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這個人終于又想起他的諾火了(

因為原型是腦洞口嗨流，所以部分用詞就沒那么講究，情節(jié)推薦也會很怪，幾個不同的東西疊在一起，看不懂的話就評論區(qū)直接說吧(

名字是我瞎取的，部分是劇情。

CP:諾格佩勒?煌明火王

之前看到《珍珠》的文案，講的是珍珠族。

瀛海深處有一座城，城中住著珍珠族。珍珠族要一千五百年會化為人形，再用一千五百年重新變?yōu)橐活w珍珠。原故事講珍珠族的一位少女，在她生命的一小段時間中自岸邊遇見一個唱歌的少年……學著他的模樣微笑，歌唱，直到他成長離開。

原故事講的是成長和告別，但是感覺這種關于生死輪回和生命周期的主題，格外有一種史詩的悲壯。換個角度想想，真的挺美，遂寫之。

仔細想想，生和死，好像都只是一個瞬間的過程。沒有太多痛苦和快樂，眨眼間就注定了因果。

可倘若，生來與死去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呢？

會不會寂寞呢？一定會孤寂的吧……

有人這樣問天地，問并不存在的命運和輪回。

只可惜，并沒有人愿意給出答案。

因為，連神明也沒有答案。

于是就這樣，按照命運的安排，天地用一萬年時間見證一只火龍誕生，見證一團獨一無二的火焰來到這世界，聽一顆心跳動著，向四周散發(fā)無邊光熱。

然后，這只火龍再用一萬年時間，走向生命終點，重歸天地懷抱，化為無盡星河里的最平淡一顆，獨自閃爍。

火王的生命周期是兩萬年，足夠這世界滄海桑田變遷。

每次輪回都意味著忘記前生所有，重新用迷茫雙眼撞進無比熟悉又陌生的人間。

傾蓋如故，白首如新。

一身清白地來，一身清白地走。

可直到某次輪回，火王無意間搞砸了很重要的事情。天火廢墟化為灰燼，傷痛，灰煙，陰霾，逐漸籠罩火的國度，徹底將他推向萬劫不復。

也就是在這向死而生的途中，這團火催生了神明的出現(xiàn)。天神澤世，諾格一朝抬眼，火王就這樣進入他的視線。

他們順理成章地結(jié)識，天地緣分，命中注定。

諾格總會寬恕火龍許多的不小心和馬虎大意，偏愛他身上的每一縷光焰，哪怕一些小錯誤，在戀人眼中變，也會成閃光點。

沒有秩序神棒打鴛鴦的戲碼，諾格默默留在天火廢墟，日夜陪伴火龍。

諾格實在琢磨不透火龍的愛好和脾氣?；鹜跻匆凰退弦徽欤匆怀跃统詡€肚渾圓。在龍族看來很正常的行為習慣，偏偏放在火王身上就顯得獨一無二。大概陷入戀愛的神明也跳不出那層戀愛濾鏡，只好被迫接受這份甜蜜的苦惱。

火王和諾格間總有種相依為命的意味在?？偢杏X待在一起的時候，連天火廢墟的風都變得不那么灼熱了，反倒溜過眼角時還有一絲清涼。

“在想什么呢？”諾格戳戳火王的尾巴。

“不能……想別的事情嗎？”火龍揚起腦袋，“那就是在想你！”

“我不相信。”諾格眼珠一轉(zhuǎn)，“你的腦袋里裝得下吃喝玩樂喝和一整個花花世界，唯獨裝不下我?！?/p>

“不可能！你這是誹謗！”火龍長尾輕輕甩在他身上，面露不悅，“才不會是那樣呢！”

“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忘了這所有的一切，忘了自己愛吃什么，愛玩什么，甚至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把你最珍藏的小石頭全部忘完了，自然也不會記得我?！敝Z格故意撅著嘴，開起無厘頭的玩笑來。

“我肯定會記得的！”火王搖頭，“我會向你證明的！火龍的記性是全龍族中最好的！你再也找不到比火龍更擅長記憶的生物！”

“那么，你記得一萬年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嗎？”諾格笑著開口。

火龍陷入沉思。

“不記得了，或許那時我還沒出生呢！沒出生的時候的事情怎么會記得？”

諾格但笑不語。

“我相信你?！?/p>

他貼緊火王的胸膛。

“你哪怕忘了全世界，也不會忘了我的。”

