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哨兵故事集改第8章以緒塔爾篇
“所以說這是必須要的步驟么?我看起來不會很奇怪吧?”格雷福斯向新兵反復確認。
“放心,相信格溫的品味?!毙卤退诩希瑸橄麓稳蝿兆鰷蕚?。
賽納和盧錫安統(tǒng)計著各地的黑霧報告,雖然有越來越多的志同道合的戰(zhàn)友加入,但是關鍵的“附靈體”卻屢屢失之交臂,他們必須得前往情報不明的地區(qū),找到附靈體,打擊佛耶戈的勢力,但目前而言,沒有探索的區(qū)域似乎只有恕瑞瑪了。
“恕瑞瑪么?那很麻煩。”戴安娜面無表情。
“恕瑞瑪有什么問題么?”新兵有些不解。
盧錫安和塞納攤開了地圖,簡單介紹了恕瑞瑪?shù)那闆r:
恕瑞瑪是一個相當龐大的地區(qū),古代恕瑞瑪是早期人類文明重要中心,但現(xiàn)在是早已失落的地區(qū)。
恕瑞瑪?shù)貐^(qū)的西側是高聳直達天界的巨神峰,在巨神峰的阻攔之下,沒有水汽能夠到達中心大陸,因此是巨大的沙漠地帶,各種軍閥都以當?shù)厮轂橐獟?,互相之間混戰(zhàn),而古代恕瑞瑪文明留下的種種魔法也使得這里充斥著各種各樣詭異的傳聞,有暗裔,有飛升者,有巨獸,有死而復生的暴君,至于層層疊疊的墳墓和文物不計其數(shù),根本無法估量。
沙漠北部港口城市,大量的文物被走私到此地,販賣往其它地區(qū)。
穿過沙漠的南部則是一片完全的未知地帶,沒有能夠到達的傳送法陣,也沒有任何的文獻資料。
唯一水草繁盛的東部雨林卻也奇妙地遺失在各種記錄之中。
情況復雜,光明哨兵們決定兵分幾路,考慮到盧錫安的腳傷和新兵的實力,賽納和格溫和他們一路前往東部雨林區(qū), 薇恩、瑞雯和艾瑞莉婭前往北方港口調(diào)查,奧拉夫、戴安娜和格雷福斯調(diào)查中部的傳送陣。
傳送法陣前,大家都在做最后的調(diào)整,打足了精神,
“大塊頭我不介意,那個女人真的沒問題么?”新兵聽到了格雷福斯的嘟喃,隨后是一片明亮的光。
溫暖的陽光,潮濕的空氣、
他們檢查了一圈傳送法陣到達的基地,上面有很厚一層苔蘚,每個人的腳印都能清晰地印在上面,基地地墻上菌毯散發(fā)著淡淡藍光的孢子,賽納手輕觸一下,魔法光芒閃耀,一個巨大的地圖展開,這里的名字清晰可見“元素之地——以緒塔爾”。
和艾歐尼亞不同,這片失落之地的自然似乎更加狂野,哨兵們能夠感受到森林中隱藏著某種存在窺探著他們,就像是自然本身在圍困著他們。
“這里有點奇怪?!辟惣{一邊在樹上刻上標記一邊前進。
“我不喜歡這里?!备駵乇谋奶?,童心十足,但也在梳理著自己頭發(fā),有些不自在。
“有什么東西不對勁?!北R錫安在樹上又添上一道痕跡。
“格溫,小心點。”新兵總覺得自己看到一條尾巴的痕跡,但是轉瞬之間又是一大片的森林,看得眼花。
一行人拿出探路者,它有所偏轉,說明附靈體就在附近,但只是在一個勁地打轉,哨兵們試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段路,探路者的偏轉卻指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是我們來的方向?!辟惣{又確認一遍,探路者這次很穩(wěn)定。
新兵趕緊確認剛才的標記,但是上面什么都沒有。
“老大,我們的標記……”
盧錫安也來確認標記,上面什么都沒有,他確信自己的的確確做過標記,但任憑他和新兵怎么撫摸,搜索,上面沒有任何標記。
“賽納,你得來確認一下……賽納?”
