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夷，在云南西南數(shù)千里，其地方萬里。景東在其東，西天古刺在其西，八百媳婦在其南，吐番在其北；東南則車?yán)?，西南則緬國，東北則哀牢（今之金齒衛(wèi)也），西北則西番、回紇。

俗有大百夷、小百夷、漂人、古剌、哈剌、緬人、結(jié)些、吟杜、弩人、蒲蠻、阿昌等名，故曰百夷。

漢以前未嘗通中國，諸葛亮征蠻，亦抵怒江而止。唐天寶中，夷人始隨爨歸王入朝。其眾各有部領(lǐng)，不相統(tǒng)屬。

元憲宗三年，世祖由吐番入麗江，自葉榆平，至云南（葉榆即大理也）。明年，命將兀良哈臺征降夷地。遂分為路二十、府四、甸四十有四、部二十有六、各設(shè)土官，置金齒都元帥府領(lǐng)之。有所督，委官入其地，交春即還，避瘴氣也。

至正戊子，麓川土官思可發(fā)數(shù)侵?jǐn)_各路，元帥搭失把都討之，不克。思可發(fā)益吞并諸路，而遣其子滿散入朝，以輸情款。雖奉正朔，納職貢，而服用制度，擬于王者。思可發(fā)死，子昭并發(fā)立。八年，傳其子臺扁。年，臺扁從父昭肖發(fā)殺之而自立，期年，盜殺昭肖發(fā)，眾立其弟思瓦發(fā)。

國朝洪武辛酉，平云南。明年，思瓦發(fā)寇金齒。是冬，思瓦發(fā)略于者闌、南甸。其屬達魯方等輒立滿散之子思侖發(fā)，而殺思瓦發(fā)于外。即譴使貢白象、犀、馬、方物于朝。廷議不忍絕以化外，命福建左參政王鈍率云南部校郭京美等，諭以向背利害，約以每歲貢獻之率，而遂內(nèi)附。于是授思侖發(fā)為麓川平緬軍民宣慰。丙寅，復(fù)寇景東。明年，部屬刁思朗犯定邊，天子命西平侯沐英總兵敗之，獲刁思朗，夷人懼服。上以遠人不加約束，故官稱制度，皆從其俗。

其下稱思侖發(fā)曰“昭”，猶中國稱君主也。所居麓川之地曰者闌，猶中國稱京師也。其屬則置“叨孟”以總統(tǒng)政事，兼領(lǐng)軍民?！罢唁洝鳖I(lǐng)萬余人，“昭綱”領(lǐng)千余人，“昭伯”領(lǐng)百人；領(lǐng)一伍者為“昭哈斯”，領(lǐng)一什者為“昭準(zhǔn)”；皆屬于“叨孟”。又有“昭錄令”，遇有征調(diào)，亦與“叨孟”統(tǒng)軍以行。其近侍呼為“立者”，閽寺呼為“割斷”。大小各有分地，任其徭賦。

