑了一聲。
“無意冒犯您,”丹恒突然開口,“但我有一件很在意的是,可以向您請教一下嗎?”
“這位是?”小提琴手輕輕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單手托腮,打量著丹恒和三月七。
“在下丹恒,”丹恒自我介紹,“旁邊這位是三月七,我們和星算得上是發(fā)小?!?/p>
“僅僅是發(fā)?。俊毙√崆偈帜樕嫌幸唤z不易察覺的笑容,“我到感覺你們很像兄弟姐妹呢……”
“嚴(yán)格來講,”丹恒解釋,“我們有共同的養(yǎng)母,情感自然比其他人親近一些。”
“原來是這樣啊……”她點(diǎn)點(diǎn)頭,神態(tài)好像恍然大悟一般,但她的語氣卻顯得毫不意外。
“所以……”丹恒提醒。
“哦,問吧?!毙√崆偈趾攘艘豢谖叶说剿媲暗募t酒,順便送給我一個輕柔的微笑。
“星還是小寶寶的時候,很可愛吧?”丹恒問道。
“嗯???”我懵掉了,丹恒問這個干嘛?
“我不知道哦,”她游刃有余,“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十年前。七歲的小朋友,不算小寶寶吧?”
“可是您對她說過,那不是你們最初的相遇?!钡ず阊杆俳釉?。
“可能是我當(dāng)時記錯了吧,”她優(yōu)雅地晃著高腳杯,“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您——您在給誰發(fā)信息?”
“啥?丹恒在發(fā)信息?”三月七很震驚。
仔細(xì)一看我才發(fā)現(xiàn),丹恒在對話中一直把手放在桌面下。我以為只是他習(xí)慣這么坐,沒想到他在發(fā)信息。
“給我們的養(yǎng)母?!钡ず阒苯訑偱?,把手機(jī)放在桌面上。
“丹恒,你瘋了?”三月七不滿,“你這不就把我們都賣了嗎?”
“聰明的孩子,”小提琴手稱贊道,“你很會保護(hù)自己?!?/p>
“您不是也一樣嗎?”丹恒針鋒相對,“您似乎對錄像很介意,我可以問一下原因嗎?”
“我比較低調(diào)而已。”小提琴手看起來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
我毫不容易理清了思緒——丹恒對我們初遇的場景有所懷疑,再加上之前她不允許我們錄像,更引起了他的疑心,這使他不得不匯報給姬子。
“我只是單純的想給我的小朋友過個生日而已,”她輕輕地在我臉頰上落下一吻,“何必這么警惕?”
“你最好的確如此,卡芙卡!”
姬子的聲音傳來,周圍用餐的人們被疏散走了,只有我們五個人在餐廳里。
“姬子,你來了啊……”小提琴手……準(zhǔn)確來說,卡芙卡,依然禮貌地微笑,顯得毫不意外。
“你到底想怎樣傷害她才能罷休?”姬子質(zhì)問,“你親手將她拋棄,像丟垃圾一樣丟給了我……我不期待你這樣的殺手有什么道德感,但那起碼是個孩子啊,卡芙卡!一個生命!如果不是我最后接住了她,你就親手殺了一個嬰兒!”
“媽媽在說什么?”三月七有些惶恐,她從未見過盛怒之下的姬子。
“你丟下她,罷了……現(xiàn)在又像利用工具一樣,利用她引出自己的敵人,排除異己……她現(xiàn)在是我的女兒,卡芙卡,你給我記??!我之前沒看出你的計劃,看在你還有一點(diǎn)良知的份上允許你跟她見面,但是你知道她那幾次險些在來見你的路上喪命么?!”
“我知道?!笨ㄜ娇ㄆ届o地回答。
我感覺有些喘不過來氣。我大概明白了些什么……原來這十年來,我只是一個誘餌罷了,被卡芙卡利用的誘餌……但姬子一開始說的話又是什么意思……卡芙卡跟我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你這個惡魔……”
姬子咬牙切齒。但就在她要繼續(xù)訓(xùn)斥卡芙卡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大樓傳來震蕩,火光從餐廳一側(cè)炸開,巨大的沖擊力把我們幾個都甩了出去??ㄜ娇ㄊ亲钕确磻?yīng)過來的,她立刻護(hù)住我,被甩飛的時候也緊緊地把我的頭護(hù)在胸前,這才沒讓我受什么傷。
“姬子媽媽!三月!丹恒!”我掙脫開卡芙卡,望向那片火海中的廢墟。爆炸并不太大,只是在餐廳內(nèi),并沒有波及整層樓。
“咳……我們沒事!”三月的聲音傳來。
“刃,銀狼,立刻支援!”卡芙卡對著耳麥說道。
“銀狼?刃?”我不解,“你跟他們什么關(guān)系?”
