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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咲/步侑同人】《魔女與人偶》Part 36~Part 40 【人偶假想篇其二】

人偶假想篇其三：相互的猜測

Part 41

? ? ? ?此刻，春日的夜晚展現(xiàn)出了不曾屬于它的可怕寂靜。

? ? ???在伊斯特克勞德學院西側的大樓背后，在賢者居住的房間外的花園里，兩個身影在冰冷的月光下矗立在空氣中，仿佛是兩條被凍在冰塊里的小魚。

? ? ???人偶小姐仍然沒有搞清楚眼下的狀況，賢者在這樣的午夜時分造訪魔女小姐的臥室，沒有經(jīng)過許可，也沒有任何動靜；在她身上人偶小姐看到了只有惡魔才帶有的某種特質，這種特質將周圍的一切都重重包裹，人偶小姐感覺就連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了；最讓她不安的是，賢者在見面一開始雖然說了一大些讓她不明所以的話，但是其中一個詞語卻像是刺耳的雜音一般打破了她心中某段完整的樂譜。

? ? ???Anata。

? ? ???是的，這是那些闖入魔女小姐的家，弄傷自己，把那里的一切都焚毀的白影提到過的名字。魔女小姐曾經(jīng)向她解釋過anata只是一個和她長得很像的人，但是就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這個人與自己顯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因為賢者既然早就知道她的人偶身份，根本不可能還會問自己這樣一個愚蠢的問題。

? ? ???“賢者大人，您是不是搞錯了什么，您知道的，我只是一個人偶而已，您要找的是其他人吧……”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賢者的意圖。

? ? ???“也是呢?，F(xiàn)在的你，并不是anata，無論從任何角度看上去都只是一個人偶而已?！?/p>

? ? ???“就是啊，賢者大人，所以說是您弄錯……”沒等她說完，賢者突然大步走到她的跟前將臉湊了過去，那雙紫色的眼睛與她的雙眸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人偶小姐嚇了一跳，但是厚重的空氣將她死死壓住動彈不得。

? ? ???“是這樣嗎，我可愛的侑醬，你現(xiàn)在看上去真的像一個【人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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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慵懶的聲線，魅惑的口氣，深邃的雙瞳，以及，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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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偶？

? ? ???人偶小姐倒吸一口涼氣，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像是天邊煙火一樣在她的眼前不斷閃動；是的，魔女小姐讓她要小心不能暴露自己的人偶身份，但是這個忠告似乎從一開始就與現(xiàn)實發(fā)生了詭異的偏離：看門的魔法師大叔在自己郁悶時湊上前來安慰自己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不同，但在那時人偶小姐好歹還進行了一些回避；但是，自從見到那兩位人偶師，向他們詢問伊麗莎白的事情開始，由于自己的一時沖動，人偶小姐就再也沒有偽裝過自己的面貌；她毫無遮掩地就在街上四處游蕩，甚至還去到了那個全是人偶生產工人的人偶工坊里；最讓她感到后怕的是，在人偶工坊她毫不猶豫地就向向導坦白了自己的人偶身份，沒想到向導不僅沒有識破她的人偶身份，還認為她在胡鬧惹事！現(xiàn)在回憶起來，這是多么不可思議而又九死一生的情形，如果在店長面前她承認了自己的人偶身份的話，作為人偶工坊的主人想必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自己這樣一個精致的人偶吧……不僅是這些人，在回來的路上，人偶小姐還熱情地向街上的每一個人偶打招呼，與她們都以朋友相稱，雖然每天來這里旅行的異鄉(xiāng)人多少都對當?shù)氐倪@些人偶感興趣，有的人甚至做出過比人偶小姐更出格的舉動，但是與這么多的人偶師近距離接觸都沒有讓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人偶身份，人偶師不應該是最熟悉人偶的一群人嗎？

