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icideCompany自殺公司》II.《兔子洞中》
二人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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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是一條走廊。一側(cè)是整齊的玻璃窗戶，陽光透過它們將這里照得亮堂堂的；天花板上則遍布了長短粗細(xì)不一的金屬管道，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里頭流動(dòng)。少女回頭看看，那間辦公室的門牌上寫著“CEO專屬”幾個(gè)字——盡管她也不明白那三個(gè)字母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就現(xiàn)在看來那的確是屬于她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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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公司的內(nèi)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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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四處觀望著。她注意到了那些墻壁、其他緊閉的房門以及地磚，盡管都是暗顏色的，但卻一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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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相較于一旁的好奇觀望著的少女，黛西只是簡單地回應(yīng)著。她看了看仍在東張西望的少女，對她而言甚至連放在墻角的那些老盆栽都是新鮮的東西。這像極了古板的老管家和他那年輕的大小姐?！笆堑摹＝橛谀€沒有參觀過公司內(nèi)部，所以只要您愿意，我們也能夠隨時(shí)駐足以便讓您仔細(xì)瞧一番?！彼嶙h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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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了......謝謝你，黛西。但我們還是有要事在身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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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些不舍，但少女還是壓抑住了浮躁的內(nèi)心。畢竟盡管還是覺得有點(diǎn)莫名其妙，但現(xiàn)在的她也是一司之長了，所以面對黛西的提議她還是選擇了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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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尊重您的選擇，”于是重新上路，“那么我們接著先前的話題，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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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少女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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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們剛剛說的，我們的世界具有兩種欲望，我也說過我們的公司正代表著那‘生’的一方，”黛西繼續(xù)著她的講解，“但您需要明白的是這并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欲望不會(huì)憑空出現(xiàn)，因此我們要付出很多心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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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應(yīng)當(dāng)要怎樣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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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shí)也并不需要您親自動(dòng)手，畢竟您是主管，只需要領(lǐng)導(dǎo)大方向進(jìn)程就可以了。您可以將我們的公司理解為一家制藥公司，而‘利比多’就是我們生產(chǎn)的主要‘藥物’——這些就是給這個(gè)世界‘服用’的東西，”黛西解釋道，“說到這個(gè)，弄清楚這一切也就是您今天的任務(wù)了。這段時(shí)間里我會(huì)帶您去到我司的各個(gè)部門視察，您會(huì)在哪里學(xué)到更加具體的東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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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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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司的部門。準(zhǔn)確來說一共有六個(gè)，”黛西點(diǎn)點(diǎn)頭，“每個(gè)部門都代表著人格心理學(xué)的一大流派，而它們也將根據(jù)自己學(xué)派的學(xué)術(shù)知識(shí)各司其職?，F(xiàn)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去到第一個(gè)部門，去見見那兒的部長。您可以借此熟悉一下那里的環(huán)境和人員構(gòu)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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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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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腳步聲在走廊中回蕩著，就像一支為了出征與新生活而譜寫的協(xié)奏曲。而在此時(shí)，黛西停下了腳步。她轉(zhuǎn)過身來，神秘地盯著少女的雙眼。還有一大職責(zé)需要完成，這也正是她一直以來所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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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主管小姐，在您正式離開這段走廊前我有一些事情要告訴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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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呢，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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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rèn)這里的部長們都是成熟可靠的，他們也絕對是您可以信賴的，但我想說的是這些只是「通常情況」而已，”黛西的神情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雖然他們都很能干，但他們都有各自「最致命的缺陷」——包括您與我——您要知道這里的每個(gè)人都是「不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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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說實(shí)話聽起來有些復(fù)雜，”少女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應(yīng)該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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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做的就是揚(yáng)長避短，發(fā)揮各位的長處，盡可能地將風(fēng)險(xiǎn)降到最低，”黛西回應(yīng)道，“還有就是您不應(yīng)該輕易動(dòng)用您的感情，應(yīng)當(dāng)獨(dú)善其身——那樣的東西在這里是彌足珍貴的，更不該遭到浪費(f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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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浪費(fèi)感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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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在重復(fù)著黛西所說的話，但困惑依舊盤踞著少女的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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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走一步看一步，在今后的司職生涯中您會(huì)慢慢體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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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算是能松一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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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以后的事情有需要我們便再談，”黛西示意少女再度啟程，“現(xiàn)在隨我去到今日的第一個(gè)部門吧。