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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曉薛】余歡6~10

2023-03-20 09:21 作者:不可食用的土塊  | 我要投稿

CP 先宋薛 后曉薛 結(jié)局宋曉薛 副 聶瑤? 澄情 忘羨 軒離 曦桑 惡友友情向。原著背景下的ABO設(shè)定? 私設(shè)頗多,情節(jié)亂改,三觀或許不正,觀看過程中如果引起了不適,請千萬不要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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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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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瑤睡眠一貫的淺,在金麟臺更是少有睡得安穩(wěn)的日子。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又與聶明玦起了些爭執(zhí)的緣故,這一夜倒將兩人那些陳年舊事都過一遍方才從夢中驚醒。

此時也不過剛剛破曉,晨光微熹,金光瑤卻是無心再睡。撐著尚在發(fā)軟的身體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一杯水,苦澀茶水順著喉嚨流下去,冰涼的感覺卻是長久的留在體內(nèi),他這才意識到薄薄的內(nèi)衫被冷汗浸透。

記憶和時間一樣的愛開玩笑。時間會將過往悄悄掩埋,連同當(dāng)時喜歡傾慕的心情一起。而記憶卻又在你認(rèn)為自己早已忘記之時將那些事情驟然翻出,一件一件抖落在眼前,叫你在往昔美好的回憶中更加清晰的認(rèn)識到再也回不去。

冷酷殘忍,宛如凌遲。

金光瑤放下茶盞不愿再想,深深吸了幾口氣催動靈力在周身游走驅(qū)散寒意,又掐了訣弄干身上濕衣。他起身披了外袍走到室內(nèi)另一處,跪坐在蒲團(tuán)之上看著面前擺著的古琴。

造型簡潔,線條流暢,卻是描金繪鳳盡顯奢靡。那張琴琴身極輕,音質(zhì)也好,即便是隨手撥弄,聲音也如泉水泠泠。琴是金光善為他尋來的,交到他手上時笑容意味深長。他又怎會不知何意。

他看著面前事物,心中反復(fù)思量權(quán)衡利弊計算成敗得失,不知不覺卻是趴在案上又睡著了,等再醒來時早已日上三竿。

金光瑤揉揉手臂從蒲團(tuán)上站起,尚在發(fā)麻的腿酸軟的幾乎要讓他忘記如何邁步,一瘸一拐走到門邊吩咐外間打掃的仆人打些水來,說完之后便走到鏡前坐下將亂掉的頭發(fā)重新梳好束起。剛將木梳放下門口就傳來敲門聲。他喊了聲進(jìn)來,就見三人推門而入,一人捧著一盆清水,一人托著木盤上面放著干凈巾帕和一盒用于清潔的脂膏,而第三人在得了他同意后則是去收拾整理床鋪。

細(xì)細(xì)洗漱之后換上袍服戴上巾帽點了朱砂,鏡中人臉上的憔悴褪去不少。

此時已過巳時將近晌午,金光瑤未吃早飯腹中早已空空,但這時候再吃東西只怕會影響午膳,他原打算忍一忍等到了時候再吃。不想先前收拾床鋪的侍女下去了一陣又捧著一個小盅回來了。

“少夫人吩咐的?!笔膛畬演p輕放在桌上,眉眼含笑道,“少夫人說,如果二少爺醒了沒有用餐就把這湯送過來?!?/p>

金光瑤無奈搖搖頭,捧著湯碗慢慢喝著。這湯煲的極好,蓮藕清香,排骨軟爛,即便日日喝也不覺得膩。他喝干凈之后將碗放在一旁,手邊湯碗雖輕,可他心里卻是異常沉重。

他自認(rèn)為擅長察言觀色揣摩人心,也能夠投其所好占盡先機。畢竟人都是自私的,有付出就期待有回報,對別人用心無非是想換取利益。但江厭離對他好僅僅是因為他是她丈夫的弟弟,作為長嫂應(yīng)該如此,所做所為皆是出自真心。這顆心過于純凈,過于善良,叫人實在不忍去傷害。

金光瑤心中思緒萬千,正待細(xì)細(xì)理清,院中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下一秒門就被踹開。來人也不看他,徑自走入房中竄到床上躺了下去。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揮退隨之而來的仆人,對著床上人無奈道,“成美,你好歹顧念點肚里那個,動作輕些?!?/p>

“他媽的誰叫你昨晚把我扔給了那個姓宋的?!一睜眼就看到那張死人臉老子心里不痛快!”薛洋恨恨到,摸出腰間零食袋子掂起一顆青梅就往嘴里送。

“那你來找我做什么?求安慰?”金光瑤問道。

“閉嘴,老子他媽的火氣正大著別逼我動手砸了你這?!毖ρ笞鹕碜訌膽阎刑统鲆粡垎巫樱喑梢粓F(tuán)拋到金光瑤腳邊,“抓藥去?!?/p>

金光瑤撿起藥方打開一看,不由得驚訝,“安胎的?你竟然真要留下這孩子?”

“這不是你想的么?”薛洋哼了一聲,“你說的沒錯,來日方長。我犯不著跟自己的修為過不去?!?/p>

“也好。你在這歇著,我這就去見溫姑娘?!苯鸸猬帉⑺幏秸蛊秸酆么胄渲校瑢Υ采嫌忠^去的人囑咐到,“躺著可以但砸東西不行,不然你今晚別想在這兒睡。”

“知道了快走吧你,啰里啰嗦的?!毖ρ笸嶂^不耐煩地催促道。

金光瑤對著鏡子再次整理一番,確認(rèn)臉上的疲憊沒那么明顯這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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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綻園繞過幾方院落這才到溫情住的別院。

金光瑤原打算讓侍從進(jìn)去通報自己在廳內(nèi)等候,不想剛一進(jìn)門就看到溫情和藍(lán)曦臣在說些什么,這讓他頗感意外,下意識地想回避,但藍(lán)曦臣已經(jīng)看到了他。

“三弟,快些進(jìn)來?!彼{(lán)曦臣起身笑道,向前走了幾步將他迎進(jìn)來?!拔以蛩愕葧喝つ?,沒想到在這碰到了?!?/p>

金光瑤心中雖然好奇他為何會在這但還是忍住沒問,口中道,“我替成美跑這一趟問問還有哪些注意事項。不知二哥找我何事?”

“辭行罷了?!彼{(lán)曦臣接過溫情遞來的藥方揣入懷中,對金光瑤說道,“忘機尚在閉關(guān),每日我都要去探侯,今多日未歸心中實在難安,既然這邊已經(jīng)無事,我便不再久留,等下便走?!?/p>

“即便這樣也等用過午膳再走。昨日小宴二哥與大哥都未出席,不如等下……?”金光瑤連忙道。

“也好。那我先去大哥那等著了?!彼{(lán)曦臣點點頭,轉(zhuǎn)身向溫情施了一禮,“多謝溫姑娘?!?/p>

“我同你說的都要記住了。用完了就差人按著方子配。”溫情道。

藍(lán)曦臣再次道謝,方退出大廳往聶明玦處走去。

金光瑤多留了一陣,細(xì)細(xì)問了些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項,拿到一張詳細(xì)的單子這才回到自己的住處。薛洋歪在床上仍在睡著,他將先前的藥方遞給侍女又囑咐幾句這才往聶明玦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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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吃的倒也平常。

金光瑤原本擔(dān)心聶明玦會不小心說出些什么,待用膳結(jié)束方知自己多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藍(lán)曦臣不欲多待,喝過茶便告了辭匆匆走了。一時間剩下的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金光瑤低頭看著手中茶盞,只覺身旁人過于灼熱的視線實在容易叫人誤會招人話柄,于是輕輕咳了一聲開口道,“看二哥這樣只怕這段日子是有的忙了。云深不知處正是重建的緊要關(guān)頭,忘機又整日閉關(guān)不出,實在是辛苦?!?/p>

“你也知道他辛苦?!甭櫭鳙i輕哼一聲,“方才聽二弟說,你替那薛洋去取安胎藥,難不成你打算將他繼續(xù)留在身邊?”