? ? ???她的瞳孔像是地震一般在不停顫抖，白晝里目空一切的行動現(xiàn)在變得像是無知的孩子對死神的嘲弄；即使身體已經(jīng)不再像從前那樣柔弱，但是面對魔法就算是勇猛的騎士也會退避三舍；艾爾沃斯人員混雜，黑市猖獗，別說是一個沒有人權的人偶，就算是一個大活人在艾爾沃斯的土地上突然失蹤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她耗盡自己的鎮(zhèn)定向賢者反駁道自己是魔女小姐做出來的最新的人偶，無論是技術還是外形工藝都已經(jīng)遠超現(xiàn)存的所有人偶，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也很正常；但是她的腦中突然回憶起兩個星期前那場可怕的遭遇，那時候兩個白影明明一下子就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但是為什么現(xiàn)在卻……

? ? ???就在她被這無法解釋的邏輯錯誤弄得暈頭轉向的時候，賢者突然露出了天真的一笑，那樣子與之前的羊角惡魔簡直判若兩人。

? ? ???“誒，你在說什么呀侑醬，關于你今天的遭遇彼方我可什么也沒有問哦~”宛若孩童一般的聲音從她的雙唇里傳出來，人偶小姐瞬間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落入了這個惡魔的圈套之中。

? ? ???什么？！

? ? ???“不過這樣一來侑醬就應該知道自己的處境了吧~不要想騙彼方哦，只要侑醬還在艾爾沃斯，還在魔法學院待一天，你的所有一切就都還在我的掌握之中......”

? ? ???賢者湊了上去。

? ? ???“包括你的生命，知道嗎？”

? ? ???可怕的惡魔。

? ? ???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人偶小姐坦白了今天所有的經(jīng)歷，并利用人偶小姐自己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jīng)歷讓她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最后只用輕輕一句話，就讓人偶小姐褪去了所有的偽裝，變成了任她擺布的可憐的囚徒。被看穿一切的人偶小姐此刻已經(jīng)嚇得渾身顫抖，呼吸混亂，身體僵硬得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而賢者就在一旁貪婪地欣賞著人偶小姐那楚楚可憐的姿態(tài)，她的身體緊緊地貼著人偶小姐的前胸，雙手故作同情地環(huán)住人偶小姐的脖子，臉上愉悅的表情已經(jīng)顯得有些扭曲；她的雙唇湊到人偶小姐的耳邊，那呼出的濕氣在人偶小姐的耳中形成了一段可怕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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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一定很想從彼方我這里知道一些事情吧……彼方我會等著你的，無論什么時候來找彼方都可以哦，明白了嗎，我可愛的侑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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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偶小姐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力氣。在賢者離開后，她跪倒在地上久久不能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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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42

? ? ???為什么魔女大人會認識一個惡魔啊……

? ? ???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直到現(xiàn)在我都還歷歷在目。我花了很久才從惡魔的恐嚇中回過神來，踉踉蹌蹌地就趕緊躲回了屋里；第二天早上那個惡魔還是照例來到屋子里和魔女大人聊天，但是她仿佛完全不在乎昨天晚上發(fā)生過的事情，剛進門就興沖沖地跑過來抱住我，我自然是動也不敢動一下；魔女大人不知道為什么也完全沒有打算幫我解圍，我就這樣被困在惡魔的禁錮里了。

? ? ???但是，眼下有比這個惡魔更棘手的事情。

? ? ???昨天回來以后我就一直在思考最近發(fā)生的一切，但是好像所有的事情與我最開始的認知都存在一定的偏差；我是魔女大人制作出來的人偶，但是好像又不是普通的人偶，我能夠自由行動，能夠說話，有思想，甚至有一些感官，幾個星期前我居然還在抱怨自己感知不到冷熱；我能夠感覺得到我的能量是由胸口里面的心臟提供的，但是我從來沒有補充過燃料，也不知道這顆心臟什么時候會停止跳動；我長得很像一個叫做anata 的人，這個事實甚至讓白影都把我認錯；最重要的是，我的身體正在逐漸變得像人，這是經(jīng)過多方確認后的結果，無論是昨天在街上見過的那些人，還是房間里的那面巨大的鏡子。這些事情讓我的腦袋炸開了鍋，以至于就連魔女大人我都不敢詢問哪怕是一丁點的線索：因為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魔女大人早在最開始制作我的時候就沒打算把我當作人偶，因為我想就算是伊麗莎白也不會獲得三年來和我同等的待遇；但是這樣一來很多事情的源頭就指向了魔女大人本身，作為一個人偶我實在是不想去揣測主人的任何心思，因為無論魔女大人心里在想什么，我只需要照著她的命令去做就可以了。