時(shí)間已經(jīng)不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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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gè)部門？那會(huì)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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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分析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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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在這樣的地方什么東西都被蒙上了一層古怪的色彩。先是這個(gè)公司的名字，再是那些黛西所謂的名字古怪的‘藥物’；再然后則是這個(gè)部門的名字——聽起來就像是醫(yī)院的精神科。雖然心中有一種不可名說的恐懼——這或許源于人類面對未知事物的自保本能——但還是有一種莫名的欣喜遍布全身的神經(jīng)與細(xì)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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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跟在黛西的身后，絲毫不敢落下，就像是學(xué)步的小鴨。就這樣，她被帶領(lǐng)著來到了一扇大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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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精神分析部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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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門是自動(dòng)的。一扇碩大的鐵門。鐵門的表面上已然是銹跡斑駁，而在它的門面上則有一個(gè)巨大的像是兔子一樣的標(biāo)志。再一看，那只兔子其實(shí)是一幅抽象的線條簡筆畫，而更為詭異的則是它的頭部被一只巨大的眼睛所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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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少女盯著大門上的兔子標(biāo)識(shí)端詳了許久，對其中的門路毫無頭緒，“這種部門究竟是干什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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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分析部門是公司的基石。它主要負(fù)責(zé)分析人類的無意識(shí)對其人格的塑造作用以及‘利比多’的產(chǎn)出，”黛西一邊向少女解釋道，一邊則在自己的口袋中摸索著什么，“除此之外這個(gè)部門還有相當(dāng)多的成就與研究成果，相信它的部長會(huì)在之后的相處中向您一一介紹——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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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感慨之后，黛西摸出了一張卡片似的東西。那是一張磁卡，黑白配色，而上面也有著先前看到的那個(gè)公司標(biāo)志；再一看，那上面有著“主管通行證”的字樣。黛西將那張卡片插入了大門一旁的讀卡器內(nèi)，待到綠色的燈光亮起，沉重的大門也應(yīng)聲向兩邊“隆隆”移開了。等到這一切都完成后，黛西便將它拿了出來，然后轉(zhuǎn)交到了少女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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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通行證？”少女接過那張小小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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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屬于您的，”黛西解釋道，“在公司里，為了維護(hù)秩序，每個(gè)部門的人都有屬于自己的部門通行證。不同部門的人除非受到邀請否則原則上是不應(yīng)隨意串門的。但為了方便起見，主管也有自己的一張通行門禁卡，而這張卡則可以開啟這里所有的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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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少女將它捧在手心之中，在仔細(xì)端詳之后便將它放了起來，“我會(huì)好好保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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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祝您好運(yùn)。去見見部長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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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會(hu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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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了進(jìn)去。映入少女眼簾的又是一條布滿金屬管道的走廊，只是這條走廊的顏色與先前的稍有不同——從暗紅色變成了暗粉色。部門內(nèi)的走廊是全封閉的，盡管有白熾燈的照射，但這里頭的空間卻顯得更暗了。很奇怪，現(xiàn)在雖然是早上，但卻似乎一個(gè)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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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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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她瞥見一邊的墻壁上貼著一張告示似的東西。少女原以為那可能會(huì)是什么注意事項(xiàng)，但上面的內(nèi)容卻令她感到費(fèi)解。只見上面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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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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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所有員工請注意以下幾條注意事項(xi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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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①如果部門中有兔子游蕩，那是正常的。