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34章 兼職特工

　　“兩份三號套餐，額外加一份芝士漢堡，這是您的餐點，拿好哦，小朋友?！?/p>

　　露易莎將手中裝著漢堡和薯條的紙袋遞給面前的小朋友，抬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漢堡店窗外的天空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但她還沒等到目標。

　　雖然從下午到現(xiàn)在干了大半天的她有些疲勞，但少女卻不討厭這種帶著充實感覺的忙碌，露易莎戴著印有漢堡店圖案的紅色棒球帽，粉色的頭發(fā)在腦后扎成一個馬尾，同樣紅色的，作為工作服的短袖體恤外，是紅白相間條紋的圍裙，遮擋住她的牛仔褲和運動鞋，趁著沒有人來點單的間隙，出神地思考著如果世界沒有被毀滅，自己會不會也像現(xiàn)在一樣，靠著打工賺來的錢來支持樂隊的開銷。

　　露易莎喜歡樂隊這件事，甚至要追溯到大海嘯之前了，小學的時候她就趴在樂器店的櫥窗上喜歡上了那把黑色的吉他，可惜當時年僅十歲的她不僅家境一般，連打工也沒有機會。后來，在大海嘯的那幾年，吃不飽飯的少女一度已經(jīng)放棄了這件事，但是來到光幕市以后，一切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都慢慢實現(xiàn)了——玩樂隊是，打工也是。

　　露易莎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有點焦急地抬起頭，看了一眼收拾桌子的雷婭，兩個人顯然不是為了賺點外快才來這里打工的，她們只是在忠實地執(zhí)行盈若缺的計劃而已。

　　沒錯，是盈若缺的計劃。

　　行動是尤莉爾發(fā)起的，針對莫林計算機中心的襲擊，目的是查明一年前送往這里解析的，很可能含有關鍵的“白金籌碼”數(shù)據(jù)盤的情報。

　　盡管已經(jīng)過去一年，這里還有線索的可能性已經(jīng)非常低了，但盈若缺在召開了一次火鍋會議后，還是決定來看看。

　　只不過，和尤莉爾預想中的拔出槍直接殺進去不同，盈若缺拿出了一個基于“低調(diào)行事”原則的潛入計劃。

　　莫林計算機中心是光幕市的一家計算機科學學術機構，這里雖然是受到西塞羅集團的管轄，但本質(zhì)上是一家開放的民營機構，如果拔槍殺進去，和西塞羅的武裝安保人員交火的話，不僅可能會造成很大的附帶損害，也可能數(shù)據(jù)沒拿到手，就被西塞羅和警方趕來支援的人堵在路上，功虧一簣。

　　但“化妝潛入”這件事實在不是石墨烯的工作范疇，石墨烯的本質(zhì)是打手，是偽裝過的戰(zhàn)斗人員，幾乎沒有接受過化妝，潛入，暗殺和竊取情報的相關訓練。

　　為此她們甚至在火鍋會議的后半段，凌晨三點把還沒睡覺的方相接入了電話會議，在得到了方相的專業(yè)建議后，少女們帶著一半好玩一半扭捏的心態(tài)開始了行動。

　　準確地說，所有的扭捏都在雷婭身上。

　　此時的雷婭把長長的黑色頭發(fā)盤在腦后，戴著一塊方形的頭巾，拿著拖把努力地和上一桌客人灑在地上的番茄醬戰(zhàn)斗著，滿臉咬牙切齒到比對付十個特種部隊成員還糾結，而她手上的拖把與其說是在清理番茄醬，不如說是在把它抹勻。

　　畢竟在花店……搞衛(wèi)生這種事情都是自己和尤莉爾輪著來的，倒不是說雷婭真的不會，但是顯然她因為過度緊張已經(jīng)有些手忙腳亂了。

　　在確定這個計劃的時候，反對最強烈的就是雷婭，她堅持認為拔出槍殺進去才是最好的選擇，但在尤莉爾展示了莫林計算機中心外松內(nèi)緊的嚴密安保后，雷婭也不得不承認就算能全身而退，大概率也是拿不到想要的東西的。

　　所以除非放棄任務，否則這是唯一的辦法，雷婭雖然嘴上不說，但就算是露易莎這種粗神經(jīng)，都能感覺到她因為極度緊張而帶來的別扭感。

　　對她來說，扮演一位快餐店服務生遠比拔出槍殺光所有人更加煎熬。

　　“你好，可以點餐嗎？”

　　露易莎有些擔心雷婭會不會忍不下去，拔出槍沖進對面的園區(qū)里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觀察，露易莎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到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正站在柜臺前，看到自己見鬼一樣的表情，老人還多問了一句，“沒見過你，新來的？”

　　“是的，今天第一天上班，不好意思?！甭兑咨瘞缀跏窍乱庾R地回答，然后逃避似地挪開目光，在收銀機的觸摸屏上飛快地按下練習了無數(shù)遍的指令，“一份二號套餐，不要洋蔥，燒烤醬換蜂蜜芥末醬，大杯無糖可樂不要冰對吧？”

　　這是露易莎昨晚背了一晚上的東西，面前這個老人，就是莫林計算機中心的人事部門主管，也是她和雷婭之所以要在這家漢堡店工作了大半天的緣故。

　　盈若缺的計劃的第一步，就是先偽造身份，前面說了，莫林計算機中心大部分區(qū)域是對外開放的，也就是說任何人都可以進入那些非涉密的公共區(qū)域，但要想進入受到管制的——也就是包括她們的目標，核心服務器機房的區(qū)域，就必須得到相應的等級授權。