“因為我是你生命里獨一無二的存在，對嗎？火王大人。我們于彼此，都是獨一無二的?！?/p>

“是這樣的！”火龍低下腦袋，蹭蹭諾格的頭發(fā)，“全世界都沒有你重要，忘了全世界也不會忘了你的?！倍嘁笄械脑捳Z啊……

前一世也是這樣說的呢……

甚至地點，時間都一樣，就像時光倒流一樣，回到命中注定的哪一刻。

上一輩子的火王也是這樣，坐在自己身邊，天對岸的日暮緩緩落在身上，暖光四溢。

神明一生摯愛的火龍卻像陷入某種詛咒，被迫重復著無謂的輪回。

諾格心底還是后悔不已。

——他不確定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或許最開始，他就不應該那么自私。

放火王離開，還是強迫火王留在自己身邊。

就算是神明，也會猶豫吧……

誰會忍心看著自己的愛人離自己而去？

于是，諾格選擇了后者，將自己無限壽命與火龍共享，這樣，無論處在哪個時空，他們總能憑著靈魂的輪廓相認，他們共同享有無盡的時間……

多么美好的愿景，只可惜現(xiàn)實不是這樣的呢……

永生，與其說是一種法術，對于凡人而言，更像是一種詛咒。放在火王身上的體現(xiàn)就是——兩萬年一輪回，用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記憶為代價，換取一次重生的機會。

兩萬年一生，兩萬年一死。

眼前，火龍的心跳聲如此震耳欲聾，可聽在耳邊，卻越發(fā)不真切起來。

如果火王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會怎么想呢？知道一切輪回的根源都是自己的貪念，又會怎么想呢？

大抵會埋怨自己吧？也許就此分道揚鑣吧……

也是，像他那么愛自由的龍，又怎甘心被這樣虛情假意的愛囚困。

說是后悔，多少有一點的吧。

“你怎么突然不說話了？”火龍晃晃諾格的腦袋，“你有時候總是這樣，說起話來有上句，沒下句?！?/p>

“是嘛……大概是斷片了?！敝Z格強裝鎮(zhèn)定，故作云淡風輕地回應，眼角卻多出幾分澀意。

一萬多年前的他也如現(xiàn)在這樣，哪怕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也沒忘記同他鄭重的道別。

“你說這世界上有神靈，那會不會有來世往生呢？”火王還在追問，那些看似沒什么意義的話題，在這一刻都顯得彌足珍貴。

“我不知道，也許會吧……”諾格面露茫然。

“那我下輩子會去哪里？你還能找得到我嗎？我還記得你嗎？如果下輩子我不是龍，變成了一只鳥，一條魚呢？”火王還在漫無邊界地想著，現(xiàn)在在他腦海里回蕩著早已經(jīng)不是對于死亡的恐懼，而是想著下輩子要怎么重新找到諾格。

若是一個人活夠了，面對死亡想必也是坦然的吧。

可若是沒活夠的話，才會期盼有來生呢……這輩子沒做完的事情，沒說完的話，沒陪夠的人，都留到來生再去彌補。

“無論你變成什么模樣，我都會找到你……”

“這樣啊，那就好！我真害怕像我這么笨的龍會走丟，害怕把你一個人留在黑夜里走夜路……沒有我，你可怎么辦啊？”火王說著說著便有些困倦了，逐漸開始眼皮子打架，“所以我們下輩子還會遇見的，對嗎？”

“是的，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永遠……”

“那你要記得和我拉鉤上吊?！?/p>

火王只覺得爪子沉重得很，根本沒有抬起來的力氣。

諾格先一步握住他的爪尖，輕輕放在心口。

“我以天地起誓，永生永世都去尋你……無論何時，無論何地?！?/p>

“那么要是你找到我的時候，我不記得你了怎么辦？”

“那你可要一直記得我呀……”諾格微笑著貼近，“你說過你是天底下記性最好的火龍……還記得嗎？你還記得嗎？”

“是……是吧……是這樣吧？”火王意識有些迷糊了，“我會努力記得的，那么，再見啦……”

火王躺在諾格懷里，漸漸失去氣息，一切歸于死寂。

于是接下來，神明又奔波去山海，去江湖，去人潮，去天地四方，去尋找他的火龍。

找到之后，再把他帶回天火廢墟，一神一龍大眼瞪小眼。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轉(zhuǎn)世的小火龍氣呼呼看著這個把自己拐走的大家伙，沒給諾格一點好臉色。

