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按：

本文翻譯難度極大，確令譯者心力交瘁，很多地方必有紕漏，萬望諸位斧正。本文結(jié)構(gòu)復(fù)雜，打破時間順序，大量應(yīng)用插敘（乃至于插敘成為了常態(tài)，總之注意“=”分割線），對人物形象的塑造、心理的把握十分精確?？傊?，AmyC的才華躍然紙上。也是出于此原因，本文難以閱讀，但還好，讀一遍差不多能明白，讀過兩遍即可了然于心矣。鏈接附于按后，原題為A surprising test。

? ? ? ? ? ? ? ? ? ? ? ? ? ? ?華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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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奇測驗

by Amy Casseaux

我并不嗜酒如命，但今天我確實喝的一團糟。我的頭在流血——這是車禍造成的。我很清楚我的傷況，因為我很疼，而且我的舌頭嘗到了血的味道。我踩著水，膝蓋很疼，乃至全身都很痛。更糟糕的是，我不知道要向哪個方向游，因為我不知道岸在哪邊。我是盲人。我看不見。沒有任何視覺。

? ? ==========

一開始，我確實遇到了一點挑戰(zhàn)。準確地說，一開始是一杯又一杯的杰克丹尼威士忌和可樂。之后的那個夜里，挑戰(zhàn)隨即來臨了。

如今這些故事還說不清楚，所以請耐心看下去。在三天以前，我還是“休斯敦盲人燈塔”的一名“O&M”——意為“定向&移動”——教練。通常，我教導(dǎo)盲人在無視覺的情況下確定方向、外出行走以及完成日?，嵤?。由于預(yù)算限制，我不能把大量時間浪費在某一個學(xué)員身上，我必須步步緊逼，讓他們?nèi)W(xué)習(xí)，去做他們不想做的事，不管他們是否準備好了。因此，學(xué)員常常對我心懷不滿，甚至跟我頂嘴。

“他是正常人，沒實際體會過失明的感覺，居然還在這耍嘴皮子?！蔽衣牭搅撕芏噙@樣的埋怨。我向他們解釋道，我在當教練前，肯定已經(jīng)在蒙眼狀態(tài)下實地測試過我所教授的這些東西。這時，就會有這樣的回答：“確實如此?？墒?，在那之后，你就可以把眼罩摘下來了，就可以恢復(fù)光明了?！?/p>

三天前的那天，我過得很糟糕。我要教導(dǎo)一位十分暴躁的學(xué)員。我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我和他說：“如果我失去了視力，我完全可以靠自己完成這些事?，F(xiàn)在，別自怨自艾了，我們繼續(xù)吧?！?/p>

真正的問題在于，我的上司Shrader博士當時恰巧在一旁偷聽。Bob Shrader屬于說話極其小聲的那類人。我看到他的嘴唇輕輕張合，告訴我一小時后到他辦公室里去。

我在他桌子對面做了下來。他對我說：“Jimmy，我知道Dixon先生是個很難相處的學(xué)員，我也知道他很粗暴，所以你不要以為我是在生你的氣。我也知道你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但是，請你不要再對他說這樣不太合適的話。

“話說如此，我還是想談?wù)剟偛拍闼f的那事。依我所見，你會認同戴眼罩和失去視力是兩碼事吧？”

我點了點頭：“是的，先生。當我還在接受培訓(xùn)以及實地測驗的時候，戴上眼罩后有時我會感到緊張?！?/p>

“在我印象中，你嘗試了兩次，才通過了所有實地測驗。”

“實際上是三次。由于當時一直在下雨，我在第二次測驗中仍無法達標，因此我得到了第三次嘗試的機會?！?/p>

“然后你做教練多長時間了？”

“到今年四月的時候就正好滿四年了。”

“你一般多久才嘗試蒙一次眼來磨礪你的教學(xué)技能呢？”

“先生，說實話，我從不這樣做。我一年參加兩次重考，通常就是如此?！?/p>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Jimmy，我剛剛收到了一個項目的投資，我想和你談?wù)?。這個項目的研究內(nèi)容是要觀察在突然失明的情況下，那些之前接觸過失明技能的人能否去使用這些技能。”

“這個研究如何進行？”

“你會在十天內(nèi)失去視力。這十天是全薪的，而且不會與你的休假時間相沖突?！?/p>

“戴十天的眼罩？”

“并不。會采用替代方案。當然，這是可逆的?！?/p>

我思量了一下?？梢赃@么說，這是一個很值得嘗試的機會。這可以在年度評審前給上司留下個好印象。嗯……失明十天。真正體會失明的感受。

“這并非不能接受，而是完完全全不能接受?！蔽艺f道。

Shrader博士笑道：“我不這么覺得。到目前為止，其他教練對此的答復(fù)也是如此。”

