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十分鐘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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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的“婚姻圣堂”里，只剩下司令官雅妮絲·桑提斯一個人。

原本負責護衛(wèi)她的十名修女因過于緊張而幾乎呈現(xiàn)崩潰狀態(tài)，因此雅妮絲解除了她們的護衛(wèi)職責，命令她們參與戰(zhàn)斗。

雖然投身戰(zhàn)場比待在這里更加危險得多，但她們反而開心地接受這道命令。摸不清局勢的恐懼感更令她們感到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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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什么大不了，何必那么緊張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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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想起了那些膽小部下的模樣，不禁嘆了一口氣。如今，建筑物外頭依然不斷傳來爆炸聲與撞擊聲，但是雅妮絲的臉上絲毫沒有不安之色。只要經(jīng)驗夠多，光聽聲音就可以了解戰(zhàn)況。跟剛剛比起來，敵人已經(jīng)逐漸亂了陣腳，只能采取守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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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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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一陣與戰(zhàn)斗的節(jié)奏相當不協(xié)調(diào)的雜音傳入了她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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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道腳步聲。腳步聲的主人奮力推開了教堂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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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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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當麻出現(xiàn)在門口。但是，雅妮絲卻依然不為所動。非旦不感驚慌，臉上反而出現(xiàn)笑容。因為同樣的一幕剛剛雖然也上演過，但是如今的上條臉上多了些疲勞，身上多了許多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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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數(shù)差距那么懸殊，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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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將背靠在大理石柱子上，開口問道。上條雖然呼吸急促，卻也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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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我們玩了一些戰(zhàn)術。”

“戰(zhàn)術？嗯……”雅妮絲閉上了一只眼睛?！霸瓉砣绱恕⒃瓉砣绱?，我明白了。你能夠這么帥氣地登場，原來是把同伴當成了犧牲品。的確，如果你們聚在一起對抗我的部下，根本沒有人能走到這里來。不過，這么做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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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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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的話中帶著嘲諷意味，但上條一句話也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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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雅妮絲自認為戳中了上條心中的痛處，笑得更加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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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奧索拉·阿奎納剛剛還在稱贊你們呢。她說你們的行動全是基于信任，絕對不會欺騙別人。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到頭來，你還不是欺騙了同伴，把同伴當成犧牲品，才保住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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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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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笑聲中，上條卻露出了與她截然不同，毫無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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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我們跟你一樣，我是非常相信他們的。有些事只有他們做得到，而我卻做不到。所以，我負責另外一件事。就這么簡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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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緊緊握住了右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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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希望他們也相信我，認為我可以達成任務，一點也不需要擔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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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以為打倒我這個司令官，我的部下就會停止攻擊？真佩服你們能有這么天真的想法。沒了牧羊人的羊群，除了失控之外還能有什么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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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桑提斯的背部離開了冰冷的大理石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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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著擱置在地面上的銀杖一踢，銀杖彈了起來，落入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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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我正閑得慌。怠惰是罪，我就粉碎你們最后的希望，當作送給你們的禮物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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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當麻環(huán)顧四周，確認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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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距離大約十五米。

由于建筑工程尚未完成，教堂內(nèi)部空蕩蕩一片，完全沒有任何障礙物。大批人群在外頭往來沖突，這個封閉的空間里卻只有上條及雅妮絲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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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的手上握著一把銀杖。杖柄極細，頂端有個天使的塑像。天使擺著宛如羅丹（注：Auguste Rodin，1840-1917，法國著名雕刻家）作品“沉思者”般的動作，不過背上卻有六枚翅膀像牢籠一樣，將天使包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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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響起了兩聲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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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拆開左右兩只涼鞋的厚底，向后方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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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照應（Tutto il paragone.）。五大元素之第五元素（Il quinto dei cinque elementi.）。展開象征和平與秩序的‘司教之杖’（Ordina la canna che mostra pace ed ord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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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兩手持杖，口中念出頌詞。蜷曲在銀杖頂端的天使翅膀，像花瓣一樣綻放開來。六枚翅膀就像時鐘的數(shù)字盤，正確地指向圓的六等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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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之一（Prima.）。遵從神子與十字架之法則（Segua la legge di Dio ed una croce.），連接異物與異者（Due cose diverse sono connes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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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嘴里念著，開始輕輕甩動銀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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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銀杖的前端撞上了大理石柱，發(fā)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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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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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距尚遠，雅妮絲卻揮出了這樣的一擊，令上條大感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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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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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上條的視線向旁邊彎曲了九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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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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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感覺側邊腦袋似乎被某種金屬重重地敲了一下，等到驚覺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倒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上條感到頭昏腦脹，抬起頭來一看，雅妮絲又抓著杖尾轉了兩個圈子之后，往大理石地板上一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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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霎時背脊發(fā)麻，趕緊在地上打滾。就在這一瞬間，一道看不見的力量撞上了他的腦袋剛剛所處的位置。砰！伴隨著沉重的撞擊聲，地板像被鐵錘敲過一樣出現(xiàn)了凹痕與龜裂。