“我是你的一個朋友，你可能忘記我了……”諾格好聲好氣同他講話，語氣里滿是寵溺和放縱。

“朋友？我沒有朋友！火龍不需要朋友！”小火龍用尾巴對著諾格，卻被倒吊著提起，“喂喂喂，你干嘛！干嘛動我尾巴？”

“不聽話嗎？不聽話要打屁屁哦……”

這樣童趣十足甚至有些幼稚的話語從神明口中說出來，難免有些奇怪。

可諾格不這么想，他巴不得每時每刻都同火王這樣說話。

諾格看著小火龍在掌心掙扎過好一會兒，這才慢慢把他放下來。不甘示弱的小火龍立馬撲到他身上亂咬，兇悍至極，和記憶里那只同樣不省心的大火龍沒有半點區(qū)別。

同樣的靈魂，自然也有相似之處。

諾格像小龍的貼身保姆一樣，每天和他嬉笑打鬧，一天天看著小火龍慢慢長大，直到和自己比肩同高。

“你是火系精靈王，我是神的使者……我?guī)砩衩鞯脑t諭，令你成為主宰天地火焰的龍王?！?/p>

誰年輕的時候沒點中二病呢？如果沒有那段年少輕狂的時光的話，大概整個人生都是不完整的吧……

偏偏火龍就吃這一套，這樣荒謬而不著調(diào)的套話恰恰是他的最愛。有時諾格想不出來，只好現(xiàn)編現(xiàn)用，竟也能把火龍哄得一愣一愣的。

“你說你是神使，對嗎？”

“對啊……所以才來找你?！?/p>

“為什么會是我？”

“因為你是極其特別的存在，整個天地間都獨一無二的存在，非你莫屬，非你不可?！?/p>

“我有這么特別嗎？說到底不也是活得平平常常，沒什么波瀾起伏……”年輕的火王搖搖頭，“甚至連自己的人生都沒搞懂怎么活，卻要承擔整個族系的重任，這是不是也太為難我了一點？”

“你不是一個人，我會幫你的……”諾格輕輕一笑，“但凡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p>

“可是我不想干活，不想勞動，只想吃飯睡覺……這些難道不比那些事情好？”

“如果換做成熟的精靈，王可不會這么說……”諾格摸摸他的腦袋，“你之前可不是這樣……”

他忽然閉口不言。

那是上輩子的事。

火王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他。

“我之前，怎么了嗎？”

“沒事……”諾格勉強一笑，“我的意思是之前答應過的，現(xiàn)在可不能反悔。你答應過要成為很棒的精靈王?！?/p>

“像史書上的那樣嗎？”火王隨手招出天火廢墟的史冊，上面的每任精靈王一一浮現(xiàn)，“他們都和我好像啊……”

“你們一脈相承，自然如此?！?/p>

諾格應和著他的話，假裝沒發(fā)現(xiàn)歷任精靈王身后的陰影。

那是他自己啊，從來只見其影，不見其人……

他能用如椽巨筆幫火王寫下生生世世的豐功偉業(yè)，卻無法在青史上留下半句姓名。

他太害怕被火王發(fā)現(xiàn)了……

這樣的風險太大，他不希望一切真相最后會如紙包不住火一樣，狠狠摔在兩人面前。

他還想陪著火龍長大，教會一切他不會的東西，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他最喜歡教小火龍偷吃禁果，聲音那樣青澀，個頭也不高，蜷縮在他懷里的模樣像個瓷娃娃。龍尾和爪尖都蜷緊，淚跡斑斑，被欺負得喘不上氣來。

真是奇怪，明明這些事情并不應該這么快就教給小火龍。奈何他耳根子軟，實在耐不住小火龍的死纏爛打。

就像對方生生世世輪回，卻每一次都會賴住自己不撒手。

“好難受嗚嗚……以后再也不要了……”

“你會喜歡上的……”

“不要……唔……啊……”火龍一翻白眼，徹底告別了年少懵懂。

這些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重復次數(shù)之多，時間跨度之大，已幾乎讓他麻木了。

?

