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st Hell Ever

史上最棒地獄

作者：Rambling Writer

譯者：DreamsSetFree

簡介：暮暮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地獄，她被告知這樣一個事實(shí)：在她接下來的余生中，她都會被關(guān)在一個有著無窮多書的圖書館里。她必須整理好所有書并把它們分類，并且她可以想看哪本書就看哪本。

她從沒到過像這樣的地獄。

注意，本文已于2018年被ComradeSpark翻譯完成。

?地獄需要更好的職員

?

地面又冷又硬，暮暮覺得那是拋光的石頭。她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來到這的；她最后的記憶顯示，她當(dāng)時正在和斯派克和星光吃晚飯，談?wù)撝行某亲罱霈F(xiàn)的幻形靈集結(jié)事件。上一秒她還在餐桌邊上，下一秒她就來到了這里，沒用魔法也沒帶任何東西。這兒究竟是哪兒呢？

?

“歡迎來到地獄?！?/p>

?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

暮暮抬起頭。她應(yīng)該在某種閱覽室里，這里有一些用來放書本和紙張的小桌子。周圍的墻壁上排列著一個挨著一個的書架，書架上擺放著一排疊著一排的書籍；這兒一定是個圖書館（太棒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里是個比她以前見過的任何圖書館都大的圖書館。過道穿過房間，向四面八方延伸，消失在遠(yuǎn)方，甚至她頭上的天花板似乎也在幾英里之外。

?

一個惡魔站在她的面前，形狀有點(diǎn)像馬，但暮暮立刻發(fā)現(xiàn)，它和馬完全不像。棱角分明的陰影布滿它的全身，似乎它的整個軀體都是用石頭做的，而不是血肉。它的聲音很低沉，好像兩艘船轟隆隆地撞在一起。

?

“這里是地獄，對嗎？”暮暮謹(jǐn)慎地問。她的地獄是個圖書館？這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

惡魔的舌頭刮過一排鋼針模樣的牙齒?！爱?dāng)然。你將在這里經(jīng)歷量身定制的折磨，直到時間的盡頭?！?/p>

?

這與暮暮理解的情況有很大的沖突?！罢垎栁覀儸F(xiàn)在在哪啊？”

?

“這里是巴別塔圖書館（Library of Babel），”惡魔說，即使在它剛剛告訴了暮暮史上最令她心動的事情之后，它的聲音仍然可怖。“這里有世上每一本已經(jīng)寫完的書，每一本將要寫的書，每一本從未寫過的書，以及每一本永遠(yuǎn)都不會寫的書?！?/p>

?

“我懂了……”暮暮還在等待那個會讓這兒變得可怕的修飾語。這里是地獄。(但是她為什么在地獄里？）她身上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

“正如你所想象的那樣，”惡魔說，“這些墻上蘊(yùn)含著大量的知識，但是它們既沒有被歸類，也不方便其他人查閱?！彼α?。“這就是我們現(xiàn)在在的地方?！?/p>

?

暮暮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振作起來。 “等等……你是說……我需要整理這些書嗎？每本書？直到永遠(yuǎn)？”這就是這里可怕的原因？聽上去沒那么邪惡。這是史上最差的嚇馬方式。（或者說是史上最棒的嚇馬方式？）

?

惡魔硌隆硌隆地笑著，好像一堆花崗石在互相刮蹭?！芭?，是的。每一本書。祝你過得愉快。你會在這兒待上一陣子的?！彪S后，它消失在一陣臭雞蛋味的煙霧中。

?

暮暮抬起頭來，望著書架，書架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的上方。這個圖書館有著已經(jīng)存在的每本書，以及從未存在過的每本書。并且，她必須把每本書都?xì)w類好。然而，惡魔們甚至沒有限制她閱讀這些書。這到底算個什么地獄？小事一樁。如果她能用羽毛筆和紙來設(shè)計(jì)一個系統(tǒng)，書籍歸類很快就能完成（首先她需要構(gòu)建一個能夠分類無限數(shù)量圖書的系統(tǒng)）。她決定先從檢查桌子開始，然后——

?

