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羨】一片冰心在玉壺21

藍湛還會在云夢多待幾天。
江澄給我錢了讓我給他加戲。

從祠堂出來,江澄整個人都呆呆的,變成虞朝在前面帶路。
“含光君,前面就是大師兄的房間了。”
“大師兄?” 藍湛有些疑惑,沒想到云夢的人還會這么親切地稱呼魏嬰,難道魏嬰不應該是人人喊打的嗎?
“只要宗主不生氣,我們都這么叫。宗主生氣的時候我們就叫魏無羨。”?
“哦。” 藍湛點點頭。
推開房間大門,里面桌椅整潔,看著倒像是時常有人打掃??吹剿{湛略帶疑問的眼神,虞朝說:“宗主說了,這個房間要時常打掃,保持如故,給云夢的弟子都提個醒,可不能,不能走了歪路。” 虞朝聲音越來越低,畢竟眼前的這位含光君,看起來不像是覺得魏無羨走了歪路的樣子。
藍湛不置可否,走進房間,點了燈。
藍湛從來沒有來過這里,踏進這個房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魏嬰其實是不了解的。他認識的魏嬰,是來到云深不知處聽學的魏嬰,是在玄武洞救人的魏嬰,是在不夜天吹笛子的魏嬰。除了知道魏嬰小的時候父母雙亡被江楓眠收養(yǎng)以外,他對魏嬰的從前幾乎一無所知。
他仔細撫摸著房間里的一桌一椅,一杯一盞,試著想象魏嬰是如何在這個房間里起居坐臥的,他是坐在這里讀書嗎?他是靠在這里喝酒嗎?他是站在這里練功嗎?
“魏嬰,你在嗎?”?
沒有人回答他。
藍湛走到床前,這床好像有點小,魏嬰比自己好像還略高一點,睡這個床不小嗎?突然,他看到床前畫著兩個小人,筆法雖然生澀,但神態(tài)極為生動。
“這是誰?”?
“是他父母。他剛來蓮花塢的時候,自己畫上去的。房間中的擺設多多少少都換過一些,唯有這張床從來沒換過。” 江澄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情緒,仿佛口中的這個人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看來他很是怨怪魏嬰不牽掛他這件事。
藍湛輕輕地摸了摸那兩個小人,心中滿是憐惜。小小的魏嬰,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想念父母,是不是也會想到流眼淚。正如他小時候一樣。
“魏無羨,你出來。” 江澄突然發(fā)起了脾氣,“你還要不要留在蓮花塢了?!”?
“宗主,你別……” 虞朝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安撫要爆炸的江澄。
另一旁,避塵幾近出鞘,房間里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沒想到,一縷殘魂飄飄蕩蕩落在了江澄的肩頭,“阿澄。”?
“你別來煩我。”
“阿澄。”
“你不是不牽掛我?!”
“阿澄。”
這縷殘魂,好像只會說阿澄。
藍湛有點明白剛才為什么江澄會發(fā)脾氣了,他從江澄的肩頭撈起那縷殘魂收進鎖靈囊,向江澄施了一禮。
“多謝。”
“蓮花塢應該沒有了,你要不要去別的地方找找看。” 江澄的聲音里已經(jīng)沒有了怒氣。
“我也不知道哪里還會有,要先回云深不知處看一看。”?
“不如,你在這里住兩天。”
“為何?”
“金凌每個月的下半月都會住到蓮花塢來由我教導。他身上有我阿姐的銀鈴。”
藍湛明白了江澄的意思,魏嬰最愛重師姐,銀鈴,恐怕是殘魂的去處。
“謝江宗主。”?
虞朝引著藍湛去客房住下,回書房找江澄復命,卻發(fā)現(xiàn)江澄根本就不在書房。找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江澄坐在魏無羨的房門口喝酒看月亮。
“宗主,含光君已經(jīng)安頓好了。”?
“嗯,你去休息吧。”?
“宗主,嗯,大師兄他……”?
“不該問的別問,今天的事情不允許說出去,吩咐所有人都不要多嘴。”?
“是。”?
江澄看著月亮,飲盡了壺里的酒。
“魏無羨,你還要不要留在蓮花塢了?!”
“我當然要留在蓮花塢了!我要輔佐你的啊。阿澄,你別生氣了,你最好了。”
這樣的對話,在年少的江澄和魏嬰之間,每天都會上演無數(shù)次。

魏嬰怎么能不牽掛江澄?
魏嬰還在世的親人,只有江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