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羨】迫上君王榻(二十八)帝王湛X體弱多病羨
? ? ? ??五個月后,初秋。
? ? ? ??歷經(jīng)春夏兩季,京中的疫癥終是平息。此次病災(zāi),波及周邊數(shù)座城池,死者一千七百余人。雖仍是重災(zāi),卻比預(yù)想好上許多。藍(lán)湛下旨,免了災(zāi)區(qū)百姓兩年賦稅。京都本就繁華,朝廷既有心扶持,不消兩月,便能恢復(fù)如初。
? ? ? ? 朝中人皆明白,此次能如此快消弭疫癥,貴君魏氏當(dāng)記首功。若非他制出藥方交與太醫(yī)院,只怕死者還不知要添上多少。宮中之人更是感激涕零。疫癥橫行,達(dá)官貴人自是不怕,好賴還能用藥撐著。他們這些底下人卻是遭殃,只能被拉出去等死。病愈的宮人中,不少是由魏嬰親自診治的。他命人分發(fā)宮中上下的藥香囊,許多人至今仍寶貝收著。平心而論,這位貴君出自慶國。靖寧為姑蘇大軍所破,江氏一族被俘,貴君這才流落至此。可在姑蘇危難之際,他竟能拋開宿怨出手相救,著實令人欽佩。
? ? ? ??從前宮里的人,對魏嬰自然也是恭敬的。只是這份恭敬,是因為他貴君的位份,因為陛下的寵愛。
? ? ? ??而今后,卻是實實在在因為魏嬰這個人。
? ? ? ??雖已到了秋日里,天氣卻仍有些炎熱。
? ? ? ??御書房內(nèi),魏嬰倚在窗前,翻著手上的一本閑書。藍(lán)湛端坐于書案后理政,目光倒是時不時看向魏嬰。
? ? ? ??批閱完面前的奏折,藍(lán)湛擱了手中朱筆,起身坐到魏嬰身側(cè)。
? ? ? ? 一旁的小幾上,擺著數(shù)個精致的碟子,里頭呈著各色瓜果糕點。藍(lán)湛瞧了一眼,從中選了葡萄,難得有耐心地親自去了皮,自己卻不吃,將剝好的葡萄遞到魏嬰唇邊。
? ? ? ??魏嬰略帶幾分詫異地看著他,藍(lán)湛笑道:“嘗嘗?”
? ? ? ??外頭供奉來的葡萄,自然可口。
? ? ? ??見魏嬰喜歡,藍(lán)湛有了幾分興致,繼續(xù)給魏嬰剝葡萄。
? ? ? ??他們二人,一個剝,一個吃,竟還有些默契。
? ? ? ??總管入內(nèi)回稟的時候,便瞧見這樣一幅場景:貴君倚在榻上看書,心安理得地吃著陛下給剝好遞到他唇邊的葡萄。而觀他們陛下的模樣,竟然還樂在其中。
? ? ? ??他們的陛下,幾時這樣服侍過人。
? ? ? ?總管只瞧了兩眼,便低下頭不敢再看,幾乎都要忘了來回稟之事。藍(lán)湛淡淡道:“何事?”總管忙道:“回陛下,金大人在外求見?!?/p>
? ? ? ??魏嬰翻書的手一頓,藍(lán)湛手上剝葡萄的動作不停,聞言只道:“讓他在外頭候著?!?/p>
? ? ? ??總管得了他的吩咐,立刻便退出了御書房。
? ? ? ??魏嬰翻過一頁書,方才見藍(lán)湛這般隨意慢待的模樣,可見金光善在姑蘇的日子并不好過。
? ? ? ??背主叛國的人,終歸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 ? ? ??出御書房時,外頭的陽光有些晃眼。
? ? ? ??見到魏嬰,總管忙上前,殷勤地替他打傘,道:“日頭大,殿下仔細(xì)曬著?!苯鸸馍迫栽谕忾g等候召見,厚重的官服加身,他額上已沁著一層汗珠。候了大半個時辰,這位金大人面上卻不敢有半分不耐的神色。