“你覺得呢?”她邪魅一笑。
“你是她的命運(yùn)”……
銀狼那天的話又在我耳邊響起,所有線索一瞬間都在我腦海中串聯(lián)了起來。
“你是……星核獵手?”我惶恐地問她。
“沒錯?!彼业氖衷跇堑纼?nèi)飛奔,不時躲閃擦身而過的子彈并拔槍反擊,“這些是我們的敵人?!?/span>
“那之前銀狼和刃為什么要救我?明明我只是你們的誘餌罷了……”
“誰說你是誘餌了?”她突然轉(zhuǎn)過身,厲聲問我,面色嚴(yán)肅。
“那我是什么?你們的玩物?你們的工具?”
“你為什么這么想?”
“我本以為你真的在意我,”我強(qiáng)忍著眼淚,“沒想到這十年都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你們從來沒有真正想保護(hù)我,僅僅是因為我還有利用的價值,對嗎?”
“……”
“回答我?。?!”我吼道,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嘴唇上輕柔的感覺傳來,我瞪大眼睛,看到她輕閉雙眼,吻上了我的雙唇。
“這個回答,你滿意么?”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你……”我連連后退。
“家人之間的吻而已,不至于吧?”她笑道,“姬子沒這么吻過你么?”
“你才不是我的家人!”
“看來你真的忘記了很多……我以為剛剛你已經(jīng)想起來了,畢竟丹恒都已經(jīng)明白了。”卡芙卡略顯無奈。
丹恒?他知道什么?慢著……他之前問卡芙卡我嬰兒時期的樣子……這是在試探嗎?
那姬子之前說卡芙卡棄嬰,姬子收養(yǎng)了那個嬰兒……該不會……
想到這里,我的雙手略微有點(diǎn)發(fā)抖。我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竟然就是我的母親。
“你是……”
“沒錯,”她笑得很溫和,“你的母親。”
“我還以為是銀狼……”我苦笑道,“你們都這么喜歡把人蒙在鼓里嗎?”
“噗……就因為發(fā)色相近?”她沒忍住笑,“稍后姬子會把這些都告訴你的。”
就在我們說話間,又有幾個武裝分子靠近??ㄜ娇⒖滩煊X到了,她猛地把我的頭按下去,迅速拔出雙槍,身體優(yōu)雅地原地轉(zhuǎn)了兩個圈,子彈傾瀉而出。
“boom!”
身邊的火藥立刻炸開,把靠近的敵人炸得粉碎。
戰(zhàn)斗力這么強(qiáng)……也是,畢竟姬子說她……慢著,她貌似是殺手??!
她在我反應(yīng)過來前就抓住我的手腕開跑。在一個岔路口,我看到銀狼、刃和姬子帶著三月七和丹恒跑了過來。
“看來一切順利?!笨ㄜ娇M意地笑著。
“順利?”姬子反問,“這就是你們的計劃?用星的命換你們的安全?”
“如果我說是呢?”卡芙卡表情很微妙。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出去,姬子?!钡ず阕柚沽讼胍獩_上去給卡芙卡兩拳的姬子。
“我已經(jīng)黑進(jìn)了酒店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銀狼不慌不忙,“刃來開路吧,我指揮?!?/p>
“同意?!比悬c(diǎn)了點(diǎn)頭。
姬子好不容易冷靜了下來,現(xiàn)在跟他們走的確是最優(yōu)解。
“我不反對,”姬子對卡芙卡說道,“但是如果這三個孩子有什么閃失……”
“你就殺了我,我知道?!笨ㄜ娇ê孟駸o所謂似的擺了擺手。

刃的劍法實(shí)在高超,他戰(zhàn)斗的樣子總感覺充滿藝術(shù)感??ㄜ娇ㄒ彩?,總有一種吸引人眼球的危險、神秘氣息,仿佛玫瑰,看似妖艷美麗,實(shí)則帶刺。
我們終于快要逃到酒店一樓的備用出口。突然前面的刃停了下來,低聲說了一句,
“有壓力炸彈?!?/p>
銀狼立刻戴上護(hù)目鏡,“沒錯,大廳的地板已經(jīng)換成了壓力板,每一塊瓷磚都是壓力傳感器,碰到后只要檢測到壓力變化,就會觸發(fā)炸彈。”
“那不就是地雷嗎?”三月七弱弱地問。
“各位……”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盯著我已經(jīng)踩在地板上的一只腳,“完蛋了……”
我是緊跟在刃背后的一位。就在他停下的時候,我又向前跑了幾步,直接造成了如此嚴(yán)重的后果。
三月、姬子和丹恒愣住了,銀狼和刃也沒有想到,唯有卡芙卡比較冷靜。
“卡芙卡,”姬子揪住卡芙卡大衣的領(lǐng)口,“你有辦法拆除那個炸彈嗎?”
