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40k 午夜領主短篇 帶來永夜
此地被稱作蒙紗之域不是沒有道理的。塵埃在加隆星云間咆哮燃燒,地獄星之上布滿了血絲,如同極暗地牢中散發(fā)著熾熱紅光的刑具。這是德梅爾德·謝列梅捷夫如今再也無法看到的景象。
第1002沃爾斯暗影團駐扎于阿克斯-菲紐斯四號,這是一顆偏僻而悲涼的要塞世界,行星表面滿是云母荒漠與早已崩解的防御工事。比起敵人,這里恐怕更能吸引考古學家們的興趣。
駐軍職責單調、乏味、永無止盡。行伍之中私斗、賭博、酗酒之風盛行。作為大元帥與行星總督,謝列梅捷夫必須對下屬——他的衛(wèi)隊與本地駐軍——負責。他必須把士兵們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什么事情上去。
恰逢其會的,一艘飛船穿過了附近的流星風暴,并警告他們也可能會遇到這一天象。在征得團政委——可敬的阿圖魯斯·甘尼巴爾的同意后,大元帥授權戰(zhàn)士們可以在風暴期間進行娛樂與休整。由此,飽受苦難的沃爾斯人與這片荒蕪之地的原住民得到了一個來之不易的美麗夜晚。
阿克斯-菲紐斯四號短暫的白天很快結束,夜幕隨即降臨。大元帥特地吩咐為盡忠職守的戰(zhàn)士們準備了額外的烈酒,殖民地酒窖內的仙音隨著荒原的微風在云母沙漠中回蕩,沃爾斯人腳踩沙礫,擁擠于守衛(wèi)堡壘與廢棄的防御工事之間。
他們懷抱心儀的女孩,一邊暢飲美酒,一邊哼唱著來自母星巢都的刺耳歌謠。在指揮尖塔的頂層,揚聲器與炮臺之間,大元帥與政委欣賞著節(jié)目,一同分享他收藏已久的佳釀。
目光轉向天穹,隕石尾跡再次點亮天空。朦朧的混沌被輕快、閃爍的流線舞蹈所取代。隕石自大氣層中落下,留下令人炫目的弧光。夜明如同白晝,這是他們一生中能看到的最后的美景。
不知何處的揚聲器中淌出了嘶嘶的靜電聲。這就是謝列梅捷夫近日來所能聽到的一切:虛無、令人頭痛的雜音中混著乞求、呻吟與尖叫,時而又有沃爾斯激光炮的呼嘯。來自全世界前線、堡壘的信號匯聚于這個公開頻道上。
除了死亡的惡臭以及對這個更加陌生的陌生世界的恐懼之外,謝列梅捷夫只能用流血的雙耳,通過揚聲器來了解這個世界面臨的困境。他的駐軍世界,他的責任,流星之夜帶走了一切。乾坤倒轉,精彩的活動步入尾聲。日頭升起,謝列梅捷夫命令沃爾斯暗影團回歸戰(zhàn)備狀態(tài),并為早班做好準備。將軍睡下兩小時后,當值的克魯撒克中尉喚醒了他:一場失明疫病突然爆發(fā),已有許多人被奪走了光明,而其他人的病情也在迅速惡化。
“把團星語者和首席醫(yī)官叫來?!敝x列梅捷夫下令,如果情況真有如此糟糕,他們可能不得不尋求支援。
“艾斯利在醫(yī)務室忙得不可開交,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找星語者了?!笨唆斎隹苏f:“但我們找不到她?!?/p>
謝列梅捷夫坐在床鋪一側,甘尼巴爾與沃爾斯人只顯露出模糊的輪廓。
“繼續(xù)找,把燈打開。”
“已經(jīng)打開了,長官?!?/p>
謝列梅捷夫在愈發(fā)濃郁的黑暗中對自己點了點頭,他敲了敲太陽穴。
“你只打開了外面的燈?!?/p>
那是兩周——或者更早以前的事情了。
“阿圖魯斯?”謝列梅捷夫嘶啞的聲音在指揮站中響起。
“大元帥?!卑肷魏螅赀~政委的回答不知從何處傳來:“我還在。”
謝列梅捷夫找到椅子坐下,耳邊充斥著揚聲器的嘶鳴與機仆毫無意義的喋喋不休。
“中尉?”
