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不甜
愚鈍賀×早熟嚴 拿起一張照片賀峻霖戴上眼鏡慢慢審視看久了又走到屋外的躺椅上躺著,眼睛依舊盯著那張照片,上面是一個青蔥的少年正站在一顆大樹旁用手比著剪刀手,笑容是那樣的明媚 “嚴浩翔我想你了”說著眼淚從他的臉龐慢慢滑落,可惜再也不會有人能回復(fù)他的思念了 “爺爺這個大哥哥是誰啊?”他的小孫子拿著西瓜走出來站在椅子旁好奇看著,賀峻霖已經(jīng)盯了很久很久 “他叫嚴浩翔,爺爺?shù)摹辟R峻霖將視線轉(zhuǎn)移開看向小孫子 “爺爺他是您的誰啊?”是啊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又不是那個年代,愛又怎么樣呢,又不會再有人來譴責(zé)來鄙視,思慮良久他笑了起來 “爺爺心里的愛人” “那他在哪里?我沒看見過” 賀峻霖將手放在這個圓溜溜的小腦袋瓜上揉了揉 “他去天上了” “天上!他是超人嗎?” “或許吧”超人是拯救世界的人啊,賀峻霖跟著小孫子看過很多超人電影,他想想其實還挺符合的,嚴浩翔怎么不算是超人呢,是拯救他無聊又平庸的世界的超人呀 房間里傳來大人的呼喊聲,小孫子很快又跑開,他將照片放在心口上用手蓋住,在夏日的微風(fēng)慢慢拂過他的衣角和歲月的紋路后,他輕輕閉上眼睛睡去 “你是誰?”大晚上的因為和父母吵架他一生氣就沖動的跑出了家門,跑到一棵樹下蹲著生悶氣,結(jié)果旁邊莫名出現(xiàn)一聲口哨聲,轉(zhuǎn)過頭他看見了一個人靠在樹上,奇怪自己剛剛沒看見有人走過來也沒聽見腳步聲啊? 細細想想他突然蹲在地上愣住,眼睛不敢再去看對方 “你,你不會是鬼吧?”剛問完就只聽見那人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你猜?” 安靜好一會兒后,賀峻霖猛地站了起來 “你不是鬼吧”怎么會有鬼看起來這么不著調(diào),而且也沒害人,更關(guān)鍵的是他看見了那人被月光映照在地上的影子 “當(dāng)然了,我當(dāng)然是人啊”這人的聲音有一種很少聽見的煙嗓的音感,村子里沒有這種聲音的人 “你是誰之前我好像沒見過,你是新來的嗎?” “嗯,剛來這里就聽見一個小孩大晚上在樹下偷哭”被人戳破了他頓時覺得有些尷尬,轉(zhuǎn)頭就想離開 “喂我剛來你是第一個給我說話的,介紹認識一下唄”那人又再次將他叫住 “賀峻霖”說完他又很快向前走開 “嚴浩翔”在他走的過程中后面的人稍稍提高了些嗓音叫出來了自己的名字 嚴浩翔抱著雙臂靠在樹上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覺上揚起,看來這個村子也沒這么無聊,一來就碰見了一個好玩的家伙 再次見面是在學(xué)校里,嚴浩翔作為轉(zhuǎn)來的同學(xué)被老師領(lǐng)進了教室里,正做著介紹 賀峻霖坐在位置上瞇起眼睛,這人好眼熟,直到聲音出來的那一刻他豁然回想起來了,是那天晚上碰見的人! 