? ? ???可是，如果我并不是一個人偶，或者說，不單單是一個人偶呢。

? ? ???這個可怕的念頭從在我心里出現(xiàn)開始就無時無刻不讓我感到不安，我逐漸開始思考一些生活中的細節(jié)，比如為什么我會呼吸；我甚至還回想起了昨天晚上惡魔對我說過的話，她對夢境的說法，對魔女大人的忠告。

? ? ???是的，我在兩天前還堅信人偶絕對不會做夢，可是惡魔的話讓我的想法動搖了，因為魔女大人就是使用催眠術讓我擁有睡眠的；我想起自己曾在《童話鎮(zhèn)》里看到過這樣的故事，一個來自遙遠星球的少女愛上了一位地上的公主，但是她的樣貌卻并不被地上的人們所接受，于是她向女巫祈禱，用自己的聲音換取了人類的容顏；就這樣，她與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但是其他人卻無法接受她的存在，最后她與公主一起逃進了森林中過上了隱居的生活。這個故事有一個不這么愉快的結局，因為少女在最后發(fā)現(xiàn)巫女并沒有改變她的外貌，只是讓公主眼中看到了一個人類外表的自己。這個童話故事與我雖然沒有什么關系，但是其中的某種悲劇暗示讓我感到相當不安，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其實原本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只是被催眠術抹去了自己的記憶，才會一直呆在魔女大人身邊的話……

? ? ???突然我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能量從那個裝置中被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我的全身。三年來，我既沒有吃過一口食物，也沒有感受過勞累。某種可怕的猜測已經(jīng)呼之欲出。

? ? ???我現(xiàn)在，究竟是一個【人偶】，還是……

? ? ???我忐忑不安地走向那個魔女大人從來不讓我接近的廚房，視線在桌面上不斷地游走，終于，我發(fā)現(xiàn)了那個我要尋找的，帶著銀色光澤的東西。

? ? ???一把小刀。鋒利的，能夠輕易切斷任何東西的小刀。

? ? ???我顫抖地握起那把刀的皮質刀柄，在急促的呼吸聲中，銳利的刀尖已經(jīng)瞄準了我的右手手腕。

? ? ???我向著那個部位輕輕的劃了下去，刀鋒在我的手腕上劃開了一個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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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那個刀口的內測，某種熟悉的鮮紅液體開始緩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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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43

? ? ???魔女小姐最近突然感覺到有些怪異。

? ? ???自從那場大火以后，自己對人偶小姐可謂是放任到極致了：無論是她四處亂跑還是自作主張，無論是她又做錯了什么事情，自己都沒有絲毫要責備她的意思；不僅讓她可以自己挑選衣服和發(fā)型，甚至還給了她一些錢作為零用的儲備，要知道對于魔女來說金錢是一件多么重要的東西！法術學習，學術交流，道具制作，實驗操作，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在臺場虹學院，魔法研究部門擁有自己獨立的資金體系，甚至還能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可是在狩獵森林那種偏僻的地方進行獨立的魔法研究就不同了，所有的道具和實驗材料都沒有像樣的生產部門，自己也不可能有足夠的財力去外面購買，甚至就連日常生活的費用都需要自己努力工作來掙取——是的，雖然人偶表演在明面上是免費的公演，但是這份影響力帶來的經(jīng)濟效益可遠比收取那點門票值錢多了，因為魔女小姐不僅可以得到鎮(zhèn)民們的慷慨解囊，這種對當?shù)鼐薮蟮男麄髯饔米屨块T多次來與她交涉希望能夠繼續(xù)下去并向她提供了資金上的幫助；如果魔女小姐在一開始選擇搭建一個密封的劇場收費進入的話，恐怕沒有人會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買賬。實際上，雖然魔法的研究已經(jīng)有了一百多年的輝煌歷史，但是由于魔法對智力和精神力的極高要求以及魔法學院那些魔女對信息的封鎖，魔法在那些大城市以外的地方仍然顯得非常稀有；你可以想象僅僅是施展一些基礎的魔法就能夠引起小鎮(zhèn)上民眾的歡呼的感受，盡管這一切都僅僅來源于魔女小姐喜歡表演的個人愛好。可以說，除了性別以外，魔女小姐已經(jīng)沒有再限制人偶小姐的任何自由了；可是現(xiàn)在，人偶小姐雖然仍然和以前一樣對她惟命是從，但卻好像突然開始有了自己不知道的一面；她開始讀不懂人偶小姐的心思，甚至就連人偶小姐做過什么事情也問不出來；最不可思議的是，她有時候興致勃勃地想找人偶小姐聊天，但是馬上就被人偶小姐以一些奇怪的理由避開了。