幾個小時后，當我走向我的車時，我看到Shrader博士正在檢查他的汽車引擎蓋下的設(shè)備。

“需要幫忙嗎？”我問。

“是的。我需要個牧師給這個破電瓶做臨終祈禱?！?/p>

然后他看了看我，說道：“跟你做個交易：如果你能送我回家，咱們就去Pappasito’s（注：休斯敦的一家餐廳）吃晚餐?！?/p>

是時候為之前的失禮行為賠不是了?！爱斎豢梢?。這比回家后一個人呆著強多了?！?/p>

晚餐很好，酒也很濃。我不知道我們是怎么在不被警察抓走的前提下，醉醺醺地來到他家的。由于我這樣子實在不能開車回家了，我被安排到了他家的客房。我們把電視調(diào)到娛樂與體育電視網(wǎng)（注：著名電視臺），安頓了下來。我記得最后看到的是世界職業(yè)撲克大賽。

醒來時我覺得很奇怪。我困的睜不開眼。那大概是半夜時分，我想去小便。我喝了很多威士忌，有點尿急。我睡眼惺忪地摸索著去了洗手間，找到了馬桶。有趣的是，燈光開關(guān)一定是壞了，不然就是停電了。我笑了，心想自己幸好懂得如何在黑暗中四處行走。我有點宿醉，感覺穿些狗毛制品可以緩解難受。于是我穿上一直掛在浴室門口的一件睡袍，穿過門廳，向客廳走去。

一定是停電了。我一邊一個接一個地試著打開燈光開關(guān)，一邊想道。我的腦子一片模糊，頭也很痛。我找到了柜臺，試圖分辨哪個瓶子里裝著杰克丹尼威士忌。

“Jimmy，不是那瓶，是左邊的那瓶?，F(xiàn)在是不是有點早？還沒到中午呢?！?/p>

首先，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然后，我明白了他的話?？謶钟可闲念^，我無法呼吸。我把手移到眼前。什么都沒看到。我想撬開我的眼皮，卻發(fā)現(xiàn)眼睛早已睜開。我輕輕碰了碰眼球。它還在那里。

“我想你不記得了，Jimmy。昨天晚上，你加入進了項目。你將在未來十天失明?！?/p>

幸好我的腳觸碰到了垃圾桶，不然，事情會更糟。一秒之后，我溫度尚存的嘔吐物填滿了垃圾桶。

過了好幾分鐘，我的頭才從兩膝之間抬起。我頭暈?zāi)垦?，失去了方向。Shrader博士把我扶起來，把我的手搭在他的手肘上，引導(dǎo)我去廚房，然后我坐了下來。我聽到液體傾倒和冰塊碰撞的聲音。接著，我聽到一個玻璃杯放在了我身前，而后是一個聽起來像碟子的東西。雞蛋和香腸的香味飄了起來。

“雞蛋在七點鐘方向，香腸在十二點鐘方向，餅干在三點鐘方向。在兩點鐘方向，有一杯橙汁緊挨著碟子?！?/p>

“請你能告訴我這是……這是怎么一回事嗎？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參加項目的？”

“在我答應(yīng)在給你固定薪金以外，另給你一千美元的津貼，而且在完成研究后把你提拔為主任之后，你就答應(yīng)了。作為回報，你自愿作為第一個測驗對象，而且?guī)臀疫M行剩余的研究?！?/p>

這的確合乎情理。我需要一千美元來付我公寓的首付。我能買的起公寓，但我一直缺首付，還怕別人搶在我之前買下它。那是蒙特羅斯區(qū)（注：休斯敦地名）的一間美麗的loft戶型。我現(xiàn)在租住著那間屋子，但房東想把它賣掉。還有三個月租約就到期了，我很可能因此同意進入那個項目。

“好吧，但請回答一件事：你是怎么做的？‘替代方案’是什么？”

“催眠。我做的是讓你的大腦相信它沒有接受到任何視覺刺激和輸入?？梢哉f，我暫時切斷了你的視神經(jīng)?！?/p>

“這是可逆的嗎？”

“完全可逆。我之前已經(jīng)做了好多次了。我用了一個特殊的密碼——我把這個密碼寫在了你的文件里。這是個你不可能在平時偶然聽見的短語密碼?！?/p>

我思考了一會。現(xiàn)在我知道它不是永久的了，便松了一口氣。是時候忍聲吞氣，去做我答應(yīng)做的工作了。“那好。早飯后我們做什么？”

“我們給你穿好衣服，去你家收拾行李，然后我會帶你去我的海濱別墅度過十天?！?/p>

“為什么？”

“因為你從來沒去過那。你將不得不在無法依賴記憶的情況下使用你所有的O&M技能。當你在那的時候，你要幫著做飯、洗衣以及做那些不完全需要視力的家務(wù)瑣事。你要去購物，買一些衣服——這是你要求你的學(xué)員做的所有的事。”

“所以這又是一次實地測驗?！?/p>

“是的，但有兩點不同：在生理上你的眼罩無法被摘除，以及如果你失敗，一年之內(nèi)不得恢復(fù)視力?！?/p>

“什！么?。?！”

“你已同意這些了。測驗一定會有一個附加條件，不允許你放棄測驗然后拖到測驗結(jié)束的。失明的人不得不選擇去學(xué)習(xí)——他不能就這么放棄。你也不能?！?/p>

