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失憶

 

等施柏宇醒來，看見的就是毛巽正在自己床頭削蘋果。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又閉上生澀的眼睛。有氣無力地喊了聲“媽~”

毛巽停下手里的動作，意識到是施柏宇的聲音，趕緊將蘋果連同削皮刀放下，過去扶起施柏宇，把枕頭豎起來方便他靠在上面，語氣里都是驚喜“兔崽子你可算醒了！”

“我昏了很久？”施柏宇盡量舒服的靠在枕頭上，抬眸問向毛巽。

毛巽“3天！”

因為他身上的傷口都是由【厲鬼】的煞氣造成的，毛巽將煞氣清除后，那傷口自然也就不治而愈，不過失血過多是事實，以至于施柏宇在床上整整昏睡了3天。

 

巡視了四周，沒有看到楊孟霖的身影，施柏宇依稀記得自己昏倒前，他往那【飛僵】身上撲去了，瞬間就著了急“媽，孟霖呢？”

毛巽端過黑木耳紅棗湯，舀了一勺送到施柏宇嘴邊“放心啦~他沒事，就是守了你三天，我讓他去休息了！還有，這可是你媽我熬了又熬，倒了又熬的補血湯，你趕緊給我喝光光！”

 

聽過毛巽的話，施柏宇探頭喝了她手里的湯，連說話的語氣都放松起來“真好喝！”接過毛巽手里的碗，自己拿起勺子三下五除二就一飲而盡。喝完感覺還不是很盡興，于是拿過毛巽剛才還未削完的蘋果，咬了很大一口，又接著說道“媽你不知道，我這幾天，就吃了幾包零食墊肚子，餓到不行！”

毛巽斜他一眼，臉色沉了下來“孟霖把你送回來的時候，我以為你死了！”

 

嘴里的蘋果沒能咬下去，施柏宇拿出放在手里，緩緩說道“對不起媽~”

毛巽的眼睛還是瞪著他，用指腹戳了戳他的太陽穴“現(xiàn)在知道對不起了，你知不知道這次你受這么重的傷，壽命···”

“施媽媽~”還沒等毛巽罵完，楊孟霖從外面推門而入，本來情緒很是低落，看見施柏宇的那一剎那，眼神都變得有神起來，跑過來一把摟住施柏宇在懷里，說話都激動地哽咽起來“你終于醒過來了！”

 

施柏宇受寵若驚地回抱住他，低著頭順著楊孟霖的脊背，緩緩閉上了眼睛。

 

但是一直這么抱著也不是辦法，而且毛巽還在旁邊看著他倆。施柏宇很不情愿的拍拍楊孟霖的背，輕聲問道“偉哥呢？”

楊孟霖一下松開了手僵直身體，眼神閃爍地看向毛巽。

 

毛巽癟了癟嘴，聳聳肩，拿過湯碗，扔了句“你自己解釋吧~”便揚長而去。

 

楊孟霖抬著眸子追隨著她的腳步，最后還是被施柏宇扭過肩膀。那人問的滿臉真摯“偉哥，是不是出事了？”

想了片刻，楊孟霖反問“你說鬼死了，會變成什么呢？”

 

施柏宇聽的一愣，隨后便理解了楊孟霖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楊孟霖 “他死了？”

楊孟霖眼淚一下又涌了上來，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把手臂放下后看到的情景，就害怕的緊。他上前握住施柏宇的手，緊緊攥在手心，有些慌張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會拿著黃符飛過去~我追不上他，我！”

施柏宇看他這么慌張，趕緊會握住他的手，不停地安慰“沒事，沒事~沒關(guān)系的，真的沒關(guān)系~”

 

楊孟霖回神，無措的看了他一眼。

施柏宇這才發(fā)現(xiàn)楊孟霖紅腫的眼皮，浮上楊孟霖的頭，盡是溫柔地又說 “你也不想發(fā)生這種事的，不是嗎？”

楊孟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裝作抓癢的樣子抹了抹臉上的淚?；刈絼偛琶阕牡胤?，拿起沒削完的蘋果繼續(xù)削著，故作輕松“昨天施媽媽用道術(shù)找到了偉哥的尸體，我們查到了他的老家地址，把他送到那安葬了?！?/p>

施柏宇看他這樣，更加心疼起來，大手一擺，笑的跟真的一樣說道“其實鬼死掉還是有機會投胎的啦！只是不歸我們管了，所以你也不用太難過。況且他還是救人死掉的，一定不會消失的！”

楊孟霖看他一眼，連笑容都懶得擠“你不用安慰我，施媽媽都告訴我了！”