? ? ???她實在是搞不懂為什么人偶小姐突然開始躲著她，按理來說一個人偶是不可能有什么理由回絕主人的請求的。

? ? ???“明明幾天前才說過再亂跑就讓我用魔力絲線綁起來的，居然這么快就忘記了嗎？”魔女小姐好像有些不甘心，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老愛和一個人偶較勁。

? ? ???突然，一種奇怪的念頭在她的心中緩緩浮現(xiàn)出來。

? ? ???“好的，那就讓我跟蹤她一下，看看侑醬背著我到底在忙些什么事情！”

? ? ???她想到這里突然就豁然開朗了許多，一個計劃開始在她的心中慢慢成型。首先，她故意在今天給人偶小姐找了很多事情做，這些事情的工作量并不大，但是能夠極大地拖延人偶小姐的時間；當人偶小姐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魔女小姐就在一旁認認真真地看著，甚至有很多事情是需要兩個人一起來完成的；魔女小姐讓人偶小姐陪她一起去伊斯特克勞德學院的校園里四處閑逛，一邊四處參觀一邊向她詢問外對面世界的種種感受，這樣愜意的閑游讓人偶小姐都感到有些不適應；終于，時間來到了晚上，按照魔女小姐的猜想，人偶小姐一定已經(jīng)積壓了一天，在這個時間點一定會想辦法去補回白天用掉的時間，因為人偶并不需要睡眠；在魔女小姐借著勞累了一天的接口假意睡下后，人偶小姐果然和預想中的一樣偷偷向著門外走去了；這讓魔女小姐既竊喜又生氣，因為人偶小姐的心思還是和往常一樣天真好猜著實讓她松了口氣，但是一想到人偶小姐居然真的已經(jīng)有了需要背著自己才能去做的事情，她的心情馬上就變得復雜了起來。且不說人偶小姐并沒有做到對自己惟命是從，這對于一個仆人來說簡直等于失去了主人的信賴；更讓人不安的是如果人偶真如自己從前預想的那樣產生了某些不可控的自我意識的話……

? ? ???她就這樣一邊想一邊悄悄跟在人偶小姐的身后，沒想到在前方的拐角處她居然跟丟了目標。這樣的突發(fā)狀況讓她馬上陷入了高度的警惕狀態(tài)。

? ? ???魔女小姐緊張地想到，人偶小姐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聰明得多。雖然自己并不相信曾經(jīng)在小說《不存在的兇手》里看到過的人偶因為受不了人類的操縱而反過來謀殺了自己的主人的幻想故事，但是此刻的情景實在是讓她很難不產生類似的聯(lián)想；倒不是說人偶小姐有什么能耐可以傷到自己，但是如果自己跟蹤人偶小姐的事情被人偶小姐反向偵察到的話，這也就意味著自己在與自己創(chuàng)造的作品的博弈中已經(jīng)敗下陣來，那么出于安全考慮她一定會在人偶進一步變得危險之前將她停止。

? ? ???沒想到事情居然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了嗎？

? ? ???魔女小姐小心翼翼地環(huán)顧四周，眼下，這里漆黑一片，杳無聲息，她熟練地躲到了暗處，在陰影的庇護下謹慎地向著前方前進。

? ? ???怎么回事，人偶小姐并沒有從暗處跑出來揭穿自己，她到底去哪了？

? ? ???魔女小姐就在這樣的疑惑中繼續(xù)搜索著人偶的行蹤，再次猜錯人偶小姐意圖的失落感讓她更加不甘，恨不得馬上把人偶小姐叫出來好好使喚一通；就在她走到大樓內的一處中庭邊上時，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從她頭頂前方的樓道上傳過來，她急忙轉身躲回了轉角背后；等她再次探出頭來的時候，眼前出現(xiàn)了令她不可思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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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是人偶小姐和賢者在秘密會面的場景。

