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尼婭，返回甲板！”巨型渦流之上，即使是休伯利安也只有一葉扁舟般的大小，旋轉(zhuǎn)的洪流宛若巨龍的喉舌，要將孤零零的小船吞噬殆盡。
“不！艦長，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了……”布洛尼婭頂住風浪，站在漩渦之外，如果不是重裝小兔緊緊抱住她嬌小的身軀，說不定她早已被卷入深淵之中了。
“快回來！你會被撕碎的！”
“我知道，但我必須這樣做，希兒還在等我。”布洛妮婭已經(jīng)抬起了重裝小兔的手臂，聽著越來越靠近旋轉(zhuǎn)的渦流邊壁的甲板正在發(fā)出被撕扯的哀鳴，布洛妮婭就知道她的行動有多么愚蠢。
“我不能幫你布洛尼婭！”男人的頭上已經(jīng)掛滿了汗水，他的手指幾近僵硬，但按住操作臺的力道卻絲毫不敢懈怠，如果操作出現(xiàn)失誤，他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我知道……”布洛尼婭在心里給自己打氣，然后操控重裝小兔的機械臂，按在了漩渦與休伯利安接觸的邊界上，原本像是水面一般的壁壘并沒有因為接觸而穿透，而是像鋼鐵一樣和重裝小兔擦出爆炸般的火花。
“呃！”布洛尼婭幾乎快被巨大的沖擊力震得全身失衡，但她還是緊咬牙關(guān)，拼盡自己全身的力氣，穩(wěn)住重裝小兔的力量。
加油……重裝小兔……布洛尼婭的頭上滲出汗水，機械臂的高負荷運轉(zhuǎn)將重裝小兔發(fā)出咔咔蹦蹦的響動，但耳邊的轟鳴聲蓋過了它慘烈的悲鳴。隨著重裝小兔的發(fā)力，休伯利安和漩渦的接觸越來越遠，但與此同時，機械臂上的零件甚至開始脫落……
……
男人在百無聊賴地抽著煙，他本不想在布洛尼婭面前表現(xiàn)出這副模樣，但他的內(nèi)心實在過于焦躁。
他們遇到了不可預料的麻煩。
碩大的“海洋”被不穩(wěn)定的擾動侵蝕著，卷起巨型的漩渦，直徑有好幾百千米，占據(jù)了他們目所能及的整個視野。但因為這不是普通的海洋，這是量子之?！恳黄鰷u的側(cè)面，都是一片不同的世界，一旦他們走錯一步，有一點點閃失，就可能被卷入一個根本毫無所知的世界之中，有可能他們當場就會墜機而亡，客死他鄉(xiāng)。
“艦長，這到底……”布洛妮婭看著眼前幾乎快將視野的盡頭都占滿的巨型漩渦，不由得一陣背脊發(fā)涼，現(xiàn)在她也只能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了。
“真夠操蛋的……”男人的嘴不自覺地蠕動著，他最近幾天一直沒怎么休息好，再加上現(xiàn)在他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逐漸失控，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
“警告，即將接觸不明擾動漩渦，距離接觸還有5分鐘！”愛醬冰冷的警報聲不合時宜地響起，像是在催促他下定決心一樣。
“布洛妮婭，我們得從這里面穿過去?！蹦腥说拖骂^來看著布洛妮婭，那雙凹陷的雙眼已經(jīng)有些疲憊了，但他還是沒有放棄。
“穿過去？從這里？！”布洛妮婭看著深不見底的漩渦，即使她不了解量子之海的危險，她也知道如果她們失敗會有什么下場。
“我們沒有辦法……如果我們不能及時趕到，希兒就會獨自面對下一個世界泡?！蹦腥藝烂C地看著布洛妮婭，“渦流旋轉(zhuǎn)的速度大概是每分鐘60圈，布洛妮婭，留在這里，不要前往甲板，明白嗎？”
布洛妮婭感覺有些無力，但此刻她確實幫不上什么忙，她只能將拯救希兒的希望寄托在這個男人身上。
“你見過大漩渦吧，布洛妮婭？”男人嘗試著聊天來降低自己的精神疲勞。
“以前在西西伯利亞看過?！逼鋵嵅悸迥輯I也就看過一次，而且也比較小，這種超大規(guī)模的，恐怕這輩子都只能看一次。
“這片漩渦……就是所有已經(jīng)死亡的世界，”男人無視布洛妮婭震驚的表情，繼續(xù)說道，“所有已經(jīng)被宣判失敗的世界，全部匯集在這里，在這片漩渦之中被碾碎，重組，最后再成為新的世界。”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一旦我們跳進去，就不可能出來了，”男人平靜地說道，布洛妮婭也知道，這種漩渦的引力能不在一瞬間把休伯利安撕成碎片就已經(jīng)可以感恩戴德了，“但也不用擔心，這片漩渦的最底部不是‘?！?，而是通往下一個世界泡的入口。”
他想用這種方式阻止凱文離開的腳步，但沒想到我們先踏進這片生死之地。