? ? ? ??此一時彼一時,金光善躬身,對魏嬰恭敬一禮。
? ? ? ??縱然再不甘愿,可看這位素來得臉的總管在魏嬰面前的模樣,便該知曉陛下的意思。
? ? ? ??魏嬰停在金光善幾步遠(yuǎn)的地方,看著他似笑非笑。
? ? ? ??昔年金光善在邊關(guān)勞軍之時,仗著慶帝寵信,對江家處處掣肘壓制。兩年前,姑蘇同慶國開戰(zhàn)。金光善奉旨領(lǐng)監(jiān)軍一職,卻在姑蘇大軍兵臨城下之際,開城投降。不止如此,為表投誠之意,金光善還特意獻(xiàn)上慶國幾城的兵防圖,為自己求一份榮華。說來可笑,攝政王大軍能在短短兩月連下三城,深受慶帝信任的金光善竟是其中最大的功臣。
? ? ? ??慶國同姑蘇對峙多年,國運尚在,要想亡之非一朝一夕之功。若單憑武力,實乃下策。故而,姑蘇厚待金氏一族,既是為了金光善獻(xiàn)上兵防圖的一份功勞,也是在告訴慶國其他搖擺的臣子,姑蘇厚待降臣,離間慶國君臣之心。
? ? ? ??見魏嬰一直不語,金光善亦不敢起身。從前他在靖寧城勞軍時,何等的風(fēng)光倨傲。如今,不論姑蘇在世人面前如何優(yōu)待于他,其中的辛酸苦楚,怕是只有金光善一人知曉。
? ? ? ??魏嬰一向不齒金光善為人,抬步出了御書房。陳掌事跟在他后頭,道:“殿下,奴去傳轎輦?”魏嬰搖搖頭:“不必,走走便是?!狈讲旁谟鶗恐?,藍(lán)湛喂他吃了不少東西。在喂胖他這件事上,藍(lán)忘機(jī)似是有什么執(zhí)念。眼下走一走,全當(dāng)消食。
? ? ? ??出了幾重宮門,魏嬰?yún)s意外又見到了熟人。金子勛候在最外間的一道宮門口,想來是隨金光善一道入宮的。只是,憑他的身份,根本沒有資格見藍(lán)湛,只能在這道宮門外候著。
? ? ? ??魏嬰瞥了他一眼,又移開目光。多年未見,這人真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厭惡。
? ? ? ??金子勛被他如此慢待,心中微有不快。昔年他隨父入靖寧,便是江楓眠,也都得對他好言相待。靖寧城破,江氏一門淪為姑蘇階下囚。倒是魏嬰,憑著副好皮囊,竟勾搭上了姑蘇皇帝。只是,貴君又如何,還不就是皇帝的玩物,不喜歡了就扔在一旁。此次父親入宮,是想為他求個一官半職,可比這什么貴君強(qiáng)上許多。
? ? ? ??魏嬰本不想理會他,奈何金子勛非要尋事。他無比敷衍地對魏嬰一禮,道:“魏嬰……不不不,魏貴君,別來無恙。”
? ? ? ??他擺出一副敘舊模樣,魏嬰?yún)拹旱赝撕笠徊?。不想與此人多費時間,魏嬰淡淡道:“金子勛以下犯上,杖責(zé)三十?!眱膳缘氖绦l(wèi)立刻便領(lǐng)命上來拿金子勛。金家小少爺何時見過這陣仗,又驚又怒,舊日的脾氣上來,脫口道:“魏無羨,你敢讓人打我?”
? ? ? ? 有何不敢。
? ? ? ? 金子勛話音未落,兩名身強(qiáng)力壯的護(hù)衛(wèi)便按住了他,押往刑房施刑。
? ? ? ??三十杖,足夠這位驕縱慣了的金公子受的。
? ? ? ??魏嬰拂了拂衣袖,并未將金子勛放在心上。
? ? ? ??權(quán)勢倒真是好東西,對這種討厭的人,不必再費半句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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