金光瑤心下嘆氣,自知躲不過少不得編幾句謊話真真假假搪塞過去,“他與宋道長間嫌隙未消,需要我從中周旋,等過些時日我說服父親將他送去白雪觀,之后再怎樣我都不會管。大哥可是放心了?”

那薛洋以后如何暫且不論,他是宋子琛的坤澤,若真要管教怎么也輪不到他們兩個來。

金光瑤這話說得明白,聶明玦又豈會不懂。彼此心知這事也就到此為止了。

“罷了?!甭櫭鳙i搖搖頭,不愿再想。“近日來刀靈反復(fù)怒火郁結(jié),二弟忙于事務(wù)脫不開身,你去了幾次不凈世便不愿……”

“大哥!”金光瑤連忙阻止生怕他說出些什么叫人聽了去,“不是我不愿,只是瞭望臺的事需要人看著。不過近日兄長出關(guān),想來我身上的事務(wù)能輕些,過些時日便去不凈世為大哥撫琴清心。”

“如此甚好?!甭櫭鳙i從椅子上站起,低頭看了他半晌,心中雖有千言卻不再多說一句,只道,“我這就走了,你不必相送?!?/p>

金光瑤嗯了一聲,看著聶明玦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心情復(fù)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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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善早對聶明玦心生不滿,暗恨他屢次壞事嫌他礙眼,欲殺之而后快,便命他想辦法除掉聶明玦。他和蘇涉兩個人知曉藍(lán)家藏書閣的秘密,想辦法偷了亂魄抄并和洗華混在一起,只是每到要下手的時候都會猶豫。

那金光善對他是何種態(tài)度,聶明玦對他又是何種態(tài)度,他比誰都更清楚。他雖然也恨聶明玦得了錯處相逼甚緊不饒人,但也清楚殺了他自己的處境根本不會變好,比現(xiàn)在更糟也說不定。更何況金子軒現(xiàn)在出關(guān),只怕金光善更不將他當(dāng)一回事,他又怎可能為了金光善冒險斷掉聶明玦這條后路?

想到金子軒,他又忍不住嘆一口氣。

金子軒一日不死,自己在金麟臺便永無出頭之日??上肓四敲炊嗳绾螌⑷顺舻姆ㄗ樱瑓s一個都不忍心用。若那人還是那個驕矜自傲目中無人的貴公子,只怕活不到現(xiàn)在,偏偏他受江厭離影響真將他當(dāng)成弟弟看待,笨拙地學(xué)習(xí)如何做好一個兄長。

利弊得失權(quán)衡至今他早已看透,卻仍是狠不下這個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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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薛洋卻是不知自己又被宋子琛給抱了回去。

侍女將那張長長的單子一并交給了宋子琛,并答應(yīng)等下將吃食和湯藥一起送到他那。

懷中人睡著的時候戾氣全無看著倒也乖巧可愛,像只收起爪子的小奶貓,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撩的人心癢。

宋子琛將他輕輕放在床上,低頭看著他,為他留下這個孩子而高興,也為他們兩個的未來而擔(dān)憂。他修行甚久對情愛并不熱衷,至于道侶更是沒怎么想過?,F(xiàn)在既然結(jié)了契,那他就要對他負(fù)責(zé)到底??裳ρ蟮膽B(tài)度擺明了就是討厭他,無論如何商量都不成,死活要留在金家。

正想著薛洋卻是醒了,一看到他氣的差點從床上蹦起來。只是剛剛醒來,身體機能尚未恢復(fù),掙扎了一陣又倒了回去,閉著眼睛喘氣,躺了好一會這才感覺好些。

他從床上坐起,故意挺了挺還很平坦的肚子,說道,“宋道長,我知道你討厭我,但好歹顧念點肚子里這個。難不成宋道長真這么絕情,不顧一夜春宵非要氣死我不成?”

“……”

打嘴仗這方面宋子琛自知不是薛洋的對手,他向來是行動派。于是他沉默地走到桌前打開食盒,將里面的飯菜一一取出擺到桌上。

“話這么多你就不餓?”

“休戰(zhàn)?!?/p>

薛洋迅速放棄立場,坐到桌前狼吞虎咽。他也挺餓的,現(xiàn)在不是他一個人在吃,肚子里還有一張嘴。美食當(dāng)前飽腹要緊,誰還管身邊坐的是不是宋子琛,誰還管宋子琛是不是摟著他。

……等等,哪里不對。

薛洋噎了一下,拿過茶碗咕咚咕咚喝了個干凈這才咽下去。低頭看了看腰間確定那真的是宋子琛的手,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在干嘛?”他只覺得渾身的毛都要炸開了。

“輸送靈力……怎么?”宋子琛見他身子僵硬連忙收回手撤開些距離?!澳憔瓦@么不喜歡我碰你?”

“廢他媽的話!被人綁著翻來覆去操的又不是你你他媽的懂個屁!”

薛洋摔了茶碗仍不解氣,拿起一旁放著的湯碗就要砸。宋子琛見狀連忙阻止。

“那是安胎藥,小心些別燙到?!?/p>

小心?不就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才做出這么個關(guān)心的樣子免得被人說三道四,左右不過是為了小的那個,這虛情假意誰稀罕。

薛洋氣的眼眶通紅,全然是誤解了宋子琛的意思。拿開蓋子看都不看將那藥一口氣都喝干了,苦的整張臉皺成一團(tuán)。

宋子琛看他氣成這樣知道自己留在這只怕會叫他更生氣,只得出去找曉星塵,讓他來幫忙。

薛洋對曉星塵雖然也沒什么好感,但畢竟不像對宋子琛那么討厭,也就無所謂了,只是哼了一聲重新坐回去扒拉著飯菜等藥味散盡。

“給你帶了些糖來,我見斂芳尊吩咐廚房每日都要做些甜食給你,想來你是喜歡的?!睍孕菈m小心地坐在他身邊將那小紙包放在桌上。

薛洋剛吃了藥嘴里正是苦,連客氣都懶得,搶過糖就往嘴里扔了兩顆,嘎吱嘎吱嚼的歡快。

曉星塵試探著將手放在他肚子上,見沒被推開就找準(zhǔn)位置緩緩輸送靈力過去,帶動他自身的靈力順著靈脈運轉(zhuǎn)。

薛洋閉著眼睛感受一陣,只覺身上的疲憊減輕不少,不由得微微一笑,尖尖的虎牙在淡色的嘴唇上壓出淺淺的印子,添了幾分血色。

曉星塵見此也不由得高興,心道果然還是小孩子脾氣,便決定趁機為友人說上幾句話,開口道,“其實子琛也想同你多親近些。”

不料此話一出薛洋卻是登時變了臉色。

曉星塵仍不甘心,繼續(xù)說道,“他也很關(guān)心你。”

“曉道長,你可別和我說他喜歡我?!毖ρ筻托σ宦?,眼中輕蔑更甚,“他喜歡我什么?操起來聽話還是懷著他的孩子?關(guān)心個屁!嘴上說的好聽心里其實巴不得我死掉這樣他的名聲就保全了,你不信就去問問他是不是這么想的?!?/p>

“你怎么能這么說?子琛他不是……”

“道長,你要不想我氣到流產(chǎn)還是少說話吧?!毖ρ髴械迷僬f,脫了鞋襪再次躺回到床上,“不過再忍九個多月,孩子生下來之后各走各的,裝那樣子給誰看?惡心。”

曉星塵還欲再說什么,卻聽到一聲極輕的鼾聲,不過才一會薛洋竟是又睡著了。他不禁啞然,輕手輕腳替人蓋好被子退了出去。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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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懷孕的人脾氣暴躁極易生氣,但變化無常到薛洋這個地步的還是少數(shù)。