賽納和格溫已經(jīng)不在原地了。
“賽納!賽納!”盧錫安不斷高呼愛人的名字,但是沒有任何回應。
“老大……”
“拿出武器,有敵人!”盧錫安抽出了自己的槍,但他沒有看到任何人。
他帶著新兵兜兜轉轉繞了很多圈,但只有茂密的森林和更加茂密的森林,這片密林就像是某種無形的巨大怪物吞噬了他們。
悶熱的密林里,盧錫安的聲音很快就沙啞了,他的腳上也疼痛難忍,鮮血從結痂的傷口中又流了出來,但更讓他心焦的是賽納的去向。
“老大,你得休息一下……”新兵已經(jīng)不知道第幾次這樣勸說他,但盧錫安還在一味勉強,直到他也發(fā)火了:“盧錫安,你得停下來!”
盧錫安停了下來,靠在了一棵樹上,心中的痛楚,仿佛當初失去賽納的痛苦又一次來臨,新兵怕再丟失,只敢在他幾步距離內(nèi)無謂地找尋樹上標記。
沉默好一會兒之后,盧錫安突然起身:“新兵,這森林在移動!”
“盧錫安!盧錫安!”賽納在高呼著愛人的名字,但沒有任何回應。
格溫用剪刀撩開一棵棵樹木,但新兵和盧錫安的蹤跡似乎一瞬間消失了。
“怎么回事?我也找不到那個傻小子了?!备駵赜行┙辜毙卤侣?。
濕熱的環(huán)境對兩人沒有影響,但遍地的荊棘還是會勾破衣物,扎傷兩人。
賽納似乎看到一條尾巴,但那一瞬即逝,緊接著是一個她始料未及的人物。
一叢樹木之后,伊蘇爾德向遠處走去。
她的容顏并不清晰,只有一個模糊的背影,但賽納立即知道那就是伊蘇爾德,那是她靈魂生命的一部分,是格溫那純真的生命的來源。
格溫也感受到了熟悉的召喚,她明亮的眼睛閃爍著光芒,不由得追尋著自己的主人。
賽納握住了格溫溫暖的手,這無疑是陷阱,但無論是賽納還是格溫都無法拒絕,就像是飛蛾撲火。
黑霧和圣靄相互交織,兩人以最大的謹慎追著伊蘇爾德的身影,她時隱時現(xiàn),帶領著兩人走出了森林,進入一片詭異的荊棘花園,然后就再不見蹤影。
“賽納,伊蘇爾德呢?”格溫已經(jīng)是帶著哭腔,盡管賽納也不知道她的身體能不能哭泣。
“放心……”賽納抱緊了格溫,就像是母親安慰著女兒,但她還是像一個戰(zhàn)士一樣,拿著自己的槍警惕周圍。
這里和之前的森林一樣,荊棘之上滿是花苞,帶著特殊的美感,但又有著難以接受的違和感。
“格溫,我們需要找到伊蘇爾德,你站在我肩膀上,可以……”賽納突然意識到什么,她看向天空,天空靜怡,她看向地面,荊棘上長著各式各樣的花苞,她回過頭去,還能看得到樹林……
但她沒有看見一只飛鳥,沒有聽見一聲蟲鳴,沒有水聲,樹林中沒有一條荊棘,荊棘中找不到一絲雜草樹枝的痕跡……
就像是這些植物們彼此間相敬如賓,就像是他們約好了要將一切入侵者吞噬殆盡,地上的荊棘已經(jīng)拓展開來,就像蜘蛛網(wǎng)困住了它的獵物……
“格溫,我們得馬上回去!”
