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諾的班級在302教室，兩人很快就到了教室門口，內(nèi)克夫人正在門口整理教案，看到兩人走來，內(nèi)克夫人對他們點頭一笑:“你們來了？快進去坐著吧，我先整理一下教案，馬上開始上課。小姑娘，你的行李就先放教室后排吧，一會午飯時間我再帶你去宿舍看看吧?！眱扇硕Y貌地點點頭，隨后就走進了教室。

? ? ? ? “我該坐哪里呢？”?？私z一邊問，一邊好奇地探頭探腦，打量著這間教室。

????????“啊，我的位置在教室最后一排，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來和我……”摩諾話音未落，一聲尖銳的譏笑從教室后方傳來：“喲？紙袋頭今天咋沒戴你那破紙袋了？咋還跟小姑娘混一起去了？哈哈哈……”

????????摩諾伸手指向后排的動作頓時一僵，臉上的表情霎時間變得難堪起來。?？私z皺了皺眉，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在那里，一個麻臉卷發(fā)男孩正肆無忌憚地對著身邊一群同樣一臉壞笑的男孩大放厥詞，還不忘對著這邊指指點點。?？私z見狀，丟下手提箱，松開摩諾的手，邁步向他們那邊走去。

????????那個麻臉男孩正扭頭和一個男孩放肆地笑著，卻發(fā)現(xiàn)面前的男孩突然愣住了，他不解地轉(zhuǎn)過頭，想要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但轉(zhuǎn)頭的一瞬間，他也愣在了原地——?？私z正臉色陰郁的站在他面前。不過，和其他人一樣，麻臉男孩其實并不是因為被?？私z的臉色嚇到了才愣住，他們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私z的臉色，而是因為，面前的女孩實在……太可愛了。一張這么漂亮的臉就近在眼前，麻臉男孩不禁臉紅了起來，撓著頭打起了哈哈：“啊哈哈……你是新來的吧？那你肯定不知道那家伙的事情吧？誒，跟你說，別跟那家伙走的太近，那家伙是個不知道從哪來的野種，沒爸沒媽，腦子還不太正常，不光一天到晚一句話不說，還天天趴在桌子上畫他做的那些怪夢……”

此時的摩諾已經(jīng)低下了頭，不敢再去想象其他人臉上的表情，更不敢去想象?？私z此刻看他的眼神是怎么樣的。他想要捂住耳朵，想要把那些討厭的譏諷都阻擋在外，可他不能那么做，那樣只會招來更加尖刻的嘲諷。摩諾心中絕望到了極點，過去幾年，每次他嘗試與別人交朋友，對方都會因為那個卷發(fā)男孩的話拒絕他，今天，他好不容易交到了自己有生之年的第一個朋友，他不想再失去她?？伤钟惺裁崔k法呢？他什么都做不到。深深的無力感絕住他的心臟，委屈的淚水開始在他的眼眶里打轉(zhuǎn)，他閉上眼睛，想要盡力把那些淚水憋回去。

????????“?。。。　?/p>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痛呼響徹教室，隨之而來的便是全班嘩然的聲音。摩諾一愣，睜開眼抬起頭，想要看看發(fā)生了什么，就看到?？私z一只腳狠狠地踩在麻臉男孩的右腳上，一只手揪住麻臉男孩的衣領，眼睛死死瞪著他，惡狠狠地質(zhì)問道：“你說誰是野種？！你說誰腦子不正常？！他為什么天天不說話你心里沒點數(shù)嗎？就是你們這種渣滓天天到處說他壞話，他才會變成這樣！還有，你算什么東西，隨意評價別人的愛好？你這嚼舌根的卷毛老鼠！”

????????和其他人一樣，摩諾此刻也完全愣住了，不光是因為他沒有想到希克絲反應會這么激烈，更是因為，她是第一個為他出頭的人，連老師都沒有這么激烈地批評過那些壞孩子。一股暖流在他的心中蕩漾開來，那是和內(nèi)克夫人給他的感覺不同的一種東西。這就是友誼的滋味嗎？