啊——哈。墨水瓶里就有一支羽毛筆，旁邊還有一疊紙，供地獄里的小馬做筆記。真貼心。暮暮很快著蹄測試羽毛筆的性能；對她來說，有一支羽毛筆卻沒有墨水才是地獄。她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了也錯了。墨水瓶里沒有墨水，惡魔們用血替換了它。暮暮皺著鼻子；這里接下來的氣味會很難聞的。但這是她迄今為止經(jīng)歷過的最糟糕的事情，不過也沒那么糟糕。

?

很快，暮暮在她到過的最棒的地獄里開始工作了。

?

======================***=====================

?

“呃，薩坦納（Satanner）先生，先生？”

?

“是的，沃姆維尼（Wormwinny）？”

?

“我們有麻煩了。您聽我說過，前一陣子我派人去給巴別塔圖書館的書分類了吧？”

?

“當(dāng)然。那是一種很標(biāo)準(zhǔn)的懲罰方式……

?

“她整理完了?！?/p>

?

“……再說一遍？”

?

“她整理完了。她把整個圖書館都整理完了?！?/p>

?

“……整個圖——”

?

“是的整個！您覺得要是她沒有把那兒整理完，我還會在這和您說話嗎？”

?

“那不可能。圖書館的書是無限的?！?/p>

?

“聽著，不要問我她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她做到了！我檢查過了，可以肯定的是，一切書都被歸類得井井有條！我問她是怎么做到的，她說她設(shè)計(jì)了一個系統(tǒng)。然后她問我是否想看，我剛想說不謝謝，她就把這張卷軸塞到我的手中。我看了一點(diǎn)，然后……哦，你還是自己看吧。”

?

“……哼?！培拧！?，嗯?！窃趺础?，原來是這樣。嗯?！呛牵??！郏@可真聰明。她甚至把書的排列準(zhǔn)確分開了。”

?

“是的，沒錯，我試圖擾亂她的系統(tǒng)，讓它重新陷入混亂，但她就好像有超自然能力一樣。當(dāng)我正準(zhǔn)備離開時，她跑到我身邊，向我道歉，說什么‘對開本的書籍有些不穩(wěn)定’之類的話。然后我回去再檢查一遍，書又整理好了。我還試過在她眼前打亂書籍的順序，她竟然還為此噓我?！?/p>

?

"你害怕小馬噓你？"

?

“您不知道那有多可怕！我打賭她能嚇得別蹄卜大王（Beelzebuck）[注1]跑上山丘！”

?

“嗯嗯。對?！?/p>

?

“聽著，不管怎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她已經(jīng)歸類好了圖書館，坐在那里看書。我覺得她不僅僅是在打發(fā)時間而已。先生，我……我想她正在……找樂子?！?/p>

?

“我會找人過來協(xié)助你調(diào)查。他們很快就到；我們誰都不想地獄被人污蔑成滿是彩虹、蝴蝶和鮮花的地方。除非被關(guān)押的人討厭彩虹、蝴蝶和鮮花，但是你知道，世界上幾乎不存在那樣的囚犯?！?/p>

?

======================***=====================

?

暮暮跑到一張桌子前，把她找到的書放在上面。她的系統(tǒng)告訴她，這是一本超級德羅斯特風(fēng)格[注2]的小說，她想測試一下它是否真是這樣。

?

她打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在這頁書中，她打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在這頁書中，她打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在這頁書中，她打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在這頁書中，她打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在這頁書中，她打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在這頁書中，她打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在這頁書中，她打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在這頁書中，她打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在這頁書中，她打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在這頁書中，她打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在這頁書中，她打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在這頁書中，她打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在這頁書中，她打開——

?

在這頁書之外，她聞到了火焰灼燒硫磺的味道。唉，惡魔又來了。不論如何，這里仍然叫做地獄。也許它們終于打算增加游戲難度，把這里變成真正的地獄了。

?

其中一個惡魔看起來有些惱火，但仍然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另一個則看上去有點(diǎn)緊張，不停地把身體的重量從左腳換到右腳，漫無目的地張望著四周。第一個惡魔清了清嗓子?！拔沂撬箍唆斕兀⊿crewtrot）。這位是沃姆維尼?！?/p>

?