她們反應還是慢了一步,荊棘的花苞突然綻放,鋒利的尖刺就像魔法飛刀一樣襲來,荊棘藤條瘋狂抽打她們,試圖將她們撕碎,變成養(yǎng)料——這是婕拉的食肉花園。
“抓住你們?nèi)?!”妮蔻搖著她的尾巴,得意地打了一個響指。
盧錫安拽上新兵,光彈齊出,全速突進,身后是無數(shù)的枝丫,試圖吞噬掉兩人,新兵和他相互掩護配合努力向外突進。
伴隨著盧錫安腳傷留下的一路血跡,兩人才勉強逃出森林,進入一片荒石灘,巨大的石頭如同小山丘一樣矗立著,森林在邊緣徘徊不前。
“過來啊,混蛋!”新兵朝著森林猛吐唾沫。
森林沒有靠近,盧錫安阻止了新兵進一步的挑釁,他清楚意識到,森林不敢靠近的原因——這里有著更可怕的東西。
地面晃動了一下,山在行走。
新兵險些抱頭痛哭出來。
“喵……嗚……你們可真有意思!”森林里有奇怪的笑聲。
森林里有某種東西在窺視著他們,即便是這么遠的距離,依然清晰地觀察他們,就仿佛是銳目的獵人觀察。
盧錫安敏銳的開火,一道敏捷的身影伴隨著金屬劃過空氣的聲音,斬斷了光彈,盧錫安也以極快的速度退后,避開敵人的猛撲,下一瞬間,盧錫安雙槍指著雷恩加爾的頭,雷恩加爾的金屬利爪抵在了盧錫安的喉嚨,而他手中的刀也控制住了新兵。
“喵,你們可真是不錯的獵物啊……”雷恩加爾就像一只大貓咪一樣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鼻子,新兵注意到他少了一只眼。
“抱歉,我不確定你要做什么,但我們可不打算做獵物?!北R錫安能感到脖子上滲出了少量的血,但他必須得保護好新兵。
“也是,你們反應很快,但是缺乏了觀察力,也沒有足夠的狡黠喵,帶著這么大一個累贅真的是錯誤,或許你們可以來我這,好好學著當個獵人?!崩锥骷訝柺栈亓说度小?/p>
“那或許不錯,不過我們現(xiàn)在忙著收拾黑霧中的怪物?!北R錫安收回了一把槍。
“嗚,那些不死的怪物喵?”
“你知道黑霧和破敗之咒??”小兵有些驚訝。
“破敗之咒喵?我沒聽過,不過黑霧里的東西很有趣,怎么都弄不死喵,還是說死了的東西還能動? ”
“黑霧也襲擊了這里么?能帶我去看看么?”
“咕?!崩锥骷訝柎蚱鹛厥獾暮魢?,似乎是在嚴肅考慮什么東西,然后冷冷說:“我為什么不宰了你們喵?