上下僭奢，雖微職亦系靶花金銀帶。貴賤皆戴筍籜帽，而飾金寶于頂，如浮圖狀，懸以金玉，插以珠翠花，被以毛纓，綴以毛羽。貴者衣綺麗。每出入，象馬仆從滿途。象以銀鏡數(shù)十聯(lián)綴于羈靮，緣以銀釘，鞍上有欄如交椅狀，藉以裀褥，上設(shè)錦障蓋，下懸銅響鈴，坐一奴鞍后，執(zhí)長鉤驅(qū)止之。遇貴于己者，必讓途而往。凡相見必合掌而拜，習(xí)胡人之跪。長于己者必拜跪之，言則叩頭受之。叨孟以下見其主，則膝行以前，二步一拜，退亦如之。執(zhí)事于貴人之側(cè)，雖跪終日無倦狀。貴人之前過，必磬折鞠躬。宴會則貴人上坐，其次列坐于下，以逮至賤。先以沽茶及蔞葉、檳榔啖之（沽茶者，山中茶葉，春夏間采煮之，實于竹筒內(nèi)，封以竹箬，過一二歲取食之，味極佳，然不可用水煎飲）。次具飯，次進酒饌，俱用冷而無熱。每客必一仆持水瓶側(cè)跪，俟嗽口盥手而后食。食畢亦如之，而后起。客十則十人各行一客。酒或以杯，或用筒（筒以蕨楷，或用鵝翎管連貫，各長丈余，漆之而飾以金，假若一釀酒，則漬以水一滿甕，插筒手中，立標(biāo)以驗其盞數(shù)，人各以次舉筒咂之。咂酒一盞，仍漬水一盞，傳之次客，味甚佳，至淡，水方止，俗呼為咂酒）。酒與食物必祭而后食。食不用。酒初行，一人大噪，眾皆合之，如此者三，乃舉樂。樂有三等：琵琶、胡琴、等笛、響盞之類，效中原音，大百夷樂也。笙阮、排簫、箜篌、琵琶之類，人各拍手歌舞，作緬國之曲，緬樂也。銅饒、銅鼓、響板、大小長皮鼓，以手拊之，與僧道樂頗等者，車?yán)飿芬?。村甸間擊大鼓，吹蘆笙，舞干為宴。長者授卑賤酒食，必叩頭受之，易以他器而食。食畢，仍叩頭而退。

凡貿(mào)易必用銀，雜以銅，鑄若半卵狀，流通商賈間。官無倉庾，民無稅糧。每年秋季，其主遣親信部屬往各甸，計房屋征金銀，謂之取差發(fā)（房屋一間，大者征銀一兩、三兩，小者一兩而止）。無中國文字，小事刻竹木，大事作緬書，皆旁行為記。刑名無律，不知鞭撻，輕罪則罰，重罪則死?；驓?，或用人扱殺?；蛴孟蟠?，或投于水，或以繩帛縊。男婦不敢為奸盜，犯則殺之。

所居無城池濠隍，惟編木立寨，貴賤悉構(gòu)以草樓，無窗壁門戶，時以花布障圍四壁，以蔽風(fēng)雨而已。郵傅一里設(shè)一小樓，數(shù)人守之，公事雖千里遠，報在頃刻。無軍民之分，聚則為軍，散則為民。遇有戰(zhàn)斗，每三人或五人出軍一名，擇其壯者為正軍，呼為“錫剌”。錫剌持兵御敵，余人荷所供。故軍行五六萬，戰(zhàn)者不滿二萬。兵行不整，先后不一。多以象為雄勢，戰(zhàn)則縛身象上。裹革兜，被銅鐵甲，用長鏢干弩，不習(xí)弓矢。征戰(zhàn)及造作用事，遇日月食則罷之，毀之。

所用多陶器，惟宣慰用金銀玻璃，部酋間用金銀酒器。凡部酋出，其器用、仆妾、財寶之類皆隨之，從者千余，晝夜隨所適，必作宴笑樂。

男子衣服多效胡服，或衣寬袖長衫，不識裙袴。其首皆髡，脛皆黥。不髡者殺之，不黥者眾叱笑，比之婦人。婦人髻綰于后，不諳脂粉，衣窄袖衫，皂統(tǒng)裙，白裹頭，白行纏，跣足。其俗賤婦人，貴男子，耕織徭役擔(dān)負之類，雖老婦亦不得少休。嫁娶不分宗話，不重處女。年未笄，聽與男子私，從至其家，男母為之濯足，留五六晝，遣歸母家，方通媒妁，置財禮娶之。凡生子，貴者浴于家，賤者浴于河，數(shù)日，授子于夫，仍服勞無倦。酋長妻數(shù)十，婢百余，不分妻妾，亦無鮅忌。男女浴于河，雖翁婦叔嫂，相向無恥。子弟有職名，則受父兄跪拜。父母亡，用婦祝尸，親鄰咸饋酒肉，聚年少環(huán)尸歌舞宴樂，婦人擊碓杵，自旦達宵，數(shù)日而后葬。其棺若馬槽，無蓋，置尸于中，抬往葬所，一人執(zhí)刀持前導(dǎo)。及瘞，其生平所用器物，壞之于側(cè)而去。