那天晚上夜色黑沉在月光的照耀下他也只能模糊地看見對方大概的面孔,沒想到這家伙居然長得還不賴 感嘆完過后,他突然覺得有些危機感,周圍的姑娘眼睛都直溜溜的看向這個新同學(xué),完了自己的班草稱號要不保了 等他從擔(dān)憂地看向女生們專注的視線回過神來時,這人已經(jīng)站在了他身旁 “你好賀峻霖” “額,你好嚴浩翔”然后嚴浩翔拉開他旁邊的空椅子坐了下去 課上旁邊的人眼睛直視前方,嘴里卻偷偷給他說著話 “真巧啊,沒想到能在這碰見你”賀峻霖有些皺眉 “是挺巧的”怎么就偏偏來自己班上了呢,嚴浩翔下課后直接轉(zhuǎn)過身看著他 那天晚上天太黑他也不清楚賀峻霖的模樣,只是看身形和聽清涼的少年音,他還以為對方年紀比他小得多,現(xiàn)在看清楚了,他只想說長得好看又有趣,沒白來 少年的世界里感情很簡單,生活也很簡單,每天他們又堅定地以快樂為宗旨 賀峻霖真是個過于活潑的小孩兒了,怪不得他的父母會經(jīng)常因為他的調(diào)皮罵他,嚴浩翔跟在上竄下跳的賀峻霖身后不經(jīng)感慨著,突然就和阿姨叔叔有了共鳴 賀峻霖跑到一個較高的石頭上突然玩起了什么驚險跳躍的挑戰(zhàn),說著就要從石頭上跳下來,嚇得嚴浩翔趕緊制止 “喂!你不要想不開,跳下來很容易受傷的??!”剛說完賀峻霖做了個起跳動作就跳了下來 “嗷!” 跳下來的時候沒想到地面有好幾個凹凸不平的石頭,腳給扭到了 嚴浩翔無語站在原地翻了幾個白眼 “叫你瞎造,活該”賀峻霖蹲在原地委屈地癟癟嘴,得,對方造的孽還得他來擦屁股 于是嚴浩翔又蹲下去將他背在背上,一路上賀峻霖就待在他的背上,手里還拿著根狗尾巴草搖啊搖,嘴里不停唱著小調(diào) “好吵” “嚴浩翔我那是給你伴奏哎,而且你居然嫌棄我!”然后他低下頭幼稚的咬了嚴浩翔一口 “賀峻霖你屬狗的嗎?再亂動把你扔下去”夕陽半隱藏在山后,暖黃色的余光照亮了回家的路,少年們你一句我一句讓行路變得熱鬧 嚴浩翔總是看起來要成熟很多,即便他們年齡一樣,賀峻霖都不自覺地總是依靠著他 大樹下賀峻霖靠在他的身旁吃著給他買的糖果 “嚴浩翔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啊?” “因為你可愛” “啊?”嚴浩翔看著眼前的人還是不禁感慨著,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人,賀峻霖做什么為什么都可以顯得這么可愛 他之前待的環(huán)境里的人總是這樣復(fù)雜又多心,所以這樣單純干凈的賀峻霖讓他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片凈土一樣,渴望又向往 他的父母離婚又互相算計,小小年紀的他實在經(jīng)歷了太多超越年齡的事,他不得已超前成長,他本應(yīng)該和賀峻霖一樣的 嚴浩翔看賀峻霖也總有種看孩子的感覺,也許是自己過得苦,所以他漸漸喜歡上了照顧賀峻霖讓賀峻霖開心的感覺 這樣讓他有種莫名的滿足。 嚴浩翔從褲兜里再次摸出一個棒棒糖和一塊玉石,那玉石還是他祖母給他的 攥著手里他想了又想,然后看著賀峻霖這副傻傻的模樣,他覺得他又可以了,賀峻霖肯定很容易拐吧 “小賀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又連忙遞出手 “答應(yīng)我了,這些東西就是你的” 賀峻霖狐疑地望著那些東西,棒棒糖好吃,玉石很值錢吧,他又抬頭看嚴浩翔,他覺得嚴浩翔有些傻,居然還有人上趕著給自己花錢又送錢的 他對在一起的概念并不是很清晰,只知道是談戀愛吧,于是他很快點頭拿過那些東西答應(yīng)了,生怕晚一點嚴浩翔就反悔 嚴浩翔開心得不行,當(dāng)場就又拉著他到鎮(zhèn)上的照相館拍照,說要紀念這一天 還是第一次拍照,賀峻霖干脆又騙著嚴浩翔給自己單獨拍了張,一路上賀峻霖拿著自己的照片愛不釋手,一旁的嚴浩翔也看著他們的合照笑得合不攏嘴 嚴浩翔對他越來越好,甚至?xí)鼛退常刻於加辛闶?,作業(yè)也幫他寫,似乎他只用負責(zé)快樂 “嚴浩翔你怎么這么會照顧人?”