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換血醫(yī)院實習生(第17記)
黑先生把車開到更靠邊的位置,熄火、拉手剎。
“她是瘋了嗎?”(我迫不及待地把故事續(xù)上)
“是,她瘋了,好好兒的一個姑娘,變成了一個大腦完全不受控的瘋人。”
黑先生的語氣開始變得沉沉的。
他好像沉入了故事里,我也是。
“那個渣男呢?不管她了?”
“起初,他盡可能陪著她,可后來他發(fā)現,太晚了,什么都改變不了了?!?/p>
“那個渣男跑了?”(我猜想著)
“也許,他后悔了,更害怕了,所以,他跑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p>
“混蛋!太混蛋了!蒸發(fā)?我看,他真應該被燒成一股煙!”(我炙熱的怒氣一下子竄了上來)
“一股濃濃的黑煙,是吧?!保ê谙壬胶椭遥?/p>
“再后來呢?”
“日日夜夜,那個女的飽受折磨,身體上的、精神上的,雙重折磨。沒有醫(yī)院治得了她的病,再后來,她就回到了新和睦?!?/p>
“既然情況已經壞得不能再壞了,可不可以再為她換一次血?”(我試探著問到)
“霍醫(yī)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以她當時的身體條件,很難再承受一次大換血手術,畢竟,風險太大了。”
“她來新和睦時,你見到她了嗎?”
“見到了,她披著長頭發(fā),很瘦很瘦,無論走著、站著還是坐著,她的四肢會交替著時而抖動,每每抖動的一刻,雙眉就會跟著皺一下。”
黑先生的描述很真實、很細膩,好像那個可憐的女人就在眼前。
不知為什么,我感覺黑先生不是在尋找回憶,而是那段回憶沿著原路走回來,重新找到了他。
“做不了補救手術,她就只能熬下去了?!?/p>
“她不想再受苦了,之所以再到新和睦,就是為了了結?!?/p>
黑先生轉頭看了看我。
“趁著醫(yī)生不注意的工夫,她打開窗戶,直接從四樓跳了下去。”
“???她摔死了?”(我心里一個揪緊)
“死了,自那以后,就變成了鬼。”

霍不甘沒有騙我,新和睦的鬧鬼傳言果然有根有據。
坐在黑先生的車上,我暗自還原了整個故事:
在一個男人的“用心”安排下,長發(fā)女人接受了一場換血手術,或是像陸先生那樣被迫,或是像蒙清清那樣傻傻地配合。
因為女人百萬分之一的特殊體質,手術失敗了。
男人沒能成功甩掉女人,反而被瘋掉的她反向折磨、糾纏不止。
男人害怕了,對女人更加厭惡了,只有拋棄她,跑得無影無蹤。
無論肉體還是精神,那種難以想象的痛苦,女人再也承受不住了。
她選擇回到新和睦,回到自己被手術的地方,從四樓縱身一跳。
一瞬間,身體上的折磨徹底結束了,但女人對男人的愛與恨卻沒有隨之灰飛煙滅。
她變成了鬼,留在了新和睦。
她時常會站在四樓的窗前,向外看著。
也許,她在等那個害她的男人出現。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回來了,她將用盡所有的怨念,報復他,毀滅他。

黑先生沒讓我再在醫(yī)院等下去,他向我保證,蒙清清一定會平安下手術臺。
他開車把我送回了家,并在我下車前,送了我一大包零食。
黑先生走后,我打開紅色的袋子。
讓我沒想到的是,里面的東西竟然完全符合我的口味。
舉個例子,我愛吃旺仔蒟蒻果凍,那種果凍一共有六個口味。
平時,我只喜歡葡萄的和蘋果的,而黑先生選的,恰恰是這兩樣。

晚飯后,我爸散步,我媽跳廣場舞。
家里還是我和我哥。
我吃著零食,一直看著我哥把頭發(fā)吹干,直到吹出總裁式發(fā)型。
“哥,你挺帥的,要是不渣就更好了?!?/p>
我哥轉身看了我一眼,拔掉了吹風機的電源。
“對了,媽給你買了一瓶新的定型摩斯,你試試看?!?/p>
“嗯?!?/p>
(我哥,妥妥的摩羯男一枚,不會說好、行、對、是,只會用一個“嗯”字)
我哥進了衛(wèi)生間,我拿著一包薯片,跟了過去。
我想看看他是怎么對著鏡子搞頭型的,而正是這一看,我發(fā)現了我哥身上的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