世界又一次旋轉(zhuǎn)起來，我真想知道我到底把自己卷入了什么。Shrader瘋了？真的有這個項目嗎？

我在想等待一年以后復(fù)明會是什么樣子的。那時，我猛然想道，假如我永遠不能復(fù)明會怎樣？假如我失明一輩子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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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被污染的加爾維斯頓灣的浪灌進了我的嘴里。我咳嗦、嘔吐，把海水吐了出來，同時繼續(xù)踩水前行。

好吧，不得不說：這太糟糕了。如果我不采取些行動，比如選擇一個方向向前游去，我就要溺水了。問題是，周圍有三百六十種方向，只有少數(shù)幾種方向可以把我?guī)Щ仃懙?。再考慮到有可能我會找到一個橋墩然后死命地抱住它直到獲救，我敢說，我選擇正確方向的可能性是三十六分之一。我試圖用聽覺尋找一些線索，但是在我上方全是堤道上的鳴笛聲和人們的尖叫聲，這無濟于事。

我思考了一會。聲音來自我的上方和后方。這就意味著，橋在我身后。我要做的是左轉(zhuǎn)或者后轉(zhuǎn)，然后尋著橋上的噪聲前行。根據(jù)這個想法，我得救的可能性增加到了十分之一。我停止踩水而開始游泳。我翻過身來，用腿提供推力，用手臂維持漂浮。

我接著想到，這條堤道橫跨在大陸和加爾維斯頓島之間，長約五里，而且是彎曲的。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我距離堤道的哪段最近。我覺得，我有可能已經(jīng)距離某一端二十米卻在朝另一端游去。我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我必須得選擇一個方向了。堅持住，Jimmy。用信念去戰(zhàn)勝疑慮。

確實應(yīng)當如此。在此刻，我的疑慮比我的腿和胳膊還要強勁。從上方堤道傳來的聲音依然很近，所以我知道我沒有出?！辽佻F(xiàn)在還沒有。堤道的彎曲弧度依然是個問題。繼續(xù)聽，Jimmy，利用你所掌握的每一個線索。繼續(xù)游，Jimmy，繼續(xù)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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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出我要去洗澡，實則我是要靜下來評估了一下我的處境。首先是……我看不到東西?。。。?！

其次是：Shrader醫(yī)生不會讓我做超出我技能水平范圍的事，而我的技能水平已經(jīng)很高了。畢竟，每天我都在向其他人教授這些東西。此外，我還必須每年參加兩次技能測驗以獲得資格認證。參加這個項目是可行的。既不容易，也不愉快，而且也會有壓力，但這是可行的。

第三點是：我很有動力。金錢和提拔是莫大的誘惑，而恐懼算不上什么。

結(jié)論是：我能做到。

我擦干身體，摸索到衣服，然后便開始穿衣服。襯衫，褲子，襪子（唉！回家后還得再換雙襪子），還有就是鞋子。系鞋帶很容易；把襯衫下擺塞進褲腰，把衣服上的褶皺抻直，這也不算太難。我在心里規(guī)劃著，去加爾維斯頓的時候要記得帶上Polo杉和T恤，還得帶上船鞋。盲人是不會赤腳走路的。這樣做很容易撞傷或者劃傷腳。摸索了幾分鐘，我找到了我的手表，盡管它對我將沒有多大幫助。我需要一塊盲表，或者一塊盲文觸摸手表。

隨著時間流逝，我的心態(tài)也在慢慢改善。這并不容易，但也并非做不到。

我順著墻回到廚房。順墻行走是孩子和那些未學(xué)會用盲杖的人所使用的技能。一只手放在墻上，大約是齊腰的高度，另一只手向前伸出。走八步，然后左轉(zhuǎn)——我到了。

“不錯，Jimmy現(xiàn)在到桌邊來?！?/p>

根據(jù)記憶，我知道桌子在四步遠的地方，然后再找椅子就方便了。Shrader博士說：“我有一些東西要給你。你將會經(jīng)常用到它們的?！?/p>

我聽到一些物體在桌面上滑動的聲音。伸出手，我找到了一塊手表，我把它帶上，然后把我之前的那塊手表放回口袋。接著，我找到一塊平板和一支觸屏筆，還有一疊記事用的紙。第三樣?xùn)|西是最新版的盲文《花花公子》（注：美國知名成人雜志）。好吧，至少Shrader博士還是有點幽默感的。然后就是一個盲文標簽機和一個語音鬧鐘。

我觸碰到最后一樣?xùn)|西時，全身顫抖了一下，明白了那是什么。那是我的盲杖。是的，我將經(jīng)常使?它。

接下來，我們從我的錢包里取出了所有的現(xiàn)金，然后Shrader博?辨別每張鈔票。??塊的鈔票縱向折疊兩次；?塊的折疊一次；五塊的橫向折疊，?一塊的不折疊。我的錢包以及其他所有東西都裝進了Shrader博?給我的腰包里，除了盲杖。

Shrader博?說：“我們該走了。”

