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瓦魯斯連長走近兩名守衛(wèi)艦橋入口的戰(zhàn)士，他們透過陰郁的漆黑面甲注視著他，身上的午夜甲胄幾乎只是被擦破了些漆皮。

第一名戰(zhàn)士：“我們僅受到了極微小的損失?！?/span>

尼瓦魯斯：“我本以為會遇到更強硬的抵抗——一個反對我們的精英文明，甚至需要一百名軍團(tuán)戰(zhàn)士才能使她屈服?！?/span>

第二名戰(zhàn)士：“嗯……凡人，無論訓(xùn)練多強，裝備多好，在軍團(tuán)之威面前也堅持不了多久?！?/span>

尼瓦魯斯：“大遠(yuǎn)征給成千上萬個世界都上了一課。今夜，兄弟們，皮亞蒙正在親自學(xué)習(xí)這教訓(xù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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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打開，戰(zhàn)士們用拳頭敲擊胸甲，以示敬意。

（大門打開）

（前船員們以微不可查的聲音呻吟著）

尼瓦魯斯來到了曾是旗艦艦橋——如今已經(jīng)化作屠宰場的地方。尸體散落在四面八方，無主的殘肢從控制臺滑落到甲板。人們被鐵鏈與電纜吊在拱形天花板上，大多數(shù)都被剝?nèi)チ似つw。尼瓦魯斯目睹過無數(shù)的死亡，從他們?nèi)缤媾及愦魷碾p眼中，他知道他們活生生經(jīng)受了此等酷刑。

除了皮亞蒙人的奴隸之外，所有船員都死于非命。這些枯瘦如柴的男女被懸掛在玻璃容器中，脈動的靈能水晶閃爍不止，將這艘船與他們扭曲的身體連為一體。毫無疑問的異形科技，尼瓦魯斯的嘴角泛起一個冷笑。這些奴隸們毫發(fā)無損，對發(fā)生在身邊的屠殺一無所知。尼瓦魯斯對死亡并不陌生。他是一名參與過泰拉文諾里（Vhnori）再起，以及其后幾十場戰(zhàn)役的軍團(tuán)老兵。他們從不憚于使用暴力，恐懼是一種武器，是達(dá)成目的的手段，午夜領(lǐng)主們就像使用手術(shù)刀一樣使用它。暴力與令人作嘔的異形科技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尼瓦魯斯摘下頭盔，屠宰的腥氣立刻灌滿了鼻腔，迅速熱烈到讓他雙目呆滯。一種冰冷、閃著銀光的感覺，一種無法確定的感覺縈繞在他心頭。當(dāng)出生于黑暗中的雙眼看到主人的那一刻，尼瓦魯斯的頭盔猛地扣在了地上，劍尖隨著一聲低吟離開了劍鞘（直接跪了？）。

康拉德·柯茲：“這艘船被稱為風(fēng)暴之石?！?/span>

柯茲如石像鬼一般，蹲踞在飛船的指揮王座上。原體伸出利爪，注視著鮮血滑落到王座下的老人身上。

康拉德·柯茲：“你知道嗎？”

尼瓦魯斯：“是的，大人，傳道者們發(fā)回的報告中提到過?！?/span>

康拉德·柯茲：“我是吃了她主人的心臟才知道的?！?/span>

柯茲舔了舔嘴唇，砸吧砸吧嘴，把尸體推到甲板上。

尼瓦魯斯從船長的尸體上抬起頭來。

尼瓦魯斯：“風(fēng)暴之石，得名于一場戰(zhàn)役，皮亞蒙人通過這場戰(zhàn)役從一支極其殘暴的靈族異形手中獲得了獨立?！?/span>

康拉德·柯茲：“自由的代價，是無數(shù)人的鮮血。他們會后悔自己的犧牲嗎。我想知道，如果他們看到自由的時間是多么的短暫，未來是多么的渺?！?/span>

柯茲向前走去，動作異常安靜，只有盔甲的細(xì)微嘶聲暴露出他的位置。他在一臺儀器前站定。

柯茲向儀器中輸入了一些東西。

尼瓦魯斯：“您在找什么，大人？”

