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霸星祭終于結束了，所有學生的生活都開始步入正軌。

周末。

大街上人群熙攘，在這個時候出來的人往往都是學生。他們頂著十月仍有幾分炎熱的陽光在大街上漫步。

第七學區(qū)的風紀委員177支部

“我最討厭的大概就是周六了?！卑拙谧幼陔娔X前，望著那堆積如山的文件嘆了一口氣，“我感覺風紀委員活動安排一點也不合理，周六活多到干不完，周日又無所事事。真希望有什么事件發(fā)生啊，這樣大概就能調休半天了?！?/p>

“白井同學你怎么能這么想？你還盼著事件發(fā)生？你作為風紀委員連這點覺悟也沒有嗎？”坐在她對面的初春說。

“你有什么資格說我？你之前不也經(jīng)常說‘希望能一把火把文件燒掉’嗎？”黑子說，“反正每次行動都是我們出力最多?！?/p>

“好歹我的想法和你比起來更能解決問題不是嗎？你那樣只能推后干活的時間，而燒掉就能一勞永逸?！背醮赫f。她面前放著一百多分文件待簽署，大多是關于大霸星祭期間177支部處理案件的情況。本來使用電腦是她的強項，但偏偏固法說什么‘全面發(fā)展’，強行讓黑子坐在電腦前，讓她干以前黑子做的事。她沒有黑子那樣動作流暢，導致右手生疼，說閑話只是為了分散注意力。

大概黑子也有這樣的意圖。

“其實我在大霸星祭期間參加的風紀委員技術挑戰(zhàn)賽中能力有所提高，貌似到了可以控制自己身體周圍溫度和壓強保持不變的程度了?！背醮汉鋈徽f。她和黑子代表177支部參加了該比賽，之后的檢查中她的能力有了極其細微的提升。讓一直為她能力擔心的佐天淚子和黑子松了一口氣。

“但你并不知道承受的最大限度是多少啊。照你這么說，你上天入地不就無所不能了嘛?！焙谧诱f。

“我已經(jīng)給學校研究所提供了一份腦電波圖像，但我的等級太低，出結果要很長時間。”

“但……這總是好事吧?！焙谧诱f，忽然“啊”地叫了一聲。

“有什么事嗎？”初春問，沒有從文件堆里抬起頭。她漸漸習慣了黑子的一驚一乍。

“喂，你看！”黑子自顧自地指著電腦的屏幕。因為按理說她今天要管理所轄區(qū)內的部分監(jiān)控，所以她在用電腦時把幾十個監(jiān)視器窗口最小化在電腦屏幕上，是不是打卡看一眼，反正又異常監(jiān)視器也會自動報警。顯然她用電腦沒有初春利索，她更習慣邊簽文件，邊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監(jiān)視圖像。

初春好奇地湊上前。

她目光順著黑子手指的方向，在密密麻麻的幾十個微小攝像機窗口中看到了——一個鬼影。

“那……是什么東西？”

初春讓黑子把圖像放大，黑子手忙腳亂地摸鼠標，初春搶在她前面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那個吸引她們目光的圖像就被放大了。

黑子給了初春一個贊美的目光，初春一直盯著屏幕。

那是一團白霧，內部好像閃爍著微光，內部好像又有黑煙升騰。它靜靜懸浮在一條小巷的半空中，不時向左或向右?guī)锥任⑽⑿D。

“是……什么能力嗎？”初春用顫抖的聲音問。

“貌似是的。像是什么人在身邊釋放了什么東西。那團霧氣正好有一人高?！焙谧诱f，“可能沒什么問題，有可能只是在練習能力而已?！?/p>

“會是什么能力？”初春問。

“白氣要我想，就是水氣吧?？赡芫褪前褮鉁亟档土巳缓罂諝庖夯税??！?/p>

“不可能?！背醮汉鋈粓远ǖ卣f。

“為什么”黑子疑惑。

“那臺監(jiān)視器處于學舍之園里，應該會檢測出空氣溫度的迅速降低，而我們沒有收到任何相關信息，我也查過當前在學舍之園里的人員名單，沒有持有這種能力的人。如果那是水汽，應該會很快消失并且會運動起來，那么均勻的分布，像是某種光，如果正好有陽光反射，那就說得通了?！?/p>

黑子想了想點點頭，稱贊道：“真厲害。有道理?？磥聿坏貌蝗タ纯戳??！?/p>

“正和你意，不是嗎？”初春笑。

“希望只是什么小事，我就不予干涉了，怎么鍛煉是他的自由?！焙谧哟魃巷L紀委員袖章，打開支部大門，“當然不排除什么其他情況，有事我會通知你，就請你暫且把他盯住?！?/p>