? ? ???此刻，人偶小姐和賢者正緊緊地靠在一起，神態(tài)怪異，雙目迷離；賢者那無神的雙眸中傳出了比以往見到時更加魅惑的紫色幽光，一只手圍在人偶小姐的脖子上，但是卻比白天的時候更加親近；她的臉湊到了離人偶的耳朵相當近的地方，那呼出的氣體仿佛已經(jīng)肉眼可見；而人偶小姐的雙眼已經(jīng)顯得有些飄忽，雙手正努力抵抗著賢者的接近但是顯然并沒有發(fā)揮作用；自己給她準備的華麗的披肩已經(jīng)被掀開，在那下面，賢者的右手正不偏不倚地放在人偶小姐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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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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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44

? ? ???我想，去向羊角惡魔求助實在是無可奈何之舉。

? ? ???自從兩天前我用小刀割開自己的手腕，發(fā)現(xiàn)了我身體里流淌著血液這個事實以來，我就一直處于非常迷茫的狀態(tài)；實際上，我完全可以假裝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繼續(xù)在魔女大人身邊充當她忠實的仆人，因為魔女大人既沒有得知我與賢者單獨見過面的事情，也不知道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身體的不同，這件事情在這段時間一直令我非常內疚，因為我居然仍沒有向魔女大人坦白那天我去往人偶工廠的事情，對于人偶來說向主人隱瞞自己的行動實在是有違人偶準則，可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無法肯定自己究竟是不是一個人偶了。不過，魔女大人現(xiàn)在對我的管理已經(jīng)自由了很多，而且還比以前更加愿意陪我了，這件事無論從任何角度看都是百利而無一害，雖然我并不介意魔女大人對我如何管教，如果可能的話我甚至想一輩子都當魔女大人的仆人。

? ? ???如果可能的話，我甚至寧可自己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人偶，只要任憑魔女大人用絲線操縱就好了。

? ? ???可是，自己的身份問題給我?guī)砹司薮蟮牟话?；我是人偶，但是有著人的身體構造；我不像其他人一樣需要進食，也不像其他人偶一樣需要絲線牽引。我有感官，但是不是全部，我有思想，但是并不完整；人偶一生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主人盡心盡力地服務；但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知了太多超出一個人偶應該了解的范疇的事實，我想當魔女大人的仆人，但是已經(jīng)不僅僅限于當魔女大人的仆人；我想知道魔女大人的一切，但是更多我想知道的真相已經(jīng)要把我淹沒。我想，此時我就和見到了大千世界的井底之蛙一樣迷茫；我究竟是要回到之前的日常狀態(tài)，還是勇敢地去尋找自己的意義和存在的價值呢？我不知道。而且一想起魔女大人正在進行的有關靈魂的研究，我就感到更加不安，從前我的身份還能夠被白影輕易識破，可現(xiàn)在就算是專業(yè)的人偶師也已經(jīng)把我當作普通人了；我的生命特征難道是魔女大人用魔力賦予的嗎？如果按照魔女大人的計劃，在未來的某一天我真的變成了人類，我和魔女大人的關系會發(fā)生變化嗎，我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當魔女大人的仆人嗎？在我看過的一本叫做《菲利西亞》的小說中講述了一位名叫菲利西亞的吸血鬼少女愛上了一位人類少女薇薇的故事，薇薇在吸血鬼獵人的手下拼盡全力保護了菲利西亞，但是自己卻身受重傷；菲利西亞想通過吸血將薇薇變成同類避免死亡并讓二人能夠永遠生活在一起，但是薇薇拒絕了她的請求，因為她有著作為人類的驕傲，她希望自己能夠作為人類死去，最終薇薇倒在了菲利西亞的懷中永遠離去。我作為人偶，對自己的身份有著不輸別人的驕傲，我始終認為為主人服務就是我作為人偶的信仰和靈魂，如果某一天我變成人類的話，也就意味著現(xiàn)在被我奉為教旨的人偶原則在未來會被我背叛，這種感覺無疑等于背叛了自己曾經(jīng)的信仰和曾經(jīng)給予自己恩惠的神。每次想到這里我都會無比的害怕，害怕現(xiàn)在支撐我走下去的東西在未來不再吸引我，不再讓我心動，我會將它放在角落，甚至將它拋棄。