????????麻臉男孩只是愣了半晌，很快便反應過來，當即暴跳如雷：“你——你這*美利堅俚語*，竟然敢罵我！看我不——”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蓟氐阶簧先?！一個個都聽不見上課鈴嗎？”就在麻臉男孩即將揮拳打向?？私z時，清脆的戒尺聲從教室前傳來，然后便是內(nèi)克夫人不滿的聲音。

????????“切……討厭的長脖子老妖婆……”麻臉男孩嘟囔著，放下了拳頭，?？私z也松開了攥著麻臉男孩衣領的手，轉(zhuǎn)身走回摩諾身邊，一邊提起手提箱，一邊重新牽住摩諾的手，說道：“走吧，你坐哪？帶我過去吧?！笨创袅说哪χZ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帶她到自己的座位——一個后排靠窗的位置，讓她坐在他身邊的空位上。

????????內(nèi)克夫人看教室內(nèi)安靜了下來，這才開口道：“請大家把數(shù)學書翻到第五頁……”

????????希克絲正低頭在箱子的側(cè)兜里翻找著前一天拿到的數(shù)學課本，就聽到旁邊的摩諾小聲說道：“謝謝你?！彼ゎ^看過去，發(fā)現(xiàn)摩諾的臉上掛著感激的笑容，隨即也笑了起來：“嗨，這有什么，朋友不就是應該互相撐腰嗎？”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數(shù)學書取了出來?？赡χZ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手上翻書的動作不由得一頓：“可是……你今天不該這么做的，至少不值得為了我這樣做……”希克絲皺了皺眉，不解地看著摩諾，摩諾抿了抿嘴，最終還是說道：“那個打你的麻臉男孩，家里是倒騰石油的，特別有錢，連校長都要讓他們家三分。你初來乍到，又沒有背景，第一天就惹下這么個大麻煩，以后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了……”

????????“哼，他敢！”?？私z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我看啊，你就是被他們欺負太久，都不知道怎么還擊了。過去在孤兒院里受欺負時，我一開始也想著‘忍事者安然’，不敢還手。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越是忍讓，那些家伙就越是猖獗，想要讓自己不受欺負的唯一辦法，就是比他們更兇殘，揍歪他們的下巴，一遍不行就打兩遍，他們就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了?！毕？私z一邊說著，一邊揮了揮拳頭。她隨即又對他展顏一笑：“不過你放心，以后我不會再叫他們欺負你了，他們敢來，我就見一個打一個！”

????????摩諾看著?？怂拐J真的模樣，不由得再次感動萬分，也笑了起來：“謝謝你，小六，你真好?！?/p>

????????“哎呀，好了好了，不說這些糟心事了，這些都是小事。畢竟……你也是我的第一個朋友?！?/p>

????????“啊？你以前也沒有朋友嗎？”

????????“有倒是有過一個啦，可惜后來她離開孤兒院了……比起這個，能給我看看你畫的畫嗎？我也會畫我夢里的景色，我們可以交換著看看。別在意那些蠢貨說的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像我，我在孤兒院的時候就喜歡天天聽八音盒，也沒人理解我，我也沒在意過呀。”

????????“嗯……好吧，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不過得等到下課，現(xiàn)在先聽課吧……”

????????四十分鐘的時間并不長，轉(zhuǎn)眼之間，一節(jié)課就已經(jīng)過去了。?？私z放下書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隨即湊到摩諾跟前道：“誒誒，快把你的話拿出來我品鑒一下，我先把我的給你看看。”說著就把幾張發(fā)黃的畫紙撂到他桌上。摩諾點點頭，從抽屜里取出幾張稿紙，遞給?？私z，兩人把畫在桌面上攤開，一起看了起來。然而，摩諾看到?？私z的畫的一瞬間，不由得一怔，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畫紙上是一艘巨大的船，或者說是潛艇，龜殼般的球形穹頂覆蓋在船體上，一根高高的煙囪直插云霄。在船的入口處，一道長長的舷梯連接著一艘輪船，無數(shù)肥碩的游客正邁著艱難的步子，蹣跚走進那張如深淵巨口一般的船艙中。這張畫屬實讓人有點毛骨悚然，但不知為何，摩諾卻感覺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這艘船。他再次觀察了一遍，發(fā)現(xiàn)在船體側(cè)面有一行扭曲的字樣——“貪顎號”。想來，這就是這艘船的名字了。