劍拔弩張氛圍更重。”
“因為我們知道更合適的獵物?!毙卤`機應變。
雷恩加爾的眼睛瞇了起來,發(fā)出了似乎是很開心的呼嚕聲。
“我知道那家伙很強,而且足夠狡猾,是非常好的目標……”新兵繼續(xù)誘導著。
“那可真是太棒喵,我一直要那個把我眼睛抓掉的家伙腦袋,它也很狡猾。”雷恩加爾比劃了一下自己殘缺的眼球滾落的樣子。毫不在乎地收回了爪子。
盧錫安也收回了槍,他不確定如果沒有新兵的巧舌如簧,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緊張氛圍一過,疼痛就難以忍受,他坐了下來,稍微檢查了傷口,情況不算太糟糕。
新兵已經(jīng)繪聲繪色給雷恩加爾描繪起黑霧中的怪物,像是佛耶戈,那個小個子滿臉不開心的約德爾人,雷恩加爾似乎很開心,高興地打著呼嚕。
“所以我們能當朋友么?”新兵試探性地問。
“當然喵,不過那些家伙得像你說的那樣有趣。”
“那你有沒有看到和我們一樣的……”新兵不確定怎樣的形容詞能讓雷恩加爾明白賽納和格溫的長相。
“哦,和你們一路的那些女孩子喵……”
“她們在哪?”盧錫安十分焦急
“我不清楚,但和你們要去的地方相反方向?!?/p>
“我們要去……”新兵的疑問還沒結束,雷恩加爾已經(jīng)扛上了盧錫安和他,在山崖林梢直接飛躍。
新兵第一次感覺到這驚人的跳躍力,有一瞬間,仿佛是在山崖直接飛翔,雷恩加爾的遠不止敏捷,他相當巧妙地利用自己的身體,每一次借力輕便,安靜的同時沒有絲毫的顛簸。
在新兵和盧錫安能夠記下道路之前,雷恩加爾已經(jīng)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峽谷,峽谷兩端釘滿了各種各樣的頭顱,牙齒,骨骼,殺氣森森。
伴隨著雷恩加爾近似貓的“喵、喵”聲,一大堆和他類似的瓦斯塔亞人出現(xiàn)了。
“這是我的部族,你們的話很值得考量,但我得先確認一下,如果你們只是騙子的喵……”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新兵緊張地回憶自己說過的話,但愿里面沒有用太多的夸張修辭。
雷恩加爾很兇惡地“喵”了一聲,幾個肉齒獸部族士兵押著兩人前進,這里是一片高草地,濕漉漉的,文字花草瘋長,但一切的生機在一道裂紋前被奪走了生機。
黑霧,盤踞在裂縫之中。
“你們來解決這些黑霧的喵,證明給我看看。”雷恩加爾已經(jīng)戴上了象征部落酋長的火薔薇。
新兵本來還想問他們是怎么控制住這些黑霧里的怨靈的,但他還沒開口,一只肉齒獸已經(jīng)撲上去,把一個剛凝聚成形的黑霧撕扯成碎裂,重新回歸黑霧。
“我是不介意一個可以拿來訓練獵人的靶子,”雷恩加爾舔了舔手上的毛,“但是他們堵住我存戰(zhàn)利品的倉庫了,當然你們處理不掉的喵,我想他們不介意多來兩個練手的靶子?!?/p>
仿佛是呼應了雷恩加爾的威脅,上百點綠光在黑暗的峽谷中亮起。
盧錫安沒有多廢話,銀色的光彈點亮了狹縫,新兵也掏出匕首,消滅了兩個試圖襲擊他的黑霧怨靈。
“有趣……,那把武器……”雷恩加爾一邊剔牙,一邊給出了評價。
盧錫安和新兵向深處走去,如此密集的黑霧怨靈,毫無疑問,附靈體不在遠處,盧錫安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探路者”,距離很近。
盧錫安有些欣慰,新兵成長了很多,雖然不是獨當一面的戰(zhàn)士,但他沒有畏懼,戰(zhàn)斗果決,為他分擔了相當?shù)膲毫Α?/p>
然而這份欣慰沒有持續(xù)多久,盧錫安和新兵踏空,掉入地下的一個溶洞,死去孢子的熒光混雜著鬼火,更添上幾分詭譎,他們驚動了亡靈,黑霧更加洶涌,上百上千上萬的亡靈涌了過來,已經(jīng)遠遠超過兩個人能夠處理的范疇了,盧錫安做出明智的判斷,想要拉著新兵立即離開,但是下落的深度想要再上去并不容易。
