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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抬起頭，你正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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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起舞的對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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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鹽，你還是和號錫一起吧？”理事指節(jié)點了點手中的筆記本，粗糙的紙頁被微汗粘起一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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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鹽總是會被這些奇怪的芝麻小事吸引，沒得到回應(yīng)的理事雖已在本子上記下了標(biāo)記但還是又叫了她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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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神發(fā)現(xiàn)周圍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她身上，夏鹽笑了笑，她手指抵在下巴故作思考的姿態(tài)，忽然對著門口問：“你怎么想呢，鄭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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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靠門框的鄭號錫這時才走了過來，額頭上還留有薄汗。他剛剛被隔壁舞蹈培訓(xùn)機(jī)構(gòu)的小孩兒纏去陪著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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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鹽一起合作當(dāng)然好啦～”他纖細(xì)而大的手掌附上了夏鹽的腦袋卻沒有揉，只是觸碰一下便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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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鄭號錫仍帶著笑容注視著她

還以為在跟小孩兒玩兒嗎？夏鹽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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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笑時的嘴巴像個愛心，看他笑時夏鹽心中的湖面總要掠過一陣微風(fēng)，但她卻從未將這個發(fā)現(xiàn)同他人分享

這是只屬于她一個人的秘密。實際上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她就發(fā)現(xiàn)了，因為鄭號錫似乎總是笑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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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社在當(dāng)?shù)匦∮忻麣?，甚至?xí)型獾氐奈枵咔皝怼｀嵦栧a便是“有名氣的舞社中有名氣的舞者”

這兩年舞社擴(kuò)大業(yè)務(wù)在街舞和其他舞種融合的方向努力，專攻現(xiàn)代舞的夏鹽也是在這個時間加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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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入社之后，一直都是和鄭號錫做搭檔。夏鹽似乎也沒思考過原因，初出茅廬的她憑什么就能和鄭隊長"綁定"呢？因為他們是一起跳是最好的，這幾乎是整個舞社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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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定一下主題吧？”鄭號錫遞給了夏鹽一本他幾乎隨身攜帶的小本子，翻開其中密密麻麻的一頁給她看

“哇…準(zhǔn)備了好多…”

書頁上除了不同深淺在不同時刻被記錄下來的關(guān)鍵詞還有各種記號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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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參加的當(dāng)季舞蹈大賽本身包容性很強(qiáng)，不需要太多前提就可以有參賽資格。高強(qiáng)度的比賽和不熟悉的對手要求舞者必須每場都把畢生所學(xué)凝練成完美的一小段，競爭因為這樣看似和善的規(guī)則不減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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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tterfly怎么樣呢？”夏鹽的指節(jié)戳在那道紫色波浪線上

“OK！”鄭號錫一下站起來

夏鹽知道，她選中了他心里的答案

“歌曲我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先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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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率高的出奇

專業(yè)舞者就是像鄭號錫這樣的嗎？連搭檔的習(xí)慣長處都了如指掌，不只是盡情釋放自己的閃光點，而是實在的在為兩個人一起釋放更大的能量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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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鹽因為“破繭重生”這個概念選中的主題被鄭號錫夸贊把幼蟲期既掙扎又含著微弱希望的感情表達(dá)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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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么她有些被戳中，可能她本來就是毛毛蟲的緣故吧…別扭的不受待見的，是蝴蝶這個美麗生物情愿不存在的丑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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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夏鹽情緒變得有些低落，鄭號錫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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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們小鹽表現(xiàn)的很好！要給你稱贊貼紙了的程度?。≈赖陌?？哪里有什么問題都可以提出來的！”

夏鹽感受到頭頂再次落下熟悉的溫柔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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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好好表現(xiàn)的…拿冠軍吧號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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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鹽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自信說出這種話，嘴巴就這么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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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蝴蝶的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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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熱烈的。是照耀下曝光的路面，是口腔間碎開雪花般的冰塊兒，是遺憾郁結(jié)，更是爆裂，是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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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找來舞社那一天，夏鹽正和鄭號錫在燈光昏暗的排練室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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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轉(zhuǎn)之后立刻進(jìn)行托舉太危險了，我不會同意的”

“可是這樣效果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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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鹽不理解，舞蹈大賽每一季都是人才濟(jì)濟(jì)，不僅拼舞蹈實力更拼靈感創(chuàng)意

為舞臺效果冒險對舞者來說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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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的”

已經(jīng)投入了那么多心血，如果可以把它做到一百分當(dāng)然不會容忍九十九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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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試一下……”倔強(qiáng)的手臂觸碰上鄭號錫抱在胸前的拒絕，就在夏鹽想要起跳逼他同意的瞬間，排練室的門忽然傳開什么東西破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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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夏鹽爸爸手中的玻璃酒瓶只剩半節(jié)，粗重的喘息一寸寸將寬敞的排練室變得逼仄，長發(fā)將那張可怖的臉掩上更顯陰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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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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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沉思中的鄭號錫被突然的聲響嚇到正下意識擋在夏鹽前面，神經(jīng)高度緊繃。沒成想后面在顫抖的女孩兒竟吐出對親人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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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氛圍很不對，不過除了那聲巨響，男人也沒再發(fā)出什么動作。鄭號錫將自己的手覆在還在顫抖的夏鹽手背上，順勢牽住將她護(h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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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是夏鹽爸爸嗎…？”鄭號錫想多開兩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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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將挪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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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是落在夏鹽右臉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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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瞪大瞳孔，將兩人距離隔開更遠(yuǎn)。夏鹽沉沉低著頭不愿讓他查看傷勢，但還是被鄭號錫看去了兩粒淚珠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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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鹽?。。。『媚銈€死丫頭??！不是說不讓你跳舞嗎？！家里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嗎？！他媽的老子說什么都不管用了是吧！離了婚我也是你爸??！你和你媽一樣都只會勾搭男人！狼心狗肺！”口水由著激烈的情緒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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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男人不斷惡劣地吐著臟話，而夏鹽什么都聽不到，看著自己被緊牽著的手卻只想趕緊離開這里