????????就在摩諾沉思時，希克絲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這座城市，我在夢里見過！”

????????摩諾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私z正指著他的一幅素描驚叫。那幅畫畫的是他在一次夢里見到的一座廢棄城市，房屋破敗扭曲，居民五官模糊，全都固執(zhí)地擠在一個個電視屏幕前，如饑似渴的瀏覽著屏幕上的內(nèi)容——即使屏幕上只有不斷閃動的黑白雪花。遠處的暗巷中，一個消瘦高大的黑影正凝視著看畫者，仿佛下一秒就會沖破畫紙。而在混沌的背景中，一道蒼白的光束刺破迷霧，如同這座黯淡的城市上空的孤星，映出它下方的全貌——一座高聳如云的黑色信號塔。

????????“你也見過這座城市？在夢里？”摩諾好奇地問道。

????????“嗯嗯！而且我就是在那里看見你的！”?？私z激動地說著。

????????摩諾還要再說些什么，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身后被一片高大的陰影籠罩。他回過頭，就看到兇神惡煞的麻臉男孩和他的小跟班們正目光不善地盯著他們。摩諾頓時如墜冰窟，完了，他們來找他們算賬了。

????????“小丫頭片子，你剛才居然敢罵我，讓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看在你是新來的份上，本大爺不跟你計較，跟我道個歉求個饒，再跟這個怪胎絕交，我就不找你麻煩了，否則……”麻臉男孩說著，把拳頭捏的咔吧咔吧響。

?????????？私z嗤笑一聲：“呵，你算老幾，也配叫我道歉？”

????????一個跟班立刻向前一步，罵道：“*加州方言*！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我先替老大收拾收拾你！”說著，把摩諾往身后一拽，本就瘦弱的摩諾立刻向后跌出老遠。

????????“摩諾！”?？私z驚呼一聲，隨即，鋒利如刀的眼神頓時直刺向那個跟班。她低頭躲過那個跟班揮來的一拳，然后立刻向前一腳踹在了那人的私處。“嗷?。?！”那跟班發(fā)出殺豬般的一聲慘叫，痛苦地捂襠跪倒在地。?？私z趁這個機會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一個膝擊送到了他的太陽穴上，那跟班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合眾國粗口*，敢打我的人，今天必須讓你長長教訓！”那麻臉男孩搶進一步，一拳向著?？私z胸口砸去。?？私z扭身躲開，正要趁機還擊，不料，一個跟班早已悄悄繞到她身后，這時猛地伸手，揪住了她的頭發(fā)。“?。　毕？私z疼得泄了勁，那跟班見攻擊有效，便獰笑著再一用力，直接把?？私z的頭磕到了窗沿上，頓時，一道嫣紅的血跡便在雪白的墻壁上綻開?！胺砰_我！你們這些混蛋！”?？私z伸手想要揪那個抓著她頭發(fā)的跟班，不料，麻臉男孩的拳頭直接砸在了她的臉頰上，?？私z的臉頰當即就腫了起來。

????????摩諾見狀，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他從地上撐起來，不顧一切地撲倒鬧事者背后，用盡全力想把他們從?？私z身邊拽開：“放開她！別打了！要打就打我，不要動我的朋友！”然而，瘦弱的摩諾那是這群人的對手？一個跟班不耐煩地把他推開：“滾開！你的賬待會再算！”摩諾向后踉蹌幾步，終歸沒能穩(wěn)住身形，又一次向后栽倒，后腦勺重重磕在桌角上，意識陷入黑暗。?？私z的驚呼，鬧事者的叫囂，都逐漸遠去……

