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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黑羽快斗×工藤新一

*維新背景，逐漸成為敵人的竹馬和知己。

*寫了一個月的文章，這篇請不要發(fā)沒有意義的評論，會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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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新/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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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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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看上這把劍，它就是五兩銀?！?那鑄劍師攥緊右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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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看不上呢，它就不要錢?！彼砷_了右手，又攥緊了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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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怕買的人故意說看不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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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我賣的，是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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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劍師微笑了一下，那劍，已經(jīng)遞到年輕人的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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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給錢呢，還是給五兩銀，請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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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dāng)時這么和我說，我琢磨著，說看不上，那就不會要，看上的，五兩銀也不算什么，這一句他賣的是心思，指的是他想賣給想當(dāng)劍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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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覺得他只是想賣給你?！?工藤新一從河邊站起來的時候，那夕陽正在落下，在他身后打了一圈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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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影輕輕擺動了一下，他手里的鵝卵石，就丟出了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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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賣的，是救濟家國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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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你，是一番風(fēng)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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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著海，定又是另一番風(fēng)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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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粗愕臅r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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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會看我們，它只看著遠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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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讀了那么多年書，到底是不一樣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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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得奉承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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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出來你在夸我，我不要回送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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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回得可不好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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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嫌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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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言談從無問題，只是口不對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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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走上前去，在夕陽下舉劍在前，光落了一地、一海、一劍，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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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劍而出，是劍光、劍影、劍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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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面，就是敵人了吧。” 黑羽笑得燦爛，就像他們正在經(jīng)歷重逢，而不是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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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祝你安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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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登上那巨船的腳步，堅定、渾厚，只有一往無前的去路，沒有和去路合轍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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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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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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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跟隨父親簽署與遠洋各國的協(xié)議之時，他在臺下那不算擁擠的人群里再次看到了黑羽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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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過那一雙雙眼睛，最終把視線定格在黑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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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望穿的，并非人，而是已經(jīng)出鞘的寒光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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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里，是比自己更甚的滿目悲愴。工藤新一遠比他懂，卻也因為看到了最后的結(jié)局，而從來不如他執(zhí)著，他比工藤新一執(zhí)著，卻從來藏一半，露一半，讓一些只是草草掠過黑羽一眼的平平之流，還只道他是毫無攻擊性的平靜水面，卻只有相知者才能看到，他藏起來的那一半，是平靜之下的暗潮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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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是天生的游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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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絕望，屈辱的氣氛，幾乎讓工藤新一忘記他們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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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九年前紅楓正盛的時節(jié)，幾片紅葉落在庭院當(dāng)中，風(fēng)鈴叮鈴作響，屋檐上始終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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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這片土地最安全的地方，卻還是讓一個無名小卒鉆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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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未到，披風(fēng)先落在了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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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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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戲劇?！?新一輕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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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未到，聲音卻穿過了這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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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風(fēng)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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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到了，從屋檐上一躍而下，新一看到他還是那一身張揚顯眼的衣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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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成這樣到底是怎么進來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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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會避人耳目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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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功夫，當(dāng)個刺客，必是衣食無憂，還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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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刺客沒有心，他們不會管殺的這個人，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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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在拜洋人為師，學(xué)他們講話？” 