離開鄭號錫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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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真是小白臉？！”令人作嘔的酒氣再次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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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鹽迅速擋在鄭號錫前面，而男人毫不猶豫地把她扔開。沒人想到親生的爸爸會這樣拖拽孩子，不是像對待女兒而是像對待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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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鹽跌坐在地，本就因最近緊湊的排練有些疲憊的小腿狠狠折了一下，劇痛蔓延，她的全身急劇冒著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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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這里?。≡谶@里??！”警衛(wèi)的呼喊伴隨著燈光全亮，亮堂瞬間充斥著寬敞的排練室，晃的人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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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錫死死攥著男人的手臂沒有半點松開的意思，眼神里都是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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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夏鹽只覺得自己像是耳鳴了一樣，小腿也抖個不停，大腦和身體都逐漸變得無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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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夏夜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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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為您播報：為慶祝本季舞蹈大賽圓滿成功，閉幕式將盛放千發(fā)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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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則消息她本應(yīng)該是在舞社最大的排練室聽到的，而現(xiàn)在夏鹽是在迷你的幼兒舞蹈啟蒙班照顧手腳歪七扭八的小朋友的間暇通過新聞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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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一個小朋友拉了拉夏鹽的衣角讓她回神，“電視里在放的是今晚的閉幕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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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晶屏正在回放參賽選手的精彩片段，夏鹽心里一絞一絞的，轉(zhuǎn)移注意力蹲下打發(fā)小朋友：“對呀～小寶想看嗎？可以讓其他小朋友集合一起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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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鬧哄哄都來了，夏鹽卻沒再往電視看一眼

想看到鄭號錫…又不想看到鄭號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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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晚之后，鄭號錫只在她手術(shù)后來醫(yī)院見過一面，之后就再沒見過。

很想他但又不想看到他和別人一起表演。不是低看另一位優(yōu)秀舞者，她很明白自己是嫉妒，是不甘心

butterfly是他們一起創(chuàng)作的作品，每一個細(xì)節(jié)每一個設(shè)計都是那樣熟悉，而女主角卻不再是她了，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己身體肌肉在什么時候應(yīng)該怎樣發(fā)力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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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哭了嗎？”

不能指望小朋友的眼力見兒，夏鹽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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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老師你別哭??！大家快來看！”

一群小朋友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身上都圍了上來，夏鹽快不能呼吸了

心中積攢已久的郁結(jié)頃刻爆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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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啊……鄭號錫在他的舞臺上正閃閃發(fā)光，而自己現(xiàn)在卻那么糟糕狼狽

好討厭這樣的情緒，不受控制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夏鹽只覺得是欣賞，是敬佩。一旦分開了，明明是一個街道的距離，卻變成了兩個世界。這樣的落差讓心中那團(tuán)迷霧般的火苗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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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鹽喜歡鄭號錫，可她好像再也沒機(jī)會說出這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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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鹽…你沒事吧？”戴老師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舒服的話可以先回家休息，沒關(guān)系的。”

夏鹽也沒打算硬撐，好面子的她短時間也沒想好怎么出現(xiàn)在小朋友面前。

請了假她便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即使街上現(xiàn)在一定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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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鹽，沒事吧？”消息傳的可真快

“我沒事媽…”

“今天…是閉幕式的日子吧？”電話那頭的女人似乎一瞬間變得情緒劇烈，“對不起女兒…是媽媽對不起你…”

“媽…”

夏鹽很無奈，沒有人該說對不起，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該承受的

“別說對不起，不是你的錯”再多的話夏鹽也說不出口了

她其實也不知道這些雞零狗碎的情緒該如何發(fā)泄。

只能在遞退社申請的時候，在給小腿一邊邊做按摩的時候，在閑的哪里都不能去只能一動不動盯著天空的時候回憶過去。她懇切懷念著童年還算幸福的一家，懷念周圍人對自己舞蹈的夸贊，懷念溫柔的鄭號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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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鹽換衣服的時候下意識伸進(jìn)衣兜，不熟悉的彩印厚重感。

皺著眉拿出來一看：

是今晚煙火大會的游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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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媽媽塞的嗎？

夏鹽心臟一驟后做出判斷。

現(xiàn)在的她很敏感……

看著票根上燦爛的漫天煙火，夏鹽心里變得激蕩不安

可以去看嗎？要…去看嗎？會遇到他嗎…？

夏鹽將票收回衣兜，快走出機(jī)構(gòu)的大門后卻像被人施了法直直定住

“小鹽～一起看煙花啊～”鄭號錫的愛心嘴又一次蕩起了夏鹽心里的那片湖

“鄭號錫？”

怎么…突然出現(xiàn)了…？

“哎喲比賽可把我累死了！”

這么久不見，夏鹽感覺他和自己更熟了。之前他明明只會叫自己小鹽的…而現(xiàn)在卻能自然的樓上她的肩

“你抬頭！月亮都出來了！”

夏鹽跟著他抬頭，卻只看到了他的眼睫

“我們得快點去看煙花啊～票你收到了吧？我跟你說你都不知道這次比賽有多驚險……”

那天的煙火夏鹽是透過鄭號錫的眼睛看到的

煙火燎開蠶蛹的繭

夏鹽得以看見鄭號錫的臉和那笑意盈盈只看著她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