（座標攻擊？類似將空間移動能力加以應用的攻擊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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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雖然無法理解個中奧妙，卻明白絕對不能停在同一個地方不動。此時雅妮絲又從懷中取出一把小刀，像彈著吉他弦一樣，從銀杖的側面一刮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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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喀喀喀！不斷奔跑的上條背后空氣被看不見的力量切割出一道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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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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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看來你終于發(fā)現(xiàn)了。這跟天草式他們所使用的地圖魔法有點像，說起來真令人懊惱。只要傷害這根銀杖，其他物體就會受傷。就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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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假意舉起小刀，卻又將銀杖繞了一圈后敲在地板上。上條來不及閃避這來自上方的沖擊力，左肩以很不自然的姿勢向下凹陷。咚！沉重的撞擊聲此時才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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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攻擊應該可以用“幻想殺手（Imagine-Breaker）”消除，問題是“不曉得攻擊將從哪個方向來”，所以無法及時伸出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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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此時停下了腳步，雅妮絲舉起天使之杖繞了兩圈后，朝著身旁的大理石柱子全力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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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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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急忙往旁邊撲倒。幸好，雅妮絲的攻擊從發(fā)出命令到執(zhí)行約有不到一秒鐘的延遲時間。換句話說，只要一直保持移動狀態(tài)，應該就不會被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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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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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應該擊中的一擊，深深陷入上條的左腕及側腹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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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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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了這橫向的沖擊，上條整個人被推倒在地。巨大的疼痛感從側腹部深處，也就是身體的中心位置向外噴發(fā)。沖擊點跟側腹部之間雖然還夾了一只左腕，但沖擊力道是跟左腕一起撞在側腹部上。被夾在中間的左腕關節(jié)似乎已脫臼了，不但使不出力氣，甚至連痛覺也消失了，只感覺到一股灼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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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以杖尾敲打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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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急忙在地上翻滾，但沖擊力還是撞在他的胸口。整個肺部的空氣都被擠了出來。即使如此，上條還是忍痛向后一彈，想要避開下一波攻擊。雅妮絲迅速舉起小刀在杖上一割，上條的背上產(chǎn)生了一道斜斜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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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背部的肌肉纖維似乎被切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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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就好像雷聲跟閃電的關系一樣，傷害跟痛覺之間出現(xiàn)了一秒鐘左右的間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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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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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部痛得好像有一把火在燒，上條在地上不斷打滾。雅妮絲將銀杖打橫一揮，敲在大理石柱上，上條的身體也像水面上的飛石一樣，在地面上不斷彈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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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每次都可以輕易避開?！毖拍萁z帶著冷漠的表情搖晃銀杖?！懊罡鷪?zhí)行之間雖然有誤差，但只要計算并修正攻擊位置，就可以兩相抵消。換句話說，我只要先預測你的閃避動作，把攻擊點設置在你的閃避位置上，你就會自己跑到攻擊范圍里面來。說穿了其實沒什么了不起。剛剛沒打到的那幾下，其實只是在進行誤差修正的采樣而已，你沒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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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拼命轉動又痛又燙的腦袋，勉強將這一番話聽進耳里。他忍受著背部的劇痛，跌跌撞撞地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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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已經(jīng)勝券在握的雅妮絲，以臉頰摩擦著她的寶貴銀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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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曉不曉得，在近代西洋魔法中，火、風、水、土、以太（Ether）這五大元素各有一種象征性的武器?；鹗恰取?，風是‘短劍’，水是‘杯’，土是‘圓盤’。這就是所謂的屬性武器?！?/p>