時間拉回現(xiàn)在，迎上火王疑惑的目光，諾格只覺得問心有愧……

他本不該瞞著的，都是因為他的自私才讓火王靈魂一次次遭受痛苦。

收獲了愛情，卻失去了自由，那又有什么用呢？

諾格囁嚅著想開口，千萬句欲言又止，卻忽然被龍爪搭上額間。

“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奇怪，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發(fā)燒了嗎？”火王凝望著，諾格面露擔憂。

“也許吧……終歸是有一點頭疼的?！敝Z格扶額，心有不可言說之無奈。

“神明不是不會發(fā)燒嗎？”火王一下戳穿他的謊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是在想羞羞的事情，所以這才又害羞了，對嗎？都已經(jīng)是老夫老妻了，不用擔心那些事情！倒是你，到現(xiàn)在還容易臉紅，跟個小孩子一樣?！?/p>

火龍還是和從前那樣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無論外界風評多差，只有諾格明白火龍的真正模樣。

他終于無法忍受如此痛苦的輪回，猛然把火龍按在地上，看似瘦弱的身軀在龐大火龍面前顯得微不足道，但又格外有力。

“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火王心甘情愿被他撲倒，面上甚至帶著些享受。

“你還會離開我嗎，像之前那樣？”諾格有些哽咽，他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

“什么離開，什么像之前一樣？諾格，你在說什么呀？是不是燒糊涂了？！”火龍蹭蹭他的額頭，幫他挽起眉邊的碎發(fā)，“我一直都在，我不會離開的?！?/p>

“只是……我要告訴你一個真相，一個卑劣的真相。但求你，無論如何，無論你聽到后作何感受，都請不要離開我，好嗎？”諾格定定看著他，眼神里是從未有過的脆弱。

“你在說什么？什么真相？背著我把甜甜圈藏起來了？還是半夜偷吃燒烤沒帶我？”

諾格死死攥住他的龍爪，把事情的來龍去都脈同火王說過一遍，頹然坐在地上。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火龍緩慢消化著這個“卑劣的真相”，顯然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這樣嗎？確實，挺難以接受……原來我已經(jīng)活了幾十萬年了，也跟他們一樣變成老東西老妖精了……”信息量太大，火王想了半天，“沒想到我愛你愛過這么久。雖然每次都會忘記，但你還是沒有拋棄我，還會去我下一次降生的地方找我，然后把我?guī)Щ剡@里?！?/p>

諾格點點頭，顫抖著聲音開口：“你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既然如此，你會怪我嗎？”

“不會呀，仔細想想，其實也沒有那么難以接受。恰恰相反，我還會很高興，原本以為自己只有幾萬年可活，沒想到下輩子還有機會碰上你，那可真是太好了！”

火龍坐定，又開始思考起來。

“只是，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呢？幾十萬年都這樣嗎？那豈不是很多次，你都專挑我小時候騙我！找各種借口來糊弄我？”

“不不不，絕對沒有！這么可愛的弗萊姆，我疼愛還來不及，怎么會糊弄？”諾格連忙擺手撇清關系，雖然說這話時他確實有些心虛，但他對龍龍的真心天地可鑒！

也許這件事并不困難，像他所想一樣，那樣困難，也許火龍也是樂在其中的……

那他們呢？那他們怎么辦？還是像現(xiàn)在這樣過？

“與其憧憬虛無縹緲的來世，那不如先把今天過好……?”火王的最后一句話擲地有聲，一下就把諾格拉出那些虛無幻夢。

“只是覺得這也太不公平了，明明是我們兩個一起經(jīng)歷的，憑什么那些好事只有你一個人記得？”

“當然不會……如果你想知道，我會把那些事都一一告訴你?！?/p>

諾格面頰漲紅，還在試圖挽回龍龍的心。

“前世的我也和現(xiàn)在一樣嗎？”火王撐著腦袋，“這么說，我每次的生命都是兩萬年？”

“每一世的你都很可愛！都是全天下最溫柔的火龍?！?/p>

“我還是覺得很不甘心??！你這樣干也太可惡了吧！為什么你每次都能享受養(yǎng)成系？我卻始終不記得發(fā)生過的一切……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不平等的事情？”

諾格輕聲一笑。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很嚴肅！”

火王一爪拍在他身上，不痛不癢。

“那下輩子換你來找我，好不好？”諾格沒生氣，依舊輕言輕語。

“不好！那也太麻煩了，我最討厭小孩子了！誰知道小時候的你會不會是個熊孩子？我是只笨龍，我可沒那么多閑心去養(yǎng)孩子。”

“不用你養(yǎng)，我養(yǎng)你便是。”

火龍看起來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欺騙和自私呢……甚至可以稱得上波瀾不驚，連半點起伏都沒有。

可越是這樣，心里越是惶恐不安啊……

既然已經(jīng)把話說開了，也不用去想那么多雜七雜八的事情了吧。

諾格在火王懷里輕閉上眼，仔細聽著火龍的埋怨和數(shù)落，每一句砸在身上都格外親切。

?

