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末】Be true(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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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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濺起的水花迷了眼,方末忍不住用手去揉,但是溫?zé)岬乃谘劬锸侨嗖怀鰜淼?,反正怎樣都不舒服,他放棄似的閉了眼,癱躺在池邊,那些扁平的石頭被溫泉水泡熱了,躺著很舒服。
“怎么了?”從剛剛的爭執(zhí)開始,顧濤就感覺方末情緒里有種無法言說的緊張感。他覺得方末好像在害怕什么,可……會是什么呢?能讓方末怕到這么失常?顧濤知道他如果直接問的話,方末是什么都不會說的,所以還不如換種方式安慰一下。
溫泉是最接近母親的存在,而這個認知也是顧濤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幼年失祜,顛沛流離中受盡了人間疾苦,直到后來發(fā)跡,才終于得空慰療一下那些陳年舊傷,也終于被他發(fā)現(xiàn)……泡溫泉是個不錯的選擇。后來顧濤閑的時候甚至有心查了一下資料,按照科學(xué)的說法,溫泉的感覺和母親的子宮一樣。這個結(jié)果讓顧濤頗有些……意外,不過至少溫泉的療效還不錯,他也就不多想了。
只希望這法子對方末也有效。
溫?zé)嵛C的水包裹著身體,讓人昏昏欲睡。眼睛還是有些發(fā)澀,方末側(cè)了側(cè)身,讓自己更舒服的躺靠在池邊,不久便覺得旁邊又躺了一個人。
“怎么?撩完了就犯困?”顧濤伸過一條手臂墊在他脖子下面,自然而然的親了親他的鬢角,暗暗想著今天不能放過方末。
但是顧濤忘了,溫泉不能久泡,泡久了容易頭暈。而且他也沒有領(lǐng)會到之前方末說的“餓了”并不是一句支開馬六的簡單托詞……
前一秒還好好說著話的人忽然就不省人事,顧濤還以為是溫泉把人給熱暈了,急忙忙把方末撈出來。這里不算大,只有一張長沙發(fā)可供休息,扇著風(fēng)呆看了一會兒昏迷的方末,顧濤猛地想起來他似乎還有個低血糖的毛病,“什么時候落了這么個毛病……”疑惑有之,顧濤還算沉著,沒有這樣光溜溜的就往外跑,而是先拿了桌上的糖罐,抽出兩條砂糖來,撕開了一股腦兒都倒進方末嘴里。一頓手忙腳亂的操作后,顧濤披著浴袍端著一盤各色的小蛋糕,蹲在沙發(fā)前等著沙發(fā)上的方末睜眼。然后劈頭蓋臉的訓(xùn)斥道,“低血糖還泡溫泉你TM鬧呢?!”
“……我早就說我餓了……”嘟囔一句,吃了兩條咖啡調(diào)糖之后的方末終于緩了過來,從托盤里拿了一塊奶油夾心的蛋糕,邊吃邊說出了自己的愿望,“我想吃火鍋。”
“沒有!給我把這些都吃了!”顧濤沒好氣。也對,無論誰這樣一次次的“坐云霄飛車”也是會生氣的,顧濤已經(jīng)算是好脾氣了,沒有拎起方末的領(lǐng)子干脆的揍他一頓。
嘴角還沾著奶油,方末的笑容卻有點兒苦,他皺皺眉,“這要都吃了就該得糖尿病了……”
“病了我養(yǎng)著,吃!”顧濤終于站了起來,擠著方末的腿在沙發(fā)上找了個地方坐,把剛才的心慌意亂盡數(shù)壓下。
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溫泉會所是呆不下去了,顧濤懶得叫不知在哪里的馬六,便帶著方末直接出門,準備找一家火鍋館子大吃一頓。
他的車剛走,守在會所門口的金杯就及時地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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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瀾這個地方地處中國西南部,氣候和自然條件決定了這里的生物種類十分豐富,這個季節(jié)剛好有大量的野生菌子上市,正是吃菌子火鍋的時候。
面對面前的一堆花花綠綠的蘑菇,方末見都沒見過,更無從下筷。
顧濤見他不吃,細想一下就知道原因了,“怎么?怕了?”