新一放下手中的筆墨，開始專心和來人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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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你怎么知道？” 來人撩開斗笠的幕簾，好奇地問，他就是近幾年在江戶附近活動的說客，黑羽快斗，他無蕃無主，行為和立場成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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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大名，在這里為越來越多的人所知了，” 新一輕笑著說，“洋文，也有洋文的樂趣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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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趣是有，可我不圖樂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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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圖溝通、交流、談判，” 新一在他們的面前倒了獎杯酒，“那些文人政客要么接近了洋人開始諂媚，要么干脆完全抵制和遠離，要都能像你，鮮血必是少了許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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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能屈能伸，想獲得勝利，就要變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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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舉杯，期待地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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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以后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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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得到了最不喜歡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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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里，是由不得自己選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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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手中的細(xì)小酒杯，在他的指間轉(zhuǎn)了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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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我可以帶你永遠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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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說瘋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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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讓我用什么身份生活下去呢？我的知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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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未來，但總比沒得選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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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站了起來，面對這房間中的巨幅山水，是他自己的作品，那是他的未竟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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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nèi)羰菬o人可托，我可能就是最后一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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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撫摸著墻上的山水畫作，“如果可以，我還想再替家族掙扎一會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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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用了掙扎一詞，原來，在你眼里，這曾經(jīng)穩(wěn)固了幾百年的統(tǒng)治已經(jīng)這么短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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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湊了過去，雙手放在了新一的腰間，“既然工藤新一早早就看得如此通徹，為何還要按部就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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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過去，黑羽，過去決定了我們的未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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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早就明白此中無解，可為何依然不厭其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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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嗅了嗅他頸間的發(fā)絲，“因為我總是習(xí)慣于爭取，直到人生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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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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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遠渡重洋，又回到故土，自是看遍這世上的落差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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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他，已經(jīng)從曾經(jīng)的學(xué)習(xí)者，變成了開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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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遍各蕃之間，為了和工藤新一曾經(jīng)半成相似、如今截然不同的，他自己的那份夢想，近乎決絕地付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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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逢將軍攜隨從外出打獵射箭，工藤新一稱其抱恙，沒有跟上，在上一據(jù)點的行居獨自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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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冷寂，房間內(nèi)十分安靜，只有窗戶被風(fēng)吹得搖晃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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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樓下突然起了些許爭執(zhí)，新一下去看，驛館的看守人員攔住了門口之人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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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那帽檐的陰影遮住了半張臉，從草衣上滑下寒冷的雨水，夜里看不清面容，只是長身玉立，握住腰間長劍上的手泛著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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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們這里有貴客居住，還請另尋他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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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十里，已沒有他處?！?樓梯上的新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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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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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他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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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聽到新一的聲音，輕輕抬頭看向他，他們之間，彌漫著潮濕的煙塵，新一探尋來人的眼神，卻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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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我走錯了。” 最后小聲地說道，緊接著又轉(zhuǎn)身沒入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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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人員看到這一幕好生困惑，剛才還非要住，怎么現(xiàn)在讓住又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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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聽了他說話的聲音，原本沉靜的他，急匆匆地從樓梯上走了過來，嘴上還喊道，“請留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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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半身也踏入了雨中，喊住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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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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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聽聲停住了離去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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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不知是如此貴客，冒昧打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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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寒冷，莫再趕路，今晚只有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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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頓了一下，終于選擇轉(zhuǎn)身回頭的時候，在那寒風(fēng)刮斜的雨絲之中，斗笠的幕簾被吹出了縫隙，他從中清晰地看到新一那雙誠摯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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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為留住他淋了半身的雨水，卻不管不顧，看著他的澄澈眼神里，沒有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沒有暗藏的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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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了皺眉，停頓了一會兒，最終選擇和這位舊識一前一后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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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正想登記住客的姓名，卻被新一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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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是我認(rèn)識的朋友，不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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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聽您的?！?