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全體整隊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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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來了嗎！那缺的花還我……還我去買嗎？”一整個下午，楊輝主內(nèi)，陳俊輝主外，兩個人擔當了大部分在體育場大門接頭的工作，閉幕式召開的時候才好不容易可以站著休息一會兒。最后解散的時候，楊輝也是第一個趕到了我們七班的集合地點的?！肮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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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很快打開了，在門外等久了的家長全都涌了進來，和三個學校往外跑的學生的人流撞在一起，一瞬間，整個操場上人聲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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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買，快補數(shù)去，我現(xiàn)在點人數(shù)！”龍貓擺了擺手，然后從兜里掏出一個口哨來，叼在了嘴上，使勁兒吹了一個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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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全體都面向我！三明一小的，站在最中間；梅列一小的，站在我的左邊；梅列二小，站在我的右邊。找到自己學校的隊伍之后，按照我之前發(fā)在群里統(tǒng)計好的身高表順序整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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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貓說著，把打印好的身高表舉高，用力地揮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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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列一小，安響！梅列二小，江世杰！三明一小，王舒奇！你們?nèi)齻€，到最前面來，先站在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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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孩子推推搡搡了很久才站好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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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隊的中間，哥哥、龍貓和劉陽的爸媽都已經(jīng)到了體育場上。我看到哥哥走進來時，趕緊上去牽住了哥哥的手，把哥哥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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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你們這又是想干什么”哥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們組織起來的那支不斷前后翻騰的隊伍，皺了皺眉，臉上并沒有比之前舒展多少?！鞍堰@么多人聚集到一起，別是想打群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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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龍貓說了會給你一個交代，你就看著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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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著哥哥輕輕地拍了拍胸脯，保證道：“你就相信他們一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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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好了，哥哥”李笑陽說著，也很認真地站到了我的身邊，抬頭盯著哥哥：“這次我們一定不會亂來的。你不是也答應我了嗎，要再給小越一個機會。如果還是不相信我們，讓我們證明給你看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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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龍貓的吩咐，我便牽著哥哥和李笑陽站到了隊伍的側(cè)面，靠在了劉陽和他的爸媽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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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同志~你們這次整的還挺大陣仗啊？”劉陽的爸媽看得似乎還挺津津有味，一只手不住地摩挲著劉陽的頭發(fā)：“是你們大班長組織的嗎~？他是叫谷小雙？嗯……是啊，你媽媽說的沒錯，多和這樣的人搞好關(guān)系，嗯，之后也帶我們認識認識——對對對，我記得上學期，他好像也是你們班考最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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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劉陽和他爸媽的另一邊，龍貓的爸媽還是一言不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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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龍貓保證的那樣——如果他之前說的都會真的實現(xiàn)的話，那除了按照龍貓的劇本說話以外，他爸媽這次恐怕從頭到尾都不會發(fā)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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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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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暫時按身高順序排好位次了之后，龍貓一揮手，便讓大家席地坐下。“現(xiàn)在，從后往前，報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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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混亂的報數(shù)聲之后，已經(jīng)集合起來的人數(shù)便大致算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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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列一小，目前二十一個人！還差兩個人沒到位！”安響那邊是最快報告的?！肮烙嬍侨耍粫壕突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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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列二小，應到三十人，實到三十人。已經(jīng)全部集合了?！苯澜苣沁厛蟾娴牡故潜容^不緊不慢，而緊隨其后便是王舒奇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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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人！我們一小是三十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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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三十……三十五。八十八個。譚越，李笑陽，莫禹航，劉陽、我在列外，所以是九十三個人，全到。朋暉、陳俊輝那邊已經(jīng)來了七個人。一百個人。然后還差三個?！饼堌堗粥止竟镜厮懔怂銛?shù)之后，大聲問道：“好，再確認一遍，還差有人沒有校服嗎？馬上就要把花發(fā)下去了，沒穿好的趕緊穿起來，如果沒有校服的趕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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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學校的人都把校服整整齊齊地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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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莫禹航，還有劉陽，你們先過來一下，幫不會系紅領(lǐng)巾的人整理一下！”龍貓接著轉(zhuǎn)頭沖著我們這邊喊了一聲，隨后劉陽和莫禹航便跑了過去，開始給低年級的孩子系紅領(lǐng)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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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有一些其他不認識的學生和家長聚集在了周圍，對著我們舉起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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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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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怎么三個學校的都在？是什么課外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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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主要是在拍龍貓他們的隊伍，還好，也許他們把我和李笑陽還有哥哥這些人也當成了是來圍觀的——不過，一會兒真的出發(fā)之后，我們好像就要走在最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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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樣，我就感覺臉上有點火燒火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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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們也過來！楊輝、李笑陽、劉陽，譚越，你們四個，一起把這些花分下去?！饼堌埥又殖覀児戳斯词种?，隨后用手一指他身后的那三堆花盆：“看好了，這一堆，三十五盆的是含羞草，發(fā)給三明一小；那邊那堆，三十盆，是仙人掌，發(fā)給梅列二?。皇Ｏ履沁呑钌俚哪嵌?，二十三盆，是水仙花，發(fā)給梅列一小。每人一盆，都小心不要摔破。哎！還有，三明一小和梅列二小的，拿到仙人掌和含羞草之后，都不要隨便亂碰啊，知道嗎！