話雖如此，火王身上終歸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從那天開始，火龍每天早上總喜歡躲著諾格跑出去，不知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每當諾格問起，也總是語調(diào)曖昧，支支吾吾。

“沒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別問了……”火龍雙爪捂著腦袋，臉頰漲起微紅。

“好吧……”諾格攤手，失落不已，“那就算了吧?！?/p>

他一邊說著，一邊折身離開。

終究還是生疏隔閡了……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吧，換位思考一下，假如是自己，被火龍生生世世騙得團團轉(zhuǎn)，心里也不會好受吧。

“等等，你去哪里？”火龍飛快滑行到他身邊，“你是不是不開心？是因為我瞞著你嗎？”

“沒有啊?！敝Z格眨眨眼，“我發(fā)誓，我從來不會好奇別人的小秘密?！?/p>

“其實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你想知道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會很……”

火王話還沒說完，臉上的緋紅就已經(jīng)把他出賣得徹底

“覺得很不好意思……”火龍忸怩著從身后拿出紙筆。

“這是？”

“是日記啦！之前我每天得過且過，想著過一天就是一天，卻從來沒想過把以前美好的東西撿起來……如今你這么一說，我確實該養(yǎng)成記日記的習慣，這樣再輪回的時候，就不至于把那些東西全忘記了！就算忘記了，看看也總能想得起來！這樣我的后世，后后世，后后后世，打開我寫的這些東西，就能回憶起我們之前的故事?！?/p>

“是這樣啊……”諾格一陣怔愣，“我之前卻從沒想過還可以這樣。”

早知道就和火王坦誠相見了！

倒是他誤會了。

“我把我的第一次給了你，你的第一次卻給了第一世的我！太過分了！”火王越說越憤慨，“你說說看，如果偏要在這么多代的火龍里選一個，你選誰？”

“每一代的你都無可挑剔！這種問題，換做是誰都選不出來！”諾格連忙挑開話題，“不過，這可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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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我可是全天下最聰明的火龍！而且有了這本日記，將來你玩養(yǎng)成系的時候，我就不怕受你蒙騙了！這輩子來不及同你算的賬，自然不能就這么算了，我要把他們?nèi)坑浵聛?，留著下輩子再跟你慢慢算。?/p>

如此看來，這還是一只記仇的火龍。

“好啊，我等著你?！敝Z格挑眉勾唇，笑意潛滋暗長，“我等你來完成世上最偉大的復仇計劃?！?/p>

“還有，雖然你知道了，但是你不準看！”火王一邊說著，一邊警覺地報緊日記本，“而且你也不準偷偷篡改，也不準瞞著下一世的我！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都依你。”諾格輕點頭，“你想拍照，想寫日記，錄視頻都可以……你甚至可以錄一段采訪，告訴下輩子的自己不要上了臭男人的當！”

“那可不行，這樣的當可是必經(jīng)之路！憑什么我這上輩子受過，這輩子受過，下輩子他就可以走捷徑？”火龍鼓起嘴，一臉不滿。

諾格怎會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只不過沒想到會這么夸張而已。

如此看來，這還是一只愛吃醋的火龍……甚至連前世和后世的自己也不放過。

“倒也不用急著這么傷春悲秋，還有那么多年好活，現(xiàn)在才多大就把后事都交代好了？不像你的性格??！”諾格實在忍不住嘲笑他，“不像那個沒心沒肺的你！”

“那可不行！活著要好好活，死也要死得壯烈一點！而且到時候，我要在全天火廢墟直播我的葬禮，我親自主持！”火龍不怎么認可諾格的想法，他有更好的決策，“我大概會是第一位同時參加自己的婚禮和葬禮的火龍！”

