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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權(quán)勢

2022-02-24 22:14 作者:百年祈愿  | 我要投稿

在歸云關(guān)的城主府的廳堂之中,看著遞到自己手上的文牒,一臉震驚楊玉珠望著前來宣布任命的官員,為自己的城主辯解道:“其中定是有何誤解,還望上官能與行軍總管稟明。”

看著眼前拒絕拔擢,不想取代鄭蕓成為戰(zhàn)鋒隊的隊正的楊玉珠,前來宣布任命的官吏無奈地?fù)u搖頭,低聲對她解釋道:“前幾日,汝阿爺遣家奴攜楊氏一門家主之書信至總管府,見了評議軍功之人,信上曰:若非吾兒斬殺賊將,賊將之首級何以在吾兒手中,軍中將士皆目睹吾兒攜賊將首級于城頭勸降,賊將豈非吾兒斬殺耶?”

聽到這話楊玉珠一時間找不到什么反駁的理由,畢竟她在斬殺敵軍將領(lǐng)的時候,敵軍將領(lǐng)確實還沒斷氣。雖然她知道在自己斬首敵將之前,敵人已經(jīng)受到了致命傷,但敵人的死亡依照法度來講自己應(yīng)該是首功,但是她自己清楚,當(dāng)時她斬首敵將只是為了救自己的城主。

而在一旁的鄭蕓卻絲毫不在意,反而甜甜地笑著上前祝賀楊玉珠:“能獲拔擢躍升為隊正甚是可喜可賀?!?/span>

蘭兒與琳兒也跟著鄭蕓一起祝賀楊玉珠一躍成為隊正,但她們二人是否出于真心呢?楊玉珠看得出來,她們這樣的百姓不過是隨城主之心意罷了。她能從伍長蘭兒的眼神中看出來她瞧不起自己,因為自己是世家閥族,雖然是旁支,但自己的家族將鄭蕓的功勞貪墨,移花接木到了自己的頭上是不爭的事實。

至于娜娜與阿米娜兩個人,她們沒有表態(tài),但她們的不表態(tài)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或者說此時在她們心中對這個朝廷的信任已經(jīng)丟掉了,畢竟這樣的事情和曾經(jīng)奴役他們的式邑國又有何不同呢?無論平民或是奴隸出身的人立下多大的功勞,最終都是變成了貴族升官發(fā)財?shù)膽{證,而平民什么都沒得到,況且鄭蕓不是百姓,是有爵位的,是縣公。難道說只因為她背后沒有世家閥族就能被如此欺凌嗎?連權(quán)貴之間都如此這般,又怎能讓這二人對朝廷所有信服呢?

無關(guān)之人都是如此的態(tài)度,對于楊玉珠來說她更是無法接受,她聽到鄭蕓的話非但沒有接受這份感謝,反而臉上帶著幾分怒氣地看著自己的城主和其他四位親兵說道:“這何來可喜?又何來可賀?斬殺敵將者乃城主也,在下不過代為將之梟首示眾于賊面前勸降,此功豈是在下可貪為己有?若此功勛在下貪為己有,我楊氏一門于武家之中還有何顏面?”

這個告訴了楊玉珠真相的官吏眼看要有麻煩,趕緊告別離去,他微微一笑以自己是上級為掩護(hù),趕緊打斷楊玉珠的話說道:“有何異議諸君可書訴狀呈報于行軍總管府,吾并無職權(quán)決定諸位功勛及拔擢,望諸君自行上書以解此疑惑,在下公務(wù)繁忙,需速歸行軍總管府,告辭。”說著,總管府派來的官吏就一溜煙地跑了。

雖然這官吏是他們的上級,但是此人也心里清楚:鄭蕓是圣人的親信,他得罪不起;楊玉珠,世家閥族中的將門出身,他也惹不起。

既然都惹不起,那就只有借著明面上的‘官大一級壓死人’聲稱自己‘公務(wù)繁忙’轉(zhuǎn)身跑掉來避免災(zāi)禍了,但細(xì)細(xì)品來,他把軍功被冒領(lǐng)的真相說出來不也是在蹚渾水嗎?這樣做對于他自己來說對嗎?

不過他這一躲倒是很對的。畢竟得罪了圣人,他的三族戶籍可能會在某一天被銷毀。同樣的,得罪了在朝堂上把持著多個兵部與吏部職位的楊氏,恐怕他全家都會不明不白地在邊塞死于徭役或是被胡兵斬下頭顱當(dāng)做溺器。

在官吏跑掉之后,楊玉珠憤怒地不斷念叨著:“這般行徑丟盡楊氏一門顏面?!彼X得自己的行為丟了家族的臉,可事實上丟臉的是她的阿爺,是他們這個被權(quán)力腐蝕的家族。

等官吏走了有一會兒之后,楊玉珠對鄭蕓說道:“城主,此事不能就此作罷,我定要為城主討一個公道!”