平常就是性格古怪動輒打人掀攤?cè)鞘巧堑闹?,這下更是沒日沒夜的作妖,鬧起來沒完沒了。他不愛搭理宋子琛和曉星塵,整天窩在金光瑤房里禍害金光瑤。嫌花糕不甜,嫌藥水太苦,一會說青梅不酸,一會又說飴糖太膩。

如此反復(fù)不過數(shù)日,金光瑤就受不了了。心想,這又不是他的孩子他何苦替那兩位道長遭這罪?于是趁著金子軒出關(guān)接手事務(wù)的空檔,全然不顧薛洋殺人目光的凝視,抱著琴逃也似地去了不凈世,這才得了些許清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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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懷桑對此倒是比他更高興些,尤其是見他來后聶明玦情緒稍緩,即便偶爾偷懶也未得大的懲罰,便恨不得將他長留在此。

金光瑤簡直哭笑不得。

不凈世與金麟臺雖是不同,但金光瑤卻無論在哪都逃不脫處理宗務(wù)的命。他原想自己始終是個外人,不便處理聶家內(nèi)務(wù),可實在架不住聶懷桑拉著他撕心裂肺的干嚎,只得抽些時間替他打理一二,指點二三。

雖說有時對著聶明玦實在有些難堪,但仔細(xì)想想這段日子沒有金光善那一堆破事,也不用看金夫人臉色,更少了一個隨時會炸的小祖宗,要做的除了日日為聶明玦撫琴就是時不時替聶懷桑處理些事務(wù),且不凈世從上到下對他的態(tài)度都極為恭敬,少了金麟臺那種客氣當(dāng)中暗含輕蔑的眼神在背后盯著,過得當(dāng)真是輕松。連金光瑤都想再多留幾日。

聶懷桑當(dāng)然是求之不得。

這天他趁兩人都無事便背著聶明玦在院中擺了些新釀的酒,硬拉著金光瑤賞月。他酒量比金光瑤淺,此時酒酣耳熱便把平時不敢說的一股腦地都說了出來。

“三哥,我悄悄告訴你,我覺得我大哥可能喜歡你。”

金光瑤只覺得背后一涼,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抱著酒壺眼睛都快睜不開的聶懷桑,暗自琢磨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聶懷桑卻是不知,歪著頭想了想繼續(xù)說,“真的,他看你的時候表情一點都不一樣,那感覺我說不上來,反正,反正我沒見他那樣瞧過別人?!?/p>

“也不一定是喜歡,再說我不過是中庸,哪敢肖想大哥那樣的人物?!?/p>

“中庸怎么了?我不也是嗎?挺好的啊?!甭檻焉<拥卣酒饋戆丫茐匾蝗?,腳下一軟直接撲到金光瑤身前,順勢抱住他的腿,“要是你也喜歡我大哥多好,你來做我嫂嫂我一萬個愿意,這樣大哥也不會日日逼我學(xué)刀處理宗務(wù),那該多好……”

說著說著就沒了動靜,卻是睡著了。

“……”

金光瑤扶額嘆了一口氣,沖著院門的方向說,“大哥,你還要看到什么時候?我可搬不動懷桑。”

“就讓他睡在那吃些苦頭也好,看下次還敢不敢亂喝酒?!甭櫭鳙i從拱門處走過來,扶著他的腰把他圈在懷里,長臂穿過腿彎將人穩(wěn)穩(wěn)抱起,當(dāng)真不再管地上趴著的聶懷桑抬腿就走。

“大哥,大哥,還是快將我放下?!?/p>

金光瑤這下慌了,生怕被人看去,但掙扎又不敢太大唯恐掉下去。聶明玦也不勉強,快走幾步到了另一處院落便彎下腰將他輕輕放在地上,接著又后退少許撤出距離怕他不自在。

此時月已上中天,圓圓滿滿的一輪照的庭院澄澈透亮,月光溫柔如流水。不凈世花木栽的少,松柏之類的倒是多,合著聶明玦自身的氣味清新干凈倒是好聞。

“懷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也是我想的?!膘o默中聶明玦緩緩開口道,望向他的目光灼灼。

金光瑤呼吸一滯,柔軟的情緒頂開上面層層壓著的枷鎖,悄悄探出一個頭怯怯的不敢表露更多。

眼前景物是另一種美好,面前站著的人是另一種可能,月光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朦朧,像年少時無論如何也握不住追不上的夢。有那么一瞬間他是真的很想留下來,不再管那些事,不去想身后一道道不懷好意或輕蔑或惡毒的目光。

但也不過一瞬,酒醒了夢碎了,現(xiàn)實卻還在。

“過去的都已經(jīng)過去,說好的不再提,為何又要說個沒完?!?/p>

“為何?我當(dāng)真心悅你。你要我如何忘,如何放?!?/p>

“那你能原諒我做的一切嗎?”

“若你肯認(rèn)錯?!?/p>

正義,規(guī)則,道理或者其他別的什么東西隔在那里,聶明玦不肯退,金光瑤也邁不過。

他為了達(dá)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但聶明玦行事光明磊落要求事事問心無愧。那些事雖都是金光善交代迫不得已才去做的,可若是他知道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還會說出這話嗎?為了他,他的底線一退再退這次還會嗎?當(dāng)初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難道現(xiàn)在就會聽了?

太晚了,當(dāng)他為了留在金家接手那些事之后就都回不去了。

月光透過回廊在他們腳邊劃下一條柔軟卻清晰的界限。

金光瑤收斂情緒,微微笑道,“來了半月有余,叨擾已久,我明天便走?!?/p>

“也好?!甭櫭鳙i不再說話,只是看著他。

“告辭?!苯鸸猬幮πΓD(zhuǎn)身沒入陰影在黑暗中走的暢快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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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不凈世暗潮涌動,那邊金麟臺卻是雞飛狗跳。

這大半個月薛洋過得極不痛快,沒了金光瑤只能將火氣撒到別人身上,可苦了金麟臺一干客卿門生,被氣哭的就好幾個,莫玄羽甚至不敢單獨呆在他十米以內(nèi)的地方。

金麟臺上的問候語從“兄臺近日可好?”變成“斂芳尊還沒回?”也不過才短短五天。而始作俑者一點也沒有收斂的自覺。抱著山藥糕吧唧吧唧吃的毫無形象不說又要了兩碗紅豆湯,儼然沒把自己當(dāng)客卿看。

狂吃甜食的結(jié)果就是漲了肉,腹肌重新融成一整塊,軟乎乎地堆在肚子上看著和顯懷沒區(qū)別。而宋子琛和曉星塵兩個人卻是瘦了半圈不止。他們現(xiàn)在總算懂了金光瑤去清河前一臉歡欣雀躍的解脫是哪來的了。

不過看薛洋一改之前頹廢生龍活虎的勁頭,宋子琛這心里多少是有些寬慰的,盡管他對他還是半點好臉色都沒有。

之前那件事或多或少給薛洋留下了點心理陰影,可他也不是個傻的。知道注入乾息和輸送靈力能讓自己更舒服,尤其是體驗過一次之后就不肯再自己扛過妊娠的不適,對宋子琛的接近也沒之前那么排斥,但除了必須要有的身體接觸之外,則是能離多遠(yuǎn)就離多遠(yuǎn)。曉星塵不忍看友人為此發(fā)愁,于是主動接了輸送靈力的任務(wù),幫他梳理靈脈。薛洋雖不喜他但無奈注入靈力之后舒服的緊,也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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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薛洋吃的有些多,身上不大舒服就沒出去到處找事,輸送完靈力后賴在曉星塵房里不走,歪在榻上沒話找話說了一陣不一會就眼皮發(fā)沉睡著了。

閉著眼睛打瞌睡的人此時當(dāng)真是少有的安靜。曉星塵輕手輕腳將他放倒,一時之間卻是沒找到枕頭,只得把他的頭挪到自己腿上,讓他躺的更舒服一些。

薛洋不耐煩地?fù)]了揮手,嘟嘟囔囔翻了個身狠狠蹭了蹭枕著的柔軟事物,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倒是沒醒。曉星塵忍住笑意替薛洋撩開散落的碎發(fā),指尖觸過少年人紅潤的面頰被那溫?zé)釒ё吡诵纳瘛?/p>