“真是的?！背醮簢@了一口氣。黑子果然還不是很認同她的能力，仍然看中她的電腦天賦。

唉。真想也成為風紀委員的主要戰(zhàn)力啊。

她在電腦前一屁股坐下。緊接著——她臉色劇變。

那個白色幽靈，周圍的白霧漸漸褪去，剩下——一個魔鬼。除了魔鬼，沒有什么詞語可以形容它。

它成人形，沒有毛發(fā)，左臂和右臂都是鋼鐵的結構，其余皮膚是淺黃色，但多處都粘著血跡。它背后插滿電線，有兩個類似于主機箱的結構像電焊一樣連接在它背后，高級攝影機甚至拍下了背部與主機間血肉模糊的連接處，隱隱約約還能看見白骨。

那是人類嗎？難道是人造人？

恐懼與好奇讓初春忘記將這件事通知給前往查看的黑子。

它忽然動了。先機械地轉過頭，再緩緩扭動脊背，這一系列運動十分僵硬，就像年久失修的機器緩緩啟動。

初春第一次看到了它的眼睛。它十分空洞，好像沒有眼珠，又放射出一絲微光。接著它的正面也被初春看得一清二楚，在心臟的位置，連接許多顏色不同的線路，都與四肢連接，很像機械模型的液壓管?？赡芩倪\動原理就像機器一樣。

初春忽然想到將它拍攝寄給黑子。她對這個東西是否有惡意是在拿不準。

砰！

監(jiān)視器的圖像消失了。

它破壞了攝影機。

初春立刻使用鼠標操作，把歷史記憶的畫面重新投到電腦上。她細細搜索，想找出它作案的手法。她把最后一個畫面一幀幀拉長，放大，結果——除了那個魔鬼緩慢運動的圖像以外什么也沒有拍到。但在最后一瞬，它完成了轉體。

畫面再次戛然而止。

初春掏出手機，想把它錄下來發(fā)給黑子，此處無聲勝有聲，不必她解釋，黑子就能了解那個東西的危險性。

她把手機鏡頭對準屏幕——

屏幕里出現(xiàn)了——你以為你能追蹤得了我嗎？

背景一片漆黑，這行小字顯得格外突兀。

初春嚇了一跳，手一抖把只有文字的視頻傳給了黑子。

她想復原那段監(jiān)控影像，但無濟于事。即使監(jiān)控攝像頭被破壞，三天之前的內容也是可以保留的，背景一片漆黑，說明監(jiān)控影像完全消失。

它黑進了攝影機，能在初春攝錄時準確地消除內容，說明初春的手機和風紀委員的電腦也被它入侵了。

黑子在高樓之間穿行。

想不到那個地方離177支部有五分鐘的路程，在途中她接到了初春的電話，聽她匯報了情況，從她驚恐的語氣中看出那個東西能力的可怕。

“不過這么說，他應該不會輕易離開那個小巷了?！焙谧臃治?，“破壞了攝影機又抹除了它的記錄，這么大的工程，它應該有它的目的。”

“我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過于紙上談兵了吧。假如它是個很強的人造人，這點事對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另當別論了。“

“這么說，它的能力也確定了，”黑子在一棟高樓頂部停下，“應該是電擊使之類的能力?！?/p>

“對?！背醮赫f，“我記得御坂學姐也有這樣的能力。”

“它既然給你發(fā)送了恐嚇信息，大概見了我就會反擊或逃跑了吧。”黑子說，“它的違法行為和攻擊意識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p>

“我會在隨身攜帶裝一個微型攝影機，把影像傳給你，既然電腦和手機都不安全了，就用風紀委員聯(lián)絡裝置吧，它的安全系數(shù)更高?！?/p>

黑子再次一躍而起，空間移動后落在兩棟較低的舊樓之間。

下面的小巷被陽光照得很明亮。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她小心翼翼地蹲下，向小巷里看。

她被她看到的一切驚呆了。

那的確就是初春描述的幽靈，但絕對比初春剛剛看見的更猙獰恐怖。

它立在原地不動，面向墻壁陰暗的死角，此時，在它心臟的位置，生出了許多如同章魚觸手的黑色細絲，幾根細絲無聲無息地互相纏繞，互相編織，構成了一個和它本體一樣高的人形。那是極其粗糙的形狀，但隨著啪的一聲，人形物落到地上，竟然站立起來，面部輪廓漸漸浮現(xiàn)，最終和一般的人膚色完全一致。