隨后,楊玉珠就回到了自己的房舍之內(nèi)開始奮筆疾書訴狀,她決定要給自己的城主討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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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從長樂坊扶墻而出的石正回想起昨夜被愛姬下藥玩弄了一整晚的那段記憶就不禁嚇得冷很直流全身發(fā)抖。他本想報復(fù)這個仇人的后代,怎料反被下藥成了她的玩物。自己初次與女子的交歡竟然成了仇敵后代對他的反戈一擊。

此時扶著石正的林峰嘿嘿地傻笑著,仿佛是在笑話自己的營主被女子玩弄,又仿佛是在羨慕石正能與愛姬徹夜承歡。

看著林峰,石正氣不打一處來地說道:“林文敬你若再這般嬉笑,我便駁了擢升你為隊正之任命,正好你阿爺對你升任隊正之事不以為然?!?/span>

聽到石正的話林峰立刻收起了笑容,縮著脖子表情變得有些諂媚,他說道:“屬下錯了,營主莫要動怒。”

聽到林峰服軟了,石正一只手扶著墻,另一邊的上臂被林峰扶著的手則扶著后腰自言自語道:“愛姬這賤婢,此女真如其阿爺,甚是無恥之徒!”

聽到石正的話,林峰好奇地問道:“營主您與其阿爺相識?”

石正聽到林峰的話長嘆一口氣,帶著幾許悲傷說道:“吾乃歸化人你應(yīng)知曉?!?/span>

林峰點點頭說道:“知曉,據(jù)說營主家族乃渡來國武家一棟……棟梁?!?/span>

石正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何來武家棟梁?我渡來國自古天子暗弱,早年間為地方豪族把持朝政,后是皇族子嗣降為臣籍之武家奪權(quán),隨后歷代皆是武家就任之征夷大將軍手握權(quán)柄。百年前我渡來國大亂,朝廷一分為二,天子與幕府亦分南北。南北幕府暗弱,將軍政令難出御所,我等同是皇族子嗣降為臣籍地頭武士、豪族趁機(jī)作亂,巧取豪奪地方國司、守護(hù)莊園田產(chǎn)。久而久之豪強并起群雄割據(jù),而我家門制霸北朝于諸多武家之上。諸多豪強望我父上一統(tǒng)天下設(shè)新幕府,任征夷大將軍。我父上雖希望天下一統(tǒng),但無意效仿前人設(shè)幕府任征夷大將軍,而是希望一統(tǒng)天下之后游歷九州之外天地。二十多年前,距天下一統(tǒng)僅一步之時,愛姬之家主,我家之家臣謀反,屠戮我家門,迫使我遠(yuǎn)渡至此,而愛姬之家門亦因謀反眾叛親離,不過做了三日天下人便被討伐攻滅,遂逃難至此。”

聽到這里,林峰點點頭說道:“那營主昨夜來長樂坊是為了玩弄愛姬以泄私憤?”

石正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了一句:“我石川家竟敗給土岐家兩次,我真是愧對先祖代代,今后我如何面對子子孫孫?”

聽到石正的話,林峰思索了一番說道:“那就將其娶回家,讓她的家族從了你家,畢竟妻要從夫?!?/span>

聽到林峰的話,石正愣了,過了好一會兒他說道:“汝想令我腰斷乎?”

林峰嬉皮笑臉地回答道:“那營主可否將其讓渡與我?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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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敵軍的撤退,歸云關(guān)的百姓返回了歸云關(guān),大軍也回到了相應(yīng)的駐地,那些臨時征召的府兵也卸下了甲胄回家搶收田地間還沒有收完的糧食。

在與前來宣布任命的官員爭辯之后看著自己的府邸家老的房門,鄭蕓不禁哀從中來。當(dāng)百姓回到城中的時候她得知他的家老死于了一場意外,因為年歲已高跌倒被車馬碾壓傷重不治。現(xiàn)在她的府邸之中少了一人,所以她需要安排新的人成為家老。

雖說鄭蕓這個苦出身的姑娘沒那么多講究,但是成了統(tǒng)治階級的她就必須遵守一些禮法和規(guī)矩,即便她府中人再少,也要安排人擔(dān)任一些工作。作為有爵位之人,按照禮法鄭蕓不可能總是親自來門口為來訪者開門,府邸并非軍機(jī)重地,也不能讓自己的親兵披甲持槊整天站崗。所以她決定給予自己的奴婢,那位曾經(jīng)的公主一個機(jī)會,也讓她不再那么卑微,她善意地叫來了玲兒。

在自己的閨房中坐在榻邊,鄭蕓微笑著問道穿著襦裙站在自己面前兩步遠(yuǎn)的玲兒:“玲兒姐姐,家老不幸罹難,現(xiàn)如今你已成為府中家老,不知你可否愿意任家老打理府中諸事?”

聽到鄭蕓的話,看著鄭蕓充滿善意的笑容,玲兒雖然對自己奴婢的身份感到憤怒,但還是態(tài)度有所軟化低聲回應(yīng):“我不善侍奉他人起居,恐難當(dāng)此任。”

聽到玲兒的話,鄭蕓站起來走到玲兒身前伸出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腰間兩側(cè)將她拉近說道:“姐姐莫要擔(dān)心這些,萬事皆有第一次,日后你定能掌握家老所需知曉之事,掌管府中大小事務(wù)的?!?/span>

“謝城主……”

鄭蕓看到玲兒同意了,于是就拉著她的手步伐輕盈地走到了那位她救下的那位女子的房門前,站在門外鄭蕓呼喊道:“穎兒妹妹,你快來?!?/span>

話音剛落,那位被鄭蕓救下的少女,如今被稱為穎兒的姑娘就推開了房門出來,她穿著樸素的藍(lán)色襦裙面色紅潤笑容甜美蹦蹦跳跳地就到了鄭蕓的面前問道:“城主姐姐有何事?”