初見那陣覺得他舉止雖不合規(guī)矩但畢竟年紀(jì)尚輕,那幾分少年人的張揚也著實可愛,只是太過尖銳狠厲。后來雖痛心他誤入歧途手段毒辣,但也憐惜他幼時苦遇現(xiàn)今處境,便忍不住想對他好一點。這段時日相處下來他只覺薛洋并非人性泯滅的惡徒一個,只是性子別扭又缺人引導(dǎo),也不是不可棄惡從善,只是不知自己的規(guī)勸他能聽進(jìn)去幾分。

他輕輕嘆一口氣,回過神來忍不住低頭去看薛洋。

那人側(cè)躺著,半邊臉頰貼在他腿上,呼吸綿長。那張臉生的俊俏好看,睡著的時候面目柔和仍有稚氣殘留在舒展的眉宇之間,再往下就是隱藏在衣領(lǐng)下的白皙脖頸,而自己的手指正停在那里。

曉星塵倏地收回手,指尖面上仍有溫?zé)釟埩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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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一直睡到掌燈時分才悠悠醒轉(zhuǎn),揉了揉發(fā)花的眼睛扒著身旁人的胳膊坐起,意識尚未恢復(fù)清明,沒骨頭一樣歪在曉星塵身上。

縷縷淡香透過層層衣料順著領(lǐng)口漫到薛洋鼻翼間。那味道柔和而淡雅,像是夏夜里如水般自九天傾瀉而下的月光,合著暖暖的微風(fēng),叫人沉醉在這溫柔中[注]。

曉星塵雖為天乾但乾息卻并不具備很強的攻擊性,只是這溫柔卻比直接的侵略更為勾人。饒是結(jié)契之后對其他天乾的氣息沒有任何感覺的薛洋,此時也覺得身上有些燥。

薛洋咽了咽唾沫坐直身體,有些氣惱剛才的反應(yīng),于是換做一張笑臉歪頭看著曉星塵,“道長啊,你身上可真香,不如等下你來給我注入乾息如何???每天都是那冷冰冰的味道早就膩了,好不好啊道長?”

“別開玩笑,這又不是,不是……”曉星塵咳了一聲,不知如何說下去。

“不是什么啊道長?你耳朵好紅啊?!毖ρ笮那榇蠛酶亲分环拧?/p>

正是窘迫的時候,門外傳來侍從傳飯的動靜。薛洋立刻丟了曉星塵迅速推開門竄到大廳,坐在椅子上等開飯。曉星塵緩了一陣待面上熱意散去這才走出房間。

宋子琛正低頭和薛洋說著話,看到他出來點了點頭,便繼續(xù)皺眉道,“手擦干凈再吃東西?!?/p>

“不聽不聽?!?/p>

口中雖然這么說,但薛洋還是接過巾帕背過身摘了手套象征性地擦了擦,之后隨手將帕子扔到一旁重新把手套戴好。宋子琛雖不滿但知道這已經(jīng)是他最好的表現(xiàn),也就隨他去了。

吃罷飯薛洋在院中繞著圈只做消食。要是換了往日,走過一陣之后就會覺得困,今天不知怎地心里很燥,僅憑周身籠罩的清冷香氣也撫不下那股火氣。他又走了一陣被煩的實在沒辦法,氣的一跺腳直奔宋子琛房間而去。

宋子琛此時正要休息,不防門被人踹開。

他驚訝地看著薛洋扯開腰帶退了外衣脫得只剩里衣,愣了半晌才開口道,“你今天不去斂芳尊那了嗎?”

“人都沒回來我去個屁。”薛洋脫了鞋襪坐到床上煩躁的看著他,“今天睡你這,不舒服?!?/p>

“是孩子?”

“不是?!?/p>

薛洋懶得再說,往床里面爬去。宋子琛連忙給他讓了地方,自己披了衣服坐到榻上。

“對,你就坐那當(dāng)個香爐得了?!毖ρ笃教稍诖采?,被宋子琛的乾息撫慰的渾身舒適。他解開衣帶敞開內(nèi)衫摸了摸已經(jīng)圓潤起來的小腹,只覺得手感特別好,不由得多摸幾下。喜滋滋地摸了沒一會突然發(fā)出一陣哀嚎,轉(zhuǎn)頭惡狠狠地瞪著宋子琛。

宋子琛不知是哪又惹他了,坐在那一動不敢動,困惑地看著他。

“這孩子懷了這么久不動不鬧,要是跟你一樣是個木頭,那得多膈應(yīng)人??!”

“……”

“要是再有潔癖,那就不用活了?!?/p>

“……”

薛洋越想越覺得難受,胃里一陣翻騰撐起上身伏在床邊干嘔一陣。

宋子琛遞了水過去,薛洋漱了漱口吐在一邊的痰盂里。他看著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一把拽住把人往床上帶。

“你睡榻上也不舒服,還是一起睡床吧?!?/p>

“……”宋子琛僵立片刻開口道,“不好吧?”

“做都做過了你不好意思個什么勁,愛睡不睡。”

薛洋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翻個身沖著床里卻是給他挪了地方出來。過了一會他聽到宋子琛掀開被子悄悄爬上來的動靜,不由得偷偷笑了笑。

他哪會有那么好心,不過是因為宋子琛有潔癖便存了心想惡心他,故意找機會離他近些,擠擠挨挨蹭一通叫他不舒服罷了。他向后摸索到他的手,拉著搭在自己腰上,未系上的衣衫大敞,掌心緊貼著細(xì)膩的肌膚。

“你不習(xí)慣也得忍著。”薛洋仗著他現(xiàn)在拿他沒辦法,窩進(jìn)他懷里尋了個舒服位置,聞著更濃郁的乾息頓時好受多了。宋子琛探過身尋到他的腺體,再一次注入。

“你還是有點用處的?!?/p>

薛洋嘟嘟囔囔,折騰了這么久終于是困了,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呼吸平穩(wěn)慢慢跌進(jìn)夢鄉(xiāng)。

宋子琛很少和人這么親近,手指收收放放最終是未收回,反而向前探了幾分把人圈進(jìn)懷里,手掌攤開覆在那微凸的小腹之上,微妙的滿足感從相連的皮膚順著血管在心里升騰。

大概也是有些歡喜的,至于為什么卻說不清。

甚至連是不是喜歡這個人為什么喜歡這個人也說不清。

只是覺的這樣還不錯,一直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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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曉星塵的信息素選定為夕霧花的花香,這種花香氣淡雅,給人一種清純的美感?;ㄕZ為熱烈想念,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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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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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瑤從清河回來的當(dāng)天就被排隊來告狀的人吵得頭都大了。撐著頭勉強聽完他連笑容都懶得擺出來,癱在椅子上心累的只想當(dāng)自己從未來過。而罪魁禍?zhǔn)鬃陂缴蠂N瑟地吃著桃片糕,笑得那叫一個春風(fēng)得意。

金光瑤揉揉額角,強打精神站起,看了看薛洋只覺得不忍直視,思忖半晌開口道,“成美,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這才幾日不見你似乎胖了不少?”

薛洋手一抖,糕點吧嗒掉到桌上,虎牙露在外面搭配那黑掉的臉色怎么看怎么兇殘。但金光瑤心情卻是好了不少。

“你懂個毛,老子這叫顯懷,是自然的胖。我呸,老子他媽的不胖!”

“是是是,好好好,對對對?!苯鸸猬帩M面笑容地應(yīng)著,完全沒在聽。

“靠,煩死了,那兩個家伙看的緊哪都不能去,你再這樣我就把你這砸了泄火。”薛洋把糕點往桌上一推,煩躁地往后一仰,靠在軟枕上恨得牙根發(fā)癢。

“耐心些,你自己惹來的事也該自己擔(dān)些后果了。”金光瑤捻捻袖口正正巾帽慢條斯理道,“不能每次都是我來幫你收拾爛攤子。”

“還是先擔(dān)心你自己吧。這次你沒照那老頭說的辦,等下肯定夠嗆。需要小爺我替你收尸么?”