康拉德·柯茲：“這艘船有27萬名船員。除去奴隸外……還有18萬鮮活的生命?！?/span>

柯茲投影出一幅旗艦整體的線框圖。原體的利爪靈巧的伸過控制裝置，點亮并放大了內(nèi)部的幾個部分。

康拉德·柯茲：“主機庫，還有毗鄰的貨倉。清空它們，拆除墻壁。我們需要一個足夠大的開放空間?！?/span>

尼瓦魯斯：“為什么，吾主？”

康拉德·柯茲：“船員們……把他們聚到一起，連長。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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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穿過云層，照耀在充滿活力的皮亞蒙都市伊拉巴特上空。摩肩接踵的街道上，人們隨著雷鳴般的聲響抬起頭來。城市上空低垂的云層被染成了濃郁的琥珀。

風(fēng)暴之石，他們的旗艦，光彩奪目的顯出身形。戰(zhàn)爭的消息在天空蔓延。當(dāng)他們的保護(hù)者騎著駿馬去迎擊入侵者時，每一個皮亞蒙人都在祈禱，祈禱他們能繼續(xù)自由下去。旗艦上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樹木搖曳，報紙飛卷。在風(fēng)暴之巖戰(zhàn)役的英雄凱旋時，皮亞蒙上就響起過這樣的號角。這是勝利的聲音，是每一個皮亞蒙的男女都銘記于心的聲音。當(dāng)他們再次聽到勝利的呼喚時，歡呼聲從城市中爆發(fā)。人們開始?xì)g慶，入侵者已經(jīng)被趕走，皮亞蒙的未來屬于皮亞蒙人自己。

有東西落在地上。

在一個轉(zhuǎn)角，人們突然停下了狂歡的腳步，他們身長脖子，看向堵在十字路口處的同胞。有什么東西從天而降，血肉模糊地涂抹在巖石上。

又一個東西落下，歡呼戛然而止，陡然響起的警報取而代之。然后又有一個……一個接著一個……

人群開始尖叫。

人們抬起頭，驚恐與困惑扭曲了他們的面孔，一片緋紅的云朵從風(fēng)暴之巖上傾斜而下。更多的尸體落下，市民們四散奔逃。他們慌不擇路，將那些躲閃不及的同胞踩在腳下。一個女人尖叫起來，因為一具尸體砸到了她的車頂，無皮的臉?biāo)浪蓝⒅?/span>

尸體……如雨般落下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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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茲與尼瓦魯斯看著伊拉巴特以風(fēng)暴之巖為中心，逐步陷入瘋狂。鮮血仍在尼瓦魯斯的手上流淌，他按他的命令處決了無數(shù)人。原體是對的，為了完成任務(wù)，他們確實需要清理出一片足夠大的空間。死尸甚至把壓板壓出了一個大坑，到處都是被剝下的皮膚。

尼瓦魯斯猶豫不決：“帝皇……他知道您……我們在這里干的事情嗎？”

“使他派我來的，”柯茲笑了，藍(lán)色的唇間閃過一排猙獰的牙齒。他轉(zhuǎn)過頭，純黑的眼睛看著尼瓦魯斯：“如果他們還有機會，那就不會派我來這里?！?/span>

柯茲繞著艦橋走來走去：“當(dāng)父親來到諾斯特姆，將我?guī)搿瓗脒@一切之后……他派我的兄弟福根來教導(dǎo)我關(guān)于地球，人類，以及我父親的偉大夢想。你知道我從中學(xué)到了什么嗎？”

柯茲挑起一顆頭顱，刃尖環(huán)繞著眼睛：“人類所共有的巨大相似性掩蓋了他們在語音、文化與歷史上的區(qū)別。所有人都理解同一件事……恐懼……恐懼是如此的深刻，它根植于這些小獸的大腦中，讓他們沉默、可塑、服從?？謶謱槲腋赣H的新王國帶來和平與秩序。它約束著人類，比我們曾打造過得任何鎖鏈都更為有效?！?/span>

蜂鳴聲引起了尼瓦魯斯的注意，他大步走到電臺前，推開一具倒在儀器上的尸體：“來自伊拉巴特的傳輸信號與星語通訊，不幸的呼叫，我們可以干擾它。”