? ? ???我所熱愛的作為【人偶】的生涯，在不久的將來就要結束了嗎？

? ? ???在這樣的不安之中我再也無心去做其他事情，最終選擇去向惡魔求助。

? ? ???于是在夜里，在魔女大人終于因為一天的疲勞而在床上安穩(wěn)地睡下以后，我朝著惡魔所說的那個地點走去。在那個二樓的走廊上，頭上長著羊角毛發(fā)的惡魔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 ? ???“哼哼~，侑醬果然還是來了，彼方我都快要等得睡著了呢。不過，侑醬居然沒有向步夢醬坦白那天與彼方見面的事情還真是讓人驚訝，人偶居然會向主人隱瞞事情嗎，彼方我可沒有禁止侑醬把那晚的事情說出去哦。”這個惡魔在任何時候都是這么無憂無慮，她的性格里某種散漫的特質讓人感到害怕。

? ? ???“羊……賢者大人，您真的能夠解答我的疑惑嗎？”我已經(jīng)無可奈何。

? ? ???“是的哦，彼方可是占卜師哦，無論是什么問題彼方都能夠解答，一定會讓侑醬滿意的~”那個惡魔臉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老實說我并不喜歡魔女大人以外的人叫我的昵稱，但是……

? ? ???我想知道的東西已經(jīng)就在眼前了。

? ? ???“那么賢者大人，請問……我究竟是誰？”

? ? ???死寂。

? ? ???那個羊角惡魔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緩慢地走到我的面前，那姿態(tài)似乎確實有幾分綿羊的感覺了；她的手像往常一樣輕輕地摟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突然伸過來放到了我的胸口上，我嚇了一跳，急忙用手想把這個惡魔推開，可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是的，和那天晚上一樣的沉重感立刻壓了過來讓我動彈不得，當時我還以為是自己的膽怯導致的反射停滯，現(xiàn)在看來，這個惡魔的周圍確實存在著某種可怕的【場】。我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那個惡魔的臉卻已經(jīng)來到我的耳邊了。

? ? ???“侑醬能感覺得到的吧，這個【心跳聲】?！?/p>

? ? ???“嗯……”

? ? ???“侑醬覺得，這個心跳聲是什么東西發(fā)出來的呢？”

? ? ???“當然是我的動力裝置……啊——”我倒吸一口涼氣，惡魔的暗示已經(jīng)朝著某個可怕的方向前進了。

? ? ???為什么我一直都沒有想到呢？

? ? ???雖然我的身體正在變得逐漸像人，但是這充其量也就是最近才開始發(fā)生的事情，因為我在魔女大人的小屋工作的時候仍不時能夠聽見自己身上關節(jié)活動的聲音，被白影捉住時也一下子就被識破了身份，在那個時候我應該就是普通的人偶而已；我想，自己出現(xiàn)人類的特征應該是在那場大火之后，魔女大人的研究開始突飛猛進的時間里，正好也就是那時候魔女大人開始給我改造身體，自己的這些變化應該就是魔女大人那段時間的成果。但是，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可是從一開始就存在，從自己被制造出來的第一天起就沒有停止過；如果說這并不僅僅是裝置發(fā)出的聲音的話，難道說……

? ? ???我大驚失色地轉頭看向那個惡魔，在她的臉上，一抹邪魅的微笑已經(jīng)悄然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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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45

? ? ???魔女小姐此刻一定正為自己的糗態(tài)感到無比的氣憤吧。

? ? ???明明自己三年來一直使喚著人偶小姐，以為人偶小姐就是一個自己制作出來的，對自己惟命是從的仆人，沒想到人偶小姐去年以來的種種出乎意料的行為給自己帶來了相當大的驚喜，就連她自己都開始有些沉溺其中了；更不可思議的是，自己三年來每天都把人偶小姐一個人晾在家里，這兩天卻僅僅因為人偶小姐沒有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就變得如此心煩意亂，甚至還制定了詳細的計劃去跟蹤她，這不禁讓魔女小姐火冒三丈，自己可是人偶小姐的主人啊，為什么還要這樣偷偷摸摸的，直接把她叫住不讓她外出不就好了嗎！最讓她感到生氣的是，人偶小姐居然背著自己偷偷去和賢者見面，要知道是自己要來艾爾沃斯找賢者商量事情的，怎么現(xiàn)在自己反而成了被冷落的一方？

