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文收錄于《Ahriman:Exodus》，作者是John French。原書將其歸于Voice of fate部分，此部分是由一系列短篇小說組成的。

皆為塵埃

????只有塵埃留存。

????塵埃與空虛。

????我不知我現(xiàn)為何物。我曾擁有一個名字，但它已然消逝?，F(xiàn)在我什么都不是。我被禁錮于黑暗之中，在支離破碎的記憶中無盡地墜落。

????我記得藍色，那是天空的顏色，因被烈焰割傷而變紅。我能聞到煙塵，地平線上的金字塔，火焰從它們側(cè)面的裂縫流出。

????死者們有如一塊華而不實的地毯鋪展開來。武士站在尸山之間，他的灰色甲胄散落，嘴巴大張，像一條喘著粗氣的狗，琥珀色虹膜上的瞳孔有如槍口般漆黑。

????血液在我的血管中迸發(fā)，在我的耳膜里咆哮。我在狂奔，一邊奔跑一邊射擊，每一步都把死者踏成血染的泥漿，手中的槍隨著霹靂般的律動而震顫。

????灰武士咆哮著躍起迎敵，子彈擊中他周圍的地面，在他身后死者的血肉中炸出紅色的彈坑。他有一把利斧，它的頂部是一塊如胸膛般寬闊的黑鐵，它的鋒刃彎曲正如骷髏的微笑。我記得它在破空之時的鳴唱，斧頭擊中了我的一側(cè)，它咬得很深。

????我記得那痛苦，有如星辰般明亮，有如寒冰般刺骨。我流血了，紅色流過紅金的盔甲，紅色潑灑在地面上。武士抽回他的斧頭時，我抬起頭，血液從它的邊緣滑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在藍天的映襯下顯得猩紅。

????我隨后把他放倒，向他開槍直到他變成碎裂的盔甲與斷折的血肉。我在死亡能攫住我之前就先宰了他。我記得我那時的憤怒和喜悅，但我不知道為什么。

????記憶消散，我再次孑然一人。我空余人形，其內(nèi)空洞。我有手而不能觸，我有口而不能呼，盡管我自墜落以來一直在尖叫。我想要呼吸，但我不能。我已經(jīng)忘記何為呼吸，我只能在深淵中永續(xù)著無法觸底的沉沒。

????時間流逝，我能感覺到它的流逝，有如風將雕塑埋入沙中。

????我曾擁有一個名字。它現(xiàn)在只是一個回聲，逐漸消逝但永不消失，亦永不可聞。我曾有肉體，但它已然不再。

????+赫利歐·伊西鐸羅斯。+

????聲音自黑夜之外向我傳來。我熟悉這個名字，但我不知道我為什么熟悉它。

????我記得火焰。它是白色的，有如一顆太陽的核心那樣白。它自黑夜中呼嘯而過，重塑了我。

????我四肢著地。身下的地面是紅色的塵土，鐵銹的顏色，干血的顏色。痛苦，遠比任何傷口所能造成的都更尖銳且熱烈的痛苦填滿了我。我不能看見，火焰首先奪走了我的雙眼，又在我能尖叫之前奪走了我的舌頭。

????在我的盔甲內(nèi)，我的肌肉縮成了一團，緊緊貼著金屬?；鹧嫒鄞┝宋遥刮业钠つw起了水泡。我感覺到我渾身都張開了嘴，一千張帶著剃刀般牙齒的嘴，它們每一個都在呼號著懇求停止這痛苦?；鹧嫣蝮轮业娜?，就像雙手塑造濕潤的黏土。

????我窒息了，我仿佛被埋入沙中?？謶值挠|感灼傷了我的皮膚。我無法呼吸，我動彈不得。

????一切都停止了。如同有一把剃刀劃破我的記憶那般，強硬地把我和過去的一切分開。

????我所感受的只有虛無。

????我慢慢站起來，灰塵從我的盔甲上散落。我開始行走，一次緩緩地邁出一步。陰霾籠罩整個世界。在我旁邊，其他形體也在移動。他們笨拙的身影像會走動的雕像。在遠處的某個地方，我看到了一簇身影。金色的光芒勾勒出他們的輪廓，他們靜立，仿佛在等待。我向他們走去，向著光明走去，我記不得我的名字。