康拉德·柯茲：“不。”

通訊：“任何人……Epsilon……代號：Epsilon……緊急通訊……重復(fù)……代號：Epsilon……”

尼瓦魯斯：“大人？”

柯茲甚至沒有將視線從頭顱上離開，仿佛是在對它說話：“不要干擾！用這艘船來增幅信號，艦隊也一起，大聲、清晰地廣播。他們想讓姊妹世界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正好我也一樣?！?/span>

大火開始蔓延，燈光忽隱忽現(xiàn)。秩序被尸骸之雨瓦解殆盡，人們陷入瘋狂。甚至在任何一雙帝國的戰(zhàn)靴踏入地面之前，伊拉巴特便已四分五裂。

康拉德·柯茲：“我的兄弟們，我的父親……他們用巖石，用黃金鑄造了紀(jì)念碑。我會用血肉，用人類本身來鑄造我的。”

尼瓦魯斯：“那平民呢？”

康拉德·柯茲：“這里只有帝皇的敵人，連長，進(jìn)步的敵人。他們被給予了選擇的機會，而眼下的一切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span>

柯茲扔下頭顱：“抽干一個活人的鮮血只需要九秒*，抽干一個文明需要多久呢？我的任務(wù)是使這個世界屈服，而恐懼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了這一個任務(wù)。很快，僅憑我們即將到來的威脅，就足以完成征服?！?/span>

柯茲示意尼瓦魯斯來到他身旁。不管發(fā)生了什么，尼瓦魯斯都無法將視線從他的原體身上挪開，盡管他言語腐朽，行為殘酷，但父親依然充滿了某種尼瓦魯斯永遠(yuǎn)無法理解的美麗。這位殘酷的天使……

康拉德·柯茲：“你的血管中流淌著我的血液。你能感覺得到，你知道所說的都是真理?！?/span>

尼瓦魯斯看向護(hù)手上正在干燥的血液：“我們是帝皇的復(fù)仇，是他的懲戒。但是這次，尊主……他們不會稱之為戰(zhàn)爭，而是謀殺?！?/span>

康拉德·柯茲：“謀殺與戰(zhàn)爭是一回事。我建議你嘗試?yán)斫?，連長，你是軍團(tuán)的一分子，而這就是午夜領(lǐng)主戰(zhàn)爭的方式?！?/span>

柯茲用利爪按住尼瓦魯斯的臂甲，劃過陶粒，在頂端汲取了一些血液：“第一次的感覺很奇怪，對嗎？別擔(dān)心，吾兒。這感覺意味著你的雙眼終于得見銀河運轉(zhuǎn)的真相，它會過去的?！?/span>

尼瓦魯斯從猩紅的雙臂中抬起頭來，兩顆心臟在胸膛中怦怦作響。他的臉因緊張而麻木，嘴唇向后咧開，不自覺的露出微笑。

康拉德·柯茲：“我既是軍團(tuán)的宿命，它最后的形式，最終的狀態(tài)?！?/span>

尼瓦魯斯：“所以……我們最終都將成為您嗎？”

柯茲緩慢地轉(zhuǎn)過身來：“不，不是全部。不是你?！?/span>

笑容從尼瓦魯斯唇邊消散，原體再次面向虛空，打斷了充滿魔力的凝視。鮮血從他的鼻子中流出，在全息投影儀中染出一片猩紅的漩渦。

“大遠(yuǎn)征不是什么偉大的開端，尼瓦魯斯，它是終結(jié)。終結(jié)，永恒的終結(jié)?！?/span>

柯茲眨眨眼，雙眼再次聚焦于一起：“告訴我，皮亞蒙的首都有多少人口?！?/span>

“最近一次人口普查報告顯示為八千三百二十五萬，大人?！?/span>

柯茲俯瞰著皮亞蒙，暢飲著無數(shù)人被恐懼懾服的美好未來。

“帶著軍團(tuán)到地面上去，連長。把他們聚到一起！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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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火蟲》里River Tam很著名的一句話，‘只要有恰當(dāng)?shù)奈ο到y(tǒng)，人體內(nèi)的全部血液可以在8.6秒內(nèi)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