“嗯，你好?！蹦耗盒⌒囊硪淼?fù)]揮蹄子。它們想要做什么？“我是暮光，暮光閃閃?！?/p>

?

“你在地獄過得怎么樣？”

?

這個問題是暮暮始料未及的。她在心中想出了好幾個可能正確的答案，然后選了一個最貼近實(shí)際情況的，以防事態(tài)變得過于復(fù)雜。“這里一點(diǎn)也不像地獄，”她承認(rèn)說?！拔液芟矚g這里的生活?！彼刂械南矏偢袧M溢出來，她不禁咧嘴一笑?！拔以谶@能讀到任何一本書！”

?

斯克魯特緩慢地點(diǎn)著頭?！拔帜肪S尼，”他用低沉并且憤怒的聲音說道，“你又搞砸了。”

?

"這個靈魂被送到我手中，有人指定這里就是放它的地獄！"沃姆維尼抗議道?！拔抑皇钦談e人說的那樣做了！錯不在我！”

?

“也許不是。但是你應(yīng)該先檢查一下收到的靈魂和它們的地獄是否互相匹配。” 斯克魯特敲了一下地板，然后又敲了一下?！斑@個地獄的識別編碼是什么？”

?

沃姆維尼說了一些話，與其說那是某種語言，不如說那傳遞了一種純粹的感覺，從輕柔的觸摸，變換到刺骨的寒冷，到暮暮聽過的最吵鬧的耳語，再到冰塊化完后的檸檬水的味道。

?

“哼。你知道哪里有《地獄要事匯編》（the Compendium of Infernos）嗎？”

?

“圖書館里就有一本。”暮暮指向一旁。“往那邊走四英里又三千七百五十八英尺，向左拐，沿著你找到的第一組樓梯走上十九段臺階，再向右走一個秒差距[注3]——沒錯就是秒差距——它就在第六十二個書架的右側(cè)。”

?

斯克魯特和沃姆維尼一臉怪異地盯著她看。

?

"我用一個系統(tǒng)給這里進(jìn)行了分類，我了解我的系統(tǒng)！"暮暮抗議道?！八鼪]那么難以理解！瞧，你在尋找事實(shí)信息，所以——”

?

“我一會兒就回來，”斯克魯特快速說道。他朝著暮暮所指的方向跑去。幾秒鐘后，他跑了回來，讀著暮光之城提到的那本書，看上去非常、非常的憤怒。他向沃姆維尼展示了他翻到的那一頁?！拔帜肪S尼？告訴我，這里應(yīng)該存放什么樣的小馬？”

?

沃姆維尼讀了幾行，畏縮了?！耙黄ゾG色的陸馬？”

?

"告訴我，暮光閃閃是什么樣的小馬？"

?

“紫色的天角獸？”

?

"告訴我，暮光閃閃是否應(yīng)該在這里？"

?

“……不，她不應(yīng)該在這?！?/p>

?

“正如我剛才說的：你又搞砸了。待會兒我再收拾你?？鞚L。”

?

沃姆維尼消失了。斯克魯特揉了揉腦袋?！澳莻€惡魔……”他喃喃自語。“真奇怪，我還沒有吃掉他?！?/p>

?

“呃！”暮暮清了清嗓子?！澳敲础降住?/p>

?

“你被送到了錯誤的地獄，”斯克魯特近乎愧疚地說。“這里是給一個犯了懶惰罪的懶漢準(zhǔn)備的，而不是一匹喜歡一切整潔有序的小馬?！?/p>

?

“哦。”暮暮說。那樣就解釋的通了。

?

“事實(shí)上……”斯克魯特飛快地翻著書頁?！拔艺J(rèn)為你根本不應(yīng)該在地獄里。我找不到你的條目。我認(rèn)為你不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p>

?

“你是在說我可以回家了？”但是她還不想離開圖書館。還有很多事沒做——

?

“絕對可以。我們不知道為什么你還沒死就被送進(jìn)地獄，但是請放心，我們保證這種事不會再次發(fā)生。地獄為給您帶來的不便道歉，祝您愉快，女士。”暮暮還沒來得及抗議，就從圖書館消失——

?