“我……記得人家都說好看的蘑菇都有毒?!狈侥┱f這話的聲音不大,還特意看了看旁邊吃的高興的一桌桌客人以及對面的顧濤。
火鍋店的生意好的出奇,包間早就訂完了,顧濤也沒堅持,就帶著方末在大廳一處安靜的角落坐了??纯粗車?,顧濤得意地笑了,“你看我們吃了不都沒事兒么?毒不死你?!?/span>
雖然這么說,顧濤還是把身邊滿滿的一盤肉卷給倒進了鍋里,“吃肉吧。”
“咕嘟嘟”開著的火鍋把香氣調(diào)勻,一點點散到空氣中,勾動著方末胃里的那只小舌頭。他之前吃了一肚子甜膩的蛋糕,本來沒什么胃口,可現(xiàn)在又沒有什么比在紅湯中翻滾的肉片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正吃著,火鍋店的門又開了。
因為還是飯點,飯店里的人來來往往很正常,顧濤方末均沒有去注意從門口處涌進來的一群男男女女。
那群人顯然也是想要個包間的,不過這個時候人正多,火鍋店的老板也沒有辦法,就把他們安排到大廳中剛撤臺的一桌去了,和顧濤他們隔了兩張桌子。
這一群人大概有七八個,看穿著也就是普通的小青年,就是發(fā)型有些……方末細看兩眼才發(fā)覺,這群“男男女女”中其實只有一個是女人,剩下的高低馬尾都是貨真價實的男人。這群人一點也不吵鬧,甚至彼此都不交流,顯得有點怪異,更怪異的是那個唯一的女人竟還戴著口罩和漆黑的墨鏡,方末轉(zhuǎn)頭看看窗外,天都黑透了。
一塊白花花的蘑菇被夾進了他的碗里,“亂看什么?快點吃?!鳖櫇⒉毁澇伤麃y看別人,滄瀾地方不大但位置特殊,來來往往的人多數(shù)都不簡單,亂聽亂看是要惹禍上身的。
“濤哥……我覺得……那桌人怪怪的?!狈侥┥衩刭赓獾暮芙橐饽亲廊说拇嬖?,“感覺不像是……來吃飯的?!?/span>
可他話音剛落,那邊服務(wù)員就上了火鍋,配菜也一盤一盤的端了過去。顧濤余光瞟過去,沒看出什么特殊的,只好回神“教育”方末,“少管閑事!”
面前的碗幾乎承包了鍋里的所有肉片,顧濤還在不遺余力的給他夾肉。方末趕緊端走了自己成了肉山的碗,“夠了夠了放不下了!”
聽他這樣說,顧濤終于停了筷子,把最后的肉片夾進了自己的碗里,“抽個時間,讓馬六帶你去醫(yī)院看看?!?/span>
“沒事兒,我就是餓了,真的就是餓了。濤哥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沒事兒了嘛。”顧濤的話讓他心中一暖,可方末有點抗拒醫(yī)院,他自己也說不清因為什么,也許是怕見到一些不敢面對的東西吧。
被方末拒絕了,顧濤也沒再堅持,往鍋里又放了點菌子,默默地吃了一會兒。路過的車開了遠光,窗子上忽的一亮,被吸引了注意力的顧濤順著光看了出去,街對面停著的金杯還執(zhí)著的蹲守著,他不禁笑了出來,“他們倒是還挺認真啊……”
“誰知道呢……”蘑菇的味道還不錯,方末伸筷子去夾鍋里飄著的另一顆蘑菇,悠閑的說著話,卻意料不到火鍋店里突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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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點兒漸漸過去,火鍋店里的人漸漸減少,剛才那群人已經(jīng)是最后進來的一桌客人了。
服務(wù)員也都清凈下來,三三兩兩的坐到后廚那邊聊天去了。前臺負責(zé)收錢結(jié)賬的小伙子彎著腰在柜臺里鼓搗電腦,換了一首音樂。熱情洋溢的火鍋店里忽然就溫柔起來,跟著和緩的樂聲,火鍋的“咕嚕?!甭暥甲兊酶鼫厝?。
旁邊的一桌客人結(jié)束了用餐,走去前臺結(jié)賬。
“吃飽了?”顧濤喝完涼茶,看看已經(jīng)開始休息的方末,“吃飽了就回家?!?/span>
“嗯。”方末起身要去結(jié)賬,反被顧濤按住了。
“行了,我結(jié),你去拿車?!鳖櫇衍囪€匙丟給方末,起身去結(jié)賬。
他們的位置里前臺有點遠,因為在角落里,過去要繞過七八張桌子,此時還剩下兩桌客人沒走,桌椅交錯,能走的地方就有點兒窄,有些地方顧濤不得不側(cè)著身過去。
方末起身要往門外走,站起來時不由得又多看了顧濤兩眼。他覺得有些不安,便沒有急著出去。
最后進來的那桌客人離前臺最近,但是占的地方最多,過道已經(jīng)被擠得沒什么縫隙了。
“勞駕,過一下?!鳖櫇娗奥繁蝗藫踝×?,心里雖然暗罵這些小年輕太沒規(guī)矩,現(xiàn)實卻還是低調(diào)不想張揚,“謝謝?!?/span>
方末覺出不對,趕忙往那邊趕,幾米的距離不算遠,但是奈何障礙實在是太過豐富,無奈他只能先喊出來提醒顧濤注意,“濤哥!他們有問題!”