????????不知過了多久，摩諾緩緩睜開雙眼，但映入眼簾的并不是熟悉的教室，而是冷硬的石磚和昏暗的大廳。摩諾立刻意識到，自己這是又身處夢境之中了。他不顧身體的疼痛，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好痛，肋骨好像也磕到了。他抬頭環(huán)顧四周，急切地尋找著出口，小六正在被欺負，他不能這樣袖手旁觀。他必須趕緊回去幫忙。搜尋無果，他只能隨便挑了一個方向走去。伴隨著身后的腳印延伸得越來越遠，光線逐漸明亮起來，紫紅的光線為他照亮了面前的景象，他本來沒有多加注意，直到什么東西絆了他一下。他低頭一看，頓時失聲驚叫。

????????地面上，密密麻麻鋪滿了尸體，各個死相凄慘：有的頭顱凹陷，明顯被什么重物砸擊過；有的只剩下半截，斷口處有著參差不齊的牙??；有的通體變形，全身的骨骼似乎都被捏碎了。而當他看清這些尸體的長相時，他頓時感覺被抽干了力氣，整個人癱坐在地。

????????“這些……都是……我？”摩諾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想要撐住身體，卻不小心摸到了一灘黏糊糊的東西，發(fā)出了惡心的“噗嘰”聲。他倒吸一口涼氣，不敢把手拿起來，生怕看到什么紅白摻雜的東西糊了一手的可怕景象。

????????“這……這里到底是哪？！”摩諾喘著粗氣，神經(jīng)質(zhì)般地打量著四周，生怕會出現(xiàn)什么可怕的東西把自己撕成碎片。

????????“啊……你來了……孩子……我等你好久了……”就在這時，一個滄桑而又詭異的聲音突然傳來，在這條回廊里回蕩。

????????摩諾嚇了一跳：“你是誰？！”

????????“我？”聲音慢悠悠地回應，“我是你的渴望，孩子?！?/p>

????????“我的……渴望？”摩諾皺起了眉頭，“什么意思？”

????????“啊……是啊，你還沒有回想起一切，也對，那的確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過，我可以先提示你一下，這里是你的往昔。”聲音依舊不急不躁，仿佛是亙古深淵中的回響。

????????“我的……往昔？”摩諾更加迷糊了，這里雖然經(jīng)常被他夢見，但他可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來過這么恐怖的地方。

????????“看看你的四周吧，孩子?！甭曇粼捯魟偮洌谧瞎饣\罩的回廊兩側(cè)，蒼白的燈光突然亮起，摩諾擋住眼睛，好一會兒才緩緩挪開胳膊，而這一看，又把他嚇了一跳：蒼白的燈光下，回廊兩側(cè)突然出現(xiàn)了無數(shù)老朽的木椅，每張上面都坐著一個低垂著腦袋的男孩——就是他自己。每個椅子上的他都眼神空洞，眼角掛有淚痕，但表情卻有不同，有的傷心，有的憤怒，有的癲狂，有的麻木……

????????“這些都是什么？”摩諾端詳著他們的表情，心中莫名有一絲悸動。

????????“地上的，是你數(shù)以萬計的失敗；而椅子上的，是你4999次的不甘和屈服。所有這些，都是一場漫長的賭博，一局不公平的游戲。而現(xiàn)在，這場游戲即將重啟，你……準備好了嗎？”聲音回答。

????????“我……我不想玩什么死亡游戲，我只想離開這里，回去幫小六?！蹦χZ瘋狂搖著頭，他才不想被卷入這么奇怪的游戲里。

????????“別著急，孩子。你以前可沒有這么急躁。哦……抱歉，我又忘了，那些在漫長歲月里積累的知識還不屬于你，你……還只是個孩子，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這樣?！甭曇舻恼Z速沒有任何變化，“這場游戲……你無法逃避。但是，你可以獲得力量，足以保護你的朋友的力量。”

????????摩諾眼前一亮：“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可以保護小六？！”