“咔嚓”一聲突然響起,就像是金屬的鏈條拖曳著,盧錫安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一截,他知道這鎖鏈的聲音代表著什么。
黑霧中的亡靈不再攻擊他們,相反沉寂在黑霧之中,形成一條通道,一盞泛著油膩死亡感的燈籠懸浮在通道盡頭,燈籠上是一條長長的鎖鏈,鎖鏈的一頭是用作酷刑道具的鉤刃。
然后是讓新兵幾欲嘔吐的壓迫感,絲毫不遜色于佛耶戈的力量,那是對于活著本身的惡意,仿佛是最卑劣的詛咒中誕生的最為惡劣的本性滲透出來的怪物,靈體泛濫的鬼火環(huán)繞著森森的骸骨,似乎是某種在深淵里潛伏的罪惡發(fā)出了誘惑的聲音,那聲音慢條斯理,理性卻又滿是瘋狂,像是被剝離肉體骸骨在摩擦:“啊……盧錫安,我正等著你呢。”
盧錫安攥緊手中的圣槍,這種壓迫感他體會太多次了,直到如今,他還會想起賽納擋在自己身前的場景,如果不是考慮到新兵安危,他會毫不猶豫沖上去把自己全部的子彈傾瀉給這個怪物。
錘石并不在乎盧錫安的內(nèi)心波動,他的骷髏在悠悠的鬼火之中,像是匕首的指尖在空中劃了一下,一道青白色的光芒像是一堵墻升起,一條絲巾被光墻保護著。錘石如同骸骨摩擦,讓人汗毛直豎的聲音再度響起:“盧錫安,這道光明哨兵的封印我需要你來解開?!?/p>
盧錫安冷笑了一下,他忍住了直接拔槍的沖動,試圖找到錘石的破綻:“錘石,給我一個不開槍宰了你的理由。”
新兵怔了一下,他知道錘石就是曾經(jīng)殺死賽納的兇手。
“理由的話,我有很多?!卞N石的鎖鏈稍微抖動了一下,黑霧中的怨靈們又開始躁動起來,盧錫安舉槍戒備。
但錘石沒有出手,冰冷的話語再度響起:“這里的防御魔法是你父親布置的,可以說是光明哨兵最強的魔法,是一般的亡靈無法越過的結界,所以我要你越過這里的結界,拿出附靈體?!?/p>
“那就更不可能了?!北R錫安果斷拒絕,他敏銳意識到這有可能是賽納安然度過破敗危機的機會。
錘石開始了他的冷笑,新兵只覺得下半身腿腳都有些戰(zhàn)栗,就像是陰險的寒風掃掠,他的語氣充滿了輕蔑:“盧錫安,你是認為這層魔法壁壘就能夠保護你的愛人么?愛,真是動人呢?!卞N石的指尖刮過魔法光壁,一道明顯的裂紋在魔法壁壘上出現(xiàn),仿佛下個瞬間就會碎裂,但他的指頭也被光芒溶解。
黑霧重新編織成了錘石的指尖,錘石的聲音恐怖中帶著傲慢:“盧錫安,憑借你們掌握的魔法,無法阻止我,也無法阻止佛耶戈。你可以幫我拿到附靈體,或者,我可以從你們死掉的手里拿到?!?/p>
盧錫安沉默了一會兒,理解了話中隱藏的含義:“你背叛了佛耶戈!”
“背叛,那未免太難聽了,”錘石奸邪的笑聲在溶洞中回響,簡直像是一個扭曲的噩夢,“背叛是建立在從屬之上的,我可從來沒有從屬于那個愚蠢而偏執(zhí)的王?!?/p>
“你到底想要什么?錘石!”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盧錫安?伊蘇爾德的復活已經(jīng)只是時間的問題,你可以躲進魔法結界,耗到佛耶戈為了那個王妃,毀滅世界,然后你再一個人對抗世界,或者,摧毀掉佛耶戈,看著她再死去?我可以提供你一條全新的路,前提是,把那個附靈體帶給我?!?/p>
“我憑什么相信你?!?/p>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別無選擇?!卞N石有著自己的把握,他邪惡的眼神中似乎窺探了盧錫安的內(nèi)心。
新兵看出了盧錫安的動搖,盡管恐懼壓著他的喉嚨,但他還是全力發(fā)出了提醒:“盧錫安!不要相信他!”