在敵人退兵后,鄭蕓與返回歸云關(guān)的穎兒驚奇地發(fā)現(xiàn)她們二人十分投緣,仿佛是親姐妹一般心有靈犀,許多事總是能想到一起去。有些時候鄭蕓說一個詞,穎兒就能明白接下來鄭蕓想要說什么做什么。

雖然最初二人語言交流不甚通暢,但隨著穎兒快速地學(xué)習(xí),穎兒的話語遣詞造句以及口音已經(jīng)和中原人無異的。甚至這幾日來過府中兩次的林峰都覺得穎兒根本不是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而是她從小就會只是生活環(huán)境發(fā)生了變化,改變了日常所用語言,所以暫時忘卻了中原之語言。鄭蕓與穎兒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什么秘密任何事情都傾心相訴。甚至人同榻而眠,同盆而浴。

鄭蕓笑著和穎兒來了一個擁抱,這是穎兒的家鄉(xiāng)親人之間打招呼的方式,鄭蕓也就沒有拒絕,畢竟兩個人一起睡過一起沐浴過,擁抱一下又有何不可呢?

鄭蕓開心地對穎兒說道:“穎兒妹妹,今后玲兒就是府中家老,你看如何?”

“甚好,甚好。”穎兒不假思索地回答之后拉著玲兒的手說道:“那以后還要多勞煩姐姐了?!?/span>

玲兒看著穎兒笑著沒多說什么,微微一低頭表示了順從,這個時候楊玉珠找到了鄭蕓手里拿著訴狀對她說道:“城主,請閱覽訴狀,有何不妥之處還請城主訓(xùn)示。”

這個時候鄭蕓還是堅持原來的態(tài)度對她說道:“不打緊,汝能高升便是好事。”

早就料到鄭蕓如此態(tài)度的楊玉珠變換了說法,她反問鄭蕓:“我在下為戰(zhàn)鋒隊隊正,城主無任何升遷,城主去往何處?”

楊玉珠的話問住了鄭蕓,此時的鄭蕓才反應(yīng)過來,楊玉珠做了戰(zhàn)鋒隊的隊正她怎么辦?畢竟官員送來的任命之中完全沒有提到她。

看到鄭蕓無言以對,楊玉珠步步緊逼勸說道:“城主,無論你是否調(diào)離戰(zhàn)鋒隊,此都為左遷,試問我軍一營之中最為精銳之隊稱呼為何?”

鄭蕓不假思索地說道:“戰(zhàn)鋒隊。”

楊玉珠點點頭繼續(xù)問道:“我在下就任,城主平調(diào)其他隊,這豈不是暗中官降半級?”

這個時候鄭蕓一點都沒多想直接說道:“副隊、伙長我亦可任職,我并不在乎這官職?!?/span>

聽到鄭蕓的話,楊玉珠走上前有點著急地說道:“這般就不是降半級,而是降一級,試問這天下哪有立下戰(zhàn)功之人官降一級這等荒謬之事?”

聽到這里,鄭蕓確實有點覺得不公平了,捕捉到了鄭蕓表情變化的楊玉珠乘勝追擊逼近鄭蕓,兩個人胸貼著胸,楊玉珠輕輕往前一壓勸說道:“此等事或許城主不吝于斤斤計較,然這般有失公允之事遺禍無窮!”

鄭蕓聽到這里愣了一下,楊玉珠繼續(xù)說道:“自古以來,史書雖為帝王命人成書批注,皆尊當(dāng)世君王之心意,然公道自在人心。今日城主不得拔擢,那他日良家子與寒門獲戰(zhàn)功則也不得嘉獎、拔擢。今日寒了一顆人心,明天又寒了幾顆人心,積少成多,水滴石穿,此等歪風(fēng)任由滋長,今后我軍中則無賞罰之分明,無令行之禁止,兵士豈會用命?將領(lǐng)豈能服眾?如此這般今后還有哪位良家子愿浴血拼殺為國效命?無人為國效命國家豈能長久乎?”

鄭蕓被說得一愣一愣地,最終似懂非懂地她點點頭同意了楊玉珠的諫言,并最終同意了她申訴的請求。

看到自己的城主同意了,楊玉珠將訴狀懟到了鄭蕓的眼前一句一句地給她讀,還讓她一字一字地看。因為楊玉珠此時甚為強勢,鄭蕓哪里敢給她改訴狀,更何況論文化教養(yǎng),她這種快要及笄之年才識字的人能比得過楊玉珠這種世家閥族子女嗎?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忽略了楊玉珠寫進(jìn)訴狀的內(nèi)容之中,有那位官吏告知她們的事情,而正是因為這件事,有人頭會落地,兩個世家閥族之間起了紛爭。

看罷訴狀,鄭蕓問道楊玉珠:“你當(dāng)真的不欲隊正之軍職?”

楊玉珠搖搖頭,她的馬尾長發(fā)此時在吹起的輕風(fēng)下飄逸著,她看著自己的城主認(rèn)真地回答道:“不欲高位者世上少有,吾雖欲獲高位,但應(yīng)得之有道,城主斬殺敵將之事不需爭辯,眾將士皆目睹,吾豈能貪天功為己有乎?”