“20英尺，還有30秒接觸——布洛妮婭，抓穩(wěn)了！”男人大聲提醒道，布洛妮婭坐在副駕駛上，緊緊抓住扶手：
“主引擎關(guān)閉，反向推進器啟動，穩(wěn)定流速，確保不會自轉(zhuǎn)，右側(cè)推進器啟動，將接觸面控制在10公分以外?！?/span>
艦船顛簸著，真的像是一艘行駛在波濤洶涌的急灘上的扁舟，男人大氣都不敢呼一口，那雙強有力的大手在搖擺不定的操作臺上也曉得如此乏力，那張沉著穩(wěn)重的臉憋的通紅，表情不停陰晴變幻著，只有灼熱的視線依舊凝視著前方，像是兩盞明亮的燈塔，照亮漁船們回家的路。
“艦長……”布洛妮婭剛想說什么，突然，一陣劇烈的上下顛簸幾乎將她甩了出去，男人拼命地穩(wěn)住艦船的方向，幾乎是千鈞一發(fā)之際，就在要撞上渦流的時候，休伯利安緊急調(diào)轉(zhuǎn)船頭，險險地避過了致命的一擊。
“右舷的推進器壞了，應該是材料的原因……該死，得想個辦法把我們推回軌道……布洛妮婭，留在這……”就在男人焦頭爛額之時，布洛妮婭卻搶先一步站上了甲板，于是便發(fā)生了之前的一幕……
……
“幽蘭黛爾……”德麗莎幾乎是以應敵的姿勢面對著眼前的來者，但對方似乎并沒有心思和她們戰(zhàn)斗，一人高的長槍被少女順插在地，那獨屬于她的英氣凜然的姿態(tài)讓人感到一陣居高臨下寒意。
“我不是來與你們作戰(zhàn)的，主教大人并沒有向我下達對你們的追捕令。”幽蘭黛爾搖了搖頭，拒絕了開戰(zhàn)的節(jié)奏。
“那你為什么攻擊我們？”德麗莎反問道。
“我攻擊的不是你們，而是休伯利安?！庇奶m黛爾像是在解釋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一樣，“我和那個人有過約定，每個月都會有一次實戰(zhàn)演練，以‘不計后果，拼盡全力’為目標。主教大人也對這件事表示支持，不過他的另外一個目的，是為了測試反女武神系統(tǒng)的靈活性，以便在未來與你們的戰(zhàn)斗中少一點錯誤數(shù)據(jù)。不過目標是綁定在那個男人身上罷了”
“以天命最強女武神為測試目標而做出來的系統(tǒng)……”德麗莎不由得一陣惡寒，爺爺究竟對她的背叛懷有多大的惡意？
“好了，我的解釋結(jié)束了，該你們給我答案了——他在哪？”幽蘭黛爾擺了擺手，隨意地問道。
“這……”所有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一是不清楚幽蘭黛爾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說出情況以后，她是會暴怒到砸爛整個海淵之城，還是幸災樂禍地嘲笑，如果是后者可能還好一些，不過這也不像是她的風格，所以大概率是前者了……
以她的性格肯定干得出來這種事吧！
“呃……幽蘭黛爾小姐，那個……我說了以后，你……能不要激動嗎？”最后還是德麗莎站了出來，雖然她也很沒底，畢竟他們都進去那么久了，還沒有一點消息。
“說吧，即使是他掉進了量子之海里面，我都一點不會驚訝的?！庇奶m黛爾順了順波浪形的金色長發(fā)，看著眾人全都默默低下的視線，她就猜到發(fā)生什么了。
“唉……”少女嘆了口氣，并沒有像她們想象中那樣暴跳如雷，而是露出一副已經(jīng)習以為常的模樣，雖然眉宇間充斥著擔憂，但她并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就好像自己的感情已經(jīng)麻木了一樣。
“算了，我就順便幫你們一把吧，畢竟，清除崩壞也是我的義務。”幽蘭黛爾一腳踢起長槍，回首一戳，永寂的槍尖穿透一只朝她沖來的騎士級崩壞獸的胸膛，最強的女武神斜眼橫掃著一眾重新聚集起來的怪物，隨著她的槍尖微動，死神的鐮刀也隨之落下……
……
這里是……哪兒……
好冷……
少女艱難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灼燒般刺眼的亮光，所見之處盡是白茫茫一片，寒冷的雪風吹打著她的臉頰，明明太陽只散發(fā)出一絲絲微弱到尷尬的溫暖，但這里卻比夏威夷的仲夏午后還要敞亮。
“這里是……西伯利亞……”希兒揉了揉被射的焦痛的雙眼，憑借模糊的記憶勉強辨認出了這里是哪里。
我剛才……是在和布洛妮婭姐姐在一起……然后……希兒晃了晃眩暈的腦袋，終于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樣，猛地從冰涼的雪地里爬起身來——
“對，布洛妮婭姐姐……”希兒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布洛妮婭的身影，只有一片茫茫的白雪反射著刺眼的陽光。