坐別人開的車并不困難——只是不自然而已。我們德州人不像紐約和波?頓的?那樣，他們總是打出租?，有的人甚至從沒學(xué)過開車；我們德州?還是習(xí)慣于?己開?。坐上車之后，我開始想象要是自己永遠不能再開車會是什么樣子；出行總要依賴別人。

在我們抵達我的公寓后，我邀請Shrader進屋，讓他休息一會，我要收拾一下行李。

“你真的不想要幫助嗎？”他問。

“到最后我也許不得不申求幫助，但在此之前，我打算自己來?！?/p>

我從壁櫥里拿了一個收納袋和一個行李袋。四條牛仔褲、一條短褲、一身泳?、一雙船鞋、幾件我的吉米?巴菲特（注：音樂家，后文多有提及，Banana Wind即為其作品）T恤，還有各種各樣襪子和內(nèi)?，這些都塞進了行李袋。我的西裝、一件運動外套和四件襯衫塞進了收納袋。我的正裝鞋也是如此。盡管加爾維斯頓是個很悠閑的地方，但是我總歸需要幾身正式著裝。

接下來是洗漱?品。電動剃須刀、幾樣護膚品（以后要記得貼上標簽）、?刷、?膏、梳子和降壓藥都裝進了這個?袋子。我還是感覺像是少帶了一些東西似的，雖然實際上我是故意沒拿上它。我的.357馬格南子彈不得不待在家里的床頭柜上。它通常和我一起旅行，但這次帶上它沒有用處。

最后還有兩件事需要幫助。

Shrader 博?選擇了一條領(lǐng)帶來搭配我的西裝，同時承諾在測驗過程中辦一次大餐，然后他拿上了我的Banana Wind CD以及一些其他的CD，?我拿上了我的唱片機。接下來又拿上了一些備?電池。我準備妥當了。

“這確實給我留下深刻印象，Jimmy。你把你的家整理得井井有條，?且你找所有東西都很順利。到?前為?，一切都很好。”

我笑著說：“你知道什么是樂觀主義者嗎？一個人要爬九?層樓，當他爬上三樓時說了一句‘到?前為?，一切都很好’?！?/p>

Shrader博?大笑了起來。我鎖上門，然后我們回到了?上。一個?時后，我們上了島。

“我們可以在路上找個地方停一會嗎？”我每次來這里時，都會去那個地方。

“當然可以?！?/p>

“前往海灘，在La King's（注：位于加爾維斯頓的糖果店）前停下來?！?/p>

“La King's？”

“是的。是時候過過癮了。”

我能感覺到他給我了一個奇怪的眼神。五分鐘后，我們停了下來。Shrader博?說：“我們在道路的右側(cè)。從你的?門走到路邊，再向左走六步左右應(yīng)該就能找到墻壁和門。”

“你也要來嗎？”

“是的，但不會和你一起。”

“好的?！?/p>

我下了?，走到路邊。這個島容易發(fā)生洪?，因此許多路緣都是高出街道半米多的。按照他的指?，我走了進去。

“呃……我能……我能幫助您嗎，先生？”我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

“可以，我需要一磅鹽水太妃糖——一半要根汁汽水味的，另一半要混合口味的?！?/p>

“呃……好的?！?/p>

我問她愿不愿意靠過來以便讓我挽著她胳膊。那個女孩照我說的做了，把我?guī)У搅斯衽_前。La King's不僅僅是一家糖果店。它是一種?式糖果的名字，同時這家店也制作一些零食。有些?喜歡上等雪茄和煙斗絲的氣味，而我喜歡的是巧克力的氣味。我深深地吸了口?。我能待在這地方活到死。這樣我不會活多長，但是即便死也很開心。

一把太妃糖放到了秤上，然后又添上去了兩把。添上去兩把后，又取下來了一把放了回去。這聲音非常明顯。

“一共三元十五分。”

真是有趣，當我遞給她一張五塊時，我可以感覺到這個女孩張大了嘴巴，拿走了零錢，數(shù)了數(shù)要找回的硬幣然后把它塞進了我的錢包。當我轉(zhuǎn)?離開時，她說：“那邊有個……”

“……有個顯?屏，在我右邊。我知道，我們在進店的時候繞過了它?！?/p>

Shrader博?點了一些巧克力葡萄?，我能聽到他輕輕的笑聲。好吧，我們都有各自的喜好。

幾分鐘后，他看到我回到了?上，一邊咀嚼一邊品嘗。“這次還是很好，Jimmy?，F(xiàn)在讓我們看看當你去一個你沒有任何記憶的新地方時會發(fā)生什么?！?/p>

“你認為我是記住了這地方的布局了嗎？”

“是的。你進了店，走了四步，在你的手杖碰到支柱之前，你就停了下來。那個年輕的女士帶你到了柜臺，但你返回的路徑不是她帶你走過來的那條。你在那行動熟練，就像在家里一樣?！?/p>

“嗯……”我想。也許他是對的。也許我的自信確實來?于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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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的?信從哪里來的，但就在我感覺到有東西撞到我的時候，我確切地知道我的自信到了哪里去——它撞到了我的褲腿上，而且它還沾染著一些體液。沒關(guān)系的。加爾維斯頓灣早就被污染了。