“這樣啊……這樣才算是你這腦回路能想出來的東西，清奇古怪。”諾格忍俊不禁，跟著笑出聲來。

只是這笑里帶著多少回憶的酸澀，不得而知。

一開始他也沒有辦法接受火龍每隔一段時間必須離開的現(xiàn)實，葬禮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恨不得當場隨他而去……

到后面竟也慢慢習慣了……

只是每次都會在火王胸口放上不同的花，最中央永遠點綴著同一朵彼岸花。

鮮花簇擁著火王，哪怕到最后只剩下皚皚白骨，那一枝金燈花也算是印證火龍來過的痕跡。

他總想著在埋葬火龍的土地上，能長出無盡的花海，用前世的龍骨把現(xiàn)世的火龍鎖住，永遠鎖在自己心里。

他還有過更惡趣味的想法，等有朝一日，火龍知道一切，自己再帶著他出來野外做一些光天化日下最適合做的事情，然后告訴他，他們現(xiàn)在巫山云雨的地方，曾經(jīng)埋葬過無數(shù)火龍的骸骨。

有一種墳頭顛鸞倒鳳的感覺，怪，但是快意。

“還沒完呢！既然婚禮有主題，葬禮為什么不能有主題？！更何況我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我要把我每一生的葬禮主題都規(guī)劃好！迪士尼風格，暗黑童話風格，傳統(tǒng)中式風格，一定要把每種風格都體驗過一遍?！痹谥Z格浮想聯(lián)翩的同時，火龍還在興致沖沖的規(guī)劃著自己的葬禮，“到時候，我的葬禮上，所有人都不準哭，我還要在棺材前面的大屏幕上放《愛如火》，如果有墓碑的話，你記得每年來看我的時候都要放一桶肯德基，如果能每個星期四來就最好了！”

火王已經(jīng)想好了，自己的葬禮上所有精靈王都不準缺席！而且還要他們一一演講悼詞。

葬禮上每個精靈王都裝作很悲傷的樣子，等所有人發(fā)表完悼詞之后，他再上場對每個人的發(fā)言一一點評：

“水王的太肉麻了！要不是死的是我自己，聽完我都要哭了。”

“冰龍王的是網(wǎng)上拷貝下來的！你甚至連錯別字都不愿意改！！太壞了！下次我的葬禮你不準參加?！?/p>

“龍王能不能有點新意？每次都用同一個稿子，我會很無聊誒，只改改日期有什么意思嘛……”

到最后，自己最喜歡的肯定還會是諾格的發(fā)言！

諾格肯定會用心準備的。

就在如此詭異的氛圍之下，諾格聽火王眉飛色舞地交代完他的后事，腦洞之異想天開，恐怕是死神來了，也得當場甩火龍一耳光。

諾格又有什么辦法呢？既然火龍想，那他就一一記下，照做便是。

“讓我想想，除了一個花花綠綠的葬禮……什么瘋狂星期四，清明節(jié)墳頭蹦迪，中元節(jié)和化裝舞會……哈哈哈哈哈我還想聽你一邊唱小寡婦上墳，一邊把可樂倒在土里面！”

“這……也太荒唐了……”諾格眉頭緊皺，“還要唱戲腔嗎？這算是高難度挑戰(zhàn)了吧。”

“你不愿意嗎？不愿意就算了……我到時候找別人給我唱，最好是清明節(jié)的時候搭一臺戲，拉全王國最亮的鐳射燈來，中西合璧?！?/p>

“行行行，我給你唱，不用這么大費周章……”

火王得了諾格應允，當下便得意洋洋起來。

“這才對嘛！”

諾格總感覺自己中了火王的圈套，偏偏又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好勉強應下。

于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火王每日都神龍擺尾大搖大擺從諾格眼前走過，甚至還幫自己買好了挽聯(lián)。

“你覺得這個怎么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諾格一時語塞，“如果是過年的話，也沒必要把挽聯(lián)當成對聯(lián)貼在門口吧……這樣未免也有點太過晦氣了。”

“怎么不行？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把婚禮和葬禮的風格也跟著一起換一下！”

“把花籃換成花圈嗎？”諾格已經(jīng)被他整得沒脾氣了。

“不要花圈！”火王一拍桌子，“可以接地氣，不能接地府。”

“有別的想法也一并說了罷。”