聽到楊玉珠重申自己的立場鄭蕓點點頭回答道:“甚是感謝,他日此恩情吾必當(dāng)報還?!?/span>

楊玉珠微微一笑說道:“此乃親兵職責(zé)也。”說罷楊玉珠就在行禮后返回了自己的房舍之中。鄭蕓就這樣微笑著目送楊玉珠離開。

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事情從開始到結(jié)束,玲兒問道鄭蕓:“戰(zhàn)功被他人所占,城主無絲毫慍色是為何?”

鄭蕓聽到玲兒的話她回身看著她說道:“我為何須為此動怒?”

玲兒不解地說道:“奴仆搶主人之戰(zhàn)功,這豈能不責(zé)罰?汝為城主,豈能讓下賤之人搶奪戰(zhàn)功以獲得拔擢?”

聽到玲兒的話,鄭蕓解釋道:“此事并非她冒領(lǐng)軍功,而是評議軍功之官吏出了差錯罷了。再者,玉珠并非下賤之人,她乃將門楊氏旁支?!?/span>

才知道楊玉珠出身并非自己眼中下賤的平民,玲兒此時的表情變了。她看著眼前這個下賤出身,靠意外的戰(zhàn)功獲得地位的城主,其實是世家大族的玲兒回想起自己曾經(jīng)高貴的公主身份,立刻變了態(tài)度

先前她臉上不解的表情轉(zhuǎn)為了傲慢。她語氣十分輕蔑地說道:“那戰(zhàn)功汝不得又有何妨?成全她獲得拔擢又有何不可,汝錯失一次拔擢,雖有失公允但那又如何?而彼則失了貴胄之顏面,貴胄之顏面下賤之人以命相賠也不能抵其萬一?!?/span>

聽到玲兒的話,穎兒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尷尬,她似乎覺得這番言論自己并不方便表態(tài),而鄭蕓則笑了笑沒當(dāng)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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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玉珠的訴狀鄭蕓沒想太多,但是當(dāng)訴狀到了玉州行軍總管書案前的時候,事情可就朝著她們二人預(yù)想的范圍之外發(fā)展了,因為這封訴狀楊玉珠自作主張先托人交給了鎮(zhèn)國公主,隨后才轉(zhuǎn)交給林峰的阿爺。

楊玉珠想當(dāng)然地認(rèn)為平日里她應(yīng)該謙卑謹(jǐn)慎,但遇到這種事情,她則可以理直氣壯地憑借楊氏一門在朝堂中的地位和影響力,將訴狀越級上交給鎮(zhèn)國公主,畢竟鎮(zhèn)國公主可是圣人的皇姑。

可是她完全沒有考慮到她訴狀中寫的內(nèi)容,以她的身份申訴不是不可以,但是將自己家門派人指使一道行軍評議軍功的官吏暗箱操作,巧取豪奪他人之軍功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而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往小了說可能會導(dǎo)致一個家族貽笑大方在圣人面前失寵,往大了說這可能會引來一整個家門的殺身之禍。畢竟身在朝堂上掌握重要官職的家族竟然敢在一州之地干涉軍務(wù),那么這個家族造反或是發(fā)動政變把持朝政的可能性還會小嗎?而且楊氏一門在不久前還有兩人剛剛卸任兩州的行軍總管,現(xiàn)在他們楊氏一門手中沒有實質(zhì)的兵權(quán)。

面對公主親軍送來的訴狀與公主的親筆書信,意識到事情自己出面會引來楊氏一門不滿的林總管選擇了將事情交給了自己的長子林曄。他本以為自己的兒子會低調(diào)妥善地處理這件事,給出一個楊氏與鄭蕓都滿意的交代,但這位久經(jīng)沙場的戰(zhàn)將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好意引出了更大的麻煩。

交給在軍務(wù)上從未讓自己失望的長子處理謊報軍功這件事,林總管的做法沒什么問題,但他作為一個世家閥族的家主卻忘記了一件事情。表面上各個家族都安分守己不會將自己的手伸到各個州府郡縣的軍政官僚體系之中,可實際上呢?這個國度世家閥族的門人、探子、暗樁遍天下。即便是家風(fēng)強調(diào)從戎戍邊,遠(yuǎn)離權(quán)謀的林家在朝堂里或是各個州府都有一兩個耳目,更何況在朝堂上手握要職,樹大根深的楊氏?他們豈能沒有耳目?而他的決定恰恰讓楊氏與林氏的這兩個本來井水不犯河水,相互之間看著還算順眼的家族的關(guān)系陷入了對立之中。畢竟林曄之所以沒讓他失望過,是因為他一直在讓自己的兒子做他擅長的事情??扇缃瘢屪约旱膬鹤幼隽怂约簭奈醋鲞^的事情。

林曄接到任務(wù)之后,他單純地從軍隊的角度出發(fā),并沒有低調(diào)處理這件事,而是大張旗鼓,十分嚴(yán)肅地懲治了評議軍功的人。林曄直接按照軍法的最高量刑,將這件事當(dāng)中作為主犯的,負(fù)責(zé)評議軍功的三名官吏和一名軍官綁到了刑場,其中就有前去宣布任命的那位官吏。那位官吏自己也想不到,自己出于善意的多嘴會招來殺身之禍,畢竟他也直接參與了軍功的評議。