這是一個非?？梢傻臇|西。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東西——相當大。我做了我唯一知道要做的事：我深吸了一口?，停止移動。在我下沉十幾公分以后，我能感覺到它在那里轉(zhuǎn)圈。?奈之下，我踢了一下水，浮出??，又吸了一口氣，再次放松。

這個方法被稱為浮水法。在長距離游泳的情況下，它可以讓你的胳膊和腿休息幾秒鐘。它還在那里——我很清楚，因為它又撞到了我。我戰(zhàn)勝了恐懼的本能，在??上又吸了一口氣然后再次放松。

不管怎么樣，它終歸在一分鐘后對我失去了興趣。我感覺它游走了。我浮出??繼續(xù)呼吸。這時我注意到兩件事：第一，我再也聽不到橋上的聲音了，第?，?溫突然下降了至少兩度。

媽的。我被困在?流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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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rader博士是對的。我一直依賴著記憶，甚至是多年以前的記憶。在我住在這的這些年，La King's從來沒有移動過任何固定家具。

作為這一觀點的生動論據(jù)，我可以給你展示一下我小腿上的瘀傷。這是我小腿上的瘀傷，很疼——這兩處都是。由于路很難走，Shrader博?領(lǐng)著我一直走到他海濱別墅的前門。作為免費贈品，我被允許這樣走一次。從現(xiàn)在開始，我必須靠自己行走了。

我把我的行李留在門廊，走進了屋子。他讓我測繪房間。說到房間測繪，就會想到關(guān)于海倫?凱勒的一個令?反感的?笑話。海倫?凱勒的父母平時是如何懲罰她的？他們會重新把家具布置一遍。

哈哈。我拄著盲杖，沿房間的外圍行走，直到碰到家具，然后回到另一條路，直到我到達那里的家具。接下來，我拄著我的盲杖小心翼翼地繞著家具行走，就像一只貓繞著一個人的腿走八字形一樣，然后直到我明白了房間布局為止。一旦完成這件事，我就開始數(shù)從椅子到沙發(fā)的步數(shù)，從沙發(fā)到茶幾再到到燈的步數(shù)——你明白的。多年來，我一直在家中做這些事。盲?不得不一直這么做。問題是，你必須慢慢這么做，因為不是所有東西的位置都是固定的。

從客廳到廚房，我都把同樣的事情一遍，搞明白了家電的布局和他們的相對距離。接下來是?餐區(qū)，那邊有個玻璃推拉門，我猜它可以通向海灘。我不得不思量這事，因為我毫不懷疑，海灘旅行在Shrader博士計劃的測驗中。我找到了幾間臥室，然后問了問哪間是我的。

“左邊那間。測繪一下它然后回來拿行李。你拆包的時候，我會去樓上拿我的東西。”

我照著他說的做了，然后回到門廊。拿行李證明了做好房間測繪工作的重要性。你的手拿著行李，騰不出來，所以你必須清楚?己在哪里，要去哪里以及你占據(jù)了多大的空間。否則，你最后會撞倒一盞燈，被一張咖啡桌絆倒，然后狠狠摔在地板上。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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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好疼！

我與一條水母擦肩而過，好在只被他的一根觸手擦傷。這也是為什么我僅僅是感覺到很疼而已。

我現(xiàn)在很順利。?流加快了速度。水流很快，我知道與之對抗是徒勞的。我有一個希望，也只有這一個希望：必須得有一艘船找到我，亦或是我必須找到一艘船。我所能做的只有踩?和等待……以及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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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空閑時間很多。如今已被我稱為Bob的Shrader 博?幫助我貼了一些標簽。我的盲文技能現(xiàn)在正在被測驗。完成后，我們放松了下來，聊了一會?。他對我有很多問題，關(guān)于我的印象、我的焦慮程度、我正在處理的數(shù)據(jù)輸?類型。

我們討論了測驗大綱。測驗很悠閑，但每天都會有不同的挑戰(zhàn)，而且每天都會重復(fù)一些挑戰(zhàn)以檢測學(xué)習(xí)曲線。在此外，我每天都會進行腦電波或者腦波測試，以記錄我大腦的適應(yīng)情況。

他剛提到這件事，就有人來敲門了。他向我介紹道，來者是Sue Ellen，她要為我進行測驗。這里給你介紹一個盲人的習(xí)慣。正常人遇到某個人時自然而然地會伸出手去握手。盲人結(jié)識正常人時也會這么做，但是當盲人結(jié)識另一個盲人時卻很少伸出手，因為我們知道我們的手順利握在一塊的可能性。

我和Sue Ellen握了手，她的手非常柔嫩。她聞起來就像香草一樣。我認為那是她護手霜的氣味，因為隨后那個晚上我在我的手上也能聞到這香氣。她的聲音非常溫柔，我感覺她不到三十歲。我和她聊了幾分鐘，定下了每天的日程。在那之后，她把我拉進她的房間，用雙手在我的頭上粘了電極。我剛才有沒有提到她的雙手特別柔嫩？

