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完了嚴(yán)歌苓的《芳華》。馮小剛的電影沒看過，準(zhǔn)確來說是沒有看完，我還記得初中的下午我們趴在桌子上看男男女女跳樣板戲，還記得正值芳華的姑娘在晾曬的床單之間奔跑，還記得一大片紅色的草地。但我也只能記得這些零零碎碎的畫面了。讀小說仿佛是從頭開始認(rèn)識劉峰，認(rèn)識何小曼，認(rèn)識穗子，認(rèn)識丁丁。

有的人看馮小剛的電影得出消極的想法，認(rèn)為好人得不到好報，這點我不否認(rèn)。劉峰的枯萎和消逝讓我的鼻尖酸楚，他實在不值得。當(dāng)我讀完小說，機(jī)械地走在水泥路上時，腦袋里都是鮮活的，青春洋溢的，甚至荷爾蒙因無法掩藏而泛濫的面孔。初秋北京的風(fēng)刮下老樹的絨毛，稀稀拉拉的，但讓我想到了一個飛絮鋪天蓋地的春天。那是杜琪峰一部電影的結(jié)尾，劉德華扮演的了因和尚走在漫天的飛絮下，點著一根煙，穿著淡藍(lán)色的布袍子，走在同樣的一條水泥路上。他曾以為自己頓悟了因果，但直到女警察明白自己無法逃避宿命并以生命為代價幫助了因?qū)ふ椅迥昵皻⒑λ糜训膬词謺r，他才知道因與果不是簡單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無所謂前世的因結(jié)今世的果。如今的果，是因為前世種下了因，但你并不是那個種下因的人，你只活在今世。換言之，因為有人種下了因，所以有人會收到果。但同樣的，今世的你也可以種下因，也許會作用于你，也許不會作用于你；若是善因，你將讓后世的人免受一份惡果......

這也許是杜琪峰一廂情愿的理解，但確實也從一種角度解釋了因果。有人十世惡人，有人十世苦命，單純地將希望寄托在下輩子的果上，也許并不是佛家的本意。你做的善因，也許不會作用于你自己，但的的確確為他人帶來了善。你所獲得的善果，也不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大可以善干預(yù)。那么劉峰呢？何小曼呢？劉峰成為“雷又峰”是因為他想得到善果而做善因嗎？我不得而知。

劉峰的悲劇是時代的悲劇。我對這個時代有一種朦朧的好奇：它散發(fā)著鋼鐵和汗水的滾燙的味道，擁有紅色色調(diào)的天空，有灰黑的煤粉漂浮在空中，還有花兒一樣的青春的純潔的笑容。每次讀完這樣背景的小說，淡淡的失落就會籠罩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寫出來還是好多了。夜深了，我要睡覺了，after all ，tomorrow is another 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