因?yàn)椴块L喜歡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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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②部門里的兔子都是白色的，因?yàn)椴块L喜歡的是白色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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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③兔子的行動(dòng)是“跑”且“一蹦一跳”的，而不是“蠕動(dòng)”；兔子有四肢，而不會(huì)像軟體動(dòng)物或鱗翅目昆蟲幼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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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④兔子有兩只眼睛，而不是一只；兔子擁有該有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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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⑤兔子應(yīng)有毛發(fā)，至少部門里的兔子是的；但無論如何兔子的身上不會(huì)有“藤狀物”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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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員工請根據(jù)以上信息仔細(xì)鑒別部門中的“兔子”。如發(fā)現(xiàn)異常個(gè)體，請及時(shí)上報(bào)部門及公司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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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是“精神分析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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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什么奇怪的東西?。?.....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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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疑惑地瞇起了眼睛。她回憶起了剛剛看到的部門標(biāo)志，那正是一只獨(dú)眼兔子。她反復(fù)閱讀著這張告示，所幸她的“失憶癥”并沒有令她將自己的閱讀能力拋擲腦后；她能夠讀懂這上面的每一個(gè)字，但由那些字組成的句子她卻始終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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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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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zhuǎn)過頭來，秉持著“不懂就問”的原則。但此時(shí)黛西卻像蒸發(fā)了一般憑空消失了。她正處于一條一路向前的筆直走廊中，而入口的大門此時(shí)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黛西去哪里了呢？她剛剛的那聲詢問依然在走廊中回蕩著，就像一個(gè)陰影中的幽靈。頭頂上的白熾燈依然在嗡嗡作響，管道里依然是汩汩的流水聲，這一切無不令她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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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黛西？”少女發(fā)覺自己的聲音正在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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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僵直地站立在漆黑的走廊之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面前那條仿佛一眼都看不到盡頭的未知的黑暗空間。就在她踟躕不前、瑟瑟發(fā)抖之時(shí)，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腳被什么東西碰到了。而那似乎是一個(gè)毛茸茸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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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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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被嚇了一大跳，驚聲尖叫，就像是應(yīng)激的貓兒一樣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她用盡渾身力氣用力將自己腳上的那個(gè)東西甩到一邊去，然后原地躥起——她這輩子都沒跳過這么高。那個(gè)東西被少女甩得飛出去幾米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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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h1>
那個(gè)東西是這樣叫的。它順著走廊飛了出去，然后落到地上去。它翻滾著，然后蹦跶了幾下便慌忙連蹦帶跳地順著走廊逃走了。看起來它也被少女的反應(yīng)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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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個(gè)......什么東西......？”她驚魂未定，大口地喘著粗氣。但她依稀記得那個(gè)東西通體是雪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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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dú)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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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少女聽見從走廊的另一端又傳來了呼喊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是一個(gè)女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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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搞得渾身臟兮兮的??？”聲音的主人似乎很困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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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這么快，你是被什么東西嚇到了嗎？......唔......我明白了。你說這里來了陌生人？......姐姐明白了。我這就去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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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上去那個(gè)女孩子不僅是這甜美嗓音的主人，也是剛剛那個(gè)白東西的主人。隨著腳步聲逐漸接近，一個(gè)小巧的身影也走出了走廊盡頭的那片陰影。那女孩子的頭發(fā)是白色的，還有粉紅色的挑染；她身穿公司的黑色背帶裙工作服與黑色絲襪，里頭穿著白襯衫，而與之相襯的則是一條粉紅色的領(lǐng)帶。值得注意的是，那女孩的右眼上戴著眼罩，而她的頭上則戴著搖搖晃晃的、碩大的兔耳朵發(fā)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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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烘烘的......看來要洗澡了啊。下次不許亂跑了喔。再這樣姐姐就不要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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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兒依舊自言自語似地低語著。少女注意到她的懷里還抱著一個(gè)白色的小動(dòng)物。長長的耳朵，紅豆粒兒似的眼睛——是只兔子。那女孩正在和那只兔子說話，她輕輕撫摸著它，還把自己的腦袋貼著它身上嗅了嗅。那只兔子則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看樣子它就是剛剛的“白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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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那女孩走近以后，少女細(xì)細(xì)打量了她一番。她發(fā)現(xiàn)那個(gè)姑娘比自己矮了將近一個(gè)頭，且她的手臂上有一個(gè)袖章，上面的圖案正是先前看到的那個(gè)標(biāo)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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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嗎，里歐？”那個(gè)女孩回過頭來看了看少女。