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你】左眼皮跳跳(上)
俗話說左眼皮跳跳,好事要來到。
是什么好事呢?是命中注定的好事。
1.
從包間里出來,我深吸一口氣。年紀大了好像真的熬不了夜,昨晚通宵今天一整天都沒精神。
關(guān)門的瞬間仿佛一切喧囂被鎖在那頭。相比之下這頭清凈得要命。我借著去洗手間的由頭往外走,坐到大廳的沙發(fā)上。
傍晚外面天色迷蒙,透過酒店玻璃窗,外面人來人往,我撐著下巴歪頭看了許久,很無聊,但不想回去。
突然左眼皮抽搐似的跳了幾下,我彎曲食指蹭了下眼皮。俗話說左眼皮跳跳,好事要來到。對于這點我很迷信。不過右眼皮跳我就會區(qū)別對待,科學上來講是眼皮痙攣,然后每次事實證明也是如此。
但高中時期好像養(yǎng)成了習慣,幾乎是下意識,直覺告訴我似的,我扭過頭。
有哪個唯物主義者能出來證明證明嗎,為什么……
我的視線略過旋轉(zhuǎn)門外的保安服務(wù)員,穿過來往的行人,直直看到了他。
2.
在高中時期,少女的我總覺得,宋亞軒是我命中注定要喜歡的。
盛夏的傍晚總會有幾場雷陣雨。
大練習時轉(zhuǎn)著筆埋頭思考物理題,下一秒落在淡黃色卷子上的光線一瞬間變暗。接著一聲巨響,大家聞聲同時抬頭,窗外烏云壓境,黑乎乎的,要來大暴雨啦。
下課鈴一響,班里便躁動起來。青春期男生略帶沙啞的歡脫嗓音在教室后門響起,“走嗎,小賣部?”“等下!還差一道題!”
教室在五樓,其實和一樓也沒什么區(qū)別。不出幾秒鐘,樓底聲音便隨著雨聲飄進來。
“你體弱多病林黛玉啊去小賣部還要打傘?!?/p>
“去你的?!?/p>
一唱一和,我的心情也隨著瓢潑大雨而浮躁。眼前的壓軸題已經(jīng)看不進去,我從桌子上爬起,撥開黏在胳膊上的試卷。桌邊的玻璃杯里只剩茶包身影,晃一晃還能搖出殘留的淡黃色茶水。
下課的水房永遠人滿為患,我從水房擠出來往班里走去,握緊杯蓋的時候左眼皮跳了一下。幾乎下意識的舉動,我抬頭,便看見了他。
穿著藍白校服,衣領(lǐng)稍稍敞開,和同學笑著從走廊那頭走來。
3.
宋亞軒,他好像沒有變。
我的視線跟隨著直直從我面前小跑走過的他。
隨意的白T搭灰色闊腿褲,頭發(fā)毛躁躁的,像是剛睡醒。很搞不懂為什么宋亞軒快三十歲的人跑起來還像個少年。
有種預(yù)感,我起身往包間走的時候,心突突跳的有點厲害。
果不其然,在我推門進去時,第一眼便是站在圓桌邊上的他。他離門最近,順勢看過來的時候,臉上還掛著禮貌的笑容。
好像大家的目光很自然地聚集在他身上,我剛坐下便看見張真源攬過宋亞軒的肩膀?qū)ξ覀兝习嗾f,“云姐,你看我把誰拐來了。”
我們班主任第一次帶高三便是我們這屆,年紀不大還很愛笑,兩個班總愛私底下喊她姐。
“亞軒,有些年沒見了!最近怎么樣?”
我耳朵悄悄伸長,好像好久沒聽見他的聲音。
可坐在旁邊的六一突然湊過來,她說感覺班長有點不可控的趨勢,說他看著能喝其實兩杯倒,還是啤酒。
我也喝了點酒,大腦處于宕機中,暈乎乎沒明白她意思,“待會你開車唄?!?/p>
她一臉幽怨的盯著我?guī)酌?,哦哦我了然的點頭,那我送你。
……
等等。
“不對啊,我也喝了酒呀?!?/p>
飯局結(jié)束后,我和六一站在酒店門口面面相覷。我提議她叫個代駕,話音未落一輛車從停車場駛過來,平時一本正經(jīng)但喝完酒不僅上頭還上臉的張真源從車里探出頭,撒嬌喊老婆。
透過暗色車窗,我看清駕駛座坐著的人。他沒有拉下車窗,不知道有沒有扭過頭看向這邊。他的距離感太強烈,不溫和也不禮貌。
好討厭這種感覺,我頓時覺得有點沒意思。和六一說聲再見后,很有骨氣地冷著臉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4.
