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恰知第229章
那大人膚淺的應付了一句,便隨著那人走了出屋,走的時候還最后看了一眼屋內(nèi),便同他一起離開了。 “格吱……” 隨著房門關閉的聲音,一切又重歸寂靜,等待了半響,卻仍然不見門外有什么動靜,念酒心中不禁發(fā)疑。 這人莫不是真的走了? 不,如若真是如此,那怎會如此悄無聲息。 這么想著念酒就抬起頭來,似乎想要轉頭看一下外面的情況。 而這時,柳輕扶也是見外面似乎沒有什么動靜,卻才發(fā)現(xiàn)面前那人似乎沉默了許久沒有動靜,心中不禁疑惑,似還含著淡淡的擔憂,便稍垂下首看去。 卻從未曾想到,那人似乎感覺到一般頷首抬頭,還突然間偏過頭來,而自己也正好微微低下頭來,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兩人的唇措不及防的輕擦而過。 兩人的眼睛都微微瞪大了些,剎那間差點都忘記了自己身在何地,只是驚疑而又尷尬的望著對方看,卻也立馬回過神知曉如今的處境。 “我……” 而柳輕扶乎回過神來,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被念酒突然間的動作驚訝慌亂了神色,眼瞳微微一縮,原本那風輕云淡,不動如山的樣子早已經(jīng)頃刻瓦解在了面前這人的舉動下,伴隨而來的還有心中那抑止不住微有些劇烈的跳動著的心臟。 念酒原本還因那無心的巧合驚訝發(fā)愣,耳邊卻突然聽到來自外面的一絲細微的聲音,卻看見面前那人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么。 還沒走…… 還來不及解釋,手臂一時間又不能伸長去捂著,念酒眉頭緊蹙,心中頓時一急,便又直接貼上了那人的唇瓣,堵住了他那即將要吐出的話語。 誰曾想到,這無心著急的舉動,又再次恰好的貼觸上,不過這次還好,只是微微略過了些,勉強來說,也只不過是親了個半…… 雖然自己這個舉動只是想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不過不知道柳輕扶會不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念酒原本也是想要將動作移開的,但是也似乎感覺到那人似乎身體突然微震了一下,這下好了,不用去看,雖然也看不清,但也能想到那人此刻是有多么驚訝。 堂堂的一個世家公子,眾人敬稱的卿河君柳公子怕不是現(xiàn)在連想殺他的心都有了。 不過這也得在他們離開這里后的前提下才能…… 柳輕扶大概這輩子都沒有這么狼狽過,躲在一個小角落里面,還要擔心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同時,被自己心之所向卻又黯然神傷的人恰似無意的親了一下,且還不確定對方的心意。 卻也有些不禁想到,雖然念酒平日里看起來肆無忌憚,老愛逗自己,湊進自己,不過看他平日里那個愛湊熱鬧的勁頭……大概也不過是拿自己來湊開心罷了。 自己也是,怎么就動了真心。 這真心僅有一次,可自己怎么能這么輕易般……對人動了真心呢。 還是這般不正經(jīng)的人兒,說不定……說不定只是拿自己尋開心罷了,自己知道了該有多傷心啊。 堂堂一世英名柳氏公子,雖說他不在乎這些外物,且一路上平步青云,順風順水,也沒有遭遇什么很大的挫折,但面對自己真正想要讓對方歡喜的人,可就怎么都感覺自己好像有些配不上了……說來也是有些讓人笑話了般。 念酒見柳輕扶似乎并沒有想要再次說話的意思了,便微微退開了些。 雖然也不過只是那幾厘米之間的細微距離,不過也比對著親好些…… 這才想想剛才是有些尷尬,情急之下做出的這些舉動,柳輕扶大概又是不喜了。 念酒見他目光微動,似乎看向了自己,本想搖了搖頭,卻礙于現(xiàn)在的位置關系,便微微垂側著頭,扭頭靠在他的耳邊低語低喃道。 “別動……” 這用氣音說出來的話伴隨著有些溫熱的氣息噴吐在了他的耳側上,加上那刻意降低的氣音在耳邊,讓柳輕扶的心就不覺的微微一動。