她懷里的兔子則背過身去然后發(fā)出了厭惡的“咕咕咕”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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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畢竟有錯(cuò)在先，少女見狀便趕忙道歉，“我剛剛太害怕了......然后就......踢了它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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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歐是男孩子?！蹦桥⒅皇呛唵蔚馗松倥挠迷~。從她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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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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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調(diào)皮。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就是需要被教訓(xùn)一下，”女孩子接著剛剛的話繼續(xù)說道，“抱歉嚇到您了，他總是亂跑?！@就是代價(jià)咯，里歐。和那位姐姐認(rèn)錯(cuò)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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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兔子依舊在“咕咕咕”地叫著。他不時(shí)回過頭來瞪少女幾眼，還扇動(dòng)著鼻翼不滿地發(fā)出“嗤嗤”的噴氣聲。如果他會(huì)說話，那么估計(jì)那些嘈雜的叫聲肯定得會(huì)是喋喋不休的抱怨了吧——畢竟是“一腳之仇”，更何況這是一只叫“獅子”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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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小家伙的確被我嚇到了呢......真是不好意思......”少女的臉上泛起了層層紅暈。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撥弄著自己的長發(fā)，將它們繞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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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他就是這個(gè)性格，讓他自己待一會(huì)兒吧——對了，您是什么人呢？為什么會(huì)來到精神分析部門呢？”女孩安撫完兔子的情緒，然后便轉(zhuǎn)過頭來向少女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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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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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不善言辭，再加上抱有歉意，面對這一問話她便慌了神。就在這時(shí)她回想起了自己究竟是為了什么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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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公司新來的主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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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那么歡迎呢，”女孩聽后點(diǎn)點(diǎn)頭，她頭上的兔子耳朵也晃晃悠悠的，“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尤基·弗洛伊德，平日中您叫我尤基就好了。我是精神分析部門的部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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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尤基”的女孩隨后便恭恭敬敬地伸出手來?？磥硎窍牒蜕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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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主管小姐。”她向少女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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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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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也想要回應(yīng)尤基，她也打算伸出手來完成這個(gè)握手禮?？蛇€沒等到她的指尖觸碰到尤基嬌小的手掌，她的動(dòng)作就被尤基的話先行一步打斷了。而接下來還有更令她震驚的事情——甚至可以用膽顫來形容了——她根本沒料到尤基將要說的那番話的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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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gè)世界上約有九成左右的人嘗試割腕自殺都找不對血管呢。他們都經(jīng)歷了一個(gè)痛苦且漫長的過程。我的意思是，您是否有幸能夠成為那幸運(yùn)的、一找就準(zhǔn)的一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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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少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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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您有嘗試過吞下安眠藥以后再去上吊什么的嗎？那樣可能會(huì)效果更加顯著。只是您或許需要注意您的喉管和腸胃，以及漫長上吊時(shí)光所造成的窒息的共同作用——”看樣子她是認(rèn)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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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您，尤基小姐，”少女慌忙阻斷了尤基那些詭異而令人膽寒的話語，“請問這些話是什么意思??？......它們聽起來可真......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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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但尤基似乎并沒有意識(shí)到這些話語的問題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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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您剛剛說的那些東西。那......聽上去真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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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們本就是疼的?！庇然皇瞧届o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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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還想說一些什么，但尤基又立刻接上了她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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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小姐，我們的部門事實(shí)上正是為了研究這些東西而存在的。為什么人們要自我毀滅？為什么人們總會(huì)產(chǎn)生這類想法？這些都在我們的研究范疇之內(nèi)，”尤基只是冷靜地?cái)⑹鲋?，“我們只是將此作為研究?xiàng)目看待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正像這個(gè)公司的名字一般。我們本就是要和死亡打交道的人，無論那是別人造成的還是自己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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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能對死亡這類嚴(yán)肅的話題進(jìn)行如此輕描淡寫的敘述，不愧是在“自殺公司”中能夠當(dāng)上部長的人?