高二下學期初,臨近放學時廣播大喇叭里年級主任喊著讓每班的化學課代表去領(lǐng)印刷卷子。我和張真源對視一眼往班外走。
不像學過的老舍先生《濟南的冬天》里溫晴的天氣。緯度更高,入冬更早,北方的風大多還是刺骨的,所以站在室外排隊領(lǐng)書是很煎熬的一件事。
望著前方的隊伍,我一邊跺跺冰冷的腳,一邊把手縮進大衣口袋,順便把脖子也埋進去。
在另一批書還沒到的時候,前邊別的班男生來回走動交談,我腦子里突然想起初中心理課放過一個短片。
可能是討論人跑起來和站著哪個更溫和,漫畫形象地表示人站著會有一層膜的存在,溫暖的,圍繞在周圍。無所謂,大概是這樣吧。反正我想了想,默默地定住了。
排隊很無聊,我開始端詳前面男生的背影,男生大多不怕冷,一件長袖校服仍套在身上。
但他還圍了個格子圍巾。
他肩很寬,比例很好。
他身高很高,很挺拔。站在他身后我的那層膜不會被風吹破。
領(lǐng)完書后張真源拿走了大部分書,說急著找老師,讓我?guī)兔Πl(fā)書。“趕緊去吧,這些書又不重。”我抱著懷里的書看他跑遠,也加快步子往回走。
走進教學樓,前面是剛才的男生和他們班同學。他們步幅不大,我樂得放慢腳步,習慣性和陌生同學保持一定距離。
我在三樓剛踏上第一階臺階時,他們恰好上到四樓推開門,鐵門自動關(guān)閉發(fā)出很響的一聲。我不禁聳了下肩,最近天氣轉(zhuǎn)冷,四五樓敞開的厚重鐵門便關(guān)上了,推起來費勁。
手里書抱久了有點累,我快步走上樓。剛到拐角處,走廊里的白熾燈亮著,透過鐵門的空隙透到了昏暗的樓梯間。我抬頭,是那個男生的手抵著門站在那里。
他在等我過去。
意識到這點,我加快腳步跨過門。幾分鐘前我還大大方方打量人家的背影,現(xiàn)在突然很慫,不敢看他。
眼前只有他抵著灰色鐵門的手,骨節(jié)分明的。
我從他身前走過后,他手松開鐵門,三兩步追上他走遠的朋友。
他很紳士,我盯著他的背影,很有禮貌。
他選全理,和我們班長張真源走班是一個班,就在隔壁,接水時總能碰見。
知道他名字的那晚,我隱去姓名,講給不同校的好友聽。她哇哦一聲,說像偶像劇的開頭,我臉便紅了。
5.
臨時打車,我站在路邊等了五分鐘。期間紅綠燈一直變化,路邊暫時??康能囕v打著雙閃。我低頭翻看朋友圈。高中同學大多發(fā)了今天的合照,有兩張。第二張有他,站在嚴浩翔旁邊,笑得自在。
很巧的是,我在第一張。
我沉默地來回翻了幾次,然后點開了宋亞軒的頭像,還是萬年不變的微笑章魚哥。
與他本來也沒有幾條聊天記錄,還是高中時期的。
6.
余光瞥見走廊盡頭的宋亞軒拿著個空水杯,我轉(zhuǎn)頭走回水房,碰巧遇見舉著杯子喝水的張真源?!澳銈儼喟l(fā)二月考范圍了嗎?”我閑聊道。
張真源點頭,說早發(fā)了。他和從我身后走過的宋亞軒道了聲hello,視線又回到我這?!耙野l(fā)你嗎?我早上來晚了手機沒交?!?/p>
“要的。謝謝啦?!蔽衣犞贿h處他接水的聲音,想都沒想立即點頭。
“你們班超我們兩節(jié)課進度,我們靜姐都急了,拖好幾次堂,你還找我要文件?!睆堈嬖匆贿厪难澴涌诖锾统鍪謾C翻找聊天記錄,一邊調(diào)侃道。
等下,他低頭翻找群里文件說道,文件有點多。
“沒事,要不算了,我回頭找我們老師要好了?!?/p>
他抬頭,問宋亞軒,“靜姐讓你發(fā)群里來著,你是不是忘了?”
我順著望過去,正好與他對視。“發(fā)了,昨天晚上十點吧?你別往前翻。”他對著瓶口吞了水,“那個范圍我看了沒用,沒刪啥知識點全框里面了?!?/p>
最后一句話是對誰說的?這時二分鈴響起,我沒細想,先往回走。
下午放學,體委從辦公室搬回手機箱。我把書放到教室后面柜子后去拿手機。打開手機看見微信圖標上的紅點。點開通訊錄的新的朋友,一分鐘前,宋亞軒發(fā)來好友驗證。
我傻了。
好突然,太突然了,就像左眼皮跳動的下一秒他出現(xiàn)在我視野里一樣,我沒有想到。厚大衣披著,我也感覺心臟在怦怦亂跳。
需要冷靜一下,我不禁手指攥緊手機,背起書包往外走,但走到教室門口便忍不住掏出手機,盯了兩秒,點擊同意。
他應(yīng)該也在看手機,下一秒你好的可愛表情包和那個文檔都發(fā)過來了。
——我是宋亞軒
——我知道,謝謝啦。
——你認識我啊(??????????)
糟糕,說漏嘴了……
在他印象當中我應(yīng)該不認識他才對啊!
我從旁敲側(cè)擊問班長的場景,奇妙地聯(lián)想到他會不會發(fā)現(xiàn)我的小心思這件事……然后我臉噌的一下紅了,心臟又劇烈跳動起來。少女的小心思啊,明明一件小事,但心虛以及無厘頭的該死自尊還會使我慌亂。
我心理活動很豐富:我沒有關(guān)注你!你不認識我,我為什么要主動去認識你?沒錯,死鴨子嘴硬就是我了。
我壓抑情緒稀里糊涂地合理解釋了一番。雖然好像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但他也沒多說。
“那個文件我給你發(fā)過去了。”這時張真源從身后叫住了我。我轉(zhuǎn)身,他疑惑道,“你臉咋那么紅?”
是嗎,他點頭,問我你是不是穿太多了。春捂秋凍啊,我隨口附和,和他并排往樓梯口走,他推開鐵門讓我先過去。
從他們班門口走過,余光瞥見了他的背影,在和別人聊天,我下樓的步伐變得輕快。夜幕降臨,樓梯拐角的玻璃窗戶像一面鏡子。我看見“鏡子”中的自己小跳了一下,內(nèi)心脹脹的,有點雀躍。
從教學樓門前和張真源道了再見,他去地下車庫取車,我往外走,心情很好地仰起頭。天空晚霞很美。
臉紅了嗎?我默默摸了下臉,不管了。
我把手插進口袋,不知道為什么,但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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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