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那是一個鳥兒尚能歌唱，花兒尚能起舞的故事。

珈樂和貝拉，他們從小就認識，沒人知道他們第一次是怎樣相識的，就連他們自己也許都記不清。但你要承認的是，小孩子就是這樣單純，也許就是一個眼神，一句話語，就開始了他們的相伴歷程。

她愛好唱歌，上天給予了美妙的嗓音，悠揚婉轉，那是令鳥兒都羨慕的歌喉。

她喜愛跳舞，上天贈予了柔美的身姿，輕盈柔軟，那是令花兒都仰慕的姿態(tài)。

她輕聲哼唱著，從聽來的只言片語中組合著屬于自己的歌詞

她輕步起舞著，用本能的左搖右擺去搭配著屬于自己的舞步。

“跳的好棒啊，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為最棒的舞蹈家?！睒肪投鬃诤舆叺木奘希粗矍捌鹞璧娜?，滿足的微笑著。

“哪有，你唱的也很棒，你肯定也會是最棒的偶像”貝拉站定在河邊，被光照耀著的銀白色的河水為她打開聚光燈

“為什么是偶像啊，唱歌好不應該是歌手嗎”

“歌手只能埋頭寫歌，但你唱的也好長的也那么好看，肯定是偶像??！”

“哈哈，謝謝你！那我就要成為第一偶像！”

那是兩個小姑娘第一次立下的誓言

也許這聲音不足以描繪出你的美麗

也許這動作不及你平時的萬般風情

但，我的身后有你，那就是我最虔誠的信仰。

他們很努力，即使是走學藝的道路，也沒有放下文化課，課余時間被排的滿滿的，只有間或的幾天能出來透一口氣。

他們都長大了

她身形高挑，留短發(fā)，涂淡妝。短發(fā)輕輕遮蓋了那雙靈巧的眼，給人留下許久的神秘。黑色夾克短黑褲，以及露指的手套。她依舊靠在那塊巨石上。

她雖不及珈樂那般高，但也出落的是個麗人。深色的長發(fā)如瀑般傾泄在身后，修長的雙腿，只需看一眼就能想象那跳出的舞步能有多美麗。白皙的臉龐，大大的眼睛，最顯眼的那眼角的淚痣。

“你和小時候真的是差了好多～你以前可是個乖乖的小姑娘一樣端坐在那里?！?/p>

“啊哈，總會長大的嘛～你也是，不知道是誰以前爬樹一爬三米高?！?/p>

“我現(xiàn)在也可以啊～！”她躍躍欲試，揮動著手臂

“別，那還是別介了，太危險，要是受了傷對你的影響很大吧?！?/p>

“放心，不會的～我身體很結實的！”

她湊近去看那短發(fā)下的碧眼。

她躲閃著，不敢看眼前人的雙眼。

“可以為我唱一支歌嗎？”她手背在后面，前傾身體靠近她

她終于肯看向她，那時她才發(fā)現(xiàn)，這眼中的繁星發(fā)著光，直照她內心的深處。

“好…好啊，唱歌…唱歌我可是最擅長了?！?/p>

“咳咳…”她清了清嗓，這是北方生活的她從小的習慣，那干燥的空氣實在不適合鳥兒歌唱。

動聽優(yōu)美，這是她成長的跡象。

此刻，夏的夜逐漸寧靜，只為能傾聽這絕美的歌喉。

她伴著歌起舞，動作銜接流暢，舉手投足間都可以跟上節(jié)拍，渾然天成，她也在成長。

“真好看”曲畢，這是她唯一的評價。

“很好聽”舞停，這是她最高的評價。

他們并排坐在一起，月光灑下，為美好的情誼，或者說為懵懂的愛情點上燈光。

二、那是一個花兒折枝，鳥兒尚能歌唱的故事。

也許，沒有發(fā)生那件事，他們的未來會一帆風順吧，但生活沒有也許。

“等你下課，我們去新開的那家店”

“可是…可是我媽媽不會讓的…”

“沒事，我是誰??？放心，我知道有條近路，很快就能到，你只要能趕緊溜出來就好?！?/p>

“好…好吧…”