看守看了看他們的背影最終一起消失在工藤新一原本居住的那間房門前，認(rèn)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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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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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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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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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點了點頭，他脫下身上的草衣，新一這才看到他一身白色的羽織上盡是殘忍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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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是高墻里的未來領(lǐng)袖，從未這么近距離地接觸這些生死痕跡，一時有些難以接受，閃躲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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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卻繼續(xù)問著，“身上傷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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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也不說話，只是繼續(xù)解開身上的衣服。它們一件件落在地上，血跡混合著雨漬滴落在一起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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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的上身只剩后背的一道很長的傷口暴露在新一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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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頂著傷口走到桌上的行囊前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藥粉后，又走回新一站立的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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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閃爍著著看了看新一，本想開口問，可以幫他一下嗎，細(xì)想了一下他們身份差別巨大，還是算了，于是開始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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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幾次努力無果以后，新一走了過去，從背后拉住了他的手，把上面的傷藥蹭到了自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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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連這種事都要猶豫？我們不是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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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現(xiàn)在不算了?！?黑羽有些寂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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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候都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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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有三年了吧?！?新一倒了更多的粉末，繼續(xù)涂抹著，碰到中間傷口最深的地方時，他感到了黑羽身上輕微的顫抖，于是放輕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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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第一次……” 快斗雙手伏在床頭的桌前，微微低垂著頭，因為偶爾爆發(fā)的疼痛手心不時壓向桌案，“遇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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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二次，你剛回來時，在簽訂協(xié)約的船上，我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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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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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能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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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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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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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招惹了多少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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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恨，是害怕……總有些人，不喜歡改變。他們害怕著我，帶來的變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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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多帶點人跟著你吧。” 新一撕下了自己床頭的枕頭上的布料，繞過橫亙他后背的傷口和他的前胸包了幾圈，然后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給他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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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像你，哪來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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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都是一些朋友，” 快斗語氣涼涼地說，“因為我，就這樣沒有價值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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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太難過，你想活著，想完成想做的事，總要傷害一些人?！?新一慢慢從背后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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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傷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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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必須要傷害，那就傷害吧，” 新一釋然地微笑著，“反正，我也會傷害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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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那高高扎起又垂在背后的馬尾蹭在新一的臉上，仿佛鏈接了兩人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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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著外面的雨水輕敲木窗，發(fā)出嗒嗒的聲響，深吸了口氣，最終選擇對新一說一些心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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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大洋彼岸的時候，還是想著你，覺得那地方還挺不錯，日照充足，四季如春，人煙稀少，你在那里，就可以起個新名字重新生活。我如果還好好活著，一定有空坐船去看看我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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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知道，這不是你想要的，你就是想要自己的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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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shù)次問你你想要的未來，明明知道答案，還是在問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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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不是想改變你，只是想反復(fù)確認(rèn)，我們是這樣，各自走在不同的路上。如果不這么做，我可能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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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聽了這么一大段平時很難從習(xí)慣隱藏自己的黑羽嘴里聽到的真情吐露，下巴從黑羽的后背一路向上停在了黑羽的肩頭，在他耳邊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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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幫我奢望太多了，我其實挺滿足的，雖然沒有選擇，但已經(jīng)接受很久了。所以別給我看你的幻想，就算是我，也會動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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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的確想和黑羽快斗共度余生，但不是在逃避他自己的人生的情況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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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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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你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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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就勢把黑羽快斗按在了自己的床上，吹滅了桌上的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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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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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雨夜相見，然后再也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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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雪下了半個月，工藤新一看著門外，積雪壓在門口的樹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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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顆古樹，在這將軍府里已經(jīng)活了四百年了。自那個雨夜之后，古樹上的年輪又多了兩圈，他記得他和黑羽快斗曾在那樹上捉過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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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新一已經(jīng)繼任。