，F(xiàn)在的情況便相當(dāng)滑稽了。盡管少女是公司的頭兒，但她卻對這些事情相當(dāng)?shù)钟|。也許她只是沒準(zhǔn)備好，也許是她德不配位，還有可能和她失去記憶有關(guān)。少女湊近一看，發(fā)現(xiàn)尤基有著很重的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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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了解了。但我只是不希望聽見這么沉重的話而已......我的意思是，我剛起床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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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都是這個(gè)反應(yīng)，但我說這些話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企圖，只是單純地想讓您知道死亡的痛苦而已。這本就是疼的——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而那些渴望毫無痛苦就死去的想法本就是一種愚蠢，”尤基淡然地閉上眼，“盡管在自殺公司里再想要做出任何干掉自己的行為本就是在浪費(fèi)時(shí)間，但我還是希望主管您不要做出傻事來——換句話說，我們得確保主管您不會(huì)被自己的「無意識(shí)」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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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少女只是含糊地回應(yīng)著，晦澀的語言與沉重的話題令她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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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所以說您是來視察本部的吧？”尤基也看出了少女的困惑，于是便另起了一個(gè)新的篇章。她依舊撫摸著那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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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的助理讓我來參觀一下。”給了臺(tái)階下，令人不得不去接受。少女忙點(diǎn)點(diǎn)頭，就像從沉睡中被叫醒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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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隨我來吧。我們可以邊走邊說，這樣您可以了解到更多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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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尤基便擺了擺手示意少女跟上自己的腳步，然后便打算重新返回那段陰影之中了。雖然這個(gè)兔子女孩的確令人感到莫名其妙，但好歹也算是有個(gè)同伴了——那總比冰冷漆黑的走廊要好。少女猶豫了一下，然后便迅速小跑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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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您剛剛說的‘無意識(shí)’——那是什么？”少女琢磨著尤基剛剛說的話。她回想起黛西先前說的，似乎也和這些東西有什么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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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您人格之中無法被接觸到的層次，若不是某些極端情況它們一般不會(huì)被提取到您的表層意識(shí)之中。事實(shí)上，意識(shí)、無意識(shí)、潛意識(shí)，這些都是我們所要探究的；還有本能活動(dòng)與防御機(jī)制等等。畢竟是精神分析部門，我們的工作還是以弗洛伊德流派理論為基礎(chǔ)展開的?！庇然忉尩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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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聽我的助理說，您的部門是公司的基石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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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以這樣說，”尤基抿起嘴來，“那么我想，您的助理應(yīng)該也和您說過‘兩個(gè)欲望’的事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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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兩個(gè)欲望——生與死——我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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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們常說的人的本能了。這是這個(gè)公司存在的目的，也是這個(gè)世界的主要構(gòu)成，”尤基點(diǎn)點(diǎn)頭，“而我們恰巧是研究這個(gè)的，所以我想這也就是為什么人家會(huì)說我們的部門是‘基石部門’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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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shí)上，我還想了解更多?！鄙倥o緊地跟在尤基的身旁，像一個(gè)求學(xué)的學(xu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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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們還是得要回到‘兩個(gè)欲望’的問題，尤其是‘塔納托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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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知道那個(gè)！是會(huì)產(chǎn)生‘某些可怕東西’的那個(gè)‘死的欲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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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盡管不太準(zhǔn)確，但您可以這么想，”尤基雖然沒有回過頭去，但還是泛起了滿意的笑顏，“是這樣的——那些欲望在這個(gè)奇怪的世界上從一種抽象的心理能量轉(zhuǎn)變成了一種具體的物質(zhì)，而這些物質(zhì)則又催生了一種具體的實(shí)體生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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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嗎！”少女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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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管那些東西叫做「塔納托斯具象體」。那些東西是‘死的欲望’的派生物，同時(shí)也代表了來自某些「執(zhí)念」。——我們和它們打交道，并從它們身上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尤基解釋道，“所以您知道嗎？雖然不是很喜歡這個(gè)比喻，但我其實(shí)覺得那些東西也就和兔子一樣。您不能放任它們在‘草原’上亂跑，也不能將它們過度束縛——它們也有自己的用途，缺了或太多都不是個(gè)好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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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就是我的助理和我說的事情！所以說，我們要達(dá)到的還是‘平衡’，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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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愉悅地一拍雙手，她很高興自己再一次穩(wěn)固了之前所學(xué)的知識(shí)。但此時(shí)她又想到了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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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尤基小姐！