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這么經(jīng)不起撩撥的人,還是對方似是無意的情況下。 雖然知曉是這個處境,他也盡量讓自己忽視著這種感覺,但的確是發(fā)覺這般真是讓人澀然……心中微苦,大概是他第一次這么“難過”吧。 原來難過這個詞,是這么形容。 原來難過,是這種字眼……卻也不比小心翼翼五味雜瓶,到底只是自己所想,心中苦澀、卻也不過千軍萬馬萬頃瀑下,心中像是被那如暴雨般的瀑布沖擊著,淅瀝淅瀝的打在心上,心臟發(fā)酸。 可還沒來得及等他多想,念酒微微退了些,側過頭透過縫隙微微瞇眼看去,也是認真的執(zhí)行任務著。 柳輕扶見狀便也堪堪收回了微動的心緒,凝神細耳聆聽著周圍的動靜。 果不其然,依稀能聽見走廊外傳來的細微的腳步聲,心中微微一沉,果不其然,并未離開。 可已眼下這個形式,這樣呆著下去也不是個事,門外又有人看守,念酒心中似有些煩悶繁亂,可還沒見他想好對策,便察覺到面前那人突然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指尖微冷,手心卻是暖的,這大概還是柳輕扶唯一一次這么主動吧。 不過柳輕扶這是想干嘛,在里面到底還未來得及看清,還沒等念酒反應,那書架突然就向兩邊挪了開來,發(fā)出的聲音不可能外面聽不到…… 柳輕扶人究竟想干什么……不會要冒險吧? 念酒目光看向面前的柳輕扶,清風霽月般隨著月光透來的清朗溫和,卻是少見般有些想做的事情與態(tài)度,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其實他也不見得是那種淡然無味的人吧。 他也會有自己的果斷謀劃,冷靜卻克制,能用理智的感官分析一切關于“家族”“身份”的一切,卻有自己的感情與思想理念,就算平常是按部就班那般的生活,或許也不得而為家族的命運而俯身求全些,但他也想要有把握的人和事,為了重要的,改變自己的觀念態(tài)度。 大概,就這么放手吧,快意一回。 隨著書架的挪開,外面的月光也就透了進來,也就照映出了那人的面容,那雙墨茶般清朗淡薄的眼睛,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副淡泊名利的淡然隱忍模樣,或是對待旁人、或是對待他人都是用著不同的面孔,而現(xiàn)在,不知是不是這月光有些太過清亮惹眼,竟給人一種不明覺厲的凌利明智,卻又帶著堅定和決然,好似真正的浮生那般。 他是自己的沉浮再生,也是無與倫比的自己,為的僅僅只是想要將那些守護著,想要將自己重要的人護著。 這般的模樣不禁讓人些移不開眼了,果然、還是讓人克制不住內(nèi)心驚嘆著的態(tài)度與眉眼,不過……這次,就能出去,他會護好他的。 而那念酒就看著面前的人卻轉過頭去,握著自己的手又收緊了些,絲毫不顧引人注意的聲響,將那些書信放好后也不去理會,直接揮起手中的劍破門而出,邁了出去。 畢竟此番他們也只是前來確認,既然確切的知曉的東西是在,那有沒有帶走的必要也就沒有那么重要了,或許他心中的計劃早已經(jīng)實施了。 果斷,冷靜自持之下藏著的卻是犀利與無所畏懼。 柳輕扶……突然感覺有些認識你了。 之后出了書房,卻見廊道上空無一人,念酒來不及思考什么,本來想讓柳輕扶從后門出去,卻聽他說。 “正門,人少。” ”這時戒備不那么森嚴,能拖些時間?!绷p扶說著,望了一眼念酒,牽在手中的手微微握緊了些,淡聲道。 “不要松開?!? 念酒點了點頭,便和柳輕扶徑直向著大門的通道迅速移動,短短的時間內(nèi)卻神經(jīng)緊繃著,提防著周圍,卻并未見到一人,心中大抵也是有了些估量。 眼看著就要接進大門了,卻見四周一片空地空曠無人,別說是之前的巡查隊,就連看守大門的侍衛(wèi)都不見了蹤影。 寂靜的周圍只有風兒吹過的聲音,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暗處萌發(fā)蔓延著,壓抑低沉的氣息籠罩著整片府的天空,就等著那獵物出現(xiàn),緒已待發(fā)……柳輕扶眸色沉了沉,卻也不再隱瞞般,大概武功、學一學還是有用的。 寂靜的夜空之下,一只利箭猛然凌空劃過夜空,驚風襲來,那箭頭上閃著凌冷的寒光,讓人不禁心底生寒。 