其俗，不祀先，不奉佛，亦無僧道。小百夷居其境之東北邊，或?qū)W阿昌，或?qū)W蒲蠻，或仿大百夷，其習(xí)俗不一。

車?yán)?，亦謂小百夷，其俗刺額、黑齒、剪發(fā)，狀如頭陀。

哈刺，男女黑真黑。男子以花布為套衣，亦有效百夷制者；婦人髻在后，項系雜色珠，以娑羅布披身上為衣，橫系于腰為裙（娑羅布即中國木棉布，堅厚，或織以青紅紋）。仍環(huán)黑藤數(shù)百圍于腰上，行纏用青花布，赤腳（蒲蠻、阿昌，事見《云南志》）。

古刺，男女色甚黑。男子衣服裝飾類哈刺，或用白布為套衣。婦人如羅羅狀（羅羅見《云南志》）。

漂人，男女衣服皆類百夷。婦人以白布纏頭，衣露腹，以紅藤纏之，娑羅布為裙，兩接，上短下長，男女同耕。

緬人，色黑類哈刺，男女頭上以白布纏高三四尺，衣大袖白布衫，腰以下一布通前后便纏之，貴者布長二丈余，賤者不一丈。甚善水，嗜酒。其地有樹，狀若棕，樹之杪有如筍者八九莖，人以刀去其尖，縛瓢于上，過一宵則有酒一瓢，香而且甘，飲之輒醉。其酒經(jīng)宿必酸，煉為燒酒，能飲者可一盞。有為僧者，以黃布為袈裟，袒右手，戒行極精，午后不飲食。婦人貌陋甚淫，夫少不在，則與他人私，遂為夫婦。以白布裹頭而披花為衣。

哈杜，巢居山林，無衣服，不識農(nóng)業(yè)，惟食草木禽獸，善騎射。冷則抱巨石，山坡間往復(fù)奔走，以汗出為度。

弩人，目稍深，貌尤黑，額顱及口邊刺十字十余。

有結(jié)些者，從耳尖連頰皮破，以象牙為大圈，橫貫之，以花布裹頭，而垂余布于后，衣半身衫，而袒其肩。婦人未詳。其人居戛璃者多。

諸夷言語習(xí)俗雖異，然由大百夷為君長，故各或效其所為。夷人有名不諱，無姓。

無醫(yī)卜等書。不知時節(jié)，惟望月之盈虧為候。有事惟雞卜是決。疾病不知服藥，以姜汁注鼻中。病甚，命巫祭鬼路側(cè)，病瘧者多愈，病熱者多死。地多平川沃土，民一甸率有數(shù)十千戶，眾置貿(mào)易所，謂之街子。婦人用鋤地，事稼穡，地利不能盡，然多產(chǎn)牛、羊、魚、果。

其氣候：春夏雨，秋冬晴，臘月亦如春，晝暄夜冷，曉多煙霧，無霜，春秋煙瘴甚盛。

其飲食之異者：鰍、鱔、蛇、鼠、晴蜓、蟲負、蛟、蟬、蝗、蟻、蛙、土蜂之類以為食；魚肉等汁暨米湯信宿而生蛆者以為飲。

其草木禽獸之異：草則秋間數(shù)十百株結(jié)為一聚，地產(chǎn)此草，煙瘴尤甚。樹木多有三四株結(jié)為連理。有大如斗之柑，有鲇頭鯉身之魚，水牛頭黃牛身之牛，綿羊頭山羊身之羊。雄雞多伏卵，亦有生卵者。者闌有一池，沸如湯，人多投肉熟之。