雅妮絲戲謔地笑了。

“而我手上這把，就是以太的象征性武器‘蓮花杖’。它有個很有趣的特性，那就是除了以太之外，它也可以成為其他四大元素的武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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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雅妮絲將銀杖斜斜下?lián)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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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杖撞上地板的瞬間，上條感到不寒而栗，趕緊往后跳躍。但是這早已在雅妮絲的計算之中。事先算好位置的一擊，由正上方打在上條頭頂上。上條雙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全身搖搖擺擺，無法保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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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試著胡亂揮動右手，但沖擊力仿佛是在嘲笑著他的愚蠢行為，由完全不同的角度撞在他的肚子中央。上條的視線開始變得朦朧，兩腳不停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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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該死，只要摸得到就可以消除！要怎樣才能摸到？要怎樣才能預測雅妮絲的攻擊方向與角度？如今能掌握的只有攻擊時間……）

上條顯得面目猙獰，雅妮絲卻是開心地揚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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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都是由五大元素所組成的。把這一點跟‘偶像理論’配合在一起，會得到什么答案？那個魔道書圖書館不是解釋過伊能忠敬的地圖魔法嗎？就跟那個一樣。不過那個魔法只是將‘地圖’跟‘地形’連接在一起而已。而這把五大元素之杖象征一切事物，換句話說，它可以讓一切事物適用這個法則。例如說，對空間本身也可以發(fā)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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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舉起銀杖，像釘子一樣敲在柱子上。沉重的沖擊力打在反應慢了半拍的上條肚子上。

上條整個人向后翻滾。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一道血絲從嘴角邊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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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吐出了口中的鮮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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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嘖。嘴巴上說什么討厭《法之書》、討厭魔法……你倒用得挺愉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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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義的交談會讓上條獲得喘息的機會，雅妮絲明知道這一點，卻似乎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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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被敲了那么多下，我知道你很火大。不過，高等圣職人員手中所持的司教之杖，原本就是由武器中的戰(zhàn)錘所演變而來的。戰(zhàn)錘是專門用來擊毀敵人鎧甲的武器，我現(xiàn)在拿它來敲打敵人，有什么不對？哈哈，話說回來，大家竟然把這種鋼鐵棍棒當成和平與秩序的象征，真是太諷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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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一臉陶醉地伸出舌頭，舔吮著銀杖的側面。一股異樣的觸感傳遍上條的全身，令他慌張地向后跳開。雅妮絲見了他的反應，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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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雅妮絲輕輕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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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不是說過嗎？在二十世紀鞏固了理論基礎的近代西洋魔法，其實只是一些十字教的后門技倆而已。按照煉金術師的說法，‘這些只是十字教不為人知的秘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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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再次揮杖下?lián)簟?/p>

?上條急忙想要避開，但是腳部的動作跟不上意識。咚！沉重的沖擊力直擊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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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可不是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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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樣。不肯向神祈禱，卻接受神的恩惠，這是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難道不是嗎？我們?yōu)榻M織付出那么多，為什么要把稅金花在什么事都不做的你們身上？英國清教跟天草式那些異端份子也一樣。羅馬正教以外的教誨根本不是教誨。他們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付出，反而是阻礙。這些人只配像小卒子一樣在任務過程中犧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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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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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咬緊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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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的攻擊雖然不若史提爾的炎劍或建宮的斬擊那樣威力驚人，凡人連續(xù)挨了好幾下也會吃不消。上條的雙腳不斷顫動，顯示體力已經(jīng)面臨極限。

攻擊的發(fā)生時間點是相當明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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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屬于魔法攻擊，應該可以用右手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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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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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夠掌握攻擊角度與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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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夠以右手觸摸到雅妮絲的攻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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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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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板起了臉，將天使之杖以表演棒術般的姿勢揮出。

這“洞燭機先”的一擊依然讓上條避無可避。他甚至還沒舉起右手，沖擊力便讓他飛了出去，在地板上滾動。

但是他馬上順著力道一翻，站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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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上條將渾身的力量灌注在雙腳，往前踏出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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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距離約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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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條的步幅，只要兩、三步就可以沖到雅妮絲的眼前。

但雅妮絲依然顯得氣定神閑。對手以直線的方式?jīng)_過來，反而更好預測位置。

她以兩手緊緊握住了天使之杖，像剖西瓜一樣朝著地板奮力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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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響起了沉重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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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沖擊力如果從頭頂上方落下，肯定會把頭蓋骨敲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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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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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這波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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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的鞋子在地板上一頂，驟然停止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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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繼續(xù)往前進，就不會被設置在前方的攻擊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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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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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上條握緊了右拳，朝著“一步之遙”的前方空間用力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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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響起了類似氣球破裂的聲音。