記憶逐漸明了起來，白發(fā)男人的襲擊，與布洛妮婭的分離，男人的呼喊……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涌上心頭——那個白發(fā)男人，凱文，他把自己丟在了這里，而他卻消失不見了……
也就是說，這里是又一個世界泡……希兒喘著粗氣，不得不面對這個可怕的事實——他顯然是在利用自己讓布洛妮婭和男人自投羅網(wǎng)，只要解開這一道封印，他就可以重見天日，還可以順便把她們一網(wǎng)打盡。
怎么辦……怎么辦！希兒焦慮地捂著頭，她不想再害布洛妮婭受傷了，如果現(xiàn)在的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需要別人的保護，那她參加圣痕實驗又有什么意義……
對，冷靜下來，希兒……少女在心中默默為自己打著氣：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不是那個柔弱的，需要姐姐保護的女孩了，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如果我提前解開封印，說不定布洛妮婭姐姐就不會被他……希兒的腦海中突然涌現(xiàn)出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如果是以前，她會毫不猶豫地把這種危險的想法拋之腦后，但現(xiàn)在……
而她也很清楚，如果她成功了，也就意味著，布洛妮婭可能也來不及接她了……
沒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的，這樣就好。
曾經(jīng)，是你來保護我，那么這一次，就換我來保護你吧。
沒事的，希兒會當個乖孩子，會聽布洛妮婭姐姐的話，希兒會等著你來接我回家，不管多久，希兒都會等下去的。
希兒抬起頭來，她的眼眶微微泛紅，但這一次，她卻沒有哭，盡管她的鼻子抽噎地厲害，內(nèi)心如同刀割一般疼痛，但這位少女依舊沒有選擇哭泣……
……
這里是……孤兒院外的小鎮(zhèn)。希兒走在人煙稀少的大街上，這里雖然不算寬敞，但卻是希兒記憶中不可磨滅的地方之一。小時候，媽媽會帶著她們幾個孩子，在圣誕節(jié)來到鎮(zhèn)子上，這一天媽媽會讓她們幾個女孩兒隨便玩，而她則背著她們，回家偷偷看她們的圣誕襪子上想要的禮物，然后趁著她們玩的時間，再去商場給她們買。
晚上，希兒總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和其他所有好奇的孩子一樣，想暗中等待圣誕老人的降臨?？僧吘故切『⒆?，經(jīng)受不住困意的打擾，最終還是讓可可利亞得以在午夜之前把所有人的禮物送到位。
好懷念啊……
不知不覺，希兒就已經(jīng)順其自然地回到了孤兒院的門口，以前在外面都能聽到阿琳姐妹的打鬧聲，而現(xiàn)在卻一片寂靜。大概是可可利亞帶她們出去玩了吧。
希兒從門口的地毯下拿出備用鑰匙，這是可可利亞專門為每天調(diào)皮搗蛋到很晚的阿琳姐妹準備的，沒想到她有一天也能用的上。
咔吧！
孤兒院的大廳空無一人，這應該是希兒第一次一個人在孤兒院里。以前的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愿意獨自留在孤兒院的，她害怕，尤其是聽了可可利亞說外面有幽靈的故事以后。不過布洛妮婭一直很照顧她，無論什么時候，她都會陪著希兒一起守家。
希兒坐在沙發(fā)上，好像孤兒院的歡聲笑語依舊在耳邊回蕩……
不知道她們什么時候回來……希兒習慣性地打開電視，不過現(xiàn)在電視上正在插播一條崩壞緊急消息——
“警告，請西伯利亞郊外北緯5X°，東經(jīng)6X°的居民盡快疏散，帝王級崩壞獸將于25分鐘后抵達該區(qū)域。再次提醒，請西伯利亞郊外……”
這里……不就是孤兒院嗎？希兒的眼瞳因為驚恐而逐漸擴大，為什么她完全沒有這一段記憶？孤兒院遭受過帝王級崩壞獸的襲擊？希兒慌慌張張地關(guān)掉了電視，獨自坐在沙發(fā)上，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不行，不行……希兒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不論如何，不能讓它毀了孤兒院……希兒振作起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獨當一面了，不能讓其他人再為自己操心，她要保護其他人。