什么也沒有。
“克魯撒克?”
“我想中尉已經(jīng)死了,長官。”
“范德爾斯?”
“是,大元帥?!?/p>
“中士,開始登記?!?/p>
“是,長官?!眮碜猿捕际澜绲闹惺看致晳拢骸皧W德爾?贊特?納蒂娜?沃茲尼克?”
除開沃茲尼克外,其他人從不知什么地方回應了呼喚。干渴與饑餓像帶走中尉那樣帶走了他。
“你們聽到了嗎?”點名剛剛結束,外面卻突然傳來了動靜。有什么東西從空中掠過,留下一串雷鳴后向基地東部滿是灰塵的平原駛去。
“一架蘭德?!备誓岚蜖柼撊醯卣f道。
“阿斯塔特修會?!敝惺垦a充道。
謝列梅捷夫想要給在場的人多一分希望:“是來自奧勒留斯的蝰蛇戰(zhàn)團。”
“贊美帝皇。”
作為巡邏與警戒路線的一部分,蝰蛇戰(zhàn)團偶爾也會拜訪阿克斯-菲紐斯四號。
“中士,”謝列梅捷夫干渴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充滿了自信與決心:“禮不可廢。去院子里拜會阿斯塔特修士,告訴他們我們遭受了某種罕見天象的襲擊。告訴他們我們現(xiàn)在處境很危險。去吧,孩子,以帝皇的速度。”
“是,大元帥。”與謝列梅捷夫一樣,沃爾斯中士也恢復了少許往日的風采。他挪開堵著指揮部大門的重物,一路拍打著墻壁向外走去。
將軍,政委以及其他沃爾斯人靜靜聆聽著,等待救贖降臨。
救贖并未到來。
當著陸區(qū)令人作嘔的爆彈聲傳來時,謝列梅捷夫心頭的希望凝結為鉛塊,猛地墜入肚腑。黑暗在他腦海中翻騰,心臟隨著爆彈不住抽搐——一聲,接著一聲。
“神皇啊,不!”
“封鎖周邊?!闭誓岚蜖栂铝?。
“發(fā)生了什么?”納蒂娜恐懼地哭泣。
“來的不是蝰蛇戰(zhàn)團。”甘尼巴爾答道:“納蒂娜,奧德爾,去守住大門?!?/p>
等待的過程乃是一場永恒的尖叫,它不是簡單的苦難,也非為了生存而忍受的折磨,更不是駐軍世界陷入永夜之后的絕望困頓。它不是對未知將來的恐懼,而是當下心臟爆裂而出的驚懼。
威脅——恐懼——酷刑——驚駭——死亡。
公共頻道傳來的訊息中,衛(wèi)軍與他們本應保護的民眾正處于入侵者的擺布之下。謝列梅捷夫別無選擇,他所能做的只有等待,默默忍受恐懼的折磨。身著盔甲的怪物們藏身于毀滅陰影之中,用利刃與爆彈追逐著他的子民。當盔甲不可避免地立于指揮中心之外時,這對謝列梅捷夫而言無異于一種救贖。
納蒂娜一槍未發(fā)便已死去,奧德爾的激光槍不住開火,但卻如泥牛入海般杳無音信。沒過多久,二人慘死的血銹氣息便彌漫開來。
寂靜——一步——寂靜——又一步。謝列梅捷夫扭過頭,聆聽他的結局。那聲音震耳欲聾、無處不在——亦如溺斃大元帥的陰影。
“我為你帶來了永夜,凡人。”
謝列梅捷夫眨眨眼,咽下了他的恐懼。
“我是德梅爾德·謝列梅捷夫,第1002沃爾斯暗影團的大元帥?!?/p>
“不,不,不,”那個聲音打斷他,言語如沙漠的夜晚一般寒冷:“我們不在乎名字。不管是你的,還是我們的。我們乃是永夜?!?/p>
“你們是叛徒?!?/p>
“我們?yōu)榭謶峙c隨之而來的終局行事?!狈磁训奶焓勾鸬溃骸斑@是我們的使命?!?/p>
“那場風暴,”謝列梅捷夫有一個必須搞明白的問題,“是你們干的?”