從火王提起這個話題開始，諾格就明白，對方絕對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從今天開始，我每年要過兩次生日！一次是生日，一次是祭日，吃兩次蛋糕和大餐！”火龍趾高氣昂地對諾格提要求，“按理來說活了這么幾輩子，生日和祭日都不止兩天了！那就打個折，統(tǒng)一按兩天算吧，上一輩子什么時候死，這一輩子什么時候生，都算上！”

“你不是在減肥嗎？這不是你暴飲暴食的借口！”諾格臉上被算盤珠子崩得生疼，不假思索一口回絕。

“嗚嗚嗚嗚嗚你連兩頓生日蛋糕都不愿意讓我吃……”火王滿臉委屈的控訴著，“龍都要死了，你還這樣藏著掖著！”

當然，諾格最終沒拗過火王，像婚禮的葬禮安排上了，小寡婦上墳安排上了，一年兩次的生日蛋糕也都安排上了。

火王特意買了個電子顯示屏，專門計算自己還有多少時日可活，明晃晃的幾千年倒計時，無疑刺痛諾格的心。

“你……誒……”諾格實在覺得無語凝噎，“你開心就好。都無所謂?！?/p>

“這樣確實不太好，還有這么長時間呢！我們還能做好多好多有意義的事，也不必著急等那一天吧！”

一邊說著，火王卷下顯示屏放進嘴里大吃大嚼。

“有點……麻……劣質(zhì)產(chǎn)品還漏電……”

“它本來就不是用來吃的，當然會漏電。”諾格實在哭笑不得，又想不出話反駁火王，只好任由他撒潑。

這一世，似乎因為把話挑開了，他心頭也跟著踏實了許多。

原本平淡的日子漫長起來，一天天流淌過眼角。

和往世一樣，最后那段時光里，火王也開始變得嗜睡，do一次好幾天都緩不過來，吃東西的時候也沒什么胃口……

“是不是時間要到了呀？”火龍趴在巖石上，諾格坐在他身邊。

“我不知道……”諾格不知是看淡生死了，還是逐漸麻木了，每次都是這樣，想留卻留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火龍一天天老去，陷入無力。

“你說，之前我同你告別的時候，是不是也這么傷感，這么委屈呀。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次我爭取換種態(tài)度。重復的東西看多了也煩了對吧？”

“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愛聽，重復上幾千遍也不會覺得厭煩?！?/p>

“這樣，感覺這樣的話，你上輩子一定也跟我說過?！?/p>

“哈哈，被你發(fā)現(xiàn)了。”諾格淺淺一笑，“不過你也沒有力氣拿尾巴甩我了?！?/p>

“老了就是不好，不過我會記下來，下輩子每天都拿尾巴甩你?！?/p>

“我等著。”

“總感覺，你還有好多故事沒講給我，那么多前世，林林總總算下來，得有多么蕩氣回腸啊?！?/p>

““我會的，我會把他們都寫下來……你會被所有人記得，不會再有關于忘記的事情發(fā)生了?！?/p>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guī)е洃浫硎?？”火龍蔣整只都顯得有氣無力，強打起精神開口。

“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如果我把一切都忘了，還要再去回想起來，這也太累了。而且于你而言，不是更深的痛苦嗎？”火王搖搖頭，“永生太痛苦了，忘卻也太痛苦了，倘若能換來擁有完整記憶的來生，就像你掌間的彼岸花一樣，開過一次，盛放過一次，縱然零落成泥，也算大好歸期吧?！?/p>

“為什么，一直陪著我難道不好嗎？”

“你的一生太長了，我真的害怕會追不上……與其如此，倒不如讓我鮮活的活一輩子，而不是陷入忘記之中，等來世再把今生的事情全部想起的時候，又要匆匆奔赴下一趟輪回。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我自然生自然死，讓我永遠活在那些美好的記憶里……你的一生還很長，我可能陪不了你那么久。那就讓我停留在原地，看著你往前走?！?/p>

“原來，弗萊姆的真實想法是這樣的嗎？”諾格喃喃自語著，若有所思。

“當然不是，只是為了煽情而刻意煽情！我還沒活夠呢，還沒陪夠你，怎么舍得放你走？！我還規(guī)劃了那么多葬禮，那么多別的活動，還有那么多想做的事和想去的地方，我們還有那么多東西沒去見過，沒有一起共同品味……”