施柏宇語塞，摸了下眼皮，自嘲地笑了聲“我還真是沒用~”

楊孟霖頓了頓手里的動作“你和沒用之間還差100個楊孟霖呢！”楊孟霖又接著說“如果不是我，你也就不會受傷，偉哥也不會死掉。”

施柏宇從床上坐起來，雙手放在膝蓋上面對著楊孟霖，道“如果沒有你，第一天晚上我就一命嗚呼了！”

楊孟霖低頭不語，臉上盡顯倦容。

 

施柏宇這才想起毛巽說他照顧了自己三天，于是拍拍旁邊的空床位，道“睡會兒吧，睡醒了就過去了！”

楊孟霖搖搖頭“沒事，我不困?！?/p>

施柏宇沒轍，想起來剛才楊孟霖的話“睡醒了，開車帶我去拜祭偉哥?！?/p>

 

楊孟霖緩緩抬眸，有些意外地看看施柏宇。他這要求倒也在情理之中，想他這話的意思，應(yīng)該是不希望自己疲勞駕駛。于是乖乖脫下拖鞋，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上。

施柏宇想上前再安慰他幾句，想想現(xiàn)在的狀況，嘆了口氣，輕聲道“睡吧~”

楊孟霖微微點頭，眼皮也不抬，就那樣合上雙眸。

 

施柏宇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去大廳找毛巽。

 

不知道毛巽是不是一直在門口偷聽，總之當施柏宇出門的時候，就看到毛巽端著碗站在門口一米開外。

神色有些尷尬，毛巽轉(zhuǎn)身把碗送進廚房。施柏宇也跟了上去。

 

“媽，你能不能？”

還沒等施柏宇把話說完，毛巽便打斷了他，打開水龍頭，自然地開始沖洗，語氣有些生冷“我問你，何謂人？”

咬咬下嘴唇，施柏宇回答的低沉“肉身，三魂和七魄，合三為一則為人?！?/p>

甩甩沾水的手，毛巽又將天然氣擰開 “那何謂人死？”

施柏宇接著回答“肉身潰爛，三魂走遠，七魄飄散。”

熟練地將一整只雞切成大大小小的雞塊，毛巽又問“那何為鬼？”

施柏宇知道毛巽一直問自己，無非就是想告訴自己她沒有辦法讓趙建偉重新輪回，再轉(zhuǎn)為人，也便沒了興致回答下去。只是苦著一張臉，有些耍賴意味的說道“可是他是為了救人??！”

把洗干凈的雞塊扔進鍋里，撒上蔥姜蒜，又將調(diào)味包放進去，蓋上鍋蓋，毛巽露出一個白眼“所以呢？”

 

沒了下句，施柏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知道，就算他說出來，也只會于事無補，那又何必再說呢？

毛巽又拿起兩個土豆，洗了洗皮，開始削起來“雖然我不知道這短短的一天，你們到底建立了多深厚的友誼，但是死了就是死了，你要還想繼續(xù)捉鬼，就趁早趕緊忘了這事！”

施柏宇些許不甘地點了點頭，悶悶地回了句“知道了~”

 

反正土豆還沒有削完，毛巽干脆把想說的話一并說完，“那天孟霖給我打電話，說你受了很嚴重的傷，我二話不說從工作室趕了回來。看見你的時候，渾身是血，你知不知道我當下想什么？”

施柏宇接過毛巽削好的一個土豆，開始洗起來，嘴里回道“什么？”

毛巽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我在想，我兒子，才21歲~”

 

施柏宇頓了下，關(guān)上水龍頭，將土豆放在案板上，有些欣慰“原來你還記得哦~”

毛巽把另一個土豆的皮也削了干凈，轉(zhuǎn)過身遞給施柏宇，拿過刀準備切方才的土豆“當時我就傻了眼，是孟霖把我拉過去，我才想起救你的！”

施柏宇稍垂腦袋，眼角含著笑意“他當時肯定嚇壞了！”

“沒錯，他嚇壞了。我救你的整個過程，他都沒有動一下，你躺床上的這幾天，他連眼都沒合，就怕你什么時候突然咽氣了。”毛巽說著，又接過施柏宇洗過的另一個土豆。

施柏宇想想楊孟霖坐床頭擔(dān)心自己的樣子，又心疼又開心“你都沒有跟他講，我沒事的哦？”

毛巽瞪了他一眼“你這叫沒事？”

施柏宇心虛地閃躲過毛巽的注視，諂媚地說“反正死不了嘛！”

 

毛巽看他沒心沒肺的樣子，倒有三分寬慰。但是一想到他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氣又不打一處來，上前佯裝不耐煩地將施柏宇往邊上推了推“一邊玩去，別耽誤我做飯！”