　　要進入管制區(qū)域，盈若缺和方相設計的計劃就是，從這個每周三晚，都會去街對面的漢堡店吃一頓的人事主管那里，拿到進入管制區(qū)的邀請碼。

　　“你認識我？”老人看著手指如飛，飛快地打包好了根據(jù)自己口味定制的漢堡的露易莎，沒有馬上接過紙包，眉毛一挑，看著露易莎發(fā)問。

　　“啊……呃……”

　　糟了，太過熟練了嗎？那一瞬間，露易莎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她也突然意識到作為一個第一天上班的新人，對這個老人的需求了解程度這么高，明顯是過于刻意了！

　　完了，如果因為自己引起了對方的懷疑，那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行動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嗎？而且是因為自己，因為這么愚蠢的理由？

　　“那個，其實是，老板給我，交代過，您今天會來?！甭兑咨拖骂^，挪開視線，木然地找了個理由，心里已經(jīng)把遺書改到第三版了。

　　“蘇珊……我是說你們老板用心了，替我向她道謝?！比欢?，奇跡般地，老人微微點點頭，在把露易莎的低頭當做是害羞的同時，接過了紙袋，然后沖著露易莎笑著了，“別害羞，孩子，你做得很好，業(yè)務很熟練?！?/p>

　　“謝謝……”露易莎漲紅了臉，聲音很小，然后在老人轉(zhuǎn)過身的同時突然抬起頭，“先生，您忘了吸管?！?/p>

　　說著，露易莎從柜臺前的吸管盒里取出一根，遞給老人的同時，搓掉自己左手小拇指上的一塊透明塑料，然后將小拇指的指腹在吸管的一頭抹了抹。

　　老人點點頭，接過吸管，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直接將吸管插進了紙袋里的飲料杯里。

　　成功了！露易莎感覺到一陣輕微的眩暈，隨后就是淡淡的負罪感，一半是對來自被雷婭迷暈睡在辦公室里的，和藹的漢堡店女老板；一半是對這位禮貌而客氣的老先生給自己的鼓勵——雖然吸管上抹的藥不會致命，但會讓人腹部不適劇烈嘔吐。

　　方相的評價是，“即使是石墨烯也不會想要嘗試的。”

　　接下來露易莎就感覺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她低著頭，死死地盯著屏幕，不斷地用眼角的余光注視著老人吃漢堡喝飲料的動作。

　　直到老人捂著胃部，急忙走向廁所為止。

　　同樣一直關注著老人，已經(jīng)把番茄醬抹了一遍又一遍的雷婭幾乎是同時就跟了上去，黑發(fā)少女還不忘看了一眼如蒙大赦的露易莎，她將自己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藏在背后，沒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跟得太緊了。

　　如果老人稍微有一點反偵查意識，就會意識到雷婭和露易莎兩個生面孔簡直就像是鴿子窩里的烏鴉一樣顯眼，但他只是個普通的人事主管，加上胃藥讓他非常難受，這才讓兩個蹩腳的少女特工混了過去。

　　“目標就位，行動可以開始?！?/p>

　　雷婭幾乎是跟著老人走進了男廁所，她將沾滿番茄醬的拖把靠在門邊，拿出手機給盈若缺發(fā)出了早就編輯好的消息，然后突然想起忘了什么，翻身出門給男廁所門口掛好“維護中，請勿使用”的牌子，再重新回到男廁所，小心地走到一個隔間門口，老人劇烈的干嘔聲掩蓋了她的腳步。

　　雷婭再次確認了一下其他隔間都沒有人，然后掏出沾滿了乙醚的手帕，從背后捂住了老人的口鼻。

　　幾秒鐘后，將沉沉睡去的老人靠著墻放好，雷婭飛快地檢查著他的每一個衣兜。

　　但卻一無所獲。

　　就在雷婭內(nèi)心一沉的瞬間，廁所門突然被人打開了，雷婭幾乎是下意識地掏出槍指向門口，卻看到了露易莎。

　　“該死的，我差點打死你！”雷婭如同受驚的兔子一樣挪開槍口，用緊張的聲音抱怨著。

　　“還不是你半天沒出來！”露易莎毫不留情地回嘴，快步上前，“怎么樣，找到手機了嗎？”

　　“沒有，他身上沒有手機！”雷婭再次檢查了一下褲兜和外套口袋，除了一些零錢，老花鏡等雜物之外，完全沒找到手機。

　　“你沒發(fā)消息給盈若缺她們吧？！”

　　露易莎內(nèi)心一沉，按照計劃，雷婭她們需要解鎖老人的手機，然后用計算機中心管理用的APP，給正在準備進入管制區(qū)的尤莉爾和盈若缺持有的仿冒證件給予相應的授權。

　　理論上，在完成了這一切之后，雷婭才應該發(fā)消息給盈若缺她們。

　　但或許是因為過于緊張，雷婭在進入廁所的時候就發(fā)了消息！

　　如果兩個人拿著刷不出信息的證件進入計算機中心的管制區(qū)，就會當場和保安發(fā)生沖突，到時候能夠拿槍殺出來都是最好的結果。

　　然而為了能夠順利潛入，那邊兩個人根本沒帶槍！

　　“我已經(jīng)發(fā)了！可惡！”雷婭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想要告訴盈若缺不要行動。

　　“滴滴——”

　　但雷婭在廁所里耽誤了太久，當她準備發(fā)送取消行動的消息的時候，盈若缺帶著尤莉爾，已經(jīng)用自己的工卡，在五個武裝保安的注視下，刷向了門禁機器。

　　門沒有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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