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開動了......”

瀧都不知道當(dāng)時是怎么吃完那一份早餐的。

瀧靠在椅背上目視前方，眼神空洞呆滯，就像是剛被“杰哥不要啊”了一番。

還有一個月，這不過是一個開始。他這么想著，突生一陣無力感。

“齊陽齊光，你們那邊吃的完嗎？”懿鴆問只是隔了幾桌的齊陽齊光。

“吃完啦！”兩獸臉上恢復(fù)了在電梯前時的笑容，異口同聲的說道。

“咚，咚，咚，咚?！币粋€標(biāo)準(zhǔn)的do?mi?so?do后，也宣告了早餐時間的結(jié)束。

“請不要走動哦，正在檢驗......”溫柔的女聲響起，卻怎么都只讓獸感到不寒而栗。

?“叮咚，叮咚，叮咚......”簡單普通單調(diào)的通過鈴響著，都希望能這么繼續(xù)下去。

“叭叭——”喇叭的聲音如喪鐘般響起，在其他獸還在愣神時，懿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一旁的瀧拉進了懷里。

干什么......瀧的肌肉反應(yīng)便是立刻從懿鴆的懷里掙開，懿鴆卻越抱越緊，遮住了瀧的耳目，直到瀧隔著被捂住的耳朵聽到了槍響，并有什么溫?zé)岬臇|西濺到他臉上時，反抗也立刻停了下來。

“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睜眼，這里結(jié)束后......我?guī)慊厮奚??！?/p>

“好......”

“快到你了，閉上眼睛先坐好吧，不要靠椅背上。”

“嗯......”

他......是怕我又受到刺激嗎？瀧撐著懿鴆的大腿重新坐了回去，哭聲和尖叫聲又一次充斥了他周圍的空間，他突然又想鉆回懿鴆的懷里。

他......能為我擋住多少？

他......愿意為我擋住多少？

他......能為我擋多久？

......

瀧不知道，他只希望自己能趕緊通過，然后再鉆回懿鴆懷里，屏蔽周圍的一切。

“叮咚，叮咚......”瀧聽的出來，這兩聲是屬于自己和聲旁的懿鴆的。

“你還要我?guī)湍銚踔鴨?？”瀧還沒問，懿鴆便先問了出來。

“嗯?！睘{自然的靠在了懿鴆身上，溫暖的雙臂又將他的耳目遮住，窩在懿鴆的懷里莫名讓他感到安心。

“好了，我們走吧?！边^了一段時間，“叮咚”的聲音漸遠(yuǎn)，最后消失，懿鴆放開了瀧，拉著瀧的爪臂離開。

“好啦小朋友們，早餐時間結(jié)束啦，現(xiàn)在回宿舍，你們有一小時的整理時間，時間到了回來廣場集合。”溫和的成年女性聲音再次響起，卻也如剛才一般無獸搭理。

......

713宿舍內(nèi)。

?

“他們給我們輪換的衣服到了，看來不用我們自己洗了，趕緊把衣服脫了去洗個澡吧，不然血腥味太重了?！避缠c對瀧說道。

瀧睜開了眼，眼前便是一身血污的懿鴆，就連面具也被染的通紅。

“嗯......”瀧接過了懿鴆爪中的衣服，沉默著走進了衛(wèi)生間。

“嘩——”

水流落在瀧的耳朵上，順著耳朵的脊線流到頭上，劃過面龐，翻過喉結(jié)，沿著傲獸的白線滑下，最后滴落在地，和同類匯在一起，帶著一條淡紅色的的絲帶流進下水道。

“這個孩子，長得也俊，要不，買給我們吧？我出10萬......不，15萬！”

“當(dāng)、當(dāng)然可以！不過......我能問一下你們要這孩子干什么嗎？他要力氣又沒力氣，要文化也沒文化，還總喜歡哭，他有什么用？”

“這不全是他的優(yōu)點嗎？‘顧客’們就喜歡這種類型啊，嘿嘿......”

......

“讓你哭！讓你哭！叫你學(xué)會招攬生意結(jié)果怕生？我讓你怕生......”

“跑？你跑得掉嗎？你跑出去了我遲早把你抓回來，你父母也不要你了，出去就是遭罪受，你除了能干這一行，你還能干什么？”

......