到現(xiàn)在為止，失明帶給我的并不只是行動不便。每當我不知道要去做什么，要去哪里，以及我身邊在發(fā)生什么的時候，我都會很焦慮，然后內(nèi)心的恐懼讓我行動更加不便。被一個看不見的女人觸摸很令我興奮。因為我無法得知下一次觸摸什么時候發(fā)生，此外還有被觸摸的感覺的緣故。

她做完了測試，把電極拿走，然后告訴我說我應(yīng)該把頭發(fā)上殘留的膠水洗干凈。當我起身走向衛(wèi)生間時，我感覺聽到了一陣熟悉的盲杖叩擊聲。幾分鐘后，我擦干了頭發(fā)，走回到客廳，便一下子撞上了Sue Ellen，我們兩個都摔倒在地。我還聽到了行李箱摔落的聲音。

“真的對不起?！?/p>

“沒事的?！?/p>

“在這，請讓我……”我在地上摸到了一個東西。是她的盲杖。我知道那是她的，因為我知道我的盲杖在哪。

“你也是盲人嗎？”

“我出生時就是盲人。我爸爸沒告訴你嗎？”

爸爸？

我終于搞明白了，Sue Ellen的姓氏是Shrader。她除了要進行測驗外，還是測驗中的對照組。Shrader博士想要比較三種人，剛剛失明但是掌握失明技能的人（就是我），剛剛失明但是沒有失明技能的人（盲人燈塔里不缺這種人），以及從未有過視力而從小就學(xué)習(xí)失明技能的人，也就是Sue Ellen。

這將會是十分有趣的十天。

==========

好吧，我生命的最后幾分鐘將會十分有趣——同時也很無聊。我所能做的只是踩水前行……砰?。?！咣當！??！

我伸手抓住我所撞到的東西。它像野馬一般旋轉(zhuǎn)、搖晃、震蕩。一個浮標！這意味著我在海峽內(nèi)。船將會經(jīng)過這條航線。

我精疲力竭地爬上浮標，微風(fēng)直擊我的濕衣，我開始發(fā)抖。

==========

我希望披薩最好趕緊上桌。我快餓死了。早上那頓早餐已經(jīng)成為往事之回憶。盡管我終究得去做一次飯，但是我們商量決定我們的第一頓飯要簡單一點，所以我們訂了外賣。

披薩一到，我們坐在客廳，喝葡萄酒，吃披薩，還有巴菲特先生。我隨身帶來他的一張現(xiàn)場專輯，我們放松地聽著。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Shrader博士和Sue Ellen也和我一樣是吉米?巴菲特的粉絲。我在想，我們到底不約而同地去了多少場演唱會。

Sue Ellen的手觸摸到我，輕輕地捏了捏。我是一個很保守的人，何況那是我上司的女兒。保持冷靜，Jimmy，我在心中如是自言自語道。

凌晨一點，Shrader博士和我們說他要出去在夜里散散步——他很享受自己的這個老習(xí)慣。我不打算跟他一塊去，因為對我來說無時無刻都是黑夜。我可以等到白天再散步。他一出家門，Sue Ellen就把胳膊繞在我的肩膀上，緊緊地擁抱著我。

“我好冷。讓我暖和一點吧?！彼f。

“這樣好嗎？”我問道。

她輕輕地笑了?！鞍职植皇莻€談性色變的人。如果我們稍微謹慎一點，他就會對我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請不要在意我這么說。他知道我不是處女，我也知道他上島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女?。那就是他現(xiàn)在要去的地方。媽媽已經(jīng)過世好久了，我很高興看到他找到另一半。他很可能明天早上才回來，盡管他會假裝自己睡在家里。

“何必這樣呢？”

“因為他看到的那個女?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她的丈夫在海上鉆井平臺工作，所以他們每次都知道他們之間有多長的時間。雖然他們不必擔心會被他發(fā)現(xiàn)，但他們必須避免鄰居的懷疑。爸爸不會在白天靠近那個地方?！?/p>

“好吧?！?/p>

“我和你說過我喜歡噴老香料（注：美國知名沐浴露、須后水和止汗露品牌）的男人嗎？”

和Sue Ellen一樣，我也早就失去了童貞。在做過第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沒有去做。我有一個健康的性觀念。我們走進了我的房間（字面意義上的一個盲人領(lǐng)著另一個盲人）。

失明狀態(tài)下的愛和我曾體驗過的任何東西都不同。如果我要說話，她就會輕輕地把她的指尖放在我的嘴唇上。我們所有的暗示都是觸覺上的。這真的很美好。

所幸，我提前定了一個鬧鐘。這讓我們可以對時間有所把握。

第二天確實很忙。我從零開始制做了一些餅干（在Sue Ellen的指導(dǎo)下），在沒有燙傷自己的情況下烤了幾片培根，然后又炒了幾個雞蛋。打掃衛(wèi)生花了我們一段時間，因為我們無法確切肯定一個東西到底干凈了沒有。然后洗了個澡，穿上衣服。我穿上了我通常的夏日休閑著裝：牛仔褲，polo衫和船鞋。這個著裝習(xí)慣是在多年前和朋友坐船航行于墨西哥灣的時候形成的。Sue Ellen換上了一件夏季棉裙。她喜歡和煦微風(fēng)的感覺，就像我一樣。