猛然間察覺到身后的凌空風勢,柳輕扶凌利的一個轉身,耳邊的青絲無聲無息的落在衣袖上,眼底微微一利,心中決然。 原本平靜如水的湖泊也能在關鍵時刻掀起滔天巨浪,那不過是隱藏在湖底了,只有在真正關頭,才能看出…… 眼看著人數(shù)越來越多,柳輕扶面色不改抽出了劍鞘,略微握緊,心知大概再不抓緊,還真的出去了呢。 柳輕扶心中清楚,卻也是退無可退,竟然至此,也只能賭著一把了,嬴了、死里逃生,輸了、那也至少得護他…… “阿酒?!? “放心?!蹦侨怂埔哺杏X到了他此刻決然的心態(tài),目光含笑,似有些堅定的握緊了他的手。 原本溫和淡泊的表象早已褪去,隨之顯現(xiàn)出的是那他從未見過的神色,“保護好自己,還有、浮生心屬你?!? 平平淡淡,認真陳述著的幾個字。 柳輕扶看著念酒面上微露稍愣,眉目柔和卻又仿佛是前所未有過的認真,月色映襯著的唇角微彎,真真是映照了一句,謫仙訣袖定乾坤,唯得白暮相攜帶。 我喜歡你,在什么時候都可以。 念酒與他對視相望,目光相交,千言萬語,心中澀然卻決然,卻終究只得回過頭來,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他自然是知曉的,若是走出了這步,那便是最為危險的,希望,近在咫尺,他所做的,也只有等。 還有……守好那人。 柳輕扶啊,你這是把自己看的太厲害了吧,我念酒是那種人嗎? 心中下定決心,便是已經(jīng)報了決然的態(tài)度,認真了起來。 怎么說我也要一切歸為棋局,最善書畫棋藝,這不是你嗎。 你若翻手為局,手持乾坤,我便為你披荊斬棘,開出一道殺局定乾坤,落子無悔。 念酒微微合上眼簾,而再次睜開時,肅殺的氣息便毫不掩飾的擴散了開來,冷峻清肅的氣息如氣勢驚鴻。 不就是沒有小七嘛,那我就候到他回來……柳輕扶啊,我真是沒有騙你啊。 而這時,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卻并不出乎意料,而兩人也皆有準備般。 “不知柳大官員此次深夜拜訪,所謂何事?”那人不緊不慢到,聲音沉穩(wěn)莊重。 “柳大官員莫不是忘了?今夜一聚,要事相談?!蹦俏煌だ蠣斨皇敲寄可畛痢⑻忠粨P,塵府周圍突然出現(xiàn)幾批黑衣人,將后院大門內(nèi)外團團圍住,看來是早有準備,那人話語卻依舊平平淡淡。 “可為何亭某前去,可等待良久,卻未曾見到柳公子,可現(xiàn)在看來、倒是塵某錯意了?!蹦峭だ蠣旊m說著好似對方做出了些什么讓人疑慮的事情,但言語卻是不緊不慢,反倒有些喝茶逗鳥的意味。 那所謂的亭赫,從未是什么膽怯鼠輩,而是謀算頗深,就連柳輕扶看到那宅子內(nèi)這般數(shù)百名的殺手都下意識的微抿了抿唇心中略緊,畢竟只是一個小地方的老爺卻能夠暗自藏著這般數(shù)量之多殺手,那也向來那山中的山賊或許也是不妨是那亭赫暗自養(yǎng)的兵,這般便也算是殺頭的罪名。 那之前那些所謂的糧食短缺說不定也是這官商勾結所做出了陽奉陰違的勾當,使得百姓無糧可食,況且若是說那衙府與這亭老爺暗中勾結,說不定那山賊關押在那官府內(nèi)怕不好說,怕是要動亂了。 若是之后將他們放出來,將找個借口說是山賊自己找辦法出來,不僅百姓會誤以為然,在今日殺之,再將惡名放在柳輕扶他們身上,那還真的是可笑了,這般朝廷而來查案的官員便會被按上叛變逆反的罪名,到時若是朝廷六部派人組織而來,這淺河彈丸之地便可以組織百姓與山賊一同討伐,說不定這般引發(fā)動亂反叛,到時無論是皇城還是塵緣都是元氣大傷,到底柳輕扶還是沒有想到這里,還是略年輕了些。 這般的后果想通了之后柳輕扶似也知曉了為何風寒祥要叫自己前來,卻不禁攥緊了些手中的冷寒劍柄。 估計是知曉柳輕扶本就是那般多而謀之的心緒,對于事情會有多方面的籌謀,說不定遇到了什么事情也都會留有后手,畢竟柳輕扶曾經(jīng)在大理石任職時的政績也的確是比較出彩的,看來的確是有些誤解了。 而陰暗之處一身影邁了出,只見亭老爺嘴角含著三分笑意,眉眼之中無處不是款款溫柔卻又略顯陰郁憂愁,雖年紀略大了些,卻也足以彰顯著那只有年長者才有的威嚴與沉著,不愧是城府頗深。 