施柏宇扶著墻壁，故作輕松“反正這湯也是熬給我的！”

 

毛巽拎著勺子，指著施柏宇的面相“這回你可錯了，我這湯，是給人孟霖喝的~”

施柏宇也不生氣，反而笑的更加走心“也是，孟霖這幾天肯定都沒有吃好~”

 

毛巽一搖頭，苦笑了聲“何止是沒吃好啊，是壓根就沒吃！你天天躺床上跟二孫子似的，他能吃的下嗎？”

施柏宇瞬間就萎靡地跟漏了氣一樣“剛才他還···”

 

毛巽探頭過來，帶著幾分戲虐“怎么？感覺對不住人家??？”

施柏宇胸悶地呼了一口氣“恩?！?/p>

毛巽挑挑眉，晃悠著勺子，又說道“我再跟你說件事，保證你想一頭扎進尿壺，淹死自己！”

施柏宇一看他母上這眼神，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她說的這兩句話，瞬間有不想聽的沖動，于是攔斷毛巽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媽，你先熬著，我去看看孟霖怎樣了！”

毛巽轉(zhuǎn)過身，靠著廚房的柜子，沒等施柏宇出門，睥睨地看著他的后背，道了句“關(guān)于楊孟霖的哦~”

施柏宇立馬停下腳步，一改剛才的態(tài)度，諂媚地沖過來蹭蹭毛巽的圍裙“聽媽媽的話，別讓她受傷~”

毛巽上去就捏住他的鼻頭，咬牙切齒“真乖啊~”

施柏宇被捏的齜牙咧嘴，礙著楊孟霖的事情，又不好畏暴潛逃，只能哈腰點頭陪著笑“還好還好~”

這要是在平時，毛巽可就不是只捏鼻子這么簡單了。一想自家兒子這大病初愈的，不能太虐待他，就算是想讓他快點恢復(fù)朝氣，也要按部就班才行。

于是抬手敲了一下施柏宇的頭，道“他送你回來那天，胳膊上有傷口，一尺長，是那厲鬼留下的?！?/p>

施柏宇心情一下又低沉起來，這個當口毛巽給自己說這些，是真的不怕自己一口老血脫口而出，然后從此和她天人永隔嗎？

 

看施柏宇那死了爹的苦瓜臉，毛巽接著說“我跟你講這個，是不想瞞著你?？疵狭氐钠?，肯定不會主動給你說，這事兒從我這說出去，倒也還你倆一個坦白?！?/p>

施柏宇整理下心情，嗓子里像塞著棉花一樣，又堵又干，好一會兒才問出口“影響多大？”

毛巽也沒了方才的輕松，那趙建偉畢竟是自己面都沒見過的鬼，這楊孟霖可是和自己朝夕相處了好幾天并且以后可能和自己孩子共度余生的后生仔，斷然態(tài)度是不一樣的，安慰性的摸摸施柏宇的頭“他本來就被怨氣侵襲，再加上沒什么道行，估計三五年沒跑了！”

施柏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瞬間眼淚就出來了，想自己有今天沒明天的都不覺著難過，卻因為楊孟霖這三五年丟了堅強。

毛巽摟過他的脖子，將他擁入懷中，看來自己兒子，當真是有牽掛的人了“孟霖還不知道這事，把你的眼淚給我收著，哪天我死了再放出來也不晚！”

施柏宇卻環(huán)上毛巽的背，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摟住，哭的更加肆虐，要不是想著楊孟霖還在樓上睡覺，他非嚎啕大哭不可。

毛巽這下也有些心疼了，記憶里，除了第一次出任務(wù)失敗，施柏宇回家抱自己哭之外，還從沒見過他哭的這么傷心，準確說，應(yīng)該是，還從沒見他哭過。只能一直拍著他的背，給他些安慰。

施柏宇倒也不是那么矯情的人，他這一哭，不單是因為楊孟霖受了傷，還有為這次任務(wù)損了夫人又折兵的歉疚和懊悔。

 

這要是在客廳里，施柏宇趴自己懷里，哭個年兒半載的也沒有問題?？蓡栴}現(xiàn)在是在廚房，自己墊著后腳跟抱著他，抱一會兒還扛得住，抱十分鐘那就有點過分了。機智如毛巽，可勁拍了拍施柏宇的后背，語氣驚奇“??！孟霖下來啦？”

施柏宇電石火光間擦干凈臉上的淚，對著墻又是捏鼻梁又是瞪眼睛控淚，一會兒才囔囔地說句“媽你做菜怎么這么多油煙，好嗆哦~”