聞聲而動,雖然來不及琢磨方末的話是什么意思,顧濤的身體已經(jīng)反射性的往后閃開。剛一動就被高高的椅子背頂住了后腰,面前的人站起來趁這機會端了火鍋就往他身上潑,退無可退,顧濤只能用手肘遮住頭臉,護著脆弱的部分等著滾水潑身。
“咕咕咕”的一陣怪聲突然出現(xiàn),惹得旁人趕緊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圓圓的大桌面竟然直直的滾進了火鍋和顧濤之間,險險把那鍋熱湯擋在了顧濤身外。湯水遇到阻礙反彈了回去,直把始作俑者燙的夠嗆。
“濤哥快走!”言語間方末已經(jīng)到了近前,單手撐在桌子上一個飛身橫掃,桌子周圍的人算上給燙得嗷嗷直叫的兩人直接被方末踹飛出去四五個。
剩下的人從身后抽出一尺來長的砍刀“乓乓”的砍在了桌面上,每一刀都擦著方末的衣服,差點就剁在方末身上。
推開救了他一次的圓桌面,顧濤怒火直逼心頭,順手抄起身后的高背椅干脆利落的砸暈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小混混,力道大得完整的椅子在他手里瞬間就只剩了一條腿兒,被砸的那人無聲無息就倒地不起。顧濤抬臂一甩,手里的椅子腿“bang”的給正掄刀砍方末的混混開了瓢兒。
只一瞬間,溫馨的火鍋店立刻就上演了人間慘劇。反應(yīng)過來的零星幾桌客人趕緊奪門而出,還不忘驚聲尖叫。
耳朵被好一頓折磨,方末抓起一個瓷碟在桌沿上敲碎,鋒利的破口成了順手的刀鋒,憑著一塊碎盤子他竟也和剩下的那些混混打了個平手。
激烈的“戰(zhàn)斗”來得快停得也快。雙方形成對峙局面時,火鍋店里已經(jīng)沒有別人了,就連老板和服務(wù)員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跑出去了還是藏到了桌子底下。
方末退了兩步,退到了顧濤身邊,兩人并肩而立。
“怎么樣?”
“沒事吧?”
話音雖然不同,卻難掩關(guān)心。方末捏緊了瓷片抽空兒看了看顧濤,那鍋湯雖然沒有完全潑在顧濤身上,卻也難免被波及,此時站在他旁邊,正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肉香。
身上雖然狼狽了些,但顧濤的氣勢從不輸人。赤手空拳總是會吃虧的,顧濤摸摸身后,發(fā)現(xiàn)桌面上只有盤子碗……
對面的人把受傷的同伴扶了起來,站在一處和他們對峙。這一停下,就顯出這群人的“頭兒”來了。他們一共八個人,七男一女。為首的正是那個方末覺得奇怪的女人,她到現(xiàn)在竟然都沒摘過墨鏡和口罩?!
現(xiàn)在專注的看了兩眼后,方末竟看出了點兒熟悉的意思,這個女人……他認識?
“冤有頭債有主,幾位,說說吧!”顧濤調(diào)整了一下站姿,眼角余光瞄了瞄身后的桌子,然后往方末那邊靠了靠。
方末配合著擋住了顧濤在身后的動作,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個女人。
“是啊,冤有頭債有主,只是不知道顧老板打算什麼時候還上這條命呢?”女人說著話,摘下了墨鏡和口罩。
一聽那聲音方末就知道了,再看那張臉……“阿芳?!”
居然是周大柱的老婆——阿芳!
顧濤對她并不熟悉,那張臉雖然長得不錯卻也不是讓人過目不忘的,更何況他并沒在意周大柱的姘頭叫什么名字。現(xiàn)在聽方末一說,顧濤也想起來了。原來是要給她死去的男人報仇?比起好多人來說,這個女人倒是有點兒講究的。
“你憑什么認為他是我殺的?”顧濤終于摸到了桌上那半只烤全羊……上的匕首,悄悄的調(diào)整了姿勢,壓住了方末的半個肩膀,擋在了方末身前,“想給你男人報仇……就憑這點兒烏合之眾嗎?”