“暫時不需要,你在這等我回來便好,不要再生事端?!?/p>

“看心情?!毖ρ蟠蛄藗€哈欠,從榻上站起,“不過我去找曉星塵要些靈力,這幾天靈力越發(fā)不穩(wěn),困死了?!?/p>

“快去吧,我也得走了?!?/p>

金光瑤換上一副溫柔順從的表情,笑容穩(wěn)穩(wěn)掛在臉上將疲憊隱去,邁步前往芳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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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之后金光瑤才發(fā)現(xiàn)什么叫禍不單行。不止金光善在,金夫人居然也在。

他低著頭進(jìn)了書房一眼就瞄到那邊跪著的莫玄羽,額頭被砸的青了好大一片,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頓時忍不住在心底同情地嘆了口氣。

“請父親,母親安。”他跪下施禮,將頭垂得更低。

“交代你辦的事如何了?”

“這……?”他看了看莫玄羽,不知該不該說。但見金光善面色不好也就只有繼續(xù)說了,“赤鋒尊刀靈發(fā)作更加頻繁,前些日子險些對其親弟動手,我想假以時日應(yīng)該可以達(dá)成目的?!?/p>

這話說得有真有假,也能叫人相信。假的那部分是他彈得只是《洗華》原曲,至于真的那部分就是聶懷桑那堆玩意的確被盛怒之下的聶明玦燒了個干凈。

“設(shè)立仙督之事處理如何了?”

“父親放心,處理的很干凈?!碑?dāng)然干凈,那何家死的一干二凈,但身體卻被做成了兇尸在郊外那處放著。

“薛客卿又如何了?”

金光瑤正要回答,便聽到一聲冷笑,頓時不敢再動。

“他帶出來的好人,把金麟臺攪得天翻地覆不說,還偷溜進(jìn)廚房吃了我為阿離準(zhǔn)備的蓮子百合紅豆沙。當(dāng)真是有‘規(guī)矩’啊?!?/p>

“……母親放心,我等下就回去教訓(xùn)他。”

“教訓(xùn)?你又如何教訓(xùn)?沒規(guī)矩的東西能教出什么好玩意?出去一趟帶了個孩子回來,連誰做的都不知道?,F(xiàn)在呢?三番四次往你屋里跑也不怕招人話柄。說出去簡直丟金家的臉。哼,真是什么人帶什么貨。”

肩頭驀地一痛,滾燙的茶水潑濺出來濕了一身。金光瑤咬緊牙不讓自己喊出來,不待痛勁緩過便做出一張愧疚的臉連聲道歉。

金夫人瞥了他們兩個一眼,冷哼一聲便起身去了內(nèi)室。

金光善站起身冷冷道,“當(dāng)初留下那薛洋就是看中他的能力,倘若不能再用該怎么做你比我清楚?!?/p>

“可,可薛洋還懷有……”

“他的孩子管我什么事,照做就是了?!?/p>

“是,父親。兒子記下了。”金光瑤伏地叩首,將冰冷的恨意藏在眼底深處,待再抬起頭時仍是一派和煦的笑意。

此時屋內(nèi)已經(jīng)沒人了。莫玄羽抽抽搭搭地湊過來把他扶起,問他有沒有事。

他這才覺察到身上的痛,可仍是笑著搖了搖頭,掐訣弄干身上衣服,跟莫玄羽一前一后走出書房。

金子軒和江厭離此時剛進(jìn)大廳,看到他們兩個這樣都吃了一驚。江厭離連忙走上前掏出手帕替莫玄羽擦去臉上淚痕。

“又出什么事了?”金子軒問道。

“沒什么,不過是些小事,兄長不必?fù)?dān)憂。”金光瑤笑道,搖搖頭阻止他再問下去。伸手去逗金凌。

“小阿凌,有沒有想叔叔啊?”

“似小酥酥,他才似酥酥(是小叔叔,他才是叔叔)?!苯鹆柚钢鹂邶X不清道。在他的認(rèn)知里金光瑤個子比較小,所以才應(yīng)該是小叔叔。

“好好好,阿凌說的都對?!苯鸸猬幋亮舜列『⒆尤彳浀哪樀?,眉眼彎著。

金夫人出來看到這一幕心中不滿更甚,但江厭離在她也不便說些什么。她當(dāng)然生氣,不過這其中的緣由卻不在金光瑤身上。

金子軒早晚要接他父親的位置成為一方仙首,江厭離性子溫和過于老實,金夫人唯恐到那時江厭離撐不起金家管不好這大小內(nèi)務(wù),于是從現(xiàn)在開始就將手中權(quán)力放給江厭離,教她如何做主母。 ?????????????????????????????????????????????????????????????????????????????????????

江厭離處事公正平和,事事講求道理不偏不倚,將內(nèi)務(wù)打理的井井有條??山薪鸱蛉瞬粷M的是她居然在接過內(nèi)務(wù)沒幾天就給金光瑤撥了一批侍從過去,吃穿用度也增加了不少,就連那莫玄羽也得了一處院落,從門生變成了公子待遇。

從處事這方面來說這事做的一點錯處都沒有,但從感情方面來說又著實要叫金夫人心生不快。她不愿責(zé)備江厭離,就只好把這氣都撒在金光瑤和莫玄羽身上。這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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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厭離向金夫人問過安,趁著她逗弄金凌之際悄聲問他們兩個要不要留下來一起用晚膳。

金光瑤指指莫玄羽臉上的傷,搖搖頭。向金夫人施禮告辭,拉著人一起走了。

說起來也是同病相憐,不過莫玄羽家世清白,認(rèn)親時少了些波折,來了不久便得江厭離照顧,境遇比他好上不止一點。

他偏過頭看向身側(cè)仍舊委屈的人,心想這人和薛洋倒真是年紀(jì)相當(dāng),身量相仿,又都穿著同樣的金星雪浪袍,剛剛只看背影險些認(rèn)錯。只可惜這十五六歲的少年郎,本應(yīng)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卻一個膽小懦弱一個無法無天,當(dāng)真是一言難盡。

“好了,不哭了,都多大了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話?!苯鸸猬幬⑽⑿Φ?,語氣卻毫無責(zé)備之意。

莫玄羽摸了摸鼻子,面頰微紅,猶猶豫豫像是要說什么。

“有什么話直說好了,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樣子?”

“阿瑤哥哥,我,我知道你們在做什么?!边@話說出來之后莫玄羽倒是輕松多了,只是金光瑤卻直覺寒毛倒豎。

他頓了一頓,又繼續(xù)說道,“但現(xiàn)在薛公子……身體有異,無,無法繼續(xù)修習(xí)鬼道,我想我能幫你的忙?!?/p>

“你不必如此?!苯鸸猬幮那閺?fù)雜,干巴巴地擠出這句話。

“不不不,我可以做到的。薛公子交了我一點,我學(xué)的很快?!蹦鹋滤磳B忙說,“阿瑤哥哥,除了娘親,這里就只有你和嫂嫂對我最好,我,我是真的想幫你做些什么。”

“再說吧。”金光瑤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待行至綻園才開口同他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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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直到快熄燈的時候才過來,帶著一身清冷的香氣。他也不客氣,鞋子甩到一邊直接占了金光瑤的床,細(xì)細(xì)詢問那邊的情況。待知道后不由得發(fā)出幾聲冷笑,卻并不反對莫玄羽修鬼道。

“他居然會認(rèn)為你能對我下殺手,傻的嗎?”薛洋砸了咂嘴發(fā)出嘖嘖聲,感嘆這老頭怕不是老年癡呆。

“都叫你少惹些事了?!苯鸸猬幦滩蛔》鲱~,道,“就算是要殺也得等人都走了再動手,那兩位道長看的如此緊根本沒機會?!?/p>

“我日,你他媽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敢?老子先殺了你!”