四人被斬首之后,在整個玉州行軍中隊正以上軍官的面前斬首傳閱,并將首級放置于大營門前,尸身懸于大營望樓之上示眾。

這還不算,他還將自己的阿爺請來主持從犯的杖刑,由于林曄的部下下手太狠,還險些將這些從犯活活打死。林曄判決斬首的官吏之中就有楊氏安插在玉州充當(dāng)耳目的門人,也就是收了書信并遵照指示,主導(dǎo)軍功評議舞弊的人。

因為這一判決由于是公開性質(zhì)的,所以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京城之中,成為門閥、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與笑料,鎮(zhèn)國公主也在不久之后來信質(zhì)詢楊氏一門為何如此這般罔顧軍法。

雖然鎮(zhèn)國公主的質(zhì)詢不是公開的,這件事也沒被人主動告到天子面前,但楊氏一門這般令人貽笑大方的事情很快傳遍了玉州至司州臨近州府,可以說楊氏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就成了半個天下的笑料。

這樣的結(jié)果導(dǎo)致了楊氏家主氣急敗壞失去了理智,他沒有仔細(xì)思考自己的行為會給家族帶來多大的危險,也沒仔細(xì)思考自己能從這件事汲取什么教訓(xùn),而是理直氣壯地把刁狀告到了朝堂之上,義正詞嚴(yán)地聲稱:這是林氏一門欺辱楊氏一門。

楊氏一門的家主知道平心而論斬殺敵將的戰(zhàn)功屬于誰嗎?那是當(dāng)然的。他們哪來的勇氣將別人的功勞搶過來說是家族后生的呢?答案是沒有。

他們只是單純地覺得自家的后生是出身高貴的人,理應(yīng)獲得這份戰(zhàn)功,并且這件事不看整個軍法宏觀的立場傾向和原則,只看軍法細(xì)枝末節(jié)條文的話功勞確實應(yīng)該給她。至于真正立功的人,就算是自家后生的城主又如何呢?一個身份不明的賤籍少女也配拿戰(zhàn)功?已經(jīng)靠著走狗屎運從一個新兵搖身一變做了城主還要怎樣?一個下賤的沒有傳承幾百年乃至幾千年高貴血統(tǒng)之人能獲得爵位已經(jīng)是夠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了,這個下賤的人還要怎樣?還不知足?

或許除了當(dāng)事人的楊玉珠,整個楊氏都是這么想的,抑或是說在這個古老的國度幾乎所有的貴胄都是這樣想的、的。在這個將人分‘下賤的’奴婢、賤籍、百姓,和自封‘高貴的’士族、貴族、皇族的國度里,又有幾個‘高貴’的人不這樣想呢?

然而楊氏有一點是失算的,或者說是傲慢讓他們忘記了審視自己的情況在行動,楊氏一門之人剛剛卸任幽州、云州的行軍總管,此時楊氏的手中除了主家封地的那千余無法拿上臺面的私兵就沒多余的軍事力量,就算門生故吏遍布天下,暗樁探子無所不在又如何呢?現(xiàn)在的楊氏能威脅誰呢?再者說憑借軍隊威脅天子決斷的事情和造反又有什么區(qū)別,這樣的行為也只會加快家族的失勢乃至滅亡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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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又一個月過去了,這件本來幾天便可辦結(jié)的案子因為通了天,能得出判決的日子開始變得遙遙無期,因為這件案子成了朝堂支持新政的世家門閥與守舊的門閥、貴族之間斗爭的工具。

在阿爺交代完事情后,林曄離開了行軍總管府,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回想起阿爺?shù)脑?,他臉上的慍色就增加了幾分,此時文姬正好走到了總管府前想要辦點事情,看到林曄一臉的慍色,文姬問道:“怎么?何事令你不悅。”

“楊氏一門暗箱操作為其后生冒領(lǐng)軍功,進(jìn)而貽笑大方就算了,現(xiàn)在又以其支持新政為由讓我等林氏上書,陳述西北邊塞防務(wù)之重,新政府兵制度之必要,需增設(shè)營隊及折沖府,向朝廷索要軍資助其暗設(shè)私軍,助其在朝堂與那些迂腐之人爭利,以兵權(quán)制衡朝堂中那些東海和關(guān)中士族。

這甚是荒唐!我等戍邊將門豈能身陷朝堂紛爭之中,手掌兵權(quán)者身陷門閥之爭,這豈不是為家門招災(zāi)禍?

明明楊氏有錯在先,卻絲毫不知悔改,反訴我等辱其家門,濫殺其門人,對其后生戰(zhàn)功評議有失公允。這般與我等交惡卻轉(zhuǎn)眼之間如理所當(dāng)然這般要我林氏一門相助,甚是可笑!”說著林曄握緊了腰間佩刀的刀柄。

聽到這里,文姬思索了一番說道:“甚是有趣,他楊氏自稱擁護(hù)新政,卻與一小小縣公爭軍功,汝徹查此事斬了他楊氏門人,他們怒不可遏,可如今卻因朝堂上與他人爭利遇阻求助于你林氏,妙哉,妙哉。”

“妙哉?何以妙哉?”林曄皺著眉頭反問文姬,而文姬則歪著頭攤開手回答道:“為一旁支竊他人軍功,只為所謂門閥臉面,行徑敗露,門人遭斬則氣急敗壞與同為將門的汝家反目何其可笑耶?又因朝堂之上與關(guān)中、東海士族爭權(quán)奪利陷于不利而改口求林氏一門鼎力支持。這態(tài)度變化之快真可謂是墻頭之草隨風(fēng)而倒,垂楊之柳隨風(fēng)而飄,天空之云隨風(fēng)而動?!?/span>

聽到文姬的話,林曄長嘆一口氣說道:“為將者,不思量為國盡忠職守戍邊震懾夷狄,卻終日于朝堂之上與那些如朽木一般的貴胄爭權(quán)奪利,真是丟盡將門世家之顏面?!?/span>

文姬聽后說道:“即便如此,他楊氏也是擁護(hù)新政的,我等鎮(zhèn)戍邊關(guān)之人亦是擁護(hù)新政的,對否?”