——并出現(xiàn)在餐廳的餐桌邊上，星光和斯派克正在討論中心城最近的那場幻形靈集會，這正是他們在她“去世”時正討論的話題。她活動了一下身體，沒有察覺到什么異常。她已經(jīng)起死回生了，就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

但是暮暮想起了地獄中的無限圖書館。然后暮暮又想到了她的迷你圖書館。淚水逐漸從她的眼框中涌出。

?

“呃，小暮？”斯派克問?！澳阃蝗豢雌饋砗芷婀帧！?/p>

?

"我去了地獄，那里有世界上的任何一本書！"暮暮哀號著，把臉埋進(jìn)了沙拉里。

?

======================***=====================

?

回到地獄，雖然那個奇怪的文書錯誤已經(jīng)被解決了，但暮光閃閃是如何“死亡”并被安置在圖書館地獄的問題仍然困擾著大惡魔。斯克魯特對此有一個特別敏銳的猜測。它沖進(jìn)時間、空間與可能性的瀑布之中，用羊角把無序頂?shù)綀D書館里。

?

和往常一樣，無序沒有半點(diǎn)怨言?！澳愫?，斯克魯特先生！”他眉開眼笑?！昂镁貌灰?！地獄的天氣還是這么每況愈下嗎？你真應(yīng)該回來參觀一下小馬國，最近正是一年中陽光最明媚的時候——”

?

“一匹小馬被送進(jìn)了錯誤的地獄，”斯克魯特低聲說?！笆聦?shí)上，他們根本不應(yīng)該下地獄。是你干的嗎？”

?

“我是在幫她的忙，真的，她不得不花那么多時間去整理書籍，而且沒人會來打擾她——你們給她的命令很枯燥并不意味著——”

?

“壞邪龍馬！”斯克魯特吼道。召喚出一個酸性噴霧瓶，噴著無序。“壞家伙！你不應(yīng)該干涉來世！”

?

“別噴了！”無序抗議著，揮動雙臂保護(hù)自己免受酸液的傷害。畢竟，那會讓他渾身濕漉漉的?！氨疚牡淖髡咝枰粋€角色幫忙推動情節(jié)！我給他們幫了一個忙！你知道請我?guī)蛡€忙有多難嗎！”他從毛皮上刮下一滴酸液，舔了舔，戲劇性地顫抖著?！芭?，天啊。這么多年了，你還在用硫酸？我建議你換成氟銻酸[注4]。”

?

“工作太忙了?！?/p>

?

“正如你所說?！睙o序從斯克魯特的糾纏中掙脫出來?！安还茉鯓?，別讓我耽誤了你的工作，你還有一大堆事要干呢?；匾姡　彪S后他消失了。

?

斯克魯特嘆了口氣，他對此無能為力。他確實(shí)應(yīng)該回去工作了。一日在地獄，一日受折磨。

?

?

?

完

?

?

?

?

注1："魔王”的英文是“Beelzebub”，英文原文是“Beelzebuck”

應(yīng)該可以把Beelzebuck翻譯為魔王?！獊碜訡omradeSpark的熱心注解

?

注2：德羅斯特效應(yīng)（Droste effect）是遞歸的一種視覺形式，是指一張圖片的某個部分與整張圖片相同，如此產(chǎn)生無限循環(huán)。

?

注3：秒差距（Parsec）是天文學(xué)上的一種長度單位。從地球公轉(zhuǎn)軌道的平均半徑（一個天文單位，AU）為底邊所對應(yīng)的三角形內(nèi)角稱為視差。當(dāng)這個角的大小為1秒時，這個三角形（由于1秒的角的所對應(yīng)的兩條邊的長度差異完全可以忽略，因此，這個三角形可以想象成銳角三角形，也可以想象成等腰三角形）的一條邊的長度（地球到這個恒星的距離）就稱為1秒差距。

?

注4：氟銻酸（fluoroantimonic acid）是一種無機(jī)化合物，化學(xué)式HSbF6。是氫氟酸和五氟化銻反應(yīng)后的產(chǎn)物，屬于超強(qiáng)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