上條感覺右手似乎打破了某種看不見的巨大泡泡，原本應該出現(xiàn)在那個位置的攻擊就這么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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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比起上條這個門外漢，雅妮絲這個魔法專家更清楚這是多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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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接著像炮彈一樣，沖過了眼前一無所有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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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慌張地再次奮力舉起天使之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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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措手不及的狀況讓她無法使出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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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已經(jīng)來到了雅妮絲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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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的銀杖也終于撞在大理石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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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高亢的撞擊聲，上條的腦袋也歪向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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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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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并沒有放開緊握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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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沉重的打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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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桑提斯的背部撞上了后方的大理石柱。

雅妮絲·桑提斯的意識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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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變成空白一片的心中，緩緩浮現(xiàn)了塵封已久的片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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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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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拼命想要將記憶再次封印，但是宛如巖漿般不斷從腹部深處向上竄的嘔吐感，干擾著她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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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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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中的場景，是米蘭的一條暗巷。所有的陽光都被外頭的觀光大街奪走，這里只剩下匍伏于紅磚地面上的人、老鼠、蟲子及蛞蝓。在這里，看不到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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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回到那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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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迸裂。碎片刺在心頭上。那是一間餐廳的后門，在垃圾桶里挖出了零碎的肉塊。拍掉上頭的蛞蝓、老鼠尸骸的細毛與蟑螂脫落的翅膀，放進嘴里不停咀嚼、咀嚼、咀嚼。每天，都在重復相同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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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心中的吶喊讓逐漸朦朧的意識又恢復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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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酸麻，武器脫手落地。那把用來刮天使之杖的小刀。戰(zhàn)斗意志的象征、克敵制勝的武器，就這么離開了手掌，跌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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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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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放開了小刀，卻打死也不肯放開天使之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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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絕對……不要回去過那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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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以仿佛要將銀杖捏碎的氣勢緊握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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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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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斗意志也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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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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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當麻與雅妮絲·桑提斯互相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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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相距約五米。無論是攻擊范圍短的拳頭，還是攻擊范圍長的銀杖，都可以在一瞬間擊中對手。

這互相瞪視的畫面，就像是古裝劇中的拔刀術或西部電影中的快槍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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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冷不熱的汗水從兩人臉頰上緩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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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神經(jīng)完全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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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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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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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雅妮絲興致索然地嘆了一口氣，天使之杖也垂了下來。不但如此，她甚至將視線從上條身上移開，開始環(huán)視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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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絕佳的攻擊機會，上條卻不敢輕舉妄動。他努力尋找著存在于這個攻擊機會中的一絲一毫危險性。

雅妮絲對著他兩眼一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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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很努力，但一切都結束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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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上條不明白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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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片刻之后，他明白了。

如今的“婚姻圣堂”呈現(xiàn)一片寧靜，完全聽不到聲音。在萬籟俱寂的空間之中，不存在任何聲響。簡直像獨自被關在電影院里——可怕的寧靜刺激著耳朵，從頭頂朝著胸口迅速下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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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寧靜并非只來自于上條與雅妮絲的靜止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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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包含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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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達兩百五十名的羅馬正教修女，加上五十多名英國清教與天草式的混合部隊，合計起來應該有超過三百個人，正在“婚姻圣堂”外頭進行激烈戰(zhàn)斗。

但是如今卻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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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代表什么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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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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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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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感覺到全身的皮膚傳來一陣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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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要讓這疼痛永遠消失般，雅妮絲·桑提斯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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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原本的計劃似乎是趁其他人拖住我的部下時，由你打倒我這個司令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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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中充滿了嘲諷、辱罵及一點點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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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幻想似乎已經(jīng)破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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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怔怔地聽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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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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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開拳頭。戰(zhàn)斗的理由已經(jīng)不存在了。待在這里的理由已不存在。上條只能愣愣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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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人的臉孔逐漸浮上了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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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緊緊咬著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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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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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最后的絕對自信，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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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你的幻想已經(jīng)破滅了。雅妮絲·桑提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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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雅妮絲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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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就在這一瞬間，上條背后的“婚姻圣堂”大門被人用力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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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上條相對而立的雅妮絲·桑提斯緩緩將視線越過上條的肩膀，望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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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滿心的恐懼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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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xiàn)在“婚姻圣堂”門口的人影，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部下，而是英國清教的禁書目錄、史提爾·馬格努斯、天草式十字凄教的建宮齋字、被建宮抱在懷里的奧索拉·阿奎納，以及建宮的同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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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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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提爾身旁還站著一個全身被橘紅色火焰包覆的人形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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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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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知道的人，都以這個名字來稱呼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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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殺魔女之王（Innocentius）”。