“閉嘴,小東西?!焙陟F涌向了新兵,雖然新兵激烈反抗,但亡靈還是扼住了他。
“錘石,我可以幫你的忙,讓你保存力量,但是你必須得保證他的安全,否則……”盧錫安舉起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錘石冷笑著,做出了回答:“很公平?!彼逆i鏈勾住了新兵,把他甩給了盧錫安。
盧錫安一手舉槍,一手拉住了新兵,他的手就像是冰塊,肌肉僵硬,如果不是他喘息足夠大聲,盧錫安多半會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
新兵還試圖勸阻盧錫安,這是和惡魔的交易,但盧錫安明白,這是唯一的解法。
盧錫安收起了槍,抱起新兵走進了魔法結界之內(nèi),細心安置好新兵后,他拿起了那條方巾,那是一條平平無奇的方巾,上面有簡單的繡紋,甚至顯得有些粗糙,似乎是一個才學刺繡的孩子作品。
盧錫安站在魔法之壁后,直視錘石眼中的鬼火,他需要答案。
錘石冷笑了一下:“人類,短暫的生命,遺失了太多東西,光明哨兵中有過一樣武器,能夠彌合破碎的靈魂,也有可能逆轉死亡,至于它的名字……”
錘石的手按在魔法壁壘上,如同山一樣的亡靈沖擊著光壁,整個保護魔法都在顫抖。
盧錫安回頭看了一眼新兵,他行動不便,但是仍然想要站起身來,他已經(jīng)是一個勇敢的戰(zhàn)士。
這是和魔鬼的交易,但盧錫安必須得接受這樣的交易。為了所愛的人。
盧錫安走出了屏障,亡靈們阻斷了他的退路,他正視著黑霧和宿敵,但他沒有畏懼:“回答我,錘石,那樣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錘石嘲諷的笑聲就像是死亡時的慘叫:“盧錫安,看看你,為了所愛的人瘋狂的樣子,多么像,那個愚蠢的王呢?”
盧錫安沉默了,將方巾扔了出去,方巾立即溶于黑霧,舉起了槍。
錘石似乎很滿意于盧錫安的反應,黑霧立即如果他有肌肉的話,他扭曲的笑容大概會很燦爛:“那樣武器叫做‘開恩者’,持有它的是你父親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她應該還在恕瑞瑪,那把武器可以通過殺死殺戮者,以此為代價,彌合靈魂,換來重生?!?/p>
盧錫安放下了槍,他不愿意和錘石哪怕再多一句對話。
但錘石并沒有消散,他搖了搖手中的燈籠,那條方巾已經(jīng)在里面,黑霧和亡靈開始躁動不安:“盧錫安,我已經(jīng)履行了我的承諾,但我可沒有說過你能活著離開?!?/p>
盧錫安并不意外,倒不如說如果錘石沒有狡詐的打算,反倒會出乎他的預料。
成千上萬的亡靈如同海浪一樣奔涌而來,盧錫安立即拔槍,圣光也如洪流,盡管敵眾我寡,但盧錫安還是一步步向魔法光壁靠近,
直到黑霧中的勾刃勒住他的抓住他腳傷的破綻,勒住他的脖子。
盧錫安看了一眼新兵,他應該聽到了拯救賽納的辦法。
顧不上自己愈發(fā)艱難的呼吸,盧錫安還在不停歇地開火。
“鐺!”