那是乖乖女孩第一次心生自己的小心思，家里人多，父母的愛不能時刻分配到她身上。因此珈樂也算得上是他最親近的人之一。最心愛的姑娘的提議，她不好意思拒絕。

下課后，她匆匆忙忙要往外趕，沒有顧及擁擠的人群，沒有注意未收拾的臺面。

“嘿嘿…和珈樂出去玩…”她開心的笑著，想到一會珈樂會給她唱歌，會教她北方她沒聽過的那些小知識，會有她獨特的口音去逗她笑。她笑的那么幸福，那么燦爛。

如果不是天妒英才

“?。?！”

隨著一聲驚呼，年輕的姑娘跌下了彩排的舞臺，摔向了后面的空隙。

她掙扎著要站起來，但，身體似乎并不理會她。

“動啊，站起來啊，只是摔了一下而已！”她催促著，不管眼淚是否滑下。外面有她最愛的人在等她，不能倒在這里。

她的力氣在逐漸抽離，意識在慢慢模糊，最后她倒在了角落里。

“對不起，珈樂，這次也許沒法和你玩了…”

咚…

肉體撞擊在地上，也是夢撞擊在地上。

再次醒來，眼前是純白的天花板，身上的觸感是寬大的布衣。

“我這是…？”

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她還記得珈樂，她怕她等的著急。

“啊！好痛…”鉆心的疼痛從腰部傳來，即使再堅強的意志力也無法抵擋本能的保護

她倒在床上，這時的她才意識到這里是醫(yī)院。父母擔心她，趕忙上去撫起。

腰椎勞損，肌肉拉傷。這是一個舞蹈演員在職業(yè)路上最后的階段，但對于眼前的孩子，它似乎來的太早。

“你要知道，患者家屬，肌細胞極難再生，何況加上她長時間練舞的勞損，我們會盡最大努力去幫助她康復，但恐怕，她不能再站上舞臺了?！遍T外的白衣使者在向她的父母闡明治療方案和風險評估。

她耳朵靈敏，自然聽到了不少，那本是為了捕捉音樂的節(jié)奏，現(xiàn)在卻為她帶來最沉重的打擊。

“不能…再…跳舞了嗎？…”她看著床頭的花瓶，那里也安靜的躺著幾支鮮花，不過，許是時間長了，那花瓣已經(jīng)慢慢凋謝了。

…

“貝拉！”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

那位短發(fā)的姑娘氣喘吁吁的走進病房。

“你怎么樣！那里不舒服嗎？”她是如此焦急，大口的喘息，被粘在額頭的發(fā)絲，以及她關切的眼神。

“珈樂…我…”心靈的防線逐漸崩塌，也許孤身一人尚可承受重擔，但往往，眼淚涌出的那一刻是遇到了最愛的人。

“我…好疼啊…”她甚至不知道如何訴苦，眼前的人還有更廣闊的天地，鳥兒是不能一直在一棵樹的枝頭的。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其實她聽說了貝拉的傷情，但看到眼前的愛人用最簡短的話語去訴說著她的未來時，她也感到了深深的內疚。

是我，是我害貝拉這樣的，如果當時…

“珈樂，不，不怪你，是我不小心…”她能看出床邊女孩的迷茫。

“你能為我再唱一支歌嗎？”她偷偷抹干眼淚，平靜的說。

“能，你想聽多少都可以！”仿佛救命稻草，她沒有絲毫猶豫，歌聲婉轉，那是令護士們都忍不住駐足多聽一會的天籟之音。

歌聲確實有著魔力，她安撫著焦躁的內心。

“謝謝，你的歌真好聽。”她握著珈樂的手，深情的看著她

“只要你想聽！我…我都可以唱！”她第一次有了如此堅毅的眼神，那歌聲并不單純是為了友人，也是為了自己。

…

那之后，珈樂每天都會來，為她收拾屋子，喂飯，更衣。

“來，啊～”她舉著勺子，舀起一勺

“啊～唔姆～”她開心的吃著，臉頰一鼓一鼓的。幸福的笑著，時不時還會晃晃頭，表達喜悅。

“好吃嘛？”其實問句是多余的，只不過是想多說說話。

“好吃！你總是知道我愛吃什么～”她傻笑著，她安心著。

“吃完這些我給你唱歌！”