境內(nèi)所產(chǎn)珍物：雅琥、琥珀、犀、象、鸚鵡、孔雀、鱗蛇、腦、麝、阿魏、金、銀、玻璃之類。

其山水險隘。北有高良弓山，橫亙二百余里，高五十余里，與怒江相倚。西有馬安山，山有一關(guān)，若一人守關(guān)，萬夫難入。東為麓川江，可通舟楫。南與金沙江合而入于西海。南下交趾界。金沙江之南，有東胡、得冷、緬人三國。緬之西即西天也。

緬國古舍利國，又名獅子國，多佛塔。緬國與夷連歲橫兵。洪武之亥冬，緬人訴于朝。丙子春，皇帝遣臣古訓(xùn)及桂陽李思聰至兩國，諭以睦鄰之義。

其諭緬國王曰：

“里路險遠，山川阻修，風(fēng)殊俗異，此乃天造地設(shè)也。爾能勤使者，涉險遠，越鄰邦以至中夏，其使者之難，沖煙突霧，晨進昏止，饑餐渴飲，吞吐煙嵐，異風(fēng)霜而方至。其為使者，不亦難乎！古人有云：誠君子將有事于遠，友千里之外，神交而志通。今萬里之外，爾能勤使而至，遠修其好，美絕古而惟今。然排難解紛之事，朕之旨意，恨不一言而正，使彼此各罷兵守，樂黎民于市野，民居共處，砃相鄰而同井飲，籍雖兩國之民，居處難分，惟存關(guān)市有譏，是其和也。若爾緬不主釁，夷不強凌，如此，雖弱自保，以奉天道。其或不聽朕命，忿爭不已，天將昭鑒，福善禍淫，遲速可待。鯩至，朕不多誡。但誠可以交天人，爾其審之，母忘朕諭?！?/p>

諭思侖發(fā)曰：

“朕中國先古圣人，馭頑禮德，各有條章。是條章也，列圣相繼，守而行之，上下相安，黔黎樂業(yè)。何也？諸侯敬畏，世祿子孫，國祚綿長，乃九伐之功驗也。列國敢有憑弱犯寡者，天子發(fā)兵以眚之；賊賢害民者，亦發(fā)兵以伐之；暴內(nèi)凌外，則興師以壇之；野荒民散，則用兵以削之；負固不服，則舉兵以侵之；賊殺其親，則正其罪以殺之；放弒其君，則明其罪以誅之；犯令凌政，則杜而絕之；內(nèi)外亂，鳥獸行，則殄滅之。九伐之征如是也。爾思侖發(fā)，以中國較之，合問憑弱犯寡之由。何以見？歲以兵寇車?yán)?，不時侵掠八百，恃強犯緬；戛璃國小民寡，而已平之，斯說也，不過告誡之詞。中國周臨四夷，與諸酋長地里相接，居民亦相密邇，如此者，耳聞之邦若干，目擊之邦若干，朕未嘗恃強憑凌，絕滅其嗣者。云南之地，已為我有，似乎尚強以取之，非也！乃元世子孫梁王者，恃元之苗裔，匿我有罪，納我逋逃，誘我邊守，是乃不得已而發(fā)問罪之師，非無故而興師。此乃元運天更，其苗裔不當(dāng)安處。況生事于我鄰邦，其理勢使然，夷如反掌。爾麓川之蠢，初擅興金齒之役，次謀景東而寇定邊，理當(dāng)大發(fā)精兵而較勝負。朕釋而不較，未嘗強爾為約束之邦，聽爾自為聲教，今又幾年矣。近聞蠶食鄰邦，意在擴土地而擅有其眾，又將為我西南之役。噫，未可！古中國圣人有云：‘山川地理人物之類，乃神器也，非人強有，必天授然后得之’。爾思侖發(fā)不修鄰邦之好，三面發(fā)兵，蠶食諸國，其貪也如是，其謀也如是。彼麓川周臨之國，始古至今，各有主者，未嘗吞并。朕雖不能止?fàn)?，聽爾自為，果天道使然，爾以人事?yīng)之，或為而可。噫！以朕戒爾守全則可，不守全而以全動，設(shè)若全虧，是為全亡，莫如守全以圖綿長，不亦美乎？”

