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竟的帝王與不敗的訓練師》【賽馬娘怪文書】H01

【那一天我漫步在夕陽下
看見一對戀人相互依偎
那一刻往事涌上心頭
剎那間我淚如雨下
昨夜我靜呆立雨中
望著街對面一動不動
那一刻仿佛回到從前
不由得我已淚流滿面
——汪峰《當我想你的時候》】
本文含有以下要素,閱讀前請注意:【OOC】【IF路線】【輕度聯(lián)動與引用】【反常發(fā)展與滑坡謬誤】
H01 過去和現(xiàn)在
想來這已然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日如火的驕陽傾灑在周遭,他面前的少女的眼淚落在地面,很快便消失的了無痕跡,就像她死死盯著的那個人一樣。
前夜,學生會長室。魯?shù)婪驎L緊盯著面前的這個男人,“無論是于公還是于私,我都有必要提醒您在做出這種決定之前三思而后行。如果您現(xiàn)在辭職,您的隊伍將會立刻被解散,這對于整個學院的管理而言都會是一個不小的影響。而于私,您也是清楚的,當初是我親手把帝王托付給您??墒撬F(xiàn)在又一次受了重傷,甚至已經不止一次地想要引退,如果您現(xiàn)在棄她于不顧,就相當于直接給她的賽馬娘職業(yè)生涯做出了死刑宣判——不會有哪個隊伍愿意接受這樣一位前途渺茫、已是強弩之末的選手。更何況她現(xiàn)在的心理已是非常脆弱,訓練員辭職、隊伍解散這種事毫無疑問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濒?shù)婪蛲nD了一下,似乎是稍有猶豫,但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雖然作為一個學生會長說這些話很不合適,但是您想必也是很清楚的,我很擔心帝王這孩子將來會怎樣。如果您現(xiàn)在離開,她很可能會認為您也拋棄她而去……而從賽場退役之后,我能幫助她的也少之又少。”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稍微抬頭,直視著面前的人,“更何況您為了獲得現(xiàn)在的這個訓練員的職位,付出了不少的金錢和精力來進行相關的培訓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連現(xiàn)在的這個職位也是在向特雷森學院捐款之后獲得的吧?那為什么要現(xiàn)在拋棄這些呢?是否可以考慮……”
“十分感謝您的竭力挽留,魯?shù)婪驎L。但是做出這個決定也絕非是我的絕情之舉,而是迫不得已的下策。盡管我的背景對學院里的各位都是保密的,但您作為學生會長肯定知道我在大洋彼岸的那些產業(yè),以及那個聽起來不是很響亮的‘市長’頭銜吧?!彼麖纳砼缘氖痔岚锍槌瞿菑堅缫褱蕚浜玫募?,“這是前些時日寄到我這里的律師函,在學院審查的時候應該也有經過您手??偟膩碚f,要么我現(xiàn)在保留最后的尊嚴,回到我原來之處解決復雜而冗長的訴訟和產業(yè)問題,要么狼狽的被本地警方上門逮捕,然后引渡回國。想必無論是對于學院的形象和管理,還是對帝王來講,都是前者更好一些。我想您對于這個問題也有同感,對嗎?”
“……是的?!绷季玫某聊?,隨后是更長的沉默。學生會長室的門打開又關上,兩顆惆悵的心就這樣被厚重的門板隔開。
正午的陽光照在栗色的發(fā)絲上,閃爍出暗金色的光澤。東海帝王緊緊抓著他的衣袖,淚水簌簌地從臉龐撲落?!坝柧殕T……訓練員……為什么……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竽灰獟佅挛摇?/p>
他無法直視面前的少女。她又做錯了什么,以至于要受到如此煎熬?可一手釀成這一切的自己除了幾句平淡的安慰的語句之外,什么也說不出,什么也做不到——就連一個“我之后會回來的”這樣的寬泛的許諾都做不出。我無法留下陪伴,也無法帶她離開?!皩Σ黄?,帝王。對不起……”一邊重復著無用的道歉,流下廉價的淚水,一邊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挪下,“但,我真的要離開了?!鞭D身的瞬間,他嘗試忽略身后的號哭,但那撕心裂肺的聲音依然毫無保留地傳入耳中。
后來的事情相比之下順利了不少。高價聘請的知名律師確實名副其實,本就頗有勝算的官司以完勝告終,并在掌聲、歡呼聲和快門聲中結束。而后整理壞賬、規(guī)劃投資、安撫民意、環(huán)保運動、產業(yè)重劃等等諸多積少成多的決策和計劃全都解決之時,已是雪花紛飛的時節(jié)。終于從泥沼一般的公務之中抽身,看向窗外,卻不自覺地想起當初和那個女孩見面的時候。
那時腳下的城市尚遠不是現(xiàn)在這般大都會的模樣。這里還只是海灣旁的一座穩(wěn)步發(fā)展的新興小城。那些博彩公司或是貿易總部和這里還沒有任何的關系。完備的官僚系統(tǒng)足以解決所有的問題,而在辦公室看報告的日子實在是過于無趣。僅僅是一個偶然,一場賽馬娘比賽的二手轉播,以及一個偶然的心血來潮,鑄就了當時的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的一段因緣。