北邊，北邊……希兒緊緊攥著鐮刀，翻過孤兒院后面的小山丘，眼前就是西伯利亞獨有的一片低平的白金色的草原。那是隨風飄蕩而來的金黃的銀杏葉，還有深埋在地毯似的白雪里蠟黃的枯草共同組成的，讓她最流連忘返的故鄉(xiāng)的景色。
但現(xiàn)在不是欣賞的時間了，老遠的，就望見了那一小塊不規(guī)律地移動的紅白色的生物，好像書寫的白紙上亂爬的螞蟻一般扎眼。
“哈……哈……”希兒還沒有與帝王級崩壞獸作戰(zhàn)的經(jīng)歷，雖然有些緊張，但她并沒有很害怕。
在這個地方，她已經(jīng)知道該如何生存下去了。所以……
希兒閉上眼睛，將自己的意識像內(nèi)心深處扎去，一股紅色的血脈在她的體內(nèi)逐漸覺醒，一點點地開始掌控她的身軀——
“還不到時候?！?/span>
“呀！”希兒被嚇了一跳，正當她集中注意力的時候，一只突如其來的大手用力捏住她的肩膀，下意識地，希兒猛地向后方出拳，但卻被對方接了下來。
“反應不錯，不過還要練練?！睂Ψ捷p輕甩開了希兒的拳頭，不過還是把手按在希兒的背上，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艦……艦長？”
“你認識我？”男人瞇了瞇眼，轉(zhuǎn)過頭來看著眼前一臉震驚的少女，不過他的眼睛中帶有一絲警覺和細微的惡意。
“沒有沒有沒有！你不要過來啊……”希兒迅速地察覺到對方的敏感，連忙晃著撥浪鼓似的小腦袋，緊張地否認道。
“你身上這是……圣痕嗎……”男人盯著希兒的圣痕，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一樣。
你，你別過來了！”希兒縮了好幾步遠，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用一種看變態(tài)一樣的眼神盯著他。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沒有在意她的眼神，站起身來問她。
“啊？呃……希兒……”
“放心，我不會對孩子出手?！蹦腥藬[了擺手，示意讓她放松下來，“不要亂動，再等一會兒。”
希兒疑惑地看著他，雖然自己很想沖過去和崩壞獸決斗，但既然他這樣說了，自己也只能半信半疑地趴在原地。
“唔！”一雙粗糙的手掌捂住了她的耳朵，希兒正想抬頭看他，突然，一陣長空被撕裂的巨響猛地穿破厚棉花般地云層，但隨之而來的，則是地面瞬間爆炸的壯麗景象，以及被沖擊掀起的一陣陣白茫茫的雪花。
“啊……”希兒目瞪口呆地看著幾乎被炸凹進一塊湖泊大小的深坑，一旁的河流像是側(cè)漏的河堤一樣向彈坑中滲透。
男人從懷中摸出一根細煙，正翻來覆去地摸索著打火機的時候，視線無意間瞟到了還在發(fā)呆的希兒。
唉，還是算了吧。煙從嘴里被重新放回了口袋。他感覺有些郁悶，但也沒有辦法——這也算是他為什么不喜歡和別人一起行動的原因。
“艦長是……幽靈？”
“什么？”男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這丫頭怎么凈說些奇怪的話？
“艦長就是幽靈？！”希兒轉(zhuǎn)過身來，猛地抓住他的衣服，有些激動地搖來搖去，和她之前怯生生的模樣倒是截然不同。
“好了別晃了，我可不是什么幽靈，我活得好好的呢。”男人抓住希兒的手，但他也并沒有生氣，只是一臉黑線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希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那副激動的模樣，臉上不禁劃過一道緋紅，“你是哪家的孩子？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嗯……可可利亞孤兒院?！?/span>
“什么？”男人的臉色頓時有些郁悶，“怎么是那個老狐貍……”
“嗯？”希兒沒聽清他后半句說了什么。
“沒什么，走吧，這里不宜久……”男人正準備去牽希兒的手，希兒卻猛地一把推開他，力道之大甚至差點把他推下山坡，還好他及時扒住雪下松軟的泥土和雜亂的野草，阻止自己被摔得過于狼狽。
“希兒！”男人大喊著，因為希兒現(xiàn)在正用鐮刀死死架住從身后偷襲而來的那只帝王級崩壞獸——碩大無比的兩只雙拳宛若兩塊金字塔上的石柱一般，即使上面可以清晰地看見被彈片轟擊碎裂的痕跡，但還是在希兒頎長的鐮刀上擦出激烈的火花，昭示著它強大的蠻力。
“我不會……讓你傷害他的……”希兒閉上雙眼，重新讓自己的意識走進內(nèi)心深處那一抹血紅色的另一個自己——
“拜托了，另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