聽到文姬的話,林曄閉上眼沒做聲,但是他懂文姬的意思,于是沉思了片刻之后說道:“好吧,水至清則無魚?!闭f完林曄就走了。

目送著林曄離去,看著他的背影,文姬笑了笑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行軍總管府。

林曄返回了陷陣營的駐地之后就找來了幾名營中熟悉的兵士,將他們叫到了軍營的角落里圍坐一圈,他問道這些兵士:“諸位,我問你們一件事,陛下新政諸位可喜歡否?”

聽到林曄的話,幾位良家子紛紛點頭,隨后一名兵士說道:“全賴陛下新政,我等分了田地,有了些許家產(chǎn),家中兄弟姐妹也得以迎娶、婚嫁生兒育女?!?/span>

這名兵士說完,一名臉上有疤的兵士接著說道:“若不是家中分了田地,我還討不到婆娘呢!”

周圍的兵士都笑了起來,而林曄則一臉愁容地說道:“陛下新政于諸位好是好,可是朝堂上……”

看到林曄如此的表情,兵士們心領(lǐng)神會,作為良家子,有一定文化的他們都明白一點朝堂上的事情,一名兵士說道:“營主所思量之事我等理解,可我等皆是戍邊之人,不能妄議,更不可能干涉朝政。但營主放心,我等為國,為家皆會以命相搏,我等保太平,圣人必能將新政惠及全天下的良家子?!?/span>

聽到這個士兵說的話,林曄滿意地點點頭,但是他額頭上的愁云依舊沒有散去,他繼續(xù)說道:“我等從戎之人,亦有派系黨爭,真是令我不甚能接受的?!?/span>

聽到營主的話,那個臉上有刀疤的兵士立刻就明白林曄說的事情了,畢竟有人因為評議軍功時舞弊,進(jìn)而遭斬首的事情他們這些本地的兵士肯定是第一時間知道的,再加上后續(xù)的事情發(fā)酵,整個玉州衛(wèi)軍都知道,林氏已經(jīng)得罪了楊氏。于是這名兵士笑著說道:“營主何必為此愁云滿面呢?那什伍當(dāng)中新兵再怎樣笨拙不堪也是己方之戰(zhàn)兵,戰(zhàn)陣之中若此兵實難以勘用,將其置于駐隊或輜重充當(dāng)雜役也要強過多一名賊兵。從戎之人秉性剛烈難免有意見相左之時大打出手,但那又如何?戰(zhàn)陣中我等依舊可以同仇敵愾殺敵報國?!?/span>

聽到這里,林曄茅塞頓開,都是支持新政的為何要因為一點事相互敵對呢?分歧有了就解決不就好了,何必要為此爭一個輸贏呢?他楊氏有錯自有圣人責(zé)罰,林氏一門何必與其爭斗呢?堅持原則也不代表就一定要和誰都當(dāng)面鑼對面鼓啊?既然有一個統(tǒng)一的目標(biāo),那就將分歧放一放吧。恍然大悟的林曄當(dāng)即額前愁云不再,轉(zhuǎn)而臉上的表情平和了許多,眼見營主情緒轉(zhuǎn)好,兵士們開始講起了營中近些天來的許多趣事,也有一些兵士探討先前的戰(zhàn)斗中獲得的經(jīng)驗與教訓(xùn),更有一些兵士告訴了林曄日常訓(xùn)練、生活當(dāng)中哪些軍官執(zhí)法嚴(yán)明善待士兵,哪些不尊法令對兵士肆意施虐。

雖然衛(wèi)軍對兵士的管理法令嚴(yán)格,很少有軍官肆意虐待兵士的事情發(fā)生,但是平日里一些軍官對士兵打罵的事情還是有的,踢一腳打一巴掌的事情是很平常的,有些非寒門的出身軍官對此也不以為意,進(jìn)而導(dǎo)致這樣的行為屢禁不止。

法令是理論,實踐上這些小事能不能禁止,那就全靠部隊長官的態(tài)度了,林曄正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對于他來說,軍隊管理就是要嚴(yán)格地遵守軍法,在軍法許可的范圍內(nèi)決定賞罰??梢钥辞闆r裁量刑罰的時候,除非有人惡意觸犯軍法或是影響惡劣必須嚴(yán)懲,其他情況那就盡可能地從輕。

故意擾亂秩序的人該多少板子就多少板子,斬首也毫不猶豫。但若是無心之過,可以不用打板子的時候林曄可以考慮不打。林曄十分瞧不上那些肆意打罵兵士或是抓到把柄就頂格處罰的軍官。從小家中就教育他,為將者平日里要如嚴(yán)父般對待兵士,要賞罰分明,訓(xùn)練嚴(yán)格。臨陣則要如兄長一般,要令行禁止,要以身作則。