“一件恐懼武器,”混沌星際戰(zhàn)士答道:“我們的諸多手段之一,帝國豬?,F(xiàn)在仔細挺好,”陰影中的某人下達了命令,謝列梅捷夫隨即聽到甘尼巴爾在與混沌星際戰(zhàn)士的搏斗中發(fā)出了一陣呻吟。大元帥聽到他的朋友發(fā)出一聲尖叫,有人捏碎了他握槍的手。手槍落地,隨即被踢到一邊。
“這就好多了。”陰影開口:“我們抓到了那個靈魂受縛的可憐星語者。她是我們的財產(chǎn),但如果沒有用處的話,那也就只是一塊肉而已。請你不要剝奪她的用處,因為這是她唯一活命的機會?!?/p>
“你想干什么?”
“我想回應你的祈禱,”黑暗答道:“我想向蝰蛇戰(zhàn)團發(fā)送求救信號?!?/p>
“你想把帝皇的天使引誘到這來,你想殺了他們!”年邁的政委不停掙扎,反抗著束縛他的人。
“女巫答應幫助我們,好讓她的靈能皮膚繼續(xù)長在身上。但要讓奧勒留斯相信,我們還需要你的團授權碼。你只需要給我這個就好?!?/p>
“別給這怪物任何東西!”甘尼巴爾咆哮道。
黑暗再次下達了指令,它的寓意因政委的慘叫而變得完整。
“聽見了嗎?”陰霾漸進:“他缺乏遠見,所以我們拿走了他的眼睛。除了眼睛,他身上可能還有其他不需要的零件。而他只是第一個,在那之后,我們會把其他人帶過來,在你面前把他們拆成碎片?!?/p>
謝列梅捷夫不住搖頭:“我求你,不要這么做。”
“不,是我求你,做人別那么自私?!?/p>
“我不能給你。”
“你能。”黑暗堅持,“你能,而且你會。而這就是原因:沒有人會來幫助你,拯救你,為你復仇。我們能夠摧毀任何試圖離開或進入該星系的飛船。在部署了天象干擾——你眼中的風暴之后,我們在深空軌道上等待數(shù)日,就是為了看著你那小小的駐軍世界在尖叫中分崩離析。秩序無情地墮落為混亂、搶掠與謀殺。在我們踏上這個星球之前,我們就已經(jīng)品嘗過它的滋味。不要懷疑我們對你們受苦的承諾。給我們代碼,我們許你以仁慈?!?/p>
“德梅爾德,不!”甘尼巴爾呻吟著。
“你必須。”黑暗臨近,他的聲音仿佛來自謝列梅捷夫破碎的心靈。
“我……必須?!?/p>
“星語授權碼?”
“4-2-7,”大元帥在痛苦中回答:“Ψ-∑-Ε-Δ?!?/p>
那個聲音變得遙遠起來,混沌星際戰(zhàn)士回到了弟兄們身邊。
“確保她告訴他們這個悲慘的世界落入了午夜領主手里,”黑暗沸騰:“夸大我們的數(shù)量,我要讓蝰蛇戰(zhàn)團把所有人手都派過來。”
“讓黑暗號保持在低空軌道,準備接收雷鷹。將航線設向奧勒留斯?!?/p>
“是,大人。”
謝列梅捷夫默然無語。
“我們帶來永夜?!焙诎翟俅伍_口:“我們?yōu)槟氵@個悲慘的世界帶來了永夜。當蝰蛇戰(zhàn)團全副武裝,前來營救你們的尸體時,我們會為天使的母星帶去恐懼的永夜”
謝列梅捷夫聽到了甘尼巴爾的哀嚎。
“仁慈?”
午夜領主在黑暗中輕笑起來。
“你們的人民會在干渴——亦或是饑餓中死去。但你,你對我們事業(yè)的貢獻如此巨大,我怎能不賜予你天使般的仁慈。”
謝列梅捷夫聽到了爆彈槍上膛的聲音。
“你覺得我是什么,一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