事務(wù)繁忙的他，已經(jīng)好久沒想到過黑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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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一個屬下給新一報告了一些事情，新一聽到這樣的消息，召集了幾個主要的大臣和各蕃蕃主商量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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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認(rèn)為應(yīng)該背水一戰(zhàn)，有的人認(rèn)為應(yīng)該佯裝臣服，以保存實力東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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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個蕃主給出了一個聽起來十分可行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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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rèn)為應(yīng)該從黑羽快斗聯(lián)結(jié)的五蕃同盟內(nèi)部下手，使其產(chǎn)生內(nèi)訌，以此讓他們的聯(lián)盟自行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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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不穩(wěn)固的聯(lián)盟，把黑羽殺掉后，找到最想獨吞戰(zhàn)果的盤踞在江戶南方一代的兩個蕃屬，給他們更多好處，讓他們從聯(lián)盟中脫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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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此事沒那么簡單，他們現(xiàn)在是有共同目標(biāo)的，就算黑羽死了，他造成的影響還在，我們需要有另一套更具有力的更具誘惑的目標(biāo)拉攏他們才行，戰(zhàn)局至今，一星半點的好處已經(jīng)沒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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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點困難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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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聽我一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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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請講?！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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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方案可以并行，首先最先實行的就是破壞對方的聯(lián)盟，一旦沒有足夠的兵力，那么黑羽費力拿到的王詔只是一張廢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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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說著，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如果第一步?jīng)]成功，再把兵力集中在這個位置，當(dāng)發(fā)現(xiàn)抵抗不能時及時止損，這個時候再佯裝交出政權(quán)，但絕不卸去手上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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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英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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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工藤新一從來頭腦清晰、文韜武略，可以說，他不輸給任何一位他的先祖?？勺罱K，幕府這一戰(zhàn)還是輸?shù)脩K烈。就像黑羽快斗說的，工藤他看得比誰都透徹，可還是走在這條沒有未來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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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黑羽的刺殺，明明刺客送回的消息是成功，可是等候了十幾天，依然沒有黑羽遇刺的消息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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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后，在幾十位蕃主和天皇的見證下，幕府舉行了政權(quán)交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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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新一簽完字以后，在走下臺時看見了黑羽快斗，他說了，他總是能看見他，無論在場的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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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正在人群里目光淡然地看著自己，他穿著一身西式的洋裝，站姿筆挺，乍看之下很有精神氣，但細(xì)看臉色卻狀況不好，蒼白脆弱，連一場大病初愈都說不上，更像是從仍未散去的重病陰霾中硬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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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把這件事想了個明白，看來是黑羽之前的確瀕臨了死亡，只是消息被聯(lián)盟軍壓了下來，以穩(wěn)定當(dāng)時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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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忍不住多看了黑羽幾眼，他沒有任何心痛，只是覺得人群里那黑羽的整個身體，在自己心中一點一點地透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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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二人都已三十出頭，不再年輕氣盛，過去的年歲都沉在內(nèi)心深處，二人誰也不再主動把它們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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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記住說明重要，忘記說明輕薄，那記住而隱藏，又說明什么？——說明曾經(jīng)再天崩地裂，如今也無關(guān)緊要了。更何況，他們之間，一直只是平淡如涓涓細(x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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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結(jié)束了，從此以后，幾百年的幕府統(tǒng)治宣告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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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離開時與黑羽在臺下擦肩而過，黑羽快斗在他經(jīng)過時輕輕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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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微微秋雨稀稀落落地敲打在他們身上，可是他們渾然不覺。心冷了，還用得著雨來提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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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踩過的紅毯在地上輕輕覆蓋，腳步卻重有千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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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黑羽在他身后離他越來越遠，再也無法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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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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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權(quán)雖已交還，可是幕府方心仍未死，憑僅有的兵力負(fù)隅頑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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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半年的仲夏夜，新一負(fù)傷，被一個部下藏在了這樹林里，要是運氣好，他還可以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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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樹林上空因為他的動靜，突然四散的飛鳥，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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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落敗，一敗再敗，就像他早就預(yù)知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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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允許他放手，他自己也沒辦法放手，執(zhí)著得像個非要在馬車的車輪前面行走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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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會被這個國家后來的人嘲笑，但對他的這點嘲笑，也不及他背后整個家族為他們所棄更為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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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困了，想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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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這林中的鳥鳴聲、水流聲、風(fēng)動聲，都成了給新一鳴奏的催眠曲，他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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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不遠處的戰(zhàn)場戰(zhàn)火沖天，不是為他，而是為每個人的自我，和每一份主臣之間的紐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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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馬上就和他沒有關(guān)系，煙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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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的河邊飛起了螢火蟲，它們仿佛在與同伴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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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的時候剛好遇上漫天的星光，他對這繁星心馳神往，好像他的歷代祖先都在天空中這樣閃耀著光芒等待著它，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無顏再與他們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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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邊有人坐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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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沒有逃開，而是往來人身邊靠近著，依在了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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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星星？” 