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訕】

一個身材高挑，長得挺漂亮的女孩子回過頭。

身后，是一位又高又壯的男人，女孩子雖然站在兩級臺階上，但個子卻仿佛和男人差不多高。

但這個獅子一般強壯的男人，走路得聲音卻輕得像一只貓。

“為什么跟著我？”

“我看你長得順眼，想認識一下，看看你人怎么樣。如果我們的性格也合適，就結(jié)個婚，要兩個孩子。”

聽到男人的發(fā)言，女孩有些錯愕：“像你這樣的男人，不是應該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嗎？”

“一般女孩子都很怕我，她們覺得和我在一起沒有安全感?！?/p>

“不會吧？”

“我也是看姑娘你身手不凡，劍術(shù)、暗器應當都是一流水準。所以，才想認識你一下?！?/p>

“好眼光！我叫何月明，不知大哥怎么稱呼？”

“在下趙東海?！?/p>

“那么，我們一起去吃兩碗肉面吧，你請客那種?！?/p>

“……好?！?/p>

【救人】

何月明說她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面館，于是兩人就閑逛到街上。

這里是鬧市，住得全是些下等人，無論哪里下等人總是最多的，人多就會很熱鬧。

炸臭豆腐的攤子臨著烙煎餅的，賣煎餅果子旁的是賣肉蛋堡的?？諝庵袕浡驼ㄊ称返南銡?。

小孩子的舌頭還很稚嫩，不了解臭豆腐的好，也大多討厭蔥姜蒜的味道，所以更喜歡香噴噴的煎餅，一個大約五歲大的小姑娘，雙手握著一張剛買來的烙煎餅，離了母親的手，就開始一邊吃餅，一邊亂跑。

這時，但聽遠處一陣喧嘩，熱鬧的人群跌跌撞撞分作兩排，原是一位官爺騎著駿馬在鬧市疾馳。那拿著烙餅的小孩顯然是嚇得傻了，攥著烙餅，站在道中央，看著大馬朝自己沖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趙東海八米外一掌遙遙拍向那小女孩，烈風忽起，將小女孩連人帶煎餅吹出半米有余，正跌在趕來救孩子的媽媽懷里。那官爺此時正騎著駿馬，飛也似地去了。

趙東海走到母女面前，母親知道危急時刻，是眼前這位壯士出手相救，連忙要磕頭致謝。

但趙東海還沒等她跪下就笑臉相迎道：“不必了，不必了，給我些錢就行?！?/p>

“錢？”女孩的母親滿頭問號，頭一次見到見義勇為還要錢的。

趙東海指著何月明想去的那家面鋪，說：“兩碗大肉面要多少錢？”

女孩的母親被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得有些出神。何月明卻搶答道：“兩碗是三十六塊錢！”

“我救了你姑娘，你給我三十六塊錢就行，我們就兩不相欠了?！?/p>

孩子的母親也沒說什么，從包里有零有整地掏出三十六元黎民幣，遞給趙東海說了句，“謝謝。”便帶著孩子走了。

身旁，何月明看著連三十六塊都拿不出來的趙東海，問道：“為啥要錢呢？”

趙東海：“我要沒救她，她媽就算埋她，辦葬禮也不止花三十六塊。我替她止損，她給我錢，很合理?！?/p>

何月明伸出大拇指，“你三觀真正！我也不喜歡打白工?！?/p>

“我三觀一直很正！”

【吃面】

面點了兩碗，趙東海點的是龍須細面，何月明點的是韭菜葉面。這樣的拉面店，通常是一鍋煮沸的熱湯，一鍋鹵好的五花肉片。

面按照顧客的要求現(xiàn)拉，或?qū)捇蚣?，拉好之后，在沸水里煮一煮便熟了?/p>

然后在清湯面里加一勺肉湯，點了大肉面的，用小碗盛上一碗五花三層的肉，肉燉得綿軟細爛，唇齒一抿，香氣便會在口中化開。

小店的蔥花香菜，都是自個兒往碗里放的，只是香菜、蔥花混在一起，一勺子下去，兩樣都有。您若是只吃香菜或只吃蔥花，麻煩出門左轉(zhuǎn)。這里的小店從沒有這么細致的服務(wù)，來這里吃面的，也從沒有那么多的講究。

趙東海與何月明都是不挑食的人，至少在蔥花香菜方面，兩人覺得自己加可以加很多，所以都很開心。

“你沒吃過粗面？”何月明這樣問。

“細面軟軟爛爛的，吃到嘴里就會化掉。我喜歡細面?！?/p>

“哦哦，我沒吃過細面，感覺沒啥嚼勁兒?！?/p>

“小明月是哪里人？”

“我是東北人?！?/p>

“我也是，怎么想著來到南邊了？”

“……我在東北養(yǎng)了一群羊，其中還有小羊羔子，就是那種毛很軟，摸起來會咩咩叫的羊羔子。后來，‘申子蝗災’爆發(fā)了，一群饑民到我家牧場，把羊搶走吃了。還有那種很小的羊羔子也被搶走吃了……我不怪他們，但卻再也不想在那里待下去了。”

“原來是這樣，那場蝗災是什么導致的，知道嗎？”

“哎……有很多事情，要是能像講故事那樣，將所有錯誤，歸咎于一個壞蛋身上，那樣就好了?！?/p>

“我理解?！?/p>

“我來南方，就是想要去看大海，聽說片好的海魚，可以泡著醋和醬油，撈出來蘸芥末吃?！?/p>

“這種吃法，我也沒吃過，好像很有意思……”

“兩位的面好了！”檔口是師父的吆喝聲，這里的蔥花香菜要自己加，面當然也要自己端。

面擺在桌子上，何月明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盯著趙東海碗里的肉，說道：“我能吃一片你的肉嗎？”看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大概就是說何月明這樣的人。

趙東海聽她開口竟是這么一句話，哈哈笑道：“給你兩片?！?/p>

“一片就好。”她欠欠地叨了一片他碗里的肉，就著一口蔥花寬面嚼了起來。

“你也嘗嘗寬面。”何月明撈出兩條長長的韭菜葉面，放到趙東海的面碗里，將一碗肉倒進自己的面碗里后，又從趙東海的面碗里撈出了一綹龍須細面，沾著碗底的肉湯、倒進了辣椒油和半勺陳醋。等她將那口細面沾滿了調(diào)料吃到肚子里時，才發(fā)出了滿足的嘆息聲。

“原來龍須面也很好吃?！?/p>

“寬面的味道也不錯?！?/p>

“我以前一直擔心龍須面不好吃，從來沒敢點過?！?/p>

“我吃面的時候不太多……”

“對了，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大海嗎？”

“好啊，我也沒吃過生魚片蘸芥末?！?/p>

“嘿嘿，這樣一路上，我們就可以吃到很多以前沒吃過的東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