我們乘車去了公園，然后被別人領(lǐng)到慢跑跑道。我們進行了路線定位訓(xùn)練，聽聲訓(xùn)練，還在操場上散了散步。那天下午，我們回了家，測試了盲文讀寫能力。

那天晚上，我做了晚飯（烤漢堡——做的很成功——哎呀！），然后Shrader博士又一次說要去在夜里散散步。我和Sue Ellen在昨夜冒險的基礎(chǔ)上更進一步，增添了一些有創(chuàng)意的游戲。

第?天，我和Shrader博?回到了大陸。在這之前，另一位教練和Dixon先生發(fā)生了爭執(zhí)。我聽了聽Dixon先生對這事的陳述，?Shrader博?做了做那一位教練的工作。正如我所料，Dixon先生是始作俑者，但是那位名叫Kenny的教練也本不應(yīng)這么過激。當我拄著盲杖在大樓周圍穿行時，我知道其他員工正奇怪地看著我。我解釋了研究和項目撥款的事，暗示道這件事很快就會輪到其他教練頭上，他們得做好準備。Shrader 博?宣布了我的升職，我的手抖了很多下。按照工作安排，今天是我來給Dixon先生上課。今天他沒有頂我的嘴，這是他有史以來的唯一一次。我向他展示了（形象地說），即便我成為盲人我也可以做的很好。

說實話，我正逐漸沉浸到這個測驗中來。正如他們所說，我已經(jīng)“沉迷于這個項目”了，我毫不懷疑，這次測驗會得到一些有趣的數(shù)據(jù)。

當我們開?回島上時，Shrader博?和我聊了幾句。他知道我和Sue Ellen的情況?！拔液湍銈儍蓚€是不一樣的，我不是盲人。我能在一英里外看到發(fā)生了什么。?心點，好好保護她，如果你們之間有不和，千萬不能傷害她。這是我的全部要求。

“實話說，我對你們這件事沒什么看法，只是感覺有點難受。如果你有一個女?，你就會明白的。女孩是上帝給男?的懲罰。你生活在恐懼之中，害怕她會找到屬于她的男孩從而遠離你。”

我們兩個都笑了。然后我聽到他說：“抓緊了！”

然后是一陣急剎車的刺耳聲音，一陣金屬斷裂的聲音，再然后是幾秒鐘可怕的?由落體，最后是車掉入水中的沖擊力。水極快地涌進車內(nèi)。Shrader博?說：“ 吉?，我的腿卡住了。仔細聽：Alpha One，Bravo Deuce，Charlie Trey……”

然后?淹沒了我們。我解下安全帶，打開門，游向??。

但愿Shrader博?跟在我?后，盡管我知道不可能。他已經(jīng)和車沉入了水底。

我浮出??，吐了口?，吸了口空?，然后又吐了幾口水。我的頭在流?。我很清楚我的傷況，因為我很疼，而且我的舌頭嘗到了血的味道。我踩著水，膝蓋很疼，乃至全身都很痛。更糟糕的是，我不知道要向哪個方向游，因為我不知道岸在哪邊。我是失明的。我看不見。沒有任何視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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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坐在浮標上隨波蕩漾的時候，我終于有時間去做那件我急需去做的事了。在這以前，我太忙碌以至于沒去做這件事。我哭了。

我為我的上司哀悼，自從我認識他以來，他沒有發(fā)過一次脾氣。他是Sue Ellen的父親，他隱隱約約地祝福我，讓我去追求Sue Ellen的手和心。我也為我的眼睛和我的視力?哀悼，因為唯一知道如何讓我復(fù)明的人已經(jīng)死了。我的余生——不管還有多久——都將在失明中度過。這不再是一個測試了。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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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壓和脈搏正在恢復(fù)。”

“再給他蓋條毛毯?！?/p>

“靜脈注射，5%葡萄糖水溶液，加抗生素。他頭上的傷口將會感染，肯定會很糟。最好現(xiàn)在就開始用藥?！?/p>

我知道我肯定在哪，但我還是問了一句：“我在哪里？”

“先生，您在John Sealy醫(yī)院。大約十二分鐘前，您被急救直升機送到這里。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木地回答了很多問題。然后那句話終于來了?！癑ackson先生，我們需要進一步的檢查，我們會給你找個房間過夜。請讓你的視線隨著我的手指移動?！?/p>

我知道我必須在某個時刻說這件事。“我做不到。我失明了?！?/p>

他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昂冒?，Annie??我們需要做個頭顱X線和頭部 CT。去和眼科商議一下?！?/p>

“用不著。”我和他說，“事故發(fā)生前我就是盲人。”