在盧錫安脖子斷裂前,錘石的鎖鏈被斬斷,那只獨眼大貓正看著錘石。
“看來這些家伙沒有說謊喵,喵不錯?!崩锥骷訝柼蛄颂蚴?,眼神就像看這里獵物。
“你的腦袋不錯喵!”雷恩加爾扔出套索,擋住了飛來的鏈刃,踏上鎖鏈,猛然奔向錘石,勾爪按壓住,刀刃如同雷霆一樣斬過錘石的咽喉。
只是錘石沒有咽喉,雷恩加爾的戰(zhàn)刀雖然鋒利,但無法斬斷惡靈,反而是雷恩加爾被錘石的鉤刃甩了出去。
“咕嚕嚕!”雷恩加爾很明顯的炸毛了。但他是最優(yōu)秀的獵手,而獵手必須有合適的武器,雷恩加爾抓起倒在地上的盧錫安,身形極快,也抱住新兵,順手拿走了新兵的圣石匕首。
錘石隱藏在黑霧中逐漸消失,他所要的東西已經(jīng)到手,那就沒有再冒風險的必要。
雷恩加爾的速度超過了亡靈的追擊,就連相當深的溶洞他也能一躍而上,絲毫沒有停滯,所有攔路的亡靈都被他輕松用匕首收拾掉了。
新兵不知道他跑了有多久,只是努力地咬斷自己舌頭。
“喵,朋友,喝下這個你會好很多的喵?!?/p>
新兵感覺某種極其苦澀的物質(zhì)被灌進自己的身體里,然后身體里暖烘烘的,驅(qū)逐了死亡的陰霾,他的身體才能逐漸恢復過來,他和盧錫安被帶到一個樹屋上。
盧錫安坐在離新兵不遠的地方,靠著墻坐著,他的神色非常糟糕,滲出的血染紅了他衣物,不由自主地打顫,但他的話語還是很沉穩(wěn):“新兵,你已經(jīng)知道怎么才能救賽納?!?/p>
新兵愕然,點了點頭。
“謝了,如果可能的話,能不要提到我和錘石的交易么?那不是太光彩的事情?!?/p>
新兵點了點頭。
“能遇上你真是幸運。”盧錫安向雷恩加爾道謝,然后似乎是休息一樣閉眼。
樹屋外,一道光柱直達天空。
“盧錫安,那是賽納的……”
盧錫安沒有動,甚至沒有睜開眼睛,他的呼吸已經(jīng)不明顯。
新兵不理解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冷靜。
“你能帶我們?nèi)ツ抢锩???/p>
“沒問題喵。”
賽納的強力開火總算逼退了進攻的肉食荊棘,如果不是化為黑霧和格溫的圣靄庇護,賽納和格溫大概會被撕扯成幾塊吧,饒是躲開了關鍵的傷害,兩人還是渾身擦傷,格溫的衣服還剌了一條口子,不過以她的手藝很快就能補好。
“什可真是不得了啊,不死的怪物要過來了,妮蔻要趕緊逃了!”妮蔻身形一晃,分身出現(xiàn)。
“等一下……我們不是怪物……”賽納無力的勸阻要逃跑的妮蔻。
出乎意料,妮蔻沒有任何心機地停了下來:“輔(不)是怪物?”她開始一圈圈圍著賽納和格溫打轉,賽納稍微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她的尾巴,冰涼涼的,像是某種蜥蜴,格溫更是毫不客氣地摸她腦袋,揉她臉,歡喜極了。
“妮蔻知道了,李們不是怪物!”妮蔻歡欣地大叫,似乎因為兩人并不是怪物,妮蔻變得非常的親昵,她開始和兩人非常激動地講些什么,但是她的語速太快,邏輯也有些混亂,賽納根本聽不懂,格溫也模仿著她講的很快,兩人似乎是聊天,但就像是兩個心智未熟的孩童之間的交流,牛頭不對馬嘴,唯一有意義的也只是互相介紹了彼此。
“妮蔻,你知道……”賽納勉強插了一句嘴,但她也確實不知道怎樣形容伊蘇爾德的樣貌。
“妮蔻,你看到我的主人了么?”妮蔻已經(jīng)在親著格溫的臉了。
“主棱,那是什么,好吃么?”