與往常那般的擔驚受怕奉承恭維好似都是裝出來般,而如今似是有志在必得的把握,好似甕中捉鱉般一切盡在掌握。 畢竟就他這一個地方的商老爺都能夠想出這般的辦法,也不得不夸上一句了這城府見識的確是不一般的。 淺河何曾出了這般的人?竟然能夠將一切都謀劃好。 不愧是曾經(jīng)能夠中舉隱忍數(shù)載之人,不過是十余年便深得人心混的如魚得水,不僅僅在一個偏遠地方混的連官員都要向他恭維聽他差遣,還能夠瞞天過海一手遮天、這般所謂多年來的山賊匪徒敢隨意進縣,怕只是自導自演那般的一場,陰險至極。 倒是眾人都被騙了過去,就連幕僚部下也都是有才干之人,對其忠心不二肝膽相照,這般的能人,若說其身后另有其人暗中操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若是真的要討伐,如何才能夠假借“起義”反叛成功呢? 那就要好好思考一二了,那身后之人、到底是誰。 大抵是皇城中的達官貴族、或是皇親國戚與皇宮有關也不是不可能?若是如此,怕是現(xiàn)如今的皇城也不是那么風平浪靜了吧,是宮妃宦官、還是要挾了皇子?或許那其中的幾位皇子也一同是那幕后黑手呢? 這些念頭也不過是眨眼之間,一瞬便也清楚了現(xiàn)如今的處境,那么如今這般,不知是如何才能夠安然無恙? 畢竟要逃出去,也是很難,說不定活不過今日今時。 那亭老爺卻是一襲威嚴之袍,沉穩(wěn)大氣,看來也是早有準備、謀劃許久,只是在那屋檐陰暗之處面容陰翳隱藏著,幾近看不清那面上的神情,但那眉目間的目光卻好似無比銳利冷漠,像是眾人所擁護臣服的王,若說是親王也不為過,而他卻沉著著看著面前的場面。 自然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今日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血撒宅院。 卻似乎對柳輕扶頗為欣賞,“柳官員,若非你我對立,倒是還能…與鄙人一同、以你的才智與作為,身為一位官員倒是可惜了,倒不如隨主上一同征戰(zhàn)四方開疆擴土,也好一漲鴻愿志向、加官進爵,青史留名也不是問題?!? 說時話語又微微遲疑,頓了頓后,又突然話鋒一轉,眼中透露出一股凌厲冷傲,語氣中隱隱透露出一股陰鷙。 “只可惜,如今這般的局面柳官員自投羅網(wǎng)、也只能僅僅如此……” 怕是那所謂的拜將封候也是不能了的,畢竟如今這般,可否活著都不一定。 若說起來亭赫從未覺得自己無能平庸,可惜這世間識才者不多,更何況是那般的睿智之能,既然如此,那便也只能夠自己一步步走上去,識人他來便好,這世間能人之多,如同不識馬也是可惜了。 那人下顎微抬,塵府周圍便又是出現(xiàn)幾批黑衣人,而且都已經(jīng)拿起了弓箭準備拉弓,怕是插翅也難飛,更何況游的呢,的確是甕中捉鱉,那亭府周圍人怕也都是被清理走了,畢竟今日之事可不能夠讓旁人知曉了。 畢竟人生來就是三尺微命的草芥或是螻蟻,雖也有少數(shù)高山偉岸般的偉人或是順流入海的謀略之士,但到底大多也只是外強中干,多數(shù)人生來就是卑微的被藐視與冷眼,就算從不認輸在旁人眼中你卻如同浮游撼樹,焚燼殆盡也不過是溝壑山丘中的微草。 卻有人自命不凡、不肯認命,生來卑微為何就不能去博一把,為何便不能夠與高山群峰相抗衡比較,卑微的懦夫也能夠藐視那些所謂的偉人之舉,他們自認草芥也可成為人杰,時間紛亂困苦多如牛毛,是否分文不值,若不是這般,何人愿意做踏腳石? 都望鴻愿終成,何須懷疑。 “奉勸兩位一句,還是束手就擒的為好?!蓖ず贞愂鲋聦?,手中的扇子還是不住的輕搖著,就像是早已經(jīng)勝券在握、局勢已定了。 卻見面前的兩人絲毫不為動,亭赫手中微擺著的搖扇稍停,陰暗之處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還帶有一絲道不明的情緒,卻好似故意想起些什么,目光卻轉向了那少年,“怕是念公子還不不知曉吧?” 這話并不是疑問,而是肯定,而那人只是一句,瞬間便笑了出聲,打開手中的扇面,微掩面容,僅僅露出一雙笑意盈然的雙眼道。 亭赫正準備說道,卻被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