平日里他對待兵士的原則就是不依靠過度的暴力去讓他們服從,而是用適當(dāng)?shù)年P(guān)懷和嚴(yán)格的訓(xùn)練來培養(yǎng)士兵自覺的服從性與對他的信任,甚至他還有意地培養(yǎng)一些基層軍官和什長在不違反大致軍令的前提下自己學(xué)會臨機(jī)應(yīng)變。然后再用明確的賞罰讓兵士明白自己的訓(xùn)練與服從是明確能換來獎勵的。最終讓這些兵士在戰(zhàn)場上皆奮勇爭先破陣殺敵。

在營中和兵士聊完,他就去處理公務(wù)直到晚上公務(wù)處理完他才回到總管府中,林曄往常都是在軍營中休息的,今晚回到總管府是為了與他的阿爺交談。

這一晚,林曄改變了最初的看法,與他的阿爺達(dá)成了一致,為了國家,為了新政,他們選擇了退一步。雖然他們態(tài)度上根本沒有絲毫想要服軟的意思,但是他們的決定還是給了楊氏的面子。不久之后,京城里來了一名監(jiān)察御史,他是奉命前來調(diào)查鄭蕓與楊玉珠的訴狀內(nèi)所寫之事的,這位身寬體胖的監(jiān)察御史坐在馬車內(nèi)悠閑地撩開馬車上的簾子看著玉州府繁華的街景與車夫說道:“許久未見他林家一門了。”

車夫笑著說道:“劉御史您與楊氏、林氏交情甚篤,圣人欽命遣您來玉州定是要緩和兩家矛盾。”

劉御史咯咯一笑說道:“此事定是我才能辦妥,他林氏代代罡正,那楊氏代代手握大權(quán),兩家皆為將門,皆擁護(hù)圣人新政,我豈能讓這兩家爭斗一番,讓那些關(guān)中、東海貴胄坐收漁翁之利?你且看,我定能保了楊氏之顏面,又護(hù)了林氏之周全,還能給了他歸云關(guān)的城主一個公道。”說著,劉御史打開了自己抄寫記錄了關(guān)于這一案件諸多細(xì)節(jié)的札記,他要再看一遍,加深印象。

車夫這個時候說道:“劉御史今后若有外差可要多多乘在下馬車?!?/span>

“為何?”

“能隨御史遍嘗天下美食,這便是我在驛站做車夫最大之期望?!?/span>

聽到車夫的話,劉御史笑著回答道:“甚好,今后我便與你走遍天下遍嘗美食,講予那各自家中妻兒老小?!?/span>

“能得劉御史賞識,在下之幸也?!?/span>

馬車前行了一會兒,他們到了玉州行軍總管府的門前,隨后在總管府官吏的迎接下來到了大堂中。

總管府內(nèi),看著眼前這位胖得快成球,笑容可掬的監(jiān)察御史,林曄十分恭敬地向他施禮,而御史也報以恭敬,并問道林曄:“令尊近來可好?”

“阿爺身體硬朗,雖軍務(wù)繁忙但仍常常披甲與兵士一同操練。”林曄恭敬地回答了御史的問話,御史笑著低聲問道林曄:“今日可否在總管府中用膳,本御史甚是想念你林家府中佳肴?!?/span>

“御史若想品嘗,我等這就安排?!闭f著林曄就叫人安排,而御史則制止了林曄并說道:“既然沒有準(zhǔn)備,那便是無緣,在下也只是公事公辦,定會給林總管與林營主一個公允的結(jié)果,林營主不必破費了。林氏代代忠良我定不會讓汝等寒心?!?/span>

林曄施禮鞠躬感謝道:“謝劉御史?!?/span>

隨后林曄就引劉御史進(jìn)入總管府內(nèi)堂和自己的阿爺相見。

兩個人先敘舊,然后談了一番新政施行遇到的問題,最后御史聽了林總管講述他關(guān)于爭搶軍功這件事所知道的一切。聽完林曄阿爺?shù)闹v述之后,劉御史并沒多說什么,只是告訴林總管他說的與自己掌握的情況是一致的,并且承諾會給予所有人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之后他便決定就此告辭,前往歸云關(guān)。

隨后林曄陪著他離開總管府,在出了總管府門后,他對林曄說道:“玉州行軍之軍功評議的官吏舞弊,奪他人軍功為楊氏后生邀功之事……汝家阿爺有失察之責(zé),汝對犯官明正典刑雖無過,但汝今后要切記,無論文武官員,行事前切記要思量背后之牽動,莫要照本宣科只以法令決策,汝今后要繼承林氏家業(yè),這一點汝應(yīng)當(dāng)知曉,這天下雖有朗朗乾坤,但仍有不得光耀之地?!?/span>

聽完劉御史的話,林曄問道對方:“那么在下在該如何行事?還請御史賜教?!?/span>

劉御史看著林曄沒多說什么,只是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個邊角被磨圓的翠綠色的方玉石交予他。隨后劉御史就對一直等待府邸外的車夫說道:“走,去函玉郡。”

說著,他就制止了林曄想要扶他上車的舉動,自己小步快速挪動他笨拙肥碩的軀體上了車,上車之后劉御史對正拿著方玉石發(fā)呆的林曄一招手說道:“賢侄就不必相送了,聽聞歸云關(guān)異域美食甚多,我要速速將差事辦完遍嘗那各族之美食后回京。”