有個(gè)問題從一開始我就很好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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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呢？”尤基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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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冒昧地問一下......您的眼睛......那也是被‘塔納托斯具象體’弄傷的嗎？”說這句話時(shí)，少女顯得有些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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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不是哦，”可尤基卻似乎并不介意，她只是簡單地回答道，“那只只是病眼罷了。先前殘疾的喔。怕嚇到人所以就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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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很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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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shí)到自己可能問了令別人難堪的問題，少女不禁羞愧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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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哦。我已經(jīng)習(xí)慣用一只眼睛看東西了——謝謝您的關(guān)心?！庇然矓[擺手，看起來她已經(jīng)和這件事情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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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少女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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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起來我也有一些疑惑——也是從見到您開始時(shí)產(chǎn)生的?！笨捎然坪跻灿凶约旱睦Щ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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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呢，尤基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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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尤基只是兀自行走著，“我并不常聽說‘主管有助理’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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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意思是——”少女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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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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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尤基似乎也只是隨口一提而已。她并似乎沒有繼續(xù)這個(gè)話題的意思，所以很自然地就將它岔開了。少女見狀也并不好意思再繼續(xù)詢問，出于無奈她也只好暫且先將那些困惑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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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說著，二人也的確來到了部門的內(nèi)部?！盎砣婚_朗”這一詞語用以形容現(xiàn)在的場景是再合適不過的了。這里頭四通八達(dá)，寬敞明亮，就如同身處兔子的巢穴一般。如果親自在這里頭待上一段時(shí)間，那么對于“狡兔三窟”這個(gè)詞語也會(huì)有更加透徹的體會(huì)。映入眼簾的是一個(gè)寬闊的大廳，而員工們的辦公室則將這里分成了很多小隔間。透過那些墻壁和玻璃門還是能隱隱聽到他們開會(huì)、翻閱文獻(xiàn)以及使用打印機(j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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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這里好大！”少女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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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便是本部的主要區(qū)域了。文職人員在這里辦公，還有一些儲(chǔ)藏室以及放卷宗的地方，”尤基介紹道，“然后后面就是研究‘欲望’的地方，是我們部門的生產(chǎn)線——那里得要繞到后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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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尤基便將手里的兔子放下來了，然后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后腿。那只叫“里歐”的兔子四腳一離地便頭也不回地向前方一蹦一跳地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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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尤基對那只兔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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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把他放在這里真的行得通嗎？”少女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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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的，他能去找到自己的同伴。這些兔子就是放在部門里頭跑來跑去的，他們基本上也都很聽話——畢竟我很喜歡兔子呢?！庇然粗米拥谋秤?，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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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這樣真的不會(huì)影響到員工們的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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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shí)上恰巧相反，小動(dòng)物能減輕員工們的焦慮情緒，也能夠使他們受傷的心靈早日康復(fù)，”尤基解釋道，“那些兔子通常只被允許在文職辦公的區(qū)域玩耍，而員工們也會(huì)參與進(jìn)兔子們的照料工作中。這能夠培養(yǎng)他們的自尊心與自信心，也能夠找回他們的責(zé)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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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真是獨(dú)到的管理辦法?！鄙倥澰S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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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希望這能夠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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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叉起腰來，滿意地端詳著精神分析部門中的一切。她環(huán)顧四周，目光注意到了那些辦公小隔間的白墻壁上。她看見了一些熟悉的東西——那些奇怪的傳單，這里也有，而且數(shù)量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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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既然這里真的有兔子的話，那么那些東西也就顯得不奇怪的吧?！