然后大家都沉默了?！昂玫?。好吧，我們?nèi)匀恍枰瞿切y試，以確保在事故中你的頭部沒有受傷?！?/p>

然后我把他趕走了。

第?天醒來，我不得不承認那不是一場噩夢。Shrader博?真的死了。潛?員已將他的?體從殘骸中移出。Sue Ellen已經(jīng)接到了通知。我給海濱別墅打了電話，她接了。我和她說我沒事，并問她能不能給我?guī)硪恍?服，這樣我就可以穿好?服離開醫(yī)院了。她說只要她能叫到出租?，她就會過來。接下來我打電話給盲人燈塔，告訴他們發(fā)生了什么事。這個時候Kenny的過錯已經(jīng)被原諒了，我讓他給我?guī)┪倚枰臇|西。

首先，我需要一根盲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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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周，我精神恍惚。發(fā)布官方聲明，幫助 Sue Ellen安排葬禮，應(yīng)對困難，哭泣，在她哭的時候抱著安慰她。當我最終離開這個島的時候，她決定跟著我。她搬進了我的公寓，我們住在一起——這是兩個受傷的靈魂。既是由于我和她都對她父親的離世感到悲傷，也是出于她感覺她對我的失明有一定的責任，總之她幫助我度過了我的悲傷歲月，就像之前我?guī)椭菢印?/p>

毫不意外，盲人燈塔給了我一份工作。從各個方面講，這和我之前從事的工作沒有多大差別。失明的生活雖說并不容易，但也不算困難。我已掌握了失明技能，而且還有大家的支持。地區(qū)總監(jiān)來了這里，處理了幾個月的事務(wù)，然后他給我打電話，說他想把我提拔到這個位子上來。他說我有能力，有耐心，有同情心，可以做好這份工作。我感謝了他并接受了提拔。

當我把這件事告訴Sue Ellen時，她很激動。這樣一來，我會繼承她父親的工作。然后她告訴我一件讓我感到震驚的事。她說她已經(jīng)愛上我了。

“你是一個很棒的男人，也是一個很棒的情?，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額外的原因：你是唯一一個平等對待我的?。你不會試圖保護我或者溺愛我。你接受了我的幫助，而只有等到我尋求幫助的時候，你才會來幫助我。你以盲人的方式來了解我的生活。就連我的爸爸也沒有完全了解我——他做不到。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個讓我心甘情愿與之共享生活的男人?！?/p>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親吻她，并說道：“謝謝?！?/p>

“為什么？”

“因為你允許我和你共享生活。”

生活仍在繼續(xù)。我失去了很多東西，但又獲得了更多東西。差不多是一年之后，我的個?助理Gail把那份文件拿給了我。因為那天是Sue Ellen的醫(yī)院的休息日，所以我和Sue Ellen利用我的午休時間策劃了一個?型?親密的婚禮。

Gail說，她發(fā)現(xiàn)了一些與Shrader博?申請的資助項目有關(guān)的資料。其中有一些筆記，一些腦電波數(shù)據(jù)和一個標上了我的名字的文件。

焦慮涌上心頭。它在那里嗎？

我說道：“Gail，看看標有我名字的那份文件。你看到一串字母和數(shù)字嗎？那是一串訪問密碼……關(guān)于一個計算機文件的。”

我不敢告訴他們真相。我一直等著，直到她說道：“這可能就是那串密碼。‘Alpha One，Bravo Deuce，Charlie Trey，Delta Four’。這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嗎？”

答案是肯定的。一陣刺眼閃光略過后，我看到了光線。我的大腦盡力處理它所接受到的信息，眼前的物體逐漸清晰起來。我的大腦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接受過這種信息了

“不，Gail，它沒什么意思，”我撒了謊?！坝袝r間的話就把它全部抄下來，但還不用急著去做?！?/p>

她離開了房間，我慢慢地轉(zhuǎn)動我的椅子，然后看到了我生命中的摯愛。她很漂亮。Sue Ellen的皮膚又白又美，鼻子上有一些雀斑，紅發(fā)齊肩。

她有豐滿的兔兔，嘴唇可愛到想讓人吻上去。她的眼睛是白色的膠裝組織，從未向她的大腦傳輸過任何圖像?，F(xiàn)在我知道為什么很多?看到她時都倒吸一口冷氣了。她幾乎從不戴墨鏡，盡管我經(jīng)常戴。墨鏡對她來說沒有意義。

當她在記錄我們所需要安排的東西的時候，我仔細看了看她。我想起了我失去的和得到的東西。我使兩者達到了完美的平衡。

我拿起電話，撥通Gail的分機?！拔?，Jackson先生？”

“Gail，請再給我讀一遍那個訪問密碼。”

我轉(zhuǎn)??向Sue Ellen，最后一次凝視她的美麗。Gail念出了那串密碼，我的視力消失了。

“好的，Gail。我知道那段密碼的意思了，我們不需要它了。去把那個文件刪了吧?！?/p>

Gail說好的，然后掛斷了電話。我聽到 Sue Ellen 把盲文寫字板翻了過來，校讀她做的記錄。她問道：“Hon，那個密碼是用來做什么的？”

“沒什么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