????記憶破碎了，我在虛無的黑暗中旋轉(zhuǎn)。

????+赫利歐·伊西鐸羅斯。+這是個夢幻的聲音，從黑暗中呼喊傳來。

????我可以看到光，它很遙遠，如同浪底之月。光越來越亮，越來越近，我從黑暗中現(xiàn)身。我所看不見的手在拉著我，我能感受到手指緊握著我那并不存在的血肉。我試圖停下，但我停不下來。光芒越來越亮，那是我無法移開視線的太陽。

????+赫利歐·伊西鐸羅斯。+夢幻般的聲音再次說道。我將要溺斃，但我不能呼吸。我使勁揮舞手臂，但冰冷的金屬使我動彈不得。我只是一層金屬外殼所包覆的嘩嘩作響的塵埃。

????+赫利歐·伊西鐸羅斯。+從意識中傳來的聲音如是說。

????我知道這個名字。

????+赫利歐·伊西鐸羅斯。+

????這是我的名字。

????我能看見了。

????世界在移動，世界是火焰，是遙遠聲音的咆哮。我站在流火與融雪的平原之上，在我旁邊是另一個形體，他的盔甲顏色是沙漠的藍天。他的頭盔乃是聳立著蘭赤與足金，絲綢長袍在他身側(cè)無風自舞。金色的光芒從他身上發(fā)散開來，充溢著我的雙眼。他比我看到的任何東西都更為真實，正是他的聲音將我從睡夢中喚醒；我知曉這一點，但是我不知道我為何知曉。

????他轉(zhuǎn)身前指，而我踏步向前。

????我的手中有一把武器。我看到一個被甲的戰(zhàn)士正朝我們移動，他的盔甲是醞釀著風暴的灰云色。有著藍色尾跡的火焰找上了那名灰色的戰(zhàn)士，他在燃燒之前就蹣跚著跪下了。我向前挺進，環(huán)視著周圍的世界，其他身穿藍色盔甲的身形在我身旁前進，我們動靜如一。

????還有更多，更多的灰色的戰(zhàn)士向我靠近。他們很高，但在迅捷的移動中弓著背。我看到利斧和劍刃，以及被鮮艷的鋸齒狀紋樣涂覆的灰甲。我看到他們圓睜的黃眼睛中那黑色的瞳孔，他們沖來時大聲呼喊。我能聽到他們，我能理解他們，他們在為復仇而狂嘯。

????一擊命中我的肩膀，我的金屬盔甲上出現(xiàn)了一個切口，那道深色的裂縫貫穿盔甲，露出內(nèi)部黑暗的虛空，而我什么也感覺不到。那道切口發(fā)出光芒，有如發(fā)著綠光的蛆蟲，隨后像緘默的嘴一樣閉合。我轉(zhuǎn)過頭，看到一個戰(zhàn)士收劍結(jié)束了這一擊。他的臉裸露在外，胡須被血染成紅濕，一道切口從他的太陽穴劃過臉頰，從雙唇般張開的傷口里可見白骨。他離我僅有一步之遙，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靠的這么近的。

????我壓低武器開火，爆彈撕掉了戰(zhàn)士的雙腿，他在倒下時開始燃燒，血肉在盔甲內(nèi)被烤熟。

????我向前一步，跨過燃燒的火焰。我停頓了一下，記憶在我已為皮膚的甲胄內(nèi)部的黑暗中盤旋，如同風沙拍打著青銅般作響。我看著灰色的戰(zhàn)士燃燒，變成灰燼，變成塵埃。我知道這本應該意味著什么，但是在我的記憶里，虛無淹沒了一切。我只是一個囿于墜落夢境之中的輪廓，這一刻并無意義。

（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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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這一篇不難理解為什么阿里曼即使以獻祭親爹為代價也要搞個紅字MK2，雖然那個計劃也是老馬計劃的一部分也是老T計劃的一部分?

• ?事實上，本篇在2012年已經(jīng)在貼吧由翻譯庭前輩@沒個名的大頭兵 翻譯過了。由于我的失誤（指在翻譯之前沒先看看貼吧而是只看了B站 導致了撞車。只是個人不怎么玩貼吧 且比較喜歡千子 就翻譯了這一短篇，和前輩的版本比起來實在是班門弄斧，也在此一并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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