阿芳身邊的小混混們出手不利,對顧濤產(chǎn)生了一些恐懼感,但一聽這話又馬上怒火熊熊。雖然明知自己不是顧濤和方末的對手,卻也不愿就此折了面子。少年意氣要不得,說的就是他們這樣的??磥戆⒎贾曰ù髢r錢找他們報仇也是看中了少年莽撞這一點。
方末站在旁邊一直沒說話。他還是覺得這事兒有什么毛病,可就是想不通哪里不對。
里面都已經(jīng)打得七零八落了,守在外面的警員卻一個進來的都沒有。顧濤早就罵開了花,就知道他們只會添亂,關(guān)鍵時刻什么用都沒有!他攥緊了手里的匕首,用肩膀頂了方末一下,兩人默契的向兩邊一閃身,一把將身后桌子掀翻,掄椅子揮刀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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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無可避的,又是一場混戰(zhàn)。
在砸了半個火鍋店之后,對面的七個男人都倒在了地上痛呼不止。地上火鍋的紅湯和鮮血混在一處,竟然有著說不出的詭異味道。
聞著那味道,方末按了按胸口,覺得有點兒惡心,可能短時間內(nèi)他都不會再想吃紅湯火鍋里的肉了。
還站著的就剩下三個人了:顧濤、方末、阿芳。
惦記著自己去找阿芳卻反被套路的事,方末看著阿芳,絞盡腦汁的想該怎么處理這件事。
顧濤倒是簡單的很,他捋了一把因為打架而散掉的發(fā)絲,遙指阿芳,“自己脫還是我找人給你脫?”
“濤哥?!”一聽這話方末嚇了一跳,怎么還扯到這上面來了?!“濤哥你干什么?!”
顧濤的回答是一個白眼,“虧你還是干那什么的!”甩甩流著血的手,顧濤往阿芳那邊走了幾步,就被方末強勢拉住了,“放開,我對她沒那個意思?!?/span>
方末只能放手,看著顧濤站在離阿芳一步之遙的地方,他也只好跟了過去。
站的近了些,方末也看出來阿芳身體上的“問題”了。阿芳穿著裙子,腰腹處有些臃腫,初時方末以為她只是懷孕了,卻到底不及顧濤眼光毒,一眼就看出在她裙子底下藏著東西。
自己雇來的人能爬起來后就一個接一個的溜出了火鍋店,只剩下阿芳獨自面對。店里太安靜了,阿芳聽見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緊張的險些不能呼吸。聽著顧濤的話,看著顧濤狠厲的雙眼,阿芳暗暗吸了口氣,抖著手把連衣裙從裙擺向上掀了起來。
方末不自在的轉(zhuǎn)了轉(zhuǎn)頭,隨即又被阿芳露出來的東西嚇得毛骨悚然脊背發(fā)涼。
有點蓬蓬的紗質(zhì)連衣裙被從下到上的掀了起來,阿芳里面竟然還穿了另外一條長裙,只是在長裙外掛著一件“衣服”。
一見那“衣服”,方末腦中“嗡”的一響,阿芳居然穿了一身的雷管,“濤哥!”
輕輕扒拉開站在前面的方末,顧濤徑直走過去,一把拉住錯綜復(fù)雜的引線,在方末的驚呼中把那件“衣服”給扯散開來。
失去了最后的籌碼,阿芳脫力的跌坐在地,臉色煞白。
“把她帶回去,剛好我有話問她?!痹谧啦忌喜亮瞬磷约荷砩系难E,顧濤在手腕上發(fā)現(xiàn)了一道不淺的傷口,他臉上有些不爽。而總能聞到的淡淡孜然味更是快讓他的煩躁到達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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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人出店門,方末甚至還和那個金杯車里的人點了點頭。他知道他們雖然不能插手卻還是會報警處理的,也就不再理會因為損失而哭泣的老板娘,跟著顧濤上了車。真是想不到,他們吃個飯也能吃出這么大的事來。
阿芳和顧濤坐在后排,一路連聲音都沒出,方末前面開車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一路思考剛才的不對勁是怎么回事。
車行至半路,顧濤忽然改了主意,“去滄瀾之家?!?/span>
“什么?!”
“回滄瀾之家?!币詾樗菦]聽清,顧濤又重復(fù)了一遍。
方末第一個想到了那里的私牢,以為顧濤是想要非法……
顯然沒注意方末想到哪里去了,顧濤摸摸草草包扎的手腕,想著用這點傷換一個機會到底值不值。
一路無話,方末琢磨了一路,這件事不對勁兒,可是不對勁兒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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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