由是二國罷兵和好。

時古訓(xùn)等適遇百夷其部下酋長曰刀干孟者叛其國，余等以大義諭其部眾，而叛者聞之稍卻。于是，思侖發(fā)欲留余等以為援，且進以金寶象馬等物，故余以書示之曰：

“吾聞君上有懷遠之德，遠臣有敬上之心，始古迄今，莫違此義。夫君居九重之上，雖欲頃刻目爾遠臣，未可得也，臣處萬里之外，即欲朝暮身親君上，亦未易得也。故朝廷有將命之官，使之宣德布威；而遠方有承命之宜，期其輸忠納款。今天子應(yīng)天順民，奉天為治，四維八極，盡為臣妾，無有專擅，不敢違逆。西南一區(qū)，夷酋亦眾，惟爾麓川，多蒙恩寵，既受以官，復(fù)加以服。況賢王親臨爾境，而德惠數(shù)及爾身。為爾計，則將度其心，量其才，何為而可以盡忠天子，何為而可以致敬賢王，又何為而可以安邊境而不干天怒，又何為而可以教百姓而不違法度？借曰邊境不安，必思曰，我事上未忠或未至，而眾不服我耶？百姓違法，必思曰，我守職已或有僭而民亦犯上耶？于是我則盡其忠，去其僭，如此，則邊境自安，人民從教矣。且吾以爾目擊效驗明之：往年思瓦發(fā)不服朝廷，輕犯金齒，天子雖未問罪，天則假手于達魯方等，而思瓦發(fā)被戮。刀思朗不從爾命，竊寇定邊，爾雖未能息其兵，天則助威于我邊將，而刀思朗等即滅。惟爾知天命，達人理，故能享天祿，守人爵。邇來天子恐爾所為，或涉放肆，特敕諭以戒之；賢王恐爾無知，或生疑懼，特令旨以恤之。此恩此德，窮天極地。爾之披肝露膽，開心見誠，吾盡見矣；爾之尊重朝廷，敬奉殿下，告亦見矣。今爾固留吾輩，其意本美。近者爾甸寨少寧，刀干謀異，吾將回朝為爾明白其事，爾乃留我，使我不速還朝，假如刀干鳴爾留難天使之非于朝，則反誤爾敬君之心矣。且爾贈以金、銀、裀褥、馬、象等物，吾固不受者，非見怪也，實相愛也。何則？朝廷恩爾，撫安爾邦，未嘗令使者取貨于爾也。夫貨財，饑不可以充口，疾不可以救死。況中國金玉成山，象馬若蟻，未以為寶也，惟所寶者，圣君、明王、忠臣、烈士、強兵、勇將、孝子、順孫等事，其他財物，如糞土耳。姑以爾境內(nèi)眾所聞?wù)呙髦何羲迨啡f歲守邊，夷而貪財，以致殺身。梁毗一金不受，而大服夷眾。此事甚白。吾為圣朝天使，必不為財物所蠱，惟恐吾之使令往來小人，不體吾意，蠱惑爾心，特此叮嚀。爾其備審此書，體吾真意，早送吾輩還朝，則爾敬君之心，不淺淺也?！?/p>

書至，思侖發(fā)悅服，遂邀至其家，設(shè)宴畢，與其眾送出境外。

百夷，由金齒、蒲漂過怒江即其境。沿江東數(shù)十里，上有高良弓頗險。其嶺有一寨。過一寨下四十里，地名養(yǎng)列，自此抵麓川無險隘之虞。由麓川經(jīng)蠻牛、莽港等路，渡謹(jǐn)卯，從蒙戛等甸至麻林界，登金沙江之舟，下流二十日至緬國。國王眾呼為卜剌浪，王之妻呼為米潑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