“謝劉御史贈玉,下官拜別劉御史”林曄就這樣一只手握著那塊玉,站在那里目送著的劉御史的馬車漸漸遠(yuǎ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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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劉御史到了歸云關(guān)之后,他直接去了歸云關(guān)的縣衙并召見了鄭蕓和楊玉珠。劉御史先是對楊玉珠說明了他為何而來,事情他了解了多少,并告知了她:因為她的訴狀楊氏與林氏起了紛爭,隨后又說楊氏一門在朝堂上因為與關(guān)中、東海貴族爭權(quán),此時并不會和林氏公然翻臉對抗。

聽到因為自己導(dǎo)致兩個將門世家對立,楊玉珠一臉的不解地反問劉御史:“這又有何值得爭斗?軍功乃我家城主所得,得軍功者受獎賞或拔擢此為天經(jīng)地義,若立功者不得賞賜,不得拔擢,這豈不寒了天下良家子一片盡忠報效國家之心?如此這般,賞罰不公豈能立信?法令分明令行禁止之軍隊若無公平可言,那朝廷施政豈不是可以朝令夕改?如此這般新政又有何意義?”

御史聽到楊玉珠的話沒有反駁也沒有申斥,而是十分和善地說道:“我未有責(zé)備之意,但你可曾想過自己之言行有何不妥?”

聽到御史的話,楊玉珠思考了一番之后試探著問道:“御史是說我將訴狀直接呈于鎮(zhèn)國公主之事?”

御史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楊玉珠說對了,看到御史笑了,楊玉珠回想了一番,發(fā)現(xiàn)自己這么做確實有些不妥。

御史對楊玉珠說道:“你若多了解他人一番,或許便不會將訴狀交予鎮(zhèn)國公主,而是直接交予林總管。”

聽到這里,楊玉珠低下頭表示認(rèn)錯了。這個時候劉御史則將目光轉(zhuǎn)向鄭蕓問道:“城主可知為何楊氏認(rèn)為軍功應(yīng)歸楊玉珠否?”

鄭蕓搖搖頭表示不知,隨后劉御史對鄭蕓說明:“拂云城一戰(zhàn)你予賊一擊可致命否?”

“可致命?!编嵤|不假思索地回答了。這個時候楊玉珠警惕起來,她意識到御史將會誘導(dǎo)鄭蕓說出對她不利的話。

“你是如何給予賊將致命傷?”劉御史一句話,楊玉珠看向了鄭蕓,嘗試著對她使眼色,讓她小心。

“因不慎跌倒而將橫刀甩出刺中賊將?!惫黄淙?,自己的擔(dān)心成真了,鄭蕓說出了對自己十分不利的話,跌倒甩出去刺中敵人和手持兵刃殺傷敵人的定性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是一個意外,后者是主觀行為。

劉御史繼續(xù)追問鄭蕓:“賊將遭梟首前是否斷氣?”

“未斷氣?!编嵤|誠實地回答了,楊玉珠此時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她無奈于自己的城主不懂對方的意思,也無奈于自己的身份做不了什么。

這個時候劉御史十分嚴(yán)肅地問道鄭蕓:“那么城主,將賊將梟首之人是何人?”

“將賊將梟首者乃本人親兵,楊玉珠,字碧嬛。”鄭蕓耿直地說著,在她心底自己的那份戰(zhàn)功她真的沒有那么看重,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摔倒甩飛的橫刀殺敵并不算什么真正的功勞。而且當(dāng)時敵人還活著,雖然受了致命傷但也不代表就一定死。古往今來,受了致命傷卻活下來的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鄭蕓自然也不會堅信自己給了對方致命傷對方就一定會死,再說這傷也是一個意外,并非自己一刀一劍與敵人拼殺換來的。不過是一種歪打正著罷了。

劉御史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城主,依軍功評議:多人圍攻一賊,傷其為次功,斬殺者即為首功。汝是首功還是次功?”

到這里,鄭蕓也明白劉御史是什么意思了,御史回答道:“次功”

這個時候楊玉珠實在是忍不住了,她辯解道:“可城主致其傷可致命,這與陣斬敵軍又有何異?當(dāng)時城主摔倒,危在旦夕,我只是為救城主出手,歸根結(jié)底,首功當(dāng)為城主?!?/span>

劉御史聽到楊玉珠的話立刻說道:“此事我當(dāng)然知曉,然依照法度,賊尚未斷氣,你便斬了賊軍首級,所以依照軍功評議你便是斬了賊將的首功。你莫要再爭辯?!?/span>

楊玉珠不肯罷休,還要爭辯,但這個時候鄭蕓卻明白了點什么對劉御史說道:“御史來此聆聽我的申辯已是大恩,我等一切全憑御史決斷便可?!?/span>

看到鄭蕓如此的懂事,劉御史滿意的一笑站起身說道:“甚好,城主之軍功我必會上稟圣人,城主也定會獲得拔擢,至于城主親兵,我也會給予一個合乎法度之獎賞?!?/span>

“謝御史?!编嵤|開心地笑著向劉御史施禮,而楊玉珠帶著幾分不滿與無奈一起施禮,隨后御史離開了城主府前往了歸云關(guān)的館驛中安頓下來,當(dāng)晚他就寫了書信命驛站的快馬將自己的意見呈報給圣人,在此事的判決下達(dá)之前時日,于是劉御史準(zhǔn)備從翌日開始遍嘗這城中的美食。


第九回 權(quán)勢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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