 

毛巽一巴掌對著腦勺就過去了“騙你的啦~誰讓你哭的剎不住！”

施柏宇放下揉眼的手，四處打量了一番，有些氣急敗壞“媽~”

 

毛巽憋不住笑“哦呦呦，不知道是誰齁，麻麻怎么講都沒用，一個楊孟霖就男子漢氣場全開哦？”

施柏宇張張嘴，尷尬的無言以對。

 

毛巽悶笑，轉(zhuǎn)身去看雞湯。嘴里說著“一會兒這湯你可別喝?！?/p>

施柏宇走過去，看著那鮮美的雞湯，不由委屈起來“可是這湯，孟霖喝不完?。　?/p>

毛巽白他一眼“你是不是以為你媽我刻薄你？”

施柏宇反問“難道沒有嗎？”

毛巽也不說話，從兜里拿出一道黃符。

 

施柏宇伸手奪了過去“這是什么？”

毛巽又給他奪了回來“還沒想好名字，不過效果，應(yīng)該和《我和僵尸有個約會》第二部里面的忘情咒差不多~”

施柏宇一皺眉“什么？”

毛巽看他滿臉懵逼的樣子就來氣，指著他太陽穴一個勁兒戳“所以讓你去看看這經(jīng)典，你就是不看！就是不看！”

施柏宇被戳的腦袋只往右點，著實受不了了直接將腰彎了下去“今天晚上就看！”

毛巽這才收住手，解釋道“就是一種可以選擇性失憶的東西?！?/p>

施柏宇起了身，又拿過那道黃符“你要讓孟霖失憶？”

毛巽舌頭頂住腮幫，垂著眼點點頭。

 

施柏宇看著那黃符，思索了片刻，不禁皺起眉頭“可是之前沒聽說有這種黃符??？”

毛巽一挑眉“不然你以為前幾天我在你白叔那里曬太陽哦？”

施柏宇還是有些猶豫“這···真的好嗎？”

毛巽掀開鍋蓋，用筷子試試雞肉的韌性，后將鍋蓋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拉過施柏宇去了客廳沙發(fā)上坐下“所以我才告訴你?。Q定權(quán)在你~”

施柏宇“什么意思？”

毛巽拿過黃符，指著上面的紅字道“這些紅字是我根據(jù)孟霖告訴我的故事編寫的，大致就是讓他在你們那天晚上躲車里之后就昏睡過去，一直到下一次醒過來?！闭f罷換了一個坐姿，又接著說“我是覺著他這樣怪心疼人的，所以就想讓他忘了這段不開心的事?！?/p>

施柏宇舉著符到毛巽面前，一語中的“你確定不是讓他做實驗品，試驗這道符到底有沒有用？”

毛巽躲避著施柏宇的目光“一箭雙雕而已嘛！大不了你不給他吃就好啦！”

 

施柏宇拿著符陷入了沉思。不給楊孟霖吃，怕他一輩子就在自責(zé)和內(nèi)疚里活著；給他吃，又怕這畢竟是楊孟霖自己的事，應(yīng)該由他自己決定才對···

還沒等施柏宇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房間里就傳出楊孟霖的叫聲。

 

施柏宇丟下手里的黃符在毛巽手里，按著她的肩膀，道“吃！”隨后飛奔到屋里去。

 

楊孟霖坐在床上，眼神沒了光澤，心臟像雷鳴般跳動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仿佛房間里沒有開冷氣一樣。他就楞在那里，不停咽下唾液，試圖讓自己冷靜些。

施柏宇奪門而入，三兩步就跑到了床頭，滿臉擔(dān)憂“沒事吧？”

抬眼一看是施柏宇，楊孟霖懸著的心也平復(fù)了一半，嗓子干涸的厲害，又咽了一口唾沫，才有氣無力地回了句“沒事，做噩夢而已?！?/p>

施柏宇伸手去擦他頭上的汗，語氣甚是溫柔“媽給你熬了湯，下去喝點吧~”

反正也沒困意，楊孟霖點點頭。

 

施柏宇俯身幫楊孟霖把拖鞋擺好，楊孟霖穿上拖鞋說了句“謝謝~”起了身。施柏宇拉住他，欲言又止“我···”

楊孟霖轉(zhuǎn)頭看著他，等著他下面的話。

沉默了好大會兒，施柏宇還是沒說出口，只是干干地笑了下，回了句“不客氣~”

 