“冷靜些,怎么有了個孩子反倒開不起玩笑了?”

薛洋翻了個白眼,重新躺了回去,懶懶道,“要我說你就是太婆媽,要是有人敢給我氣受我一個都不會留,全殺了才解氣。你倒不如學(xué)學(xué)我,把他們一個個都?xì)⒘恕!?/p>

“成美,殺孽太重仔細(xì)肚里那個?!?/p>

“嘁?!毖ρ蟊е母觳泊蛄艘粋€長長的哈欠,“想吃栗子糕,多放糖?!?/p>

“明天做,睡吧。”

身旁的呼吸聲很快平穩(wěn)下來,可金光瑤卻是睡不著。

他張開眼睛望著黑漆漆的帳子頂思緒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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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xì)⒘?,說的輕松,殺了之后又如何?抱著冰冷的仙督之位惴惴不安,生怕哪天東窗事發(fā)身敗名裂墮下云端?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他愛的人愛他的人屈指可數(shù),可也足夠了。

他恨的人太多不能一一殺盡,就只能挑最恨的那個下手。

至于聶明玦,總會想到辦法的。這事解決之后他們不至于走到相殺的局面,倘若不得不動手,薛洋不是還能將人煉成兇尸嗎?到時候,到時候再說吧。

傍晚發(fā)生的那事幫他下了猶豫很久的決心,他甚至奇怪自己為什么沒有早點這么做。他閉上眼睛在黑暗中露出一個極為的燦爛的笑容。

即便身無一物也有決不能觸碰的底線。

你不懂,便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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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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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金光瑤照舊在清河與蘭陵間往返,不過他暗地里打的什么算盤除了薛洋沒人知道。

表面上做給金光善看的是他用亂魄抄惑亂聶明玦心神引他刀靈失控。實際上金光瑤彈得還是《洗華》,靈力注入充足,倒真幫聶明玦把刀靈抑制了下來。

他要給自己留后路,不再刻意做出一副客套的疏離樣,而是顯出幾分要悔改的意思。聶明玦倒真放下了一點戒心,當(dāng)他認(rèn)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幡然悔悟,對他的態(tài)度緩和了些許。

這手腳做的明顯,原本他還擔(dān)心金光善看出端倪。但也不知是不是聶明玦心情轉(zhuǎn)好的緣故,夜獵時的勇猛勁頭比以往更甚。金光善竟然也真信了金光瑤那番“這是快走火入魔的征兆”的說辭。

這事竟然如此輕松實在是意料之外,但仔細(xì)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自金子軒出關(guān)后金光善便將大小事務(wù)全都推給了他們兩個懶得再管,整日尋花問柳流連煙花之地,越發(fā)的不加克制。

金光瑤看在眼底,背地里卻一早就設(shè)計好他該如何死,只是進(jìn)展緩慢尚需等待,他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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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日薛洋也是難得的老實,似乎是終于意識到自己肚里還揣著一個,不再竄上竄下地攪得整個金麟臺不得安生。他現(xiàn)在找到了新的迫害對象,很少去找金光瑤發(fā)脾氣。只是苦了宋子琛,任勞任怨不說還要任打任罵。

他能怎么樣,但凡想要發(fā)火薛洋就挺著肚子往他身前一湊,連聲質(zhì)問道“我變成這樣到底是因為誰?欺負(fù)你怎么了?不服你打我?。 ?,理直氣壯地樣子簡直讓人無言以對。還能怎么辦,當(dāng)然是憋著一肚子苦水還要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

不過才過了兩個月薛洋就被養(yǎng)的明顯圓潤了不少,氣色也較之前好上許多,只四個多月的肚子鼓鼓的凸出來看著也是健康,只是不知是胖的還是顯了懷。

日子過得正是舒坦,卻傳來金光善病倒的消息。

薛洋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就知道是誰做的手腳。他原本是想幫這個忙,閑的久了權(quán)當(dāng)松松筋骨,但金光瑤擔(dān)心會出閃失不準(zhǔn)他插手,沒想到這小矮子動作還挺快。當(dāng)即端著糕點笑嘻嘻地蹭去了金光瑤的院落。兩人心照不宣地坐在榻上吃東西,那點心思藏在眼里熠熠發(fā)亮。

認(rèn)識這么久薛洋還沒見過他這樣子,不由得也來了興致,從書桌上取了紙筆攤在榻上小幾纏著他給孩子取個名字。

“我來?”金光瑤略感驚訝,道,“要說這事應(yīng)該宋道長來,我取名只怕于理……”

“要你取你就取費什么話?那姓宋的冰塊一個能想出什么好名字?!毖ρ蟊P著一條腿手?jǐn)R在自己肚子上摸了摸?!澳憔褪亲屗鹚彩侨フ視孕菈m,老子的孩子憑什么要他們兩個取名。咱倆把名字先定下來,到時候還能氣氣他。”

“這……好吧。”金光瑤無奈搖搖頭,思索片刻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推過去給他看。“單名一個霖,字秉德?!盵注1]

“你取名的水平也是讓人難以恭維。”薛洋翻了個白眼只想打人?!昂靡粋€‘秉公持德’,只怕日后也要像我一樣作惡多端,愧對‘成人之美’。”

“不一定隨你,說不定像了宋道長,這名字不正好?”金光瑤笑道。

“閉嘴吧你,就是想太多你才長不高的?!?/p>

“成美,積點口德?!?/p>

“如果是個女孩子怎么辦?”薛洋點點自己的肚子,“一個姑娘家總不能叫秉德吧?”

“女孩子的話……”金光瑤思索片刻,提筆在下面寫到,“湄?字巧顏,如何?”[注2]

“……你到底哪來的那么多名字?”

“無聊想的?!苯鸸猬幯凵褚话担θ蓊澚祟澣允菕煸谀樕?。

薛洋最不喜歡他這笑,迅速伸手捏住臉頰用力揉搓,滿意的看到他那一臉假笑變作不加掩飾的惱怒。

“哎,說真的,我這幾天總感覺這小東西在動,你幫我聽聽是不是錯覺?”薛洋從榻上跳下,往他那邊走了幾步,手搭在背上把人往自己懷里帶。金光瑤拗不過他只得將耳朵貼在他肚皮上。

他低頭看著金光瑤,問道“怎么樣?”

“你別吵?!苯鸸猬幷?xì)聽卻被門口傳來動靜分了心神,他驚了一下正欲退開但無奈薛洋扣得緊,掙了幾下掙不動只得重新趴回去細(xì)細(xì)聽著。眼角瞄到剛進(jìn)門的金子軒一臉驚訝的表情只覺得頭疼。

“你聽到了嗎?我剛才感覺他又動了?!毖ρ笠膊恢钦鏇]發(fā)現(xiàn)人來還是故意裝的,抱得更緊了。

“聽到了,是在動?!苯鸸猬幷f道,這才被放開。他咳了一聲,起身整整巾帽向前幾步微微錯開身子擋在薛洋身前,開口問好,“兄長好。宋道長也來了?不知近日可好?”

“承斂芳尊惦記,還好?!彼巫予±淅涞?,眼睛卻一直盯著他身后一臉得意的薛洋,心下不快。

金子軒用復(fù)雜的眼神在他們?nèi)酥g來回打量,一副很想說什么的表情。金光瑤回頭沖薛洋眨眨眼睛,薛洋立刻會意。

他雖不喜金子軒那幅總是目中無人的模樣但也知道輕重,明白此人不能得罪,于是做出乖巧的樣子向金子軒問過好后,便走到宋子琛面前親親熱熱地挽住手臂,膩膩地叫了一聲相公。

這可把在場的人都惡心的夠嗆,連薛洋自己都想吐。宋子琛抖了一下,差點反手把他扔出去,勉強忍下這股沖動臉色卻是更黑。

“我不過出來片刻你怎么就找來了?”薛洋繼續(xù)說,“正好給你看個東西?!?/p>

“什么?”