“沒辦法,”她回答干脆利落,“炸彈是在壓力板下面的,更何況現(xiàn)在時間不夠。”
“你要再一次丟下她么?”姬子怒吼道。
“當(dāng)然……”
她輕輕走到我身邊,在我額上落下一吻。
“對不起,孩子,”她的眼眶有些紅,“十幾年前我丟下了你,我虧欠了你太多……現(xiàn)在也不得不留你一個人……”
“無所謂……”我只感覺鼻子酸酸的,“用我一個人換姬子媽媽和丹恒、三月七的安全,也不錯,不是么?”
“傻孩子,想什么呢!?。 奔ё拥恼Z氣中也帶著一絲哭腔,“我們會想到辦法的,會的……”
“的確沒有別的辦法了。”銀狼開口,旁邊的刃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
“謝謝你們兩位之前保護(hù)我,”我對銀狼和刃說,“真的很感謝……”
“我們要走了,”卡芙卡背對著我,“抱歉?!?/p>
“至于你,‘媽媽’……”我有很多話別在胸口,但我不知為何只對她說了一句,“我恨你……”

表現(xiàn)得有多么達(dá)觀,我是則就有多悲觀。
我早已回憶了一遍這十八年來值得開心的事,但總是繞不開那抹惹眼的紫紅色。
我真的恨她嗎?我認(rèn)為,是的。她不斷騙取我的信任,前一秒還跟我母女情深,后一秒直接拋棄我走人……
但我沒想到,她那句“當(dāng)然……”還有后半句。
“不會!”
我只看到她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斜后方,猛地朝我撞過來,在我離開壓力板的一瞬間拉住我,把我往后面甩去。她的力氣出奇的大,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被丹恒接住了。
她的身法很好,在我脫離壓力板的那一刻直接踩了上去,這才沒導(dǎo)致爆炸。這也意味著,她動不了了。
“聽我說,星,”她一如既往地微笑,“現(xiàn)在,帶著姬子媽媽和小三月、丹恒,跟著銀狼和刃離開這里,明白嗎?”
傳說中的言靈術(shù)是真的……我利索地拽著三月七和丹恒,跟著銀狼他們跑開了。姬子回頭看了一眼卡芙卡,卡芙卡沖她笑了一下。丹恒面色復(fù)雜,三月七則很驚恐。我終于能夠控制回自己的身體,立刻拉住銀狼。
“她怎么辦?”
“怎么辦?”銀狼反問我,“她為了你選擇留下,這是她的選擇?!?/p>
“她不是你們的隊友嗎?”
“她還是你媽呢……”銀狼頭也不回地跟著刃離開了,我們只能跟上。
追兵貌似都沖著卡芙卡那地方去了。我聽到子彈的聲音,好像下雨一樣,綿延不絕。
如果子彈聲像下雨一樣的話,那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就是驚雷,也如同錘子一般,狠狠地砸在我心頭。
她怎么會那么傻?明明自己可以全身而退,明明我已經(jīng)說過“我恨你”,明明可以很簡單地解決這個問題……最終,炸彈還是被引爆了。
姬子抓住我的手腕,把想要往回跑的我拉了回來。
“你要記住,”她嚴(yán)肅地說,“你現(xiàn)在回去送死,就是對她的辜負(fù)!”