????????“當然，當然……夢魘從不虧待他的玩家，孩子?！甭曇袈朴频卣f著，這時，回廊盡頭的燈光也終于亮起。“來吧，坐上那把空椅子，成為本該屬于第5000個你，現(xiàn)在輪到第5001個你來繼承的王座?！?/p>

????????摩諾隨著聲音的指示望去，回廊盡頭已經(jīng)亮起了蒼白的光芒，一把同樣老朽的木椅正靜靜等待著他。奇怪的是，當他的目光觸及那把木椅時，一種混沌的感覺如沉重的濃霧般纏住了他的意識，讓他無法思考。他邁開腿，向著回廊盡頭而去。他的目光被那殘破的王座完全攫住，以至于不曾注意到，他行過的路途已然陷落，在崩壞的地縫中，無數(shù)扭曲的血肉蔓生滋長，將他的尸體消化殆盡。而后，一只只巨眼如一朵朵惡之花，在血肉之壤上綻開，它們注視著前進的摩諾，伸出無數(shù)腕足將其纏繞。摩諾對此渾然不覺，只覺得眼前的景象開始不斷閃回，泥濘的林間小路、腐爛的木質(zhì)地板、冰涼的大理石磚、破碎的柏油馬路……他看著越來越近的“王座”，已然無法分辨是自己在靠近“王座”，還是“王座”在迎接自己。一陣強光襲來，他忍不住閉上眼，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一個瘦高的、戴禮帽的黯影已經(jīng)靜靜坐在了王座上，沒有五官，沒有生機。他蹣跚向前，身后的世界已然變成了由巨眼和血肉組成的無盡深淵。而先前垂頭坐在回廊兩側(cè)的“他”，此時一齊轉(zhuǎn)頭，空洞的雙眼注視著他，仿佛是在期許，也仿佛是在見證。

????????王座上的黯影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

????????此時，教室里已經(jīng)亂作一團。有學生想要勸阻麻臉男孩，卻又不敢上前，只能畏畏縮縮地站在遠處毫無意義地喊著“別打了”；有的學生不敢再作停留，跑出了教室，去找老師來解決。而?？私z，她的兩頰已經(jīng)高高腫起，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腦后的鮮血已經(jīng)開始凝結(jié)，烏黑的秀發(fā)纏結(jié)在一起，看著凌亂不堪。她的眼眶已經(jīng)通紅一片，可她死死地咬緊嘴唇，倔強地不愿讓自己流下眼淚，雙眼依舊死死地瞪著施暴者，凌厲如刀鋒。

????????“哈哈哈，服不服??？！服不服？！”麻臉男孩此刻已經(jīng)陷入了瘋狂，欺凌弱者的快感激發(fā)了獸性的本能，他的笑聲嘶啞如烏鴉報喪，讓人忍不住想要逃離。

????????“做……夢……”?？私z勉強擠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用力揚起頭，一口帶血的唾沫甩在了麻臉男孩臉上。

????????“哈哈哈哈?。?！好！那我就打到你服為止?。?！”麻臉男孩高高地揚起拳頭，?？私z心里不由的咯噔一聲，她看出來，這一拳是對著自己眼睛來的。她想要扭頭躲避，可那個跟班依然緊緊揪著她的頭發(fā)，讓她動彈不得。她終于忍不住閉上眼，等待著這一拳落下。

????????一秒鐘過去了。

????????兩秒鐘過去了。

????????三秒鐘過去了。

????????“什……什么情況？！*美國俗語*？！”三秒過去了，麻臉男孩的拳頭依舊沒有落下，希克絲心里正疑惑時，就聽到麻臉男孩驚疑的聲音。她緩緩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麻臉男孩正用力扳著自己的胳膊，那胳膊以一種極不自然的角度在空中靜止，任麻臉男孩怎么努力都沒能扳動分毫。她還沒反應過來，那咒罵聲就變成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啊啊啊?。。?！我的胳膊?。∥业母觳玻。　毕？私z驚恐地看著那只胳膊就那么在空中皺縮，扭曲成了麻花狀，然后，清脆的折斷聲就響了起來。“咔吧”“咔吧”“咔吧”，那只扭曲的胳膊，就這么被折成了“W”形。麻臉男孩痛得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團，左手捂著右手哀號不止。