賽納心中笑了一下。
“主人就是創(chuàng)造我的人,她對我很重要,我很想見她,她……”格溫同樣不知道伊蘇爾德的長相,但她還是很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話,“她是剛剛帶我們來這里的人?!?/p>
“妮蔻帶你們來這里的哦!”妮蔻有些沒心沒肺地回答,又似乎思考了一下,“這么說我就是主棱咯,我是最重要的棱!”
賽納感覺到格溫有些生氣,甚至有些憤怒,對她而言,主人伊蘇爾德不是一個輕松的話題。
但妮蔻完全沒有在意到,在“我是格溫的主棱,我是格溫最重要的棱,我就是格溫?!痹捳Z中,妮蔻的長相突然變化,那是格溫一模一樣的長相,一樣華美的服飾,甚至就像和格溫一樣從人偶娃娃中復活感覺,甚至連身上淡淡的香味都一模一樣。
“妮蔻……你……”賽納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只要妮蔻把看清了你的爍瑪,妮蔻就看清了你哦!”聲音還是妮蔻一樣有些調(diào)皮的聲音。
妮蔻變成了賽納,尾巴一搖,甚至變成了另一個賽納。
雖然賽納不知道爍瑪是什么,也許是妮蔻語言中的靈魂吧。
“不過你們的爍瑪亂七八糟的,就好像還有一個人……”妮蔻再次搖身一變,那是一個質(zhì)樸的少女,有著溫柔而明亮的雙眼,海浪一樣的長發(fā),雖然從未謀面,但她散發(fā)出來的溫柔和靈魂中的共鳴,賽納和格溫都知道她是誰。
“伊蘇爾德”看著兩人眼神中閃爍著憧憬,向往,接近崇拜的光,得意洋洋地活蹦亂跳。
只是這平靜的感動很快就迎來結束。
“賽納!格溫!”雷恩加爾抱著新兵從高處跳下。
“太好了,你沒事,盧錫安呢?”賽納慶幸于新兵安然無恙。
但新兵卻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他的話好像已經(jīng)掛喵吼喵?!崩锥骷訝枀s毫無心理壓力地說出了噩耗,他抱著盧錫安的身體,毛茸茸的耳朵貼在盧錫安胸口,“已經(jīng)聽不到心跳喵。”
賽納愣住了,似乎沒有理解雷恩加爾的話。
雷恩加爾又重復了一遍。
賽納茫然地靠近盧錫安,他身上有很多的傷口,有那么一瞬,她都認不出來了。
視線莫名地模糊,她的聲音顫抖:“盧錫安……”
她的槍能夠治愈他人,但無力逆轉生死。
格溫同樣也圍在他的身旁,圣靄在她身上散發(fā),編織出哀傷。
和人類不同,雷恩加爾聳聳肩,他的種族以優(yōu)秀的獵手為最大的榮耀,死亡就應該像盧錫安一樣和強大的獵物搏斗,安然死去。妮蔻則是霧尾族的唯一的后裔,天然就能看到和改變自己的爍瑪,她便是整個種族,可以變成所有的人,如果說雷恩加爾尚且理解人類死亡的離別和孤寂,那么對于妮蔻從來不會因為孤單而煩擾。
新兵的思緒如同亂麻,有些混亂地講述了遭遇錘石的事情,當然他還記得盧錫安的話,但沒有提及到交易的事情。
“妮蔻,你能告訴我……盧錫安的爍瑪么?”賽納滿臉淚痕,但她還懷著一絲的希望。
“呣……他的爍瑪已經(jīng)開始消尚(散)了,有什么東西在無(污)染的他的爍瑪……是辣種不死的怪物,他也會變成怪物的!”
賽納的眼神中已經(jīng)沒有光芒了,她絕望地舉起槍,希望愛人能夠安息。
新兵擋住了她的槍口。
他有一個瘋狂的想法。
“我知道有讓盧錫安復活的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