“嗯嗯！好！”

她吃的更起勁了，有時候她真像一個小孩子。是啊，她就是一個小孩子，不過是生活讓她成長了。

“那今天…咳咳…就唱這首吧”她噸咳了一下，這兩天她唱歌時都會咳嗽一下。

“沒事吧”她很擔心

“沒事…咳嗽嘛…誰都會有?！庇煤唵蔚睦碛商氯^去，其實她也發(fā)現(xiàn)最近咳嗽的時候變多了 但她不能停下，她要去唱，去唱響自己的救贖。

…

“真好聽！”她鼓起掌，為她喝彩

“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說真話”

“肯定是的！你唱的本來就很好聽啊～”她歪著頭，笑瞇瞇的說

“珈樂”

“嗯？”

“謝謝你～”

“你突然說什么呢”樂的臉突然一紅，外表酷蓋的姑娘也會像一個靦腆的小孩。是啊，她也是孩子，不過是為了生活去成長。

“我喜歡你哦～你每天都給我唱歌聽，真好～”

“喜…喜歡什么的…要說給自己最重要的人聽！”

“嗯？你不就是我最愛的人嗎？”她瞪著她大大的眼睛，那淚痣仿佛能勾出人的魂魄

“嗚嚶…”她被堵的埡口無言，熟透的臉蛋扭向窗邊。

“等你病好，我們就出去走走吧?！?/p>

“嗯…”這次她回答的很小也很輕，也許她失去了很多，但她總有些東西不會失去。

手牽著手，將時光緊緊攥住。

三、那是花兒折枝，鳥兒不再歌唱的故事。

“今天…咳咳…我們來唱這首吧”她如同往常一樣，只不過，聲音微弱了不少。

唱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失去了聲音。

她本是閉眼傾聽的，突如其來的斷檔讓她睜開了眼。

“怎么了珈樂？”她急切詢問著

“沒…沒事…可能今天有些累了吧，要不明天再唱吧。”她捂著自己的咽喉，輕聲說著。

“嗯，好的，你注意休息～”

“好，那我先出去了?！?/p>

眼前就是醫(yī)院，她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突然失去的聲音并不是好的兆頭，她決定去做個檢查。

…

“長期的慢性病加上用嗓過度，你的聲帶有了不小的損傷，需要修養(yǎng)?！?/p>

“那我還能繼續(xù)唱歌嗎？”

“我的建議是不要去唱，如果你執(zhí)意去做，后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證”

“謝謝你…”

她慢慢挪出醫(yī)生辦公室，靠在病房走廊的墻邊。捂著臉，使勁抹下，妄圖把所有的煩惱一并掃除。

“你聽說了嗎，那個經(jīng)常唱歌的小姑娘嗓子出問題了”

“真的嗎，我還挺喜歡她的歌呢”

“不好說，他有可能再也唱不出了”

……

這是貝拉在廁所的隔間里聽到的，她本來為自己能夠下床走動而開心，可迎接她的卻是這么一條消息。

她回到房間，珈樂準時出現(xiàn)

“今天想聽什么，這首…咳…怎么樣”她剛準備開口

“不…今天不聽了…”她嘟囔了一嘴

“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珈樂急切的湊上前，她生怕貝拉再出現(xiàn)問題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她眼神冰冷堅毅，直插向人的內心

“沒…沒有…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

“你說！你為什么還要給我唱歌！”過高的音量把珈樂嘴邊的話全嚇了回去

“因為我想唱給你聽”

“那你知道你可能再也唱不了嗎！”

“我…你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我不說你就打算一直唱下去！”

“不是…貝拉，你聽我說…”

“為什么！”

“唉？”

“為什么要為了我這么一個廢人做到這種地步！”

“貝拉！”

