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故事(一)
下課鈴像老師上的課一樣,拖得很長。他把雙臂拉到最長,上身后仰,用力伸了一個懶腰,下意識轉(zhuǎn)過頭去看旁邊的他——果不其然,他仍然用肘枕著頭,一動也不動。
他繞著圈子踱了兩步,轉(zhuǎn)到他旁邊,俯下身子,手搭在他的脖子和背的交界處,一點點張開喉嚨——“X-X-X”
他的頭以毫米級別的速度揚起來,緊皺著眉,雙手撐著桌邊努力地坐起來:“唉,你又干啥呀?”回答他的是冷冰冰的、很難聽出情感的命令:“走,快出去!”
他的一只手里早已拿著寫著Butterfly的乒乓球拍套子,另一只手持著拍子顛球,很穩(wěn),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音,“噠,噠,噠···”
“早就跟你說過了,成品拍都是垃圾!”他托著頭,五官皺起來,音調(diào)拖得很長。
“能用就行,管那么多干嘛?!?/span>
他嘆了口氣,帶了點教育的口氣:“建議你去配個雙面729,多適合,信不信由你。”
“哦。”
?
他勾了勾脖子,從衣領(lǐng)里探出了幾厘米,手伸出袖口半截,抖抖嗦嗦的從口袋里面掏球?!?/span>靠,冷死了!”
藍色新桌的另一邊,他把手套拉得更緊了:“今天怎么這么冷啊!”然后就是持續(xù)不斷的“砰砰砰”以及球擊中鐵網(wǎng)彈起的哐哐聲。
“大冷天的,球又拉不起來了?!?/span>他跺腳。
“你別說了,每次打到記6分的時候,我就菜的跟什么似的。”
每次打到4平,大概率就會是5平6平,甚至是7平。一旁觀眾“放水”的指責聲不絕于耳,但他和他,仍然不為所動。
像是獵人和兔子,他在冰冷的回擋,伺機而動;而他在左沖右突,時不時的來一個加速,甚至反咬獵人一口。
獵人和兔子?似乎不是一個品種啊。
突然想起,他自號狗爺,而他自號喵爺。
真是巧啊。
?
房間里面暖氣熏人,黃白相雜的光讓人察覺不到深夜的降臨。窗外亮著星星點點的光,夾雜著成片的漆黑。玻璃窗靜靜地反射著屋內(nèi)的他和他。
他只穿了件黑色的保暖衣,點開了全民K歌。
他趴在一邊的床上一動不動,只是時不時的用手指尖劃一下手機的邊緣,緊緊盯著屏幕。
“已經(jīng)一點半了,你睡不睡覺啊?”他揉了揉眼眶。
“嗯···不睡。”一個聲音幽幽傳來。
“你不睡我睡了?!?/span>
“嗯···那你睡吧。”
兩盞橘黃色的廊燈隨著旋鈕的轉(zhuǎn)動,“啪”的一聲熄滅了,只剩下暖氣在黑暗中平緩的哼鳴著。四周是出奇的靜謐。
古有魏晉名士,好清談,好雅趣,常結(jié)伴而游,皆清狂不羈。
所言,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