賀峻霖很認真地問著 “本來也不會,遇見你就會了”這句話說出來讓賀峻霖愣了會兒 ,隨后做出要嘔的模樣 “咦~你說話好肉麻~”就像個臭屁的小孩,嚴浩翔只是看著他無奈地笑著 每次出去玩坐在河岸邊,嚴浩翔和他聊天賀峻霖幾乎就只是聽,嚴浩翔給他說的話總是讓他覺得難懂也無法附和,所以他干脆不去思考不去理解,只是聽著嚴浩翔說 他只知道嚴浩翔是個奇怪的并且很早熟的孩子,搞得他總感覺自己跟不上對方的步伐 冬天到來,田埂上已經(jīng)積了厚厚的一層雪,一大早嚴浩翔就跑到賀峻霖的家里拉著賀峻霖出去玩 賀峻霖貪睡他就坐在他的床邊等著,后來實在覺得晚了就干脆把賀峻霖拖出了床鋪,強拉出門外 “嚴浩翔你好煩啊”賀峻霖還有起床氣揉著眼睛抱怨著 “你已經(jīng)睡得夠多了”他們坐在田埂上,賀峻霖?zé)o聊的握住一把雪然后搓圓,隨后打向嚴浩翔,一場沒有預(yù)告的雪仗就這樣開始 玩累了他們坐下來看著遠方的山邊還有裊裊炊煙 嚴浩翔轉(zhuǎn)過頭看著臉蛋被凍得通紅的賀峻霖,賀峻霖又呆呆地一同轉(zhuǎn)過來看著他,那雙透亮的眼眸就像覆蓋了一層白色水晶一樣,讓嚴浩翔看愣了眼 氣氛慢慢烘托起,嚴浩翔覺得這就是吻賀峻霖的好時機,把初吻送給他最喜歡的人 他將手放在賀峻霖后腦勺,閉上眼慢慢湊過去,賀峻霖看著他的動作疑惑著將頭后移 “你們在干什么!”在快要碰到那張嘴唇時,賀峻霖隨著一聲突兀的質(zhì)問聲一把推開了他 賀峻霖的爸爸剛好路過這里看見了這一幕 “叔叔好”嚴浩翔站起來有些慌張 “賀峻霖你們在干什么!你們是要親嘴嗎?”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兩個男孩 賀峻霖拼命搖著頭 “叔叔我們在一起了,你就同意我們吧,我會對小賀很好很好的”嚴浩翔大腦空白又勇敢的橫沖直撞地將一切說出來 “兩個男孩怎么能在一起談戀愛!你們有病嗎!”賀父聽見嚴浩翔的話急了眼揚起一巴掌就甩在了賀峻霖的臉上 “我們沒有!我沒有和他在一起!只是玩游戲”賀峻霖委屈地摸著自己的臉解釋著 嚴浩翔卻愣住,是的,賀峻霖一直都以為他們只是在玩著過家家一樣的游戲,他認為嚴浩翔只是想談戀愛想找女朋友了,所以作為好朋友他答應(yīng)嚴浩翔只是讓對方過過癮 他覺得嚴浩翔對此樂此不疲好像上癮了,反正嚴浩翔這樣還可以對他很好,所以他也就懶得去說清然后告訴對方結(jié)束這場他以為的游戲 畢竟男孩怎么可能會喜歡男孩,只可能喜歡女孩也只會和女孩在一起的啊 在剛剛看見嚴浩翔居然還要付出實際行動要親他時,他是不理解和懵的,覺得有些過了,但嚴浩翔居然還將這些話告訴了他父親,認真嚴肅的面孔,也才讓賀峻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嚴浩翔居然不是在玩游戲開玩笑 后來賀父將賀峻霖拉走,嚴浩翔被罵了幾句,他呆在原地大腦一片亂麻,眼淚不受控地掉落出,原來這始終是他一個人的付出一個人的妄想 他從來就沒有擁有過賀峻霖,賀峻霖也并不喜歡他 這是件讓人痛苦的事,他走在快車道賀峻霖還在慢車道,永遠趕不上他也無法和他在同一軌道上 他不會理解和明白他的感情思想以及他世界里的一切 嚴浩翔的愛很認真很成熟讓那時還青澀的賀峻霖根本無法感同,也感受不到 直到多年后明白過來才入深深的自責(zé)和痛苦中,恨自己明白得太晚 