溫度超過攝氏三千度的火焰怪物。一旦被創(chuàng)造出來，就會持續(xù)進行自爆與再生，溶化一切敵人的攻擊與障礙物，直到殲滅敵人為止?？梢哉f是將“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御”這個理念發(fā)揮到了極致的強攻型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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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算是曾經(jīng)見過這魔法的人，此時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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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如今的“獵殺魔女之王（Innocentius）”跟以前相較之下，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火焰密度不同，氣勢也不同。全身釋放出的熱浪扭曲了周圍空氣，巨大的背上仿佛長了無數(shù)只透明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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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了四千三百張符文卡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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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發(fā)神父輕松自若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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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數(shù)字并不算非常多……但是天草式確實了不起。他們利用符文的配置，排列出一個巨大的圖形，讓整個環(huán)境都帶有魔法意義。也就是把整個奧索拉教堂變成一個巨大的魔法陣。而且為了不會被那家伙的右手破壞，還把這幢建筑物排除在效果圈之外……這種把所有東西都拿來加以利用的多重結構魔法陣，雖然只是旁門左道，我可能花一輩子也學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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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提爾自豪地看著眼前冒出熊熊烈火的團塊。

?

“多虧了他們的幫忙，卡片才能設置完。話說回來，其實開戰(zhàn)前就已經(jīng)快排完了，剛剛只是進行收尾而已，就好像把拼圖上缺的幾塊補上去。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本來就不擅長跑來跑去的攻擊方式，我拿手的是在一個據(jù)點上守株待兔。因為某些原因，我需要這樣的魔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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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堂大門完全敞開，可以看見外頭的景色。

一根草也沒有的石造平坦庭園里，到處都是被魔力火焰燒焦的痕跡，身穿黑色修道服的修女倒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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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肉體并沒有化為焦炭，也沒有遭到嚴重燒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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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聽到的那些爆炸聲應該都是火焰怪物自己發(fā)出的。借由推擠空氣的火焰沖擊波，讓許多修女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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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倒地不起的修女都只是昏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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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因此而失去戰(zhàn)斗能力的修女只占了全體的五分之一，但“獵殺魔女之王（Innocentius）”破壞力恫嚇了眾修女，令她們只能咬牙切齒地舉著武器，卻不敢沖上前來。

因為她們很清楚，一旦隨便靠近，勢必將成為火焰及熱浪下的犧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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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說過了，我們玩了一些戰(zhàn)術。”

上條猙獰地笑著說道：

“他們可不是為了當誘餌而到處亂逃。他們只是在附近設置卡片，好為史提爾的秘密武器做準備……當然，我不是魔法師，詳情我也不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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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的右手帶有“幻想殺手（Imagine -Breaker）”的能力，無法參與符文卡片的設置工作，所以獨自負責對付雅妮絲。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雅妮絲誤以為上條為了創(chuàng)造與她決一死戰(zhàn)的機會，而把其他人當成了犧牲品。如此一來，符文卡片就不會遭到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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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上條沒有詳加說明，但雅妮絲似乎已猜到了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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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雅妮絲也明白了自己該采取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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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地舉著銀杖，對著“婚姻圣堂”外的修女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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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干什么！我們的人數(shù)比他們來得多！只要一鼓作氣沖上去，這些人根本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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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不管怎么說，羅馬正教與上條等人之間的人數(shù)差距是相當懸殊的。

上條等人此時還能活著，全是靠著各種詭計東躲西逃之后的結果。

只要將上條等人團團包圍，不讓他們有逃走的機會，然后一起發(fā)動攻擊，就可以輕易打倒他們。

雖然過程中可能會有幾十名修女送命，但剩下的一百多人依然可以踏過同伴的尸體，徹底殲滅上條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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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提爾身為專業(yè)的魔法師，卻連一個修女也沒殺，原因也在于此。

一旦殘殺了幾個修女，其他修女可能會陷入瘋狂狀態(tài)，不顧自身安全地進行自殺式攻擊。如此一來，戰(zhàn)局更加危險。

以他的魔法威力而言，其實不殺人比殺人還要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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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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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數(shù)占壓倒性優(yōu)勢的修女們，竟然沒有采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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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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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見部下們竟然不明白這顯而易見的道理，氣得想破口大罵。

但剎那之間，她領悟了個中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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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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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們雖然明白雅妮絲的論點是正確的，但內(nèi)心卻無法完全相信。

