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簇渝

合作：嗷嗷狼小狼

事情的前因后果，說起來其實并不復(fù)雜。在陸倉庚說完最后一個字音后，室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二人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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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雀的手攥緊了被子，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亂七八糟的就像是被打翻的調(diào)料瓶。事情的真相沒有他想的那么糟糕，但也絕不能讓他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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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轉(zhuǎn)頭看向陸倉庚，問道：“你護法大人，不，陸倉庚，你……是真的想娶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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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标憘}庚的聲音干脆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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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平平。”唐青雀看著陸倉庚衣服上精美的刺繡，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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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從淤泥生出，可沒有人會說蓮花不美?！标憘}庚柔聲應(yīng)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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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資質(zhì)平庸。”唐青雀的視線落在了懸于墻壁的古弓上，那一日，是陸倉庚將這把弓拉成滿月，救下了他和小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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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shù)業(yè)有專攻，你會做的事情，我未必會做，又怎么能說是資質(zhì)平庸呢？”陸倉庚輕輕握住了唐青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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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容貌丑陋?！碧魄嗳缚粗憘}庚那頭燦爛的金發(fā)，咬咬牙，終于說出了這句藏在心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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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陸倉庚倒是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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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雀覺得自己容貌丑陋？陸倉庚看著唐青雀臉上的雀斑，看著他蹙眉的樣子，看著他抿著的淡色嘴唇，只覺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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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雀兒，你……”陸倉庚捧起了唐青雀的臉，手指摩挲過那帶著雀斑的面頰，“我不知道什么人，對你說過這樣的話，讓你有了這樣的想法。但是于我而言，只要看見你的臉，我便心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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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雀想說陸倉庚又在滿口胡話，可對上那雙如月色般寧靜澄澈的眼睛，唐青雀只覺得心都要漏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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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就這么喜歡這個人？他有些恨自己不爭氣，恨自己三言兩語又要被打動得恨不得身心都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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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雀兒，我想娶你，我想你做我的夫人。”陸倉庚也恨自己，他恨自己為什么不早點說出這份心思，害得唐青雀擔(dān)驚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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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雀被這句話一下子沖得暈暈乎乎的，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他其實漸漸也意識到了，他對倉庚的喜歡，到了迷失自我的地步。這樣并不是一件好事。他需要一點時間，不是讓陸倉庚想明白，而是讓自己想明白。

?“我知道，小雀兒，我知道?！标憘}庚點點頭，鄭重說道，“我等你，不管你原諒我，還是不原諒我，我都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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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段時間，我和浣浣住……”唐青雀才要說，就被陸倉庚輕輕按住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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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小雀兒想說什么?！标憘}庚神色有些難過，“你就當是來到一位朋友家中，住朋友家?guī)滋?，很平常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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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唐青雀還是覺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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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毛他那么小，這段時間頻頻受驚嚇，需要人照顧，你的身體也要臥床修養(yǎng)?！标憘}庚接著說道，“就算我此生無幸，不能娶你，照顧一位朋友這也是應(yīng)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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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倉庚的身份，讓他很少說軟話，但如今對著唐青雀，真是恨不得連哄帶騙什么好話都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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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在你做出回答前，我絕不打擾你。你若是想好了，便來找我，我隨時都在。”陸倉庚想親一親唐青雀的嘴唇，可俯下身，他卻克制住了，只是將一個吻，無比珍重地印在了唐青雀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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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倉庚退了出去，唐浣急火火地進來了。他面上帶著怒容，但在看到唐青雀的時候立刻轉(zhuǎn)為了擔(dān)憂和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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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唐浣聲音哽咽，他坐在床邊，想要抱緊唐青雀，又怕把他給弄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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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浣，我沒事。”唐青雀的笑容有些虛弱，他輕輕摸了摸唐浣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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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要是不想待在這里，我們就走，回中原，去江南，去塞北，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咱們不在這里待著了?！碧其轿罩魄嗳傅氖?，只感覺那骨頭硌著掌心。唐青雀原本就瘦，如今病了一場，更是憔悴，惹得唐浣幾乎要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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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浣，你總是想著我，但你也得想想你自己?！碧魄嗳篙p輕拉住了唐浣的手，“我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可你的人生不應(yīng)該圍著我，你和那位白歧小哥，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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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提他做什么？”唐浣聽唐青雀突然提起陸白歧，只覺得心里一燙，說話也有些結(jié)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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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你喜歡他嗎？”唐青雀輕笑，繼續(x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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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我只覺得他煩人。那么多人里面，就他那頭發(fā)金燦燦的，晃得人眼睛疼，心里煩?！碧其揭宦犗矚g二字，就急著否認，想找陸白歧的錯處，可找來找去，一時間竟然想不出什么，只能拿那頭發(fā)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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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雀一聽，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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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浣不解：“師兄，你笑什么？”

唐青雀垂下眼睫，手指捏在一起：“傻浣浣，那么多人，你卻只看他，不是喜歡，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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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浣不做聲，低著頭，耳廓卻是紅了。他不顧自己面龐火辣，拉著唐青雀的手說道：“師兄，你還沒回答我，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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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事情，不是走就能解決的。浣浣以后就知道了?！碧魄嗳缚人粤藥茁?，眼睫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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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浣還想說什么，但看唐青雀面容慘淡，神情疲倦，連忙閉嘴，扶著唐青雀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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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再睡一會，我去給你看藥?！碧其教嫠麎汉帽蛔?，退了出去，小心關(guān)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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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浣在指引下來到煮藥的地方，卻看見已經(jīng)換了衣服的陸白歧站在外面。他剛要進去，陸白歧就伸手攔，搖了搖頭。唐浣探頭一撇，堂堂護法，竟然蹲在藥爐前，那英俊的面容被熏得有些狼狽，手上的動作卻倒也算有條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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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唐浣?jīng)]想到陸倉庚會來親自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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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白歧低聲說道：“護法和夫人的事情，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吧。你不相信護法，也要相信你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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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唐浣雖然心中不爽，但也只能忍耐。到底和唐青雀聊過幾句，內(nèi)心也沒有那么慌亂了，他看著陸白歧，突然想起了唐青雀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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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浣浣，那不是喜歡，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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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真的沒受傷？我剛才看你一身血?！边@句關(guān)懷脫口而出，讓陸白歧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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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浣哥哥在關(guān)心我？”陸白歧笑了起來，眉毛眼睛都是彎彎的，“放心，我哪里舍得讓自己受傷，要是不好看了，還怎么追浣浣哥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