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撫上魏無羨的肩，“你……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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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我們……要死……在……這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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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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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呀！好不甘心，叔父和兄長(zhǎng)有沒有逃脫，藍(lán)家現(xiàn)在情況？太多太多的牽掛，他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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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的歷史是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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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明明還沒有成為道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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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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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煉化怨氣，真的只能死在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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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程度的怨氣單靠靈力根本無法清除，何況這里沒有半絲靈力，怨氣充滿整個(gè)空間，呆在這里的每一字，每一次呼吸都有源源不斷的怨氣入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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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與這些怨氣共存，便只能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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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道嗎？”藍(lán)忘機(jī)沉思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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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或者，你再堅(jiān)持堅(jiān)持，等我煉成之后，我?guī)愠鋈ク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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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彼{(lán)忘機(jī)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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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對(duì)與錯(cuò)，無論將來要面對(duì)什么，我都愿意與你共同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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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魏無羨吃力地轉(zhuǎn)身，四目相對(duì)，呼吸交疊，“好，我們生死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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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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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的疼痛仿佛瞬間消滅，如夏陽般的笑容照亮那張俊朗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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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留住這抹笑顏，身處地獄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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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在做什么？”收斂心神，藍(lán)忘機(jī)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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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試將怨氣如靈力般在體內(nèi)煉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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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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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根本煉化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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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力源自天然，屬陽；怨氣出自人，是戾氣、陰氣、怨恨等等一切煩惱的結(jié)合體，屬陰。錘煉的方法，應(yīng)當(dāng)有所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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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點(diǎn)點(diǎn)頭，“如果肉身不給錘煉，那么靈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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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以元神為載體嗎？”藍(lán)忘機(jī)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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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業(yè)債皆囤積于阿賴耶識(shí)中，而這些業(yè)債也可以說是怨氣的根源，如此以元神為載體也不無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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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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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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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怨氣，叫囂的鬼語，恐怖的嘶孔，一切死亡陰影盡數(shù)化作生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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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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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失敗，藍(lán)忘機(jī)和魏無羨癱軟在地，鮮血從七竅流出，在身下積成血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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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藍(lán)忘機(jī)強(qiáng)撐開眼瞼，害怕閉目便是永遠(yuǎn)，然而眼前已經(jīng)模糊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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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魏無羨拼命地維持呼吸，任憑細(xì)密的疼痛傳遍每一根神精，也不敢稍有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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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你餓嗎？渴嗎？我們有多久沒有進(jìn)食喝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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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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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天黑地，天明天暗都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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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我們都試過好多種方法了，還是不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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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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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什么？都這個(gè)時(shí)候還有什么不好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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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要放棄修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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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魏無羨無法相信藍(lán)忘機(jī)會(huì)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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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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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放棄修仙，我們?cè)趺椿钪鋈ィ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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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云：‘是心作佛，是心是佛’。我們修仙采納靈氣，因?yàn)殪`氣潔凈無染，以清凈心修煉，與神交感。可是怨氣不同，怨氣污濁不堪，乃人之一切煩惱心堆積，修仙的清凈心不能與之感應(yīng)道交，如何能將之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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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以清凈心與神佛感應(yīng)，所以我們才有飛升的希望。反之……是心作魔，是心是魔，一顆魔心才能感應(yīng)世間的污濁骯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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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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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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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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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藍(lán)湛，皎皎君子可愿陪魏某下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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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之如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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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凈與污濁不過一念間，仙魔變故，為心造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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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你怎么樣？”魏無羨收劍氣息，從定中出。見藍(lán)忘機(jī)收功，才敢忐忑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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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氣已煉化。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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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我們終于成功走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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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魏無羨還沒高興多久，一陣尖銳陰森嘈雜鬼聲，鋪天蓋地而來，吵得二人頭痛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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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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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死之人臨死前最后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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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直聽這些聲音，也要被它們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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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閉耳根，以耳識(shí)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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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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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zhǎng)長(zhǎng)地吐出一口氣，終于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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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魏無羨無力地吐出兩個(gè)字，便癱軟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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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他媽叫什么事？溫若寒！等老子離開這里，第一個(gè)擰掉你的腦袋！”魏無羨森冷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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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忘機(jī)聽而不語，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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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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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來努力修行，為的是有朝一日飛升成神，如今一切的憧憬盡數(shù)消亡，只為他一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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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不清凈，憑什么讓別人來付出代價(ji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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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來，清心寡欲，看淡世間名利，最后卻敗給了求生，看淡生死，對(duì)凡夫而已何其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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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忘機(jī)如琉璃的雙眸在這一刻染上點(diǎn)點(diǎn)腥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