后來賀峻霖一直都躲著他,賀峻霖的父母也找到他警告他不要再去碰或者找賀峻霖 他的世界過得文藝又深刻,總是充滿一股濃重的浪漫主義色彩,他好像再次失去了人生中的樂趣和所熱愛的 他的世界慢慢灰暗,沒有了光彩,只有狂風(fēng)暴雨摧殘著他的意識和心 不知道為什么有其他的人也知道了這件事,他被罵同性戀、變態(tài),而賀峻霖成了被他糾纏的受害者 沒過多久他退學(xué)了,也離開了那個村子,大概是三年過后 賀峻霖正在和一群朋友走在路上玩耍,突然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賀峻霖呆在原地,居然是嚴浩翔,可現(xiàn)在的嚴浩翔看起來滄桑了很多,沒有了以前的生命力和精氣神,眼底是發(fā)紅發(fā)黑的黑眼皮 他說“小賀我可以和你聊聊嗎,這次回來只是想再見見你”語氣顯得這樣卑微,好像有種拼了命的無力 賀峻霖愣著點了點頭,離開幾人跟著他去到了另處 “你怎么了?”他輕聲問著 嚴浩翔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然后遞給他一大罐的糖果 “不,我不能要”賀峻霖也長大了些,他學(xué)會了拒絕,嚴浩翔拿著糖果罐的手停在空中,又強撐著笑著望向他 “拿著吧,這些糖果很好吃的小賀,就當(dāng)曾經(jīng)的好朋友送給你的禮物吧”他的生活這幾年過得煎熬又一塌糊涂 他被母親拋棄又被父親嫌棄,沒有人要他,他只能一個人獨自與生活做著掙扎,努力干活又遭受很多不公平的遭遇,每天幾乎有了上頓沒下頓,或者不吃,但他每次賺到錢就會去買糖果然后積攢起來總有一天他會憑著這個再去找賀峻霖,或許那人還是很好拐呢? 他靠著這些念頭煎熬地過著不像樣的日子 但如今望著沒有他依舊過得這樣快樂的賀峻霖,他不平衡也很難受,但不再痛苦,他知道即便痛苦也不會再感受太久了 賀峻霖的拒絕讓他清醒過來,這種感情不會有結(jié)果,他還自以為是的存著不可能的妄想過了這么久可笑的生活 他的生活太苦,他的思想太過茂盛導(dǎo)致他難以接受太多的現(xiàn)實 后來他抱住那罐糖果坐在河邊,一顆一顆的拆開扔在嘴里,糖果應(yīng)該是甜的,可為什么他常不出一點甜味,還越發(fā)的覺得發(fā)苦 嘴已經(jīng)被塞得鼓鼓的, 他還是麻木的一直塞 后來夜色快要降臨給他蒙上了一層最后體面的遮羞布,他慢慢走入河里,將自己帶離世界,讓自己永久的解脫 后來是一個在河邊洗菜的人發(fā)現(xiàn)了嚴浩翔的尸體,很多人站在河岸邊圍觀,賀峻霖也在,他震驚地望著冷冰冰的尸體 大腦好像被雷轟了,讓他的耳朵開始耳鳴聽不見所有的聲音,只有刺痛的寂靜 他,為什么會自殺? 后面長大后他再次接觸到了朦朧的感情,他才好像慢慢被開發(fā)懂得了很早以前嚴浩翔就已經(jīng)明白了的愛 他也才可怕的發(fā)現(xiàn)原來嚴浩翔這么喜歡他,愛他得這么深沉,他開始不停地怪自己的愚鈍 為什么嚴浩翔不能再等等他,他成長得太慢了嚴浩翔難道不明白嗎? 眼淚不受控地從充滿皺紋的眼尾滑落出,他的眼皮實在太沉重,無法再睜開了,那最后一刻他似乎再次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他知道那人來到了他的身邊 “我長大了,你的世界我終于可以來了嚴浩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