他說著說著，聲音突然小了下去。

殘陽如血，火王視線之內(nèi)一片殷紅濁黃，惟有諾的格輪廓分外清晰。

“好困啊，我是不是該走了？”

“困了就睡會兒吧?！敝Z格忍住眼角的淚，“我陪在你身邊呢……”

“好吧?！被瘕埓蛄藗€大大的哈欠，“也許是該好好睡一覺，說不定下輩子會不一樣呢，我一定會記住的！”

“那么你下一世一定一定要記住我呀……”

“我會的……還有！不準翻我的日記，也不準撕上面的內(nèi)容！”

“當然。那么，晚安……”

“再見啦……”

火王最后醒在那個凜然長夜，森森陰風吹過鱗甲，剔骨般寒冷。

四周一片冥茫，他不清楚為什么自己還活著，而且還記得此前發(fā)生的一切。

出了什么差錯嗎？

“早上吃的是蛋撻，中午是黑椒醬牛排，晚飯還沒來得及吃?！?/p>

他還記得諾格……就算不記得，爪子上也用刀刻著諾格的名字。

他還活著。

諾格呢？

火王猛然起身，身旁空蕩蕩一片……

該不會被睡著的他壓死了吧？！

“諾格！諾格！你在嗎？”

卻沒等到一秒鐘的回復，方寸天地間，龍吟回響，投石入海，杳無回音，只留給他一片空曠冷寂。

火王發(fā)了瘋一樣奔逃，找遍天火廢墟，也沒發(fā)現(xiàn)他的一點蹤跡，就仿佛他從未來過一樣。

“諾格……去哪里了？”

也許是去尋自己了……可他根本就沒有離開啊。

總會給自己留下些什么的吧？總不會不辭而別吧……

火王幾欲瘋魔，在家里四處翻箱倒柜，最終，目光落在桌上半攤開的日記本上。

彼岸花制的書簽靜靜躺在泛黃紙頁上。筆鋒溫朗，同諾格一樣。

日記停留在前一天，明明毫無關聯(lián)，他卻頓然想起諾格很久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那下輩子，換你來找我，好不好？”

他只當是開玩笑，又不想攬養(yǎng)孩子的責任，一口回絕。

火王眼里流過一絲痛苦，可他根本不敢停留，一路跌跌撞撞向屋外跑去……

也許他該回到那個地方去，所有這一切的起源……

第一世自己同諾格初遇的地方，也是他們無數(shù)次重逢的地方……

他會來的吧？

?

不出所料，等火王站在廢棄的古老法陣邊緣時，熟悉的身影坐在法陣中央打瞌睡，額前那一綹血紅散發(fā)因風飄曳。

唯一的不同之處在于，這個諾格的尺寸有點小……小得可憐。

火王一步步緩緩走到他身前，小諾格見有人來，忽地驚醒。

“你是誰……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我嗎？”火龍一愣。

是啊，他是誰呢？

他該是諾格的誰呢？

“是你前世的宿敵，是你前世的戀人，特地來接你回家……”

火王在心底小聲道。

?

“你都不記得了？對嗎？”

“記得什么？”小諾格一臉迷茫。

“沒關系，孩子……這很正常，只是一場意外而已。”火王莞爾一笑，“我是你的父親，你前兩天走丟了，不小心撞到腦袋，所以把一切都忘記了。”

“是這樣的嗎？”諾格懵懂地抬頭。

“是這樣，你不知道，這兩天找不到你，我每分每秒都心急如焚，連飯也吃不下……嗝……好在，你還在這里，從未離開?，F(xiàn)在，是回家的時候了?！被鹜跏諗科鹧壑械呢澙?，盡可能讓自己的目光變得平易近人，“要我抱你回家嗎？”

“好……”

小諾格絲毫沒有抗拒，攀上火龍溫暖的懷抱。

“你可能忘記了很多事…忘了我是誰，也忘了自己是誰，從哪里來，到哪里去。不過都沒關系，我會把他們都一一如實講給你聽的?！?/p>

諾格聽著火王溫柔的輕聲細語，不由自主將身體蜷縮得更緊。

“嗯嗯……”

只是，在火王看不到的地方，小家伙露出虎牙，一聲壞笑——

“放心，我也都還記得呢……”

“我也會跟你一樣寫日記的，包括你這次占的便宜……”

“養(yǎng)成系的話，到時候誰叫爸爸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