最開始的時候,自己選擇參加訓練員培訓,僅僅是為了熟悉行業(yè),并為未來發(fā)展相關產業(yè)做好準備——至少當時的備忘錄上是這樣寫著的。但是什么時候,訓練員這樣一個遠遠稱不上是夢想甚至稱不上專業(yè)的身份,卻成為了潛意識中無法否認的自我的一部分?是在訓練的孩子們登上夢想的舞臺的時候?是看著她們一往無前、不畏艱苦的訓練的時候?是得知建設賽馬場計劃的利潤太低不能執(zhí)行,但是依然繼續(xù)自己的已經失去原有意義的訓練員生涯的時候?不……他嘗試尋找這奇異感覺的源頭,但腦海中似乎是混沌的、無源的,仿佛在跑道上不停繞圈的賽馬娘一樣,一圈又一圈……
觸電一般的驚覺。那個同樣寒風吹拂的午后,在魯?shù)婪驎L帶他遠遠的看著即將加入隊伍的那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的時候,那個女孩就那樣在跑道上一圈又一圈的追逐著自己那不可見的夢想。陽光灑在夾雜著一縷蘆色的栗色的發(fā)絲上,閃爍出暗金色的光澤。那陽光般和煦的笑容和風鈴般清脆的聲音讓人即使在寒風凜冽之時依然深感暖意。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連自己都未能意識到的、一段不解的情緣已然結下,將原本毫無關聯(lián)的兩人如藕絲般緊緊相系。
他撥通了曾經向帝王要來的私人電話號碼?!皩Σ黄?,您撥打的號碼已停機……”不過是徒勞罷了。頹然坐在辦公椅上,一種久違的惆悵和愧疚再次從內心某個角落翻涌而出。在剛剛返回這里的時候,帝王引退的消息就已經公之于眾。那位曾在跑道上逐夢的光一樣的女孩,最終黯淡地消失在了離夢想不遠的黑暗之中,再無觸碰到那美麗彼岸的機會。等到終于從那段忙亂的日子中逃出生天時,這個號碼就已經無法撥通了。兩個月來,他時不時的抱著某種說不出的無望的希望嘗試這最后一個和她的聯(lián)系渠道,但毫無疑問的石沉大海。他究竟是在和她聯(lián)絡,還是僅僅在進行某種贖罪般的儀式?他已無法回答這個心中愈發(fā)響亮的問題。
手機的鈴聲響起,打斷了縈繞不清的思緒?!靶值?,我在這面準備好了酒菜,就等你來啦!”是那位博彩大亨的消息。當時讓自己不得不離開特雷森學院,回到這座城市的諸多事項之中,最為重要的就是這位似乎永遠也無法抑制自己的冒險精神的“風投大師”鬧出來的投資壞賬訴訟。盡管后來在多方幫扶之下這座城市的經濟支柱之一的博彩行業(yè)終于扭虧為盈,他也成功還清了曾經將他逼上絕路的債務——期間還在保護之下躲過了兩次謀害——但那段日子還是給他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在那之后他的冒險精神終于降到了可以被控制的范圍之內。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對自己這個不得不幫他處理爛攤子的家伙的感激。
夕陽的余輝傾灑在博弈總部的玻璃幕墻上,反射出的粼粼光輝頗為夢幻。一位馬娘——然而除了耳朵和尾巴這種特征之外,根本無法分辨出她的身份——穿著單薄而臟污的衣服,一手提著半瓶劣質烈酒,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這座大樓的門前。她抬頭看向這座燈火通明的紙牌塔,又灌下一大口酒精,而后用力將酒瓶擲向一旁。玻璃破碎的聲音更加重了她快步走向大門的腳步。
“抱歉這位……女士,博弈總部現(xiàn)在并不對外開放,請在預約后擇日……”前臺服務員的話還沒說完,面前這位看起來并稱不上高大或者強壯的女子輕輕一推,她便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倒,跌坐在地上。在附近站崗的保安也走過來勸阻,但依然是被強力推開?!斑@位女士,你的行為已經違法,如果您繼續(xù)一意孤行,將會導致您受到處罰……”“讓你們罰去吧!我已經什么都不剩了!”她直接撞開面前攔路的人或者東西,朝著樓梯快步走去。
“市長在二樓的會客廳里,攔住她不要讓她過去。”保安隊長小聲對身旁的另一個保安吩咐。但是他似乎忘記了對方作為馬娘,本就擁有超于常人的五感的事實。
會客廳的大門被一腳踢開,而后重重的撞在門后的墻上,金屬和墻面的碰撞聲讓人不由自主地顫抖。那位裹挾著酒氣和煞氣的不速之客大踏步走進屋內,后面則是一群想要上前阻攔卻又沒有膽量的保安。樓外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紅藍二色的閃爍燈光在金屬飾品的表面上交相輝映。
在這柔光燈照亮的大廳中,兩人再次四目相對。依舊清澈的雙眸和泛著暗金色光澤的長發(fā),依舊和離開時一樣的面孔?!暗弁??”“訓練員?”鬼使神差般的,兩人發(fā)覺時已經緊緊擁抱在一起。盡管整個屋子內充滿了詫異的目光,但兩人置之如無物。
“我們又再見面了。真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