“嗯。把變裝能力給你。”那個人說。盡管他的聲音像極了電腦模擬出來的，但既然可以使用能力，應該就是人類沒錯。

“初春……”黑子小聲呼叫初春，聲音顫抖。不知道是害怕驚動下面的人，還是驚動初春。即使她們兩個關于警策看取的記憶沒有被刪除，即使她們見過液化人影那樣惡心的能力，即使是御坂美琴那樣的超能力者，也會不寒而栗。

令她吃驚的是，初春的聲音異常地冷靜：“這絕對是人造人。而且具有多才能力，就像木山老師。”

黑子表示同意：“光要看，就知道他至少有三個能力，從身體肢端生成分身的能力，授予他人知識與技能的能力和他說的‘變裝能力’?！?/p>

“我剛剛大致查過，你說的第一個能力類似‘液化人影’，但那個人影沒有視覺，必須由操縱者控制，而后兩個我都沒有查到，大概是第一種能力的其他功能?！?/p>

“這么說，他還是只有一個能力了？那就從書庫里查查看吧。”黑子暗自佩服初春。

“他確實是多才能力。”初春忽然說，“可以快速黑入風紀委員電腦的電擊使和‘偏光能力’?！?/p>

“電擊使我能理解，為什么是偏光能力？”

“他背后又兩個類似主機箱的東西，剛剛有太陽光照射，一定會產(chǎn)生異樣的反射，而且我們剛剛看到的是一個白色的影子，應該是他利用能力讓光子均勻分布了。”

“他為什么那樣做，那不是欲蓋彌彰了？”黑子問，不時向下看。

“不確定，那只是我的推測?！?br/>

下方，那個被授予能力的人立刻身體再次發(fā)生形變，漸漸變矮，身體外部表皮開始脫落，然后忽然變成黑色，表皮上開始浮現(xiàn)服裝花紋一樣的紋路，并有所收縮，最后完全成為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

黑子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相信初春也看得膽戰(zhàn)心驚。

“你好，主人?！蹦莻€人對眼前的他的創(chuàng)造者說。

“叫我銀就行了?！币廊皇浅涑膺@電磁雜音的聲音。

“要和他們交涉一下嗎？”初春問。

“還是算了。別因為那個多才能力者對自己的分身友好就忘記他黑入風紀委員電腦，破壞監(jiān)視器，威脅你的種種罪行?！焙谧诱f，手摸向腿上的鐵矢，時刻準備攻擊。她對這些家伙是不是好人完全沒有信心。

“我覺得他既然是從研究所里逃出來的，一定是怪物級別的，如果發(fā)生沖突很難對付。”初春解釋。

“會繼續(xù)隨機應變，總之你先留下證據(jù)，到時候方便采取行動。”

“好的。剛剛所有畫面都已經(jīng)被我記錄在我的聯(lián)系裝置內?！?/p>

黑子默默結束了通話。

剛想前進幾步，就被一個堅硬的東西頂住后背——

她渾身一顫。即使不回頭她也知道，那是一把手槍。

“你在看什么？白井黑子?！彼牭接腥苏f。她下意識往樓下看了一眼，下面仍是兩個人互相對視。

“別看了。我可以在一秒以內制造一個分身，也可以讓意識進入任意一個的身體?！?/p>

“你難道不知道我的能力嗎？這么有恃無恐的在風紀委員面前犯罪?！焙谧诱f。其實她根本沒有對付他們的準備。

“l(fā)evel4空間移動。你能移動的最大限度是81.50米。每次移動又一秒的間隔，而且最多的連續(xù)使用次數(shù)是256次。和我比起來差遠了?！?/p>

“你到底想干什么？”黑子問。他說的她的信息完全準確，至于連續(xù)使用次數(shù)的極限她自己也不知道。關于談判，在這種不了解敵人而敵人了解自己的情況下幾乎沒有勝算，但她想利用這些時間想想自己的行動方案。

“不要插手我們的事。不然你們也不會受到傷害。你乖乖配合我們消去記憶，順便讓你的同僚消除關于我們的記錄，我們不會找你們的麻煩?！?/p>

“風紀委員有風紀委員的道義，如果你逼迫我們不插手……那就……試試看吧！”

黑子一躍而起，隨即將手放在抵住她后背的手槍上，手槍飛向了遠處，她又一側身，躲開分身的揮拳攻擊，向空中的手槍和分身的方向分別發(fā)射五枚鐵矢。正如她預料的，手槍被高速子彈釘在墻上，另外五發(fā)鐵矢全部擊中了分身。

正是恰好的時機，黑子心想。計劃行得通！！

然而——在側身的一瞬間，她看見被稱為“銀”的本體，他把頭轉向她，露出了笑容。棱角分明的臉，空洞的眼眶閃爍著紅色的幽光。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