毛巽準備好一切，還特意從冰箱里端出一湯盆冰糖綠豆粥給他和施柏宇盛上?？粗讼聛?，笑的也是滿臉祥和。

過去挽住楊孟霖的胳膊，就把他往座椅上攙“快過來，施媽媽給你熬了雞湯，前幾天柏宇沒醒你沒胃口吃，今天他醒了，你再不顧顧自己的身體，施媽媽可是不認你這個小金主了！”

楊孟霖看毛巽對自己這么熱情，也不好折了面子“我沒事啦施媽媽，就是這幾天沒睡好，有些神經(jīng)衰弱，過兩天應(yīng)該就好了！”

剛走到餐桌前，楊孟霖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這雞湯···怎么只有一碗呢？

指著桌面，楊孟霖動動嘴唇想說些什么。

毛巽早就想好了措辭，攔住楊孟霖指著桌面的手，道“今天是陰歷14，我們家傳統(tǒng)吃素，所以我們喝綠豆湯，你喝雞湯~”

陰歷14吃素？這是什么規(guī)定？施柏宇完全無力吐槽。也懶得搭話，自己默默做到綠豆湯前面，舀了一勺送到嘴里。

 

楊孟霖本來想說陪大家一起吃素的，被毛巽半推半搡地就推坐下了“這雞湯一定要趁熱喝，孟霖你就別扭扭捏捏了！”

毛巽有這么一種魔力，就是明明說的和聲和氣，聽起來就是頤指氣使，半句不敢違背。楊孟霖從她這和善的笑容里看到了背后的陰氣，只能甘心坐這案板上的刀俎，任人宰割了！

舀起一勺湯，楊孟霖就往嘴邊送。

 

這下正在喝綠豆湯的施柏宇不淡定了，一下抓過楊孟霖的手腕，也沒言語，也沒接下來的動作。導(dǎo)致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楊孟霖和毛巽看著他，一個滿眼疑惑，一個滿眼惱怒。

 

“施柏宇！你要是想喝明天我熬給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放開孟霖的手！”毛巽說著，已經(jīng)上前去扯施柏宇的手。

楊孟霖這下更尷尬，直接把湯碗推到一邊“我看還是大家一起喝綠豆湯吧~”

 

施柏宇被毛巽摳的手疼，只能松開楊孟霖的手腕。輕挑起嘴角，對楊孟霖說道“不是啦，我是想說湯熱，你吹下再喝?！倍笥职褱胍频綏蠲狭孛媲?。

楊孟霖看他怪怪的，脫口問“確定只是這樣？”

施柏宇笑容漸漸淡去，又舀了一勺綠豆湯“還有就是，給我留一個翅根?！?/p>

 

楊孟霖還是覺著不對勁，礙著氣氛，也不好再問下去。端起湯碗，開始喝起來。

 

施柏宇伸著腦袋看他一口一口往嘴里送，毛巽則站在那里托著下巴，滿眼期待地等他昏睡過去。

 

楊孟霖也不負毛巽所望，才一碗下肚，就起了反應(yīng)。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不一會兒就垂下腦袋，要不是施柏宇動作快把湯碗挪到一邊，又把自己不寬不厚的手掌墊在下面，他的頭直奔著碗口就去了！

施柏宇有些驚訝地看著毛巽“怎么這湯還有安眠藥？”

毛巽一聳肩“不然你讓他坐在這里失憶，會不會太說不過去了？”

 

施柏宇不語，輕輕將楊孟霖從桌子上抱起來，轉(zhuǎn)身往臥室走去。剛推開門就想起了很重要的一件事，站那對毛巽說道“媽，上次我們?nèi)ッ狭丶依?，但是沒有找到他家里的鬼?！?/p>

毛巽聽過，眉頭倏地皺起。這倒在意料之外，走上前問“怎么回事？都找遍了？”

施柏宇仔細想了想，一字一頓地回“恩，找遍了~”

毛巽這下也陷入沉思，咬著咀嚼肌，半晌沒出聲。

 

施柏宇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再也耗不下去了，索性先把楊孟霖抱上床，再回來跟毛巽詳細探討這個事。

不過他一轉(zhuǎn)身，毛巽的手機就響了。

 

“老白？柏宇啊！醒了醒了，上午醒的！”看毛巽這話，白叔應(yīng)該是提到自己了。

施柏宇也趕緊走上前，他知道白叔一定會讓自己接電話的。

 

“接什么電話啊，反正也沒什么事，我會幫你把問候帶到的。先這樣吧，我過會兒就到了，恩，行，拜拜~”

這電話，接的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掛的是斬釘截鐵。

施柏宇舉著的手風(fēng)中凌亂···

【這兩章基本廢話，承上啟下！再忍耐一章，就可以進入下一個副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