她們的內(nèi)心就像是搖擺不定的天平，無法決定該戰(zhàn)斗還是逃走。

但其中只要有一個人采取了行動，集團心理的現(xiàn)象就會發(fā)揮效果，瞬間改變整個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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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桑提斯想起了奧索拉說過的一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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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行動全是基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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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們比起來，我們羅馬正教真是太丑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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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低著頭，緊咬著牙關，幾乎要把臼齒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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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天平此時處于搖擺不定的均衡狀態(tài)，那么只要以強硬的手段破壞天平的均衡，問題就可以解決。

換句話說，只要雅妮絲展現(xiàn)出優(yōu)勢，將眼前的上條徹底打垮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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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靠眾修女的力量打倒上條，將無法展現(xiàn)出壓倒性的優(yōu)勢。

不過，上條自己也面臨相同的窘境。如果靠同伴打倒了雅妮絲，將讓上條心中的焦慮、緊張、恐懼等等劣勢展露無遺。

如此一來，修女們心中的疑慮將會消失，以排山倒海般的氣勢一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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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只能一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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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當麻對雅妮絲·桑提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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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雙方人數(shù)加起來超過三百人，但兩人卻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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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距離為五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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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距離當然在天使之杖的攻擊范圍之內(nèi)。

但是，上條只要踏出一步，一樣可以將拳頭招呼到雅妮絲身上。

兩人的處境不相上下。

換句話說，先擊中對手的人，將獲得勝利的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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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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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小心翼翼地維持雙方距離，額頭上冒出了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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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攻擊能夠先打中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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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不斷告訴自己，不用慌張?！吧徎ㄕ取钡谋憷圆皇菂^(qū)區(qū)拳頭可以比擬。

只要預先計算好位置，全力揮出一擊，打倒眼前這個凡人，根本是輕而易舉之事。

?

（怎么做……怎么做——才是對的……）

?

不過，真的應該把勝負賭在這么單純的全力一擊上嗎？如果被躲開了怎么辦？如果位置預測錯誤怎么辦？為了保險起見，是不是應該先以數(shù)次輕微但快速的攻擊中斷他的動作，然后才發(fā)出全力一擊？問題是，如果輕快的攻擊根本無法阻擋他的攻勢，他還是沖了過來，該如何是好？

?

但是、可是、不過、然而、問題是、話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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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一次又一次推翻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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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采行的戰(zhàn)術太多了，所以不知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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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時機、武器……距離……我到底該選擇什么攻擊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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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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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當麻對戰(zhàn)術沒有絲毫迷惘。他已經(jīng)將所有的力量灌注在右拳中。

這一擊，將賭上他的全部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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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相信。

即使傷痕累累，一只腳已踏進棺材，他依然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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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自己的武器，相信自己的武器所開創(chuàng)出來的道路，相信自己的武器狠狠打在敵人身上的那一幕，相信自己的勝利將帶來的美好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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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當麻的行動乃是基于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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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結束了，雅妮絲?！?/p>

上條的聲音不帶絲毫懷疑。

“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你的幻想早已經(jīng)被殺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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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提爾捏起了叼在嘴角的香煙，隨手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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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眼角余光，看見了橘紅色的火苗落在地上。就在這一瞬間，戰(zhàn)斗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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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響起了強而有力的踏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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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當麻握緊了鋼鐵般的拳頭，朝著雅妮絲奮力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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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么辦……該怎么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雅妮絲·桑提斯的心中，似乎有某種東西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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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的攻擊已經(jīng)近在眼前，搖搖晃晃的天平卻遲遲無法做出決定。腦袋還沒想清楚的雅妮絲只能被迫做出決定。她自暴自棄地用力揮動銀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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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已經(jīng)把一切賭在拳頭之上，一邊卻還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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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方較占優(yōu)勢，相當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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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驚人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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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絲的身體飛了起來，擦過背后的大理石柱后，狠狠跌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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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沖擊力道讓天使之杖從雅妮絲手中飛出。她在地板上翻滾了好幾米，肺部的空氣似乎都被擠了出來，才終于停止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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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她，已經(jīng)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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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茵蒂克絲、史提爾等人，以及圍繞著他們的羅馬正教修女們，雙方之間的勢力均衡也在一瞬間瓦解。

一名自認為沒有勝算的修女丟下武器，發(fā)出聲響。第二聲……第三聲……最后，武器摔到地板上的聲音像豪雨一般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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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斗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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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qū)區(qū)一名少年的拳頭，擊垮了超過兩百名敵人的內(nèi)心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