? ? ???她越想越生氣，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在意人偶小姐的事情，實際上，她剛剛才從人偶小姐和賢者見面的地方面紅耳赤地跑回來，既不敢直接上去與二人對峙，也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她對鏡子里自己的這個樣子感到非常不滿，但是馬上又變成了某種驕傲自滿，她突然覺得人偶小姐不值得自己這樣整天操心，她要去與賢者見面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可是人偶小姐的主人，只要她愿意，隨時都能夠決定人偶小姐的生死；況且，她實在是看不下去自己最近整天被人偶小姐牽著走的可悲姿態(tài)，為什么自己非要去猜測人偶小姐的內心不可呢，作為魔女被自己創(chuàng)造的東西迷惑心智可是大忌，這是臺場虹學院給每一位見習魔女發(fā)放的《魔法使用者通則》里所提到的重要事項，這本書甚至還舉例了歷史上被創(chuàng)造物蠱惑造成重大危害的事件，其中最多的意外就發(fā)生在早期的煉金領域，因為大量的化學制劑對使用者的精神造成了影響；另外，從前的女巫使用的詛咒和蠱惑也是相當危險的技術，這樣操縱人心的禁忌只要稍不小心就會反噬自身。

? ? ???沒錯。

? ? ???魔女小姐突然變得冷靜起來。她回憶起三年來她與人偶小姐經(jīng)歷的一切，驚恐地意識到人偶小姐確實正在一步一步地脫離自己的掌握，無論是結婚游戲還是火場自救，都是在自己沒有下達命令的情況下完成的事情，只不過，游戲姑且只是對她說過的故事的拙劣模仿，自救也姑且算是一種基本的求生本能，可是最近這幾天，無論是她在艾爾沃斯閑逛了一整個下午還是半夜偷偷去找賢者見面，都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過盛的主觀意識；倒不是說之前她的主觀意識并不存在，而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顯超過了自己的掌控范圍，魔女小姐原本以為，就算人偶小姐具有主觀意識，也只會遵照自己的命令行事，在自己的要求范圍內發(fā)表意見，腦子里面并不會去過多地思考其他東西，可是現(xiàn)在，人偶小姐不僅正在做一些與自己的命令毫無關系的事，甚至還反過來影響了自己的精神狀況，自己居然已經(jīng)逐漸落入人偶小姐的圈套中：明明自己從不打算讓她進入地下室，但是最終卻取消了地下室入口的魔法封鎖，換成了手動開關；明明自己從不打算讓她外出，但是最終卻每天帶著她去沼澤地帶摘草藥；明明自己從來沒有打算讓她學習，但是幾個月前居然教授了她各個領域的知識；對于人偶來說皮膚感官明明沒有意義，還會拖累辦事的效率，但是自己居然鬼迷心竅地就陪她體驗了很久；最重要的是，她原本打算讓人偶小姐永遠留在狩獵森林的小屋里，可是現(xiàn)在，她們不僅離開了那個地方，甚至還來到了魔法最先進的地區(qū)之一艾爾沃斯，這不禁讓她感到后怕。

? ? ???人偶小姐利用自己，成功獲得了知識，強化了身體，現(xiàn)在還已經(jīng)來到了這個魔法之都艾爾沃斯，并利用自己見到了魔法學院的賢者，要知道，賢者的階職比魔女還要高一級；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奔著下一個目標賢者而去，自己恐怕已經(jīng)成為了她向著更高層面邁進的墊腳石，在失去了利用價值以后就開始不再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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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突然在一瞬間，她回想起自己制作這個人偶的初衷。

? ? ???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與最開始的意圖相比，自己果然已經(jīng)偏離了航線。

? ? ???不行。

? ? ???事情已經(jīng)朝著計劃之外的方向偏離太多了，魔女小姐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么下去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