????????“嗡——”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電磁爆鳴聲在麻臉男孩背后響起。緊接著，暗藍色的光芒悠悠亮起，仿佛黯夜的陰影。?？私z還沒來得及思考發(fā)生了什么，那麻臉男孩突然飛了出去，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扔到了一邊。一起飛出去的，還有其他擋在她面前的跟班。她身邊的那些跟班，也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死死按在了墻上。這下，她終于看清楚那光芒和電磁爆鳴聲的來源——

????????前方，摩諾雙眸藍光閃爍，頭發(fā)也被暗藍色所浸染。電磁的波動，將他周身的圖景扭曲破碎，低沉的嗡鳴似乎預示著厄運的降臨。

????????“摩……諾……？”希克絲忍不住張大了嘴，卻又因為雙頰的劇痛不得不趕緊閉上。一個畫面在她腦海里閃過，她猛地意識到，面前的摩諾，狀態(tài)和自己夢境里見到的……完全一致。

????????摩諾沒有理會?？私z，而是扭頭看向驚恐地麻臉男孩。“你，你，你要干什么？！怪物！怪物??！”麻臉男孩捂著骨折的手臂，驚恐地喊叫著。摩諾邁開腳步，走到他面前。他每邁出一步，周身的圖景就更加強烈地抖動一次。他靜靜審視著麻臉男孩的表情，似在玩味。然后，他抬起一只手臂，舉到麻臉男孩面前，麻臉男孩還以為他要打自己，求饒的話還沒出口，就見那只手猛地握拳。頓時，麻臉男孩和所有跟班只感覺脖頸上一股巨力猛地收緊，瞬間掐斷了他們顫抖的呼吸。他們的手摸索向自己的脖頸，驚恐地抓撓著，想要把那股不可視的力量驅(qū)散，兩腿拼命在地上踢蹬。然而，這動作就如鷹隼利爪下小鼠的掙扎一樣無力，只能加速消耗他們肺泡中本不充足的氧氣。

????????“摩諾！你在干什么？！”?？私z大驚失色，不顧傷痛撲到摩諾面前，抓住他的肩膀搖晃著，“你快把他們弄死了！快住手！”

????????摩諾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緩緩扭頭直視著?？私z，希克絲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那雙眼睛里，似乎隱藏著深深的怨恨和憤怒，令她心臟漏跳一拍。

????????“為什么……？他們打你……他們該死……”摩諾的聲音不似人言，而像是老舊電器支離破碎的電磁雜音，令人毛骨悚然。他盯著?？私z，木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解。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也不關心他們怎么樣，但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著你殺人！求求你，快停下來！”希克絲抓住他的衣服，看著他的眼睛，急切的懇求道。

????????在希克絲的懇求之下，那雙暗藍的眼睛里終于出現(xiàn)了動搖，摩諾張了張嘴：“小六，我……”

????????“咻——”

????????就在這時，一道細小的破空聲響起。緊接著，摩諾只感覺后頸一疼，隨即，一股冰涼從疼痛處擴散開來。摩諾只感覺眼前一花，身子一軟，向后倒去。希克絲趕忙摟住他，不讓他再摔倒第三次。而隨著摩諾的倒下，那股無形的力量也悄然消弭。麻臉男孩和他的跟班們只感覺脖頸一松，全部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呼……還好我趕上了，海頓制藥新型號的抑制針發(fā)射器質(zhì)量不錯?！笔煜さ穆曇魪慕淌议T口傳來，希克絲和摩諾轉(zhuǎn)頭看去，站在教室門口的正是內(nèi)克夫人。此刻她剛剛放下手里的槍形物體，長長噓了一口氣。兩人此時都處于蒙圈的狀態(tài)，不知道該怎么做。

????????“?？私z，把摩諾脖子上的抑制劑針頭拔掉，然后跟我來吧，我們需要好好聊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