金光瑤把那張紙遞過去,薛洋捏住兩角展開舉到他眼前。

“你看,孩子以后叫這個名字好不好?斂芳尊起的總不會有錯。”

宋子琛心中不滿更甚,可看著薛洋笑得一臉開心也就沒說什么,把那名字在口中默念幾次覺得也還不錯,于是點了點頭。

“對嘛,是不是很好聽?!毖ρ鬁惖酶艘稽c,抱住他的腰挨挨蹭蹭,心想這個冰塊對他也不知是不是免疫了,湊的再近也不見生氣,當(dāng)真是沒意思。

宋子琛將他攬在懷里對另兩人道,“打擾已久,告辭。”

金光瑤口中應(yīng)道,總算是把這兩人送走了,頓時舒了口氣。一轉(zhuǎn)頭又看到金子軒一臉的欲言又止,就知事情還沒完。

“兄長可是有事要說?”

“父親這幾日子身體不適我實在憂心,今天聽人說父親又下了金麟臺不知去了哪里,每次你都能尋到父親,這次也要辛苦你了。”

“無事,兄長,我等下便去。”金光瑤笑道。那金光善還能去哪,不愿對著金夫人定是去了哪個相好的住處,只是躲到哪也是無用。

“阿瑤……”金子軒猶豫思量片刻,開口道,“來時便聽人說那薛洋與你素來關(guān)系極好,只是剛才你與他舉止過于親密,實在不合禮法,恐招人閑話。我看你的親事也別拖了,過些時日我和你嫂子替你挑些合適的人選,把婚事先定下來?!?/p>

“兄長,阿瑤真的不急于成親?!苯鸸猬幟Φ?。

“莫不是?阿瑤,那薛洋心性不正且已與他人結(jié)契,你,你,我是斷然不會同意你們兩個的?!?/p>

“……”兄長你真的誤會了。

將金子軒送走之后金光瑤心累的不想說話,用過午膳后便出去裝作尋找金光善的樣子,連著幾天都在躲著金子軒生怕他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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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沒過幾日,金光善卻是死了。至于為何而死金家卻是能瞞就瞞,其余人說起這事的時候只彼此交換一個曖昧不清的眼神。金子軒強忍悲傷照著金夫人的意思和金光瑤兩人迅速籌備葬禮,一切從簡。

小殮停靈,前來吊唁的人不斷,出自真心抑或假意都不重要。人死如燈滅,走的也不過是個過場。

金光瑤身著縞素在人群中穿梭,將賓客安排妥當(dāng),嘴邊強忍悲傷的笑容和那奔波出來的憔悴看著也有幾分真切的難過,只是他心里怎么想的卻是無人得知。

待七日過后停靈完畢,大殮出殯入葬結(jié)束。金光瑤才意識到這個人是真的死了。

沒什么特別的感受,金麟臺的一切都沒變化,金星雪浪照舊開的艷麗。金光瑤順著回廊慢慢走回自己的住處,一眼就看到薛洋坐在院中似在等他。臉上裝出的悲傷褪去,毫不掩飾的疲憊浮在眉眼之間,總是溫和的一張笑臉此時毫無表情。

薛洋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低頭看著他,卻并不說話。

溫?zé)岬年柟庹赵谏砩?,金光瑤只覺得渾身發(fā)冷。他這才感覺到累,難以言說的情緒堵在心里,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開口。

金光善到底怎么死的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很,日日謀劃層層布設(shè),過了許久才叫他死在那風(fēng)月場所。即便中間有過猶豫但這條路開始了就不許他回頭。

原來報仇的滋味是這樣,痛快卻帳然若失。

薛洋看了一陣伸手將他摟進(jìn)懷里,手掌不耐煩地貼著后背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下巴抵著頭頂不叫他逃開。

“成美,你還是放開我吧?!苯鸸猬幯杆倩厣裢凭艿?。

“不行,你薛大爺我沒抱夠?!?/p>

懷里的身子細(xì)細(xì)發(fā)著抖,薛洋翻了個白眼,心說真是假的可以,明明就很希望能得到安慰。

“不是成美……你肚子頂?shù)轿伊??!?/p>

“我操你大爺?shù)?,老子好心安慰你愛抱不抱?!?/p>

金光瑤嘆了口氣小心地環(huán)住他的腰,將頭埋進(jìn)他懷里。薛洋哼了一聲抱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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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小人也就我這種十惡不赦之徒不會嫌棄了。知根知底,無所欺瞞,在利用與被利用的關(guān)系之上交付些許或真或假的喜歡。失去利用價值呢?再說吧。

世間尚且冰冷,總得有個地方停下來舔舐傷口。

兩個人只是這樣抱著,各懷心思,卻又無比的安心。

如此也好。

————————————————

[注1]秉德,取秉公持德之意(出自楚辭《九章·橘頌》“秉德無私,參天地兮”)。小名木頭。

[注2]湄,取“所謂伊人,在水之湄”。《紅樓夢》里賈寶玉為林黛玉取字顰顰,所以這里也取了一個用于同輩之間稱呼,字巧顏(出自詩經(jīng)《節(jié)南山之什·巧言》“巧言如簧,顏之厚矣!”)。小名陶陶,取“君子陶陶”之意(出自詩經(jīng)《王風(fēng)·君子陽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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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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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麟臺少有現(xiàn)在滿目皆白的時候。

聶明玦一路走著不免心生些感慨。他對金光善的印象說不上好,只是一個認(rèn)識的長輩去世難免有些感觸,不禁想起自己父親離世那時。

他雖知金光瑤對這個父親感情并不算深,但也怕他心生傷感想早些來安慰,可誰知一連七天竟然一句話都沒說上。藍(lán)曦臣勸他等人閑下來再去勸慰,所以一直等到入葬結(jié)束方才來尋。

心中有事難免走得慢些。聶明玦正打算穿過庭院取個捷徑,不想?yún)s看到了宋子琛和曉星塵。他微微一愣,心想這兩人在此處做什么?難不成是那薛洋又做了惡從白雪觀逃回了金家?于是連忙上前詢問。

這一問才知道薛洋根本就沒去過白雪觀,甚至還時不時留宿金光瑤房內(nèi)。

聶明玦只覺得火氣上涌,想起金光瑤對他說過的保證更覺憤怒,驚覺自己居然再次被蒙騙,當(dāng)下就要去找他問罪。

兩位道長看他面色不善恐出事故便一路跟著。急匆匆穿過游廊,越過垂花拱門。走著走著前面兩個人突然頓住腳步,曉星塵不禁有些奇怪,連忙往前又走了幾步這才看到院內(nèi)情形。

不大的院落中間擺放著石桌石凳,薛洋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而金光瑤枕著他肩膀抱著一條胳膊歪頭睡的正香。

這場面看著倒真是溫馨和諧。但宋子琛作為天乾看到這一幕只覺得自己尊嚴(yán)受到挑戰(zhàn),硬被勾出了些火氣,又想起前些時日取名那事更是不滿。

他以往只當(dāng)薛洋年紀(jì)小,這斂芳尊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又時常縱容,感情上親近些,也就隨薛洋高興了??涩F(xiàn)在卻只覺得他們兩個親密太過,心里泛酸感覺十分怪異。

聶明玦倒是沒他這么多心思,只是單純的氣金光瑤欺騙他而已。他上前幾步捏住他肩膀要將他叫醒。

不想金光瑤感覺有人要碰他。下意識喊了聲成美。不喊還好,這一喊只覺得肩上搭著的手力道陡然變大,嚇的一個哆嗦頓時清醒了。

“大哥……”金光瑤尷尬的笑笑,整整衣衫重新站起來。薛洋也醒了,打個哈欠懶懶地歪在一邊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你那日究竟是如何同我說的?”聶明玦怒道,“‘過些時日送去白雪觀’‘從此以后再怎樣也不會再管’你為了騙我可真是什么都說得出來。這等惡徒你為何偏要護(hù)他?”