來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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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聽到那人這么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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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zhuǎn)過臉，看到黑羽快斗現(xiàn)在三十四歲的面容，好像在他心里和十七歲也沒有什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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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xiàn)在，我想看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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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聽了開心地笑起來，露出了唇邊的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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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xiàn)在，你是同意讓我把你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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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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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成為你的回憶吧，黑羽快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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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撥弄著快斗額前的劉海，快斗的頭發(fā)剪短了，和以前高高豎起的頭發(fā)給人的感覺不同，現(xiàn)在十分干練。風(fēng)格和那些洋人的發(fā)型其實如出一轍，只是因為發(fā)質(zhì)過硬，不太聽話，它們正倔強地往四周生長，但是就是剛好自然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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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看著新一的眼睛，輕笑道，“不怕我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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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釋然道，“忘了就忘了罷，我也不是什么需要記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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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yīng)該找個正妻安度余生，好好享受功成名就，別再像以前那樣，到處留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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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又怎么知道？我可從未說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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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一個游女服侍我，不小心提到你，梨花帶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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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問，她說，她和你的孩子都會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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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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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她，你明知道他不會和你成家，怎么會愿意把孩子生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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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是想留個念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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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癡情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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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都不知道我說的是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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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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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聽他道歉，便曉得他還真不知道那女子名姓，輕輕嘆了口氣，放下身體，躺在了快斗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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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從洋裝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木梳，給躺在他身上的新一整理著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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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剪了頭發(fā)，還隨身帶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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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可是我十七歲生日時你送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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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是因為，我覺得指不定哪天，還能碰到你，然后像現(xiàn)在這樣，給你梳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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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來了，那時你老是偷溜進將軍府來，纏著我，要偷學(xué)我家的劍術(shù)，可你的頭發(fā)總是不好好扎，影響練習(x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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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五月送了我一把洋槍，我六月送了你這個木梳。想來已經(jīng)又十七年了，明明好像是昨天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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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躺著，向上望去，看到快斗整張臉以星空為背景，他笑著問，“你找到了我，不帶我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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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我就看不到你了，你會被嚴(yán)密看守起來。我想，想再多看你一會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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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樣，我也多看看你，一起等待天明?！毙乱话l(fā)亮的眼睛看著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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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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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遍地后，是重生的家國。千家萬戶陷入了短暫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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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是很多人眼中的英雄，在新政府里一直備受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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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滿天的夏日，出自勝利之師的一眾在酒館中觥籌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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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黑羽微醺，出去放風(fēng)，氣氛正酣，無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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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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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眾人發(fā)現(xiàn)，黑羽死在了附近的小巷里。身中數(shù)十刀，原本華麗完整的和服破碎在地，上面繡著的一片片楓葉全淹沒在他的鮮血里，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昨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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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國給黑羽舉辦了莊重浩大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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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在歸隱的小居里知道消息，已經(jīng)是一個月之后，同時收到的，還有黑羽死之前的幾天給他寫的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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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還未被黑羽寄出，只是收拾后事的人，幫黑羽寄來這個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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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信中向新一傾訴著他最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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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他開了個酒莊，藏了很多好酒，等以后寄給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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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他養(yǎng)了一房間的鴿子。因為在西方的文化里，鴿子代表和平。鴿子銜著橄欖枝給方舟帶來了新生。他希望以后，十年，百年，這里都不會有戰(zhàn)爭，也不會對其他地方發(fā)動戰(zhàn)爭。他說外面的世界很大，只要多看看，再多用心看看，就不會互相傷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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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說，其實他還是想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可以帶他一起離開，再也不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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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其實一生都想改變工藤新一的命運，就像想改變這國家的命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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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回了很多次這封信，每次內(nèi)容都不太一樣，全部在燃燒的烈火里成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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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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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丹

?2020/07/04?-?2020/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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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為和真實歷史有所區(qū)分，文中隱去了相關(guān)職位、地點、和一些特定名詞。

[2]源自舊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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