“干得不錯嘛，居然招攬到了一個大客戶，來，這是給你的獎勵，再接再厲！下次把你放招牌上更賺錢......嗯，錢也會分更多的?！?/p>

......

“嗯？一晚七個就受不了了？你那什么眼神？你、你要干嘛？拿著把剪刀想殺我？”

“你不會真的......??！啊??！你個臭崽子，給我等著！”

“啊！砰！砰，砰，砰、砰、砰?！?/p>

“呃！唔............”

......

萬千思緒，

一瞬間。

瀧的爪輕輕戳了戳，那里已經(jīng)不再有痛感，明明是所謂共赴巫山的逍遙，他的身體卻十分排斥。

他不愿這樣，但也無可奈何。

他有那么一瞬間有了回去重操舊業(yè)的想法，但也隨著水流消逝。

我要活著出去......

應(yīng)該能吧......

希望......

但愿......

......

715宿舍內(nèi)。

同樣是水流，但下面站著兩只獸人，一只坐著，另一只在幫他搓澡去腥。

“哥哥......能抱我一會嗎......越緊越好......”

后面那只獸人停止了搓澡，靠前抱住了前面的獸人。

顫抖。

伴隨著抽泣的顫抖。

后面那只獸人什么也沒說，只是抱的越來越緊。

“哥哥......”前面那只獸先開口了，聲音帶著些許哭腔。

“嗯？”后面的獸人輕輕的回應(yīng)了一聲，也沒再說什么。

“我好害怕......”前面的獸人抱緊了后面獸人的爪，聲音像是快要崩潰。

“小光在怕什么？”齊陽問道，他的表情有點哀傷。

這兩只自然就是齊陽齊光兩兄弟了。

“我......嗚......我不想死......”話說出來，齊光便忍不住小聲哭了起來，一口咬住了他自己的爪臂。

“哥哥也怕，哥哥也想活下去......”齊陽就只是這么說，卻仍然很平靜。

“那哥哥怎么這么......嗚......”齊光剛想說什么，又被自己忍不住的哭聲打斷。

“因為我不能害怕......哥哥還要保護小光，我們還要把錢帶回去，以后我們就能過上最好......不，至少能幸福的生活了......”齊陽這么說著松開了爪，走到了齊光面前單膝跪地，看著齊光涕泣橫流的臉，一股說不上的酸楚。

“小光......想哭就哭出來吧，至少在這里......你還能哭會，出去以后......只能繼續(xù)笑下去......我們贏的概率很小......只有繼續(xù)假裝天真，再逐個擊破了......這件事交給我，你，一定要給我好好的活下去......”齊陽的爪拍了拍齊光的肩，他想給齊光一個堅定的眼神，但卻止不住的搖曳。

“那哥哥怎么辦？”齊光問道。雖然他已經(jīng)差不多知道齊陽會說什么了，卻還是問了出來，眼淚更加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希望不被其他獸發(fā)現(xiàn)吧......發(fā)現(xiàn)了......剩下的事就只能交給小光了?！?/p>

齊陽笑了，卻是苦笑。

那金黃的瞳孔中反射著光，

反射著悲哀，

反射著眷戀，

反射著絕望......還有決心。

“哥哥......嗚......嗝，不要走......”聽齊陽說完，齊光哭的更大聲了，一把抱住了齊陽，緊摟著不松爪。

“哥哥又不是一定會出事，別說的這么早啊?！?/p>

這句話他自己都不信。

“更何況......”

“我也想活下去啊......”

齊陽哭了，卻只是輕聲的哭。

他不過是一個11歲的孩子，卻要開始思考一些老年獸人都不會去思考的問題。

他本來該有一個獸生。

不一定完美但肯定完整的獸生。

無論貧窮或富貴，無論結(jié)伴或是獨行，死神遲早會來到，但不應(yīng)該降臨在一個11歲且健康活潑的孩子身上。

齊陽知道，他既然準(zhǔn)備這么做，他的結(jié)局基本就已經(jīng)定下了，但齊光......齊陽就是在為此拼搏。

齊光不知道，他哥哥為他有多拼。

齊光也不知道，在來此之前，齊陽就做好了為齊光死的準(zhǔn)備。

但是......

齊陽抱緊了齊光。

齊陽不知道，自己離開后，齊光的結(jié)局會不會也是死。

他不愿去想。

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