“大哥,這,不是……”

金光瑤也慌了,大腦思緒飛轉(zhuǎn)卻找不出合適的說辭。反倒是一旁的薛洋來了精神,站起來拍拍手,一把摟住金光瑤還作勢親了一口。

“瑤瑤啊~”

金光瑤心里咯噔一聲,暗道不好。薛洋對他一向直呼其名,或者直接以你相代,若是生氣就叫一聲小矮子?,F(xiàn)在卻是擺明了要調(diào)戲,故意喊得這么膩膩歪歪。薛洋抱得死緊,他不敢亂掙唯恐動作大了有了什么閃失。

薛洋是知道金光瑤和聶明玦那些事的,此時是存心要去氣他,仰面笑道,“他為什么要護(hù)我?我們什么關(guān)系你看不出來?分化之前我就每天都睡在他房里,現(xiàn)在也是如此。說起來你不過是個結(jié)義的兄弟又不是他親生的大哥管這么多合適嗎?我就告訴你,如果不是出了這意外,我化成天乾一早就拐了他成親去。不過嘛,瑤瑤是中庸我是地坤,想來也是可以的。”

此話一出,聶明玦和宋子琛的臉色登時變作鐵青,后面站著的曉星塵也覺得心里不大舒服。

“不是,大哥,真不是那樣。成美你別鬧了。”金光瑤左右為難極力否認(rèn)。

“怎么不是了?以后要成親的話你都忘了?瑤瑤,沒想到你是這種人?!?/p>

“……”很想死,讓我死。

金光瑤望著天一臉的生無可戀。

他就維持著這個表情,被薛洋掐著脖子仿佛劫持一樣倒退著走了出去,完全不敢想聶明玦氣成什么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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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三人在視線中消失,薛洋這才放開他笑嘻嘻地回了自己的住處。金光瑤不敢多留,溜去了金麟臺門口繼續(xù)迎送賓客,心亂如麻。

聶明玦豈會輕易放過他,不一會就找了過來。金光瑤看他那樣子就知道氣的不輕,悄悄握緊纏在手臂上的恨生,準(zhǔn)備隨時反擊。

“大哥!你知道我和薛洋之間不可能是那種關(guān)系,你莫被他騙了,他和宋道長吵了幾句嘴就來尋我……”

“難不成剛才是我瞎了?他們兩個好不好關(guān)我什么事?”聶明玦冷冷道,“你當(dāng)我是為什么生氣?你做出那幅乖巧的樣子將我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當(dāng)真是煞費苦心?!?/p>

“我不是,我沒有?!苯鸸猬庍B忙否認(rèn)道。

“不是什么?沒有什么?每次你都向我說是身不由己,現(xiàn)在呢?金光善已經(jīng)死了難不成還是身不由己?你到底要騙我到什么時候?”

“大哥,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只是,只是薛洋不肯走,我實在不忍心……”

“別和我耍花腔,孟瑤,從以前開始你就這樣表面一套背后一套?!?/p>

金光瑤抖了一下,仿佛被戳到了痛處,面上也現(xiàn)了幾分惱怒,道,“我哪一套?我哪一套?你說清楚些!”

“你留下薛洋又是為了什么?你無非是看重他的能力,想借他之手除去看不順眼的人。這做法和你以前故意用溫氏劍法殺人有何區(qū)別?”

“好,對,我就是這么想的又如何。”金光瑤卻是笑了,仰頭看向他,目光沉沉,“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虛偽的小人做出什么都不出奇,你還想說什么?我就是在騙你又如何?那些人辱罵我娘親又搶我功績?yōu)楹螝⒉坏茫柯櫭鳙i,你殺的人不比我少,你就以為自己干凈嗎?”

“我不會為了一己私欲去殺人,即便做錯了事也不會如此不知悔改,找借口推脫自己?!?/p>

“好一個問心無愧。大哥你出身高貴根本不懂我費盡心力往上爬的苦處!說得輕巧,如果我照你說的那么做只怕早就不知死在哪個角落,你說我冷酷無情自私自利,但哪有人不為自己多打算打算?”

聶明玦氣極反笑,冷聲道,“我當(dāng)真是看錯了人,想著你能改好。白白喜歡了這么多年?!?/p>

“是你自己眼瞎,看不透我是什么人?!苯鸸猬幯劭敉t,氣的狠了卻還硬裝出一張笑臉,“不對,你早就知道了。聶明玦,是你自己在騙自己!”

“你!”

“實話告訴你,從河間開始我就一直在騙你,你以為如何?怎么會有人剛巧能被另一個人喜歡,都是我做樣子給你看的,誰知你那么好騙,一騙就是這么多年,即便知道我是何種人仍然甘心被騙?!?/p>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聶明玦,未來得及多做思考身體便先動起來,抬腳踹了出去。

這一下來的突然,金光瑤下意識抬手擋了一下卻還是被踹飛,順著臺階骨碌骨碌往下滾了三十多階石梯這才停下。

金光瑤渾身發(fā)痛,搖搖晃晃站起來踉蹌幾步勉強站穩(wěn),慢慢抬頭望向聶明玦,恨得牙癢。

早就知道他不肯原諒他,若是早幾月就狠下心引他走火入魔,何苦現(xiàn)在受這打罵?當(dāng)真是心軟難成事。

恨生揮出對著已經(jīng)出鞘的霸下,大有一決生死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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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金子軒與藍(lán)曦臣聽到通報連忙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朔月、歲華一起出鞘擋在霸下前,阻止聶明玦繼續(xù)動手。

金子軒此時才看到金光瑤被塵土撲臟的孝服和臉上的斑斑血跡,頓時火冒三丈。

“聶宗主!阿瑤就算做錯了什么也輪不到你來管教!”金子軒怒道,“他是我弟弟,這是金麟臺不是不凈世,你就算是要發(fā)火也得看著點?!?/p>

“好,我問你,為何那薛洋還留在此處?”聶明玦問道,“難道你當(dāng)真不知他們兩個的事?”

又是薛洋,又是薛洋,怎么哪都有薛洋。

金子軒瞪了一眼金光瑤,只覺恨鐵不成鋼,放著好好的名門小姐不娶非要喜歡那等人。但又覺得眼下實在不能要外人看笑話,于是咬牙道,“我是斷然不會同意阿瑤與薛洋結(jié)親,阿瑤的婚事已經(jīng)定下,是我母親那邊的人,門當(dāng)戶對般配得很。聶宗主不必再擔(dān)心?!?/p>

“兄長,我真的不急……”金光瑤連忙說,但沒等說完就被金子軒打斷了。

“不急什么?你放心,那仙子是你嫂子選的,模樣人品性格都沒得挑。等守孝期結(jié)束就把人娶過門,不許再推脫。”

“甚好,甚好?!甭櫭鳙i輕輕笑了聲,看向金光瑤的眉眼微彎,冰冷的怒火卻是比往日燃燒的更盛。

“……”倒不如剛才摔死我的好。

金光瑤心累的很想躺回去趴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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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曦臣見兩人狀態(tài)都不太對,連忙握住聶明玦的手制住動作,硬把人往旁邊拽的走了幾步。

“大哥,你即便是氣他與薛公子走的過近也不該動手啊。好歹想想他清河蘭陵兩邊跑為你撫琴清心的辛苦?!彼{(lán)曦臣低聲勸到,果然察覺手下力道散了些,“他父親剛過世,正是難過的時候,情緒激動也是正常,若是失控說了什么話頂撞了你一定不是有心的,何苦發(fā)這么大的火?!?/p>

聶明玦不再說話,望了金光瑤一眼,甩開藍(lán)曦臣轉(zhuǎn)身便走。

金光瑤沒力氣再強撐著,又跌坐回去,愣愣地看著手上的血跡發(fā)呆。

不想如此,偏偏還是如此。

刻骨的喜歡變作深沉的恨意,燒的人渾身發(fā)抖如墜寒淵。


【宋曉薛】余歡6~10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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