“她是自己選擇引爆炸彈的?!便y狼的聲音有一絲顫抖。我奪過她的平板,上面監(jiān)控清晰的畫面顯示,卡芙卡在敵人圍上來的那一刻突然抬腳,火光吞沒了她,吞沒了追兵……
“傻子……”我罵道,既是罵她,又是罵我自己。

那天晚上,姬子把銀狼和刃也請回家中,她說,有太多事情需要告訴我了。
姬子告訴我,我其實(shí)是卡芙卡的孩子,而卡芙卡是個危險的雇傭兵、殺手兼間諜……她迷戀一切危險的東西。而姬子,實(shí)際上是負(fù)責(zé)追捕她的隊伍的“領(lǐng)航員”。十八年前的一場對決中,姬子的小隊幾乎全員覆滅。姬子親自上陣,卡芙卡與她陷入鏖戰(zhàn)。在最后,卡芙卡竟從自己大衣中抱出一個女嬰,把她丟向了天空。姬子出于對生命的憐憫接住了女嬰,而讓卡芙卡逃走了。
那個女嬰,就是小時候的我。
“不盡然?!便y狼打斷了沉默,“她其實(shí)并非你的親生母親?!?/p>
銀狼回憶,卡芙卡是在出任務(wù)的時候偶然見到了我,不忍心讓一個生命隕落,把我揀了回去。至于她把我丟上天,實(shí)際上是因為【星核獵手】們當(dāng)時實(shí)在無暇保護(hù)一個小孩子,更何況他們自身難保。一旦他們的敵人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會利用我來要寫他們。她知道姬子會對我如同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把我養(yǎng)大,于是就把我變相托付給了姬子。
“那……‘誘餌’是怎么回事?”我恍惚地問。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暗中保護(hù)我的,除了姬子的同事——瓦爾特先生以外,還有【星核獵手】。之前我看到的狼的圖標(biāo),是銀狼的印戳。每次指引我逃離的,是銀狼,消滅追兵的,是刃和卡芙卡。
“你第一次跟她相遇的那天下午,”銀狼告訴我,“你上了出租車之后,她從房頂上降落,解決了那些家伙。”
原來,“媽媽”一直在陪伴著我……
銀狼還告訴我,之前每年我收到的餐券,都是卡芙卡為我準(zhǔn)備的。她從未爽約,即使我沒有來的那兩年也是如此,她都在餐廳等我,一直等到最后一個人離開。
姬子的表情很復(fù)雜。我知道,她在為誤會卡芙卡而自責(zé),我也一樣??ㄜ娇]準(zhǔn)的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最沒有資格恨她的,是我。明明可以說那么多話,我只給她留了一句,
“我恨你。”

今天是我十九歲生日,姬子提前讓我聯(lián)系了銀狼和刃,請他們一起到翻新過的Rose大酒店聚餐。
兩位很給面子,幾乎立刻就回了我,“收到?!?/p>
在這一年里,銀狼和刃做了些收尾工作,我現(xiàn)在鮮少遇到被跟蹤的情況。即使有,我也不必?fù)?dān)心,因為銀狼總會切斷我耳機(jī)中的音樂,告訴我去哪里躲,然后刃就會出現(xiàn),解決麻煩。
重新坐在餐廳里,我感覺有些悵然。那抹紫紅色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我總能在半夜因為突然夢到她驚醒,又經(jīng)常在發(fā)呆出神的時候聽到熟悉的《卡農(nóng)》。
銀狼播放了一段卡芙卡的視頻,視頻里她優(yōu)雅地拉著小提琴,熟悉的曲調(diào)讓我有些難以抑制淚水。視頻,是銀狼之前悄悄錄的。不過卡芙卡肯定也知道,不然她不會在最后對著鏡頭wink一下。
“《卡農(nóng)》,”銀狼回憶,“是她最喜歡的曲子。”
“怪不得……”我苦笑。
“也是你還在襁褓里面時,她給你哼的搖籃曲?!?/p>
“……”
“喏,”銀狼塞給我一束玫瑰,“我之前答應(yīng)過她,如果她實(shí)在沒有辦法來,我替她送給你一束玫瑰?!?/p>
“……謝謝……”
“玫瑰,也是她最喜歡的花。
沒準(zhǔn)她可能還在為我害死了卡芙卡有些看不慣我。

那一瞬間,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我聽到背后又響起了動人的旋律,琴聲依然悠揚(yáng)……
那一抹亮眼的紫紅色……我決不可能認(rèn)錯!
我手中的花束掉在了地上。旁邊看手機(jī)的三月七和丹恒被驚動,也抬起頭來。對面的銀狼、刃和姬子也猛地一顫。
如之前所見一樣,她的身體隨旋律輕輕搖晃,動情地閉著眼睛演奏,不時踱步,纖纖細(xì)指請按琴弦,右手拿著琴弓優(yōu)雅地拉在弦上……
她睜開眼,朝我們的方向輕輕微笑。一曲結(jié)束,她一步步向我們走來。她在我面前停下,我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那么緊張干什么?“她笑著問,”生日快樂,我的小公主……“
她把那束玫瑰撿起,放在我懷中,自己變出一朵,別在我的胸前,并在我額上留下一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