“你說?。　?/p>

她情緒激動，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被子被揉出了各種褶子。

她上前抱住她，只為安撫好她的情緒。

推推嚷嚷的要離開她，她抱的更緊了。

也許是沒了力氣，她趴在她的懷里，不一會感到一絲溫熱從胸口傳來，原來是她的淚水。

“好些了嗎？”她摸著她的頭

“嗯…”顫抖的聲音摻雜著淚水

“今天先休息吧，早點睡”

她起身離開，輕輕關上了房門。

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掏掏摸摸，找出了一個白色的藥瓶。

那是醫(yī)生為她開的藥，她最近治療項目很多，這能保證休息。

她輕輕旋開，取出兩粒，盯著那藥。

是我害了珈樂，如果沒有我，她就不會那么經(jīng)常用嗓子，如果沒有我，她就會有更多時間去練習和生活吧…

手不受控制的又多倒了一些，她拿起水杯，握在手里。

“珈樂，你知道嗎。其實我很喜歡你，對，是那種喜歡，可命運好像給我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如果有下次，你還會和我一起去玩嗎？”

她最后微笑著，一把咽下了手中的白色丸，在混混沉沉的感覺到來了后，她平靜的閉上了雙眼。

如果沒有醒來，還能看到光亮嗎？貝拉并不知道，但她確實看到了光，伸手去觸碰，明亮的光線覆蓋全身。

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但不熟悉的是耳邊傳來的抽泣聲。

努力轉過頭，看到的是哭成淚人的她

“珈…樂…”

“貝拉！太好了，你醒了！”

“這是在哪，我這是？”

“笨蛋！”她一把抱住，埋在她的肩頭哭泣著。

“對不起…珈樂”

“什么對不起！我只想你好好的生活，之前說好的出去玩還沒去呢！我不能讓你這么爽約！”

“可是我…你…”

“不要說了！待在我的身邊好嗎？我喜歡你，不要離開我…”忍不住的淚水滑下，打濕了兩人的衣服?

“我也喜歡你…”她伸出手抱住她

“嗚…”突如其來的一個吻，珈樂毫不猶豫的親了下去，她生怕再晚一些就來不及。

半遮的簾子擋住了少女們的羞澀場景，那是兩顆心靈的碰撞，那是受傷的靈魂交融的瞬間。

四、那是一個鳥兒再度歌唱，花兒再次盛開的故事。

“你知道那次你有多嚇人嗎”

“我當然不知道”

“我就覺得那次你有些不對，提前塞了兩顆糖丸進去”

“想不到就連我第一次任性也被你打斷了啊”

傍晚的河邊，一位短發(fā)的美女蹲坐在河邊的巨石上，一位站在河水旁靜靜的看著。

“我能為你唱一支歌嗎？”那是珈樂提出的請求

“好啊，我很喜歡聽歌”

略帶有一絲瑕疵的嗓音，卷著美妙的旋律流出。

另一邊，略帶有一絲生硬的舞步跳出了兩個人的心聲。

如果花兒失去了枝葉，你還會欣賞嗎

如果鳥兒失去了歌聲，你還會夸贊嗎

世上沒有如果

“真好聽”

“跳的真美”

“你胡說，我肯定跳的不好，真是的，不讓唱歌就去學些撒謊的技巧了是吧”

“我不認為說出心里話就叫撒謊”

“哼～你！不理你了”

“哎哎哎，別別別，我錯了”

“錯哪了！”

“錯在只說出了你美麗的萬分之一”

“討厭～！”

她躲進她的懷里，催著她的胸口。

“不過，那是真的很美哦～”

“嗯…你唱的也很好聽”

“可是沒有以前好了，真的沒問題嗎”

“只要你一直唱給我聽，我就覺得是最好聽的！”

“好吧，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什么？”

她不語，輕輕的低下頭，靠近她

她也不說，抬起頭，慢慢的去迎合她。

傍晚的夕陽，在光的影子下，有兩位姑娘，相愛著彼此。

“技巧好差啊”

“畢竟我剛有女朋友才多久啊～”

“那你可要好好練習，畢竟貪婪的女人可不僅僅被歌聲就能折服哦～”

“是～是～那我們再來一次？”

“嗯…”

“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