鄙倥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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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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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些墻上貼的傳單啊，”少女回答道，“只是我還是很好奇，既然部門里的兔子們都是純白色的，那么員工們也不至于會(huì)認(rèn)不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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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些傳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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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少女的話，尤基愣了一下。雖然她很快就恢復(fù)了鎮(zhèn)靜，但少女還是察覺到了她那輕微的情緒變化。她似乎對這件事情很敏感，就如少女對待情感方面的事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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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基小姐，您還好嗎？”少女見狀忙關(guān)切地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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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謝謝您的關(guān)心......那些其實(shí)也是‘塔納托斯具象體’，”尤基點(diǎn)點(diǎn)頭，但聲音卻變得不再自然，“那些可惡的家伙，窺探人心，干擾人們的思想......然后......變成人們的所愛之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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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的確如此。對此好像尤基就不是那樣胸有成竹了。少女皺起眉頭，雖然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她為自己勾起了尤基不愉快的記憶而感到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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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基小姐......請不要勉強(qiáng)自己。”少女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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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總之，很抱歉剛剛我不在狀態(tài)，”尤基微微嘆息，“畢竟......畢竟對于‘塔納托斯具象體’我們還是知之甚少。您知道，如果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除了一遍又一遍地通過‘暗示’來強(qiáng)化自己的內(nèi)心，我們便再也無能為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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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其實(shí)該道歉的人是我啦，我可能說了一些令您不愉快的話......很抱歉，”少女向尤基道歉，“但請您不要這樣說。記得嗎？您可是常與它們打交道的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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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尤基聽后露出了笑容，但那個(gè)笑卻很疲憊，“總之......我再帶您去別處看看吧?！偕钊胍恍┤绾?？您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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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您的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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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尤基帶領(lǐng)著少女繼續(xù)踏上她們的行程。二人將要去到她們的下一站：先前所說的“生產(chǎn)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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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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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這時(shí)，刺耳的警報(bào)突然響起來了。紅色的警燈閃爍著，這位“不速之客”將精神分析部的每一處角落都染上了鮮血一般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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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發(fā)生什么事了？！”少女驚恐地看著尤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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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些，豎起耳朵來！它們來了?！庇然欠凵难劬χ虚W爍著如劍刃一般銳利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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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單位注意，現(xiàn)于研究C-064組處發(fā)現(xiàn)‘塔納托斯具象體’！當(dāng)前羅夏墨跡評估等級為Fo良級，請相關(guān)人員立刻前去事發(fā)現(xiàn)場執(zhí)行危機(jī)管控工作，請無關(guān)人員立刻疏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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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響起，與那不絕的警鈴聲一同昭示著一場血腥殺戮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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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貨真價(jià)實(shí)的‘塔納托斯具象體’！它們……進(jìn)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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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從上次襲擊之后我們便加強(qiáng)了對部門的防護(hù)，按照常理來說應(yīng)該是不會(huì)這樣的。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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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什么？！”少女焦急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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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工變成了它們。——我......能料到。”尤基的聲音冷冷的，但那平淡的聲調(diào)此時(shí)卻在無意之間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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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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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shí)，從走廊的盡頭傳來了員工們的慘叫、哭號(hào)以及骨骼被碾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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