都是一會兒要送人的，不要毛手毛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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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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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孩子異口同聲地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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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龍貓重新吹響口哨，喊了起立和立正之后，三個學校的孩子已經(jīng)全部穿好了校服，戴好了紅領(lǐng)巾，每人一個手里抱著花盆，精神抖擻地站穩(wě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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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張正彥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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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站在排頭的安響抱著仙人掌喊了一聲——我們和龍貓一起回過頭，就看見張正彥和小哥哥還有陳俊輝他們幾個人最后朝著我們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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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他！他真的穿起初中校服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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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挺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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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不過，沒有我們李笑陽哥哥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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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哄笑起來，等到張正彥走到跟前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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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啊，李笑陽！”趕到之后，張正彥和李笑陽對著擊了個掌，氣喘吁吁地解釋道：“我們周六下午還有課……呼，門衛(wèi)死活不放，我好不容易，找了個地方可以翻墻的才終于跑出來！所以遲到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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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李笑陽握住他的手，使勁兒晃了晃?！澳軄砭秃苤x謝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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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三個小學的站成一個隊伍，也算是運動會精神了！”陳俊輝到了之后嘖嘖稱奇，按照龍貓的指示，帶著小哥哥和另外幾個的初中生哥哥站到了隊伍的最后面。不過，他還是時不時地忍不住從旁邊探出頭來，很稀罕地打量著隊伍：“有你們的，比我當時還有行動力?。蛲L！夠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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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聽好了啊，在出發(fā)之前，我最后提醒一次。這次是我們小熊貓家教園一百零三人全部自發(fā)自愿參與的集體活動，不為表達意見，不為爭一口氣，我們，不偷不搶，不打不鬧，這次呢，我們聚集起來，就是為了不愧對胸前的這面紅領(lǐng)巾，就是要發(fā)揚少先隊員知錯能改的精神，所以這次，我們唯一的目的，就是向之前被我們傷害過的人，方垚，致以最誠摯的歉意！除此之外，別無他意！也正因為這樣，我們一定打起百分之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讓他看到我們最好、最認真的樣子，大家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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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龍貓使勁兒立正了一下，一絲不茍地對大家敬了個標準的隊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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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之后，所有人也都異口同聲地喊起來，對著龍貓回敬了同樣標準的隊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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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剛好在運動會結(jié)束之前，如果不是昨天反復地練習過了，我肯定不敢相信所有人的動作能做到如此整齊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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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看你的了，譚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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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貓最后走向了我們這邊，和他的爸爸媽媽站到了一起，然后轉(zhuǎn)頭對我使了個眼色，面色嚴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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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龍貓點了點頭，拉著哥哥和李笑陽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隨后是龍貓、劉陽還有莫禹航他們——一開始，站在隊伍的最前面，我還是有些猶豫的。因為，之前那些舉著手機在看熱鬧的人，現(xiàn)在還有一部分沒有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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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等我猶豫幾秒，李笑陽就把牌子先從地上撿了起來，丟給了我，然后催促似的推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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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勁兒把眼睛一閉，我才終于豁了出去，低頭大聲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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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貓家教園并三校合一慰問隊！跟我出發(fā)！！向市醫(yī)院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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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一百零三份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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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飛哥哥，那你以為，我又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看起來像很不穩(wěn)重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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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市立體育場到市醫(yī)院之間隔著好長一段路，我們走了不少的時間。一路上，我們穿著三種顏色校服、卻整整齊齊地并排走在一起的三支隊伍吸引到了不少的目光。很多路人停下腳步把手機對準了大家，說不定，他們會以為這是我們運動會在閉幕式以后的其他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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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程度上說，龍貓可真會挑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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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哥哥、龍貓還有李笑陽。他們此時三個人一人看著一個方向，心里好像都在想著什么事情的樣子。忍不住地，我就要想起昨天晚上龍貓和哥哥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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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一直很穩(wěn)重。我想我對你一直也很客氣的吧，谷小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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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哥哥承認了龍貓的說法，點了點頭：“所以我也確實很納悶。為什么你會參加這種……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了。我弟弟幼稚，他不懂事，他參加我還能理解是可能被人蒙騙了，你又是為什么？難道你會那么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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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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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貓扶著額頭對哥哥笑了一聲，一只手撐在了桌子上：“聽起來很熟悉，倒有點像是我自己會說的話?？赡芪掖_實傻了吧——不過騰飛哥哥，你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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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哥哥當時似乎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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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承認吧，不管事實有多么難聽，我和你都是小越一半的哥哥。你和他是同母異父，我和他是同父異母。要真說起來，我和你本來就都負有管教好他的責任?！饼堌垟偱扑频母绺缯f道：“還不僅僅是你和我。我爸爸也有責任，他的媽媽也有責任。但是，我想你肯定也是想過我想過的那些事的。畢竟我覺得，原本我就是一個和你非常相似的人——這么多年過來，為什么始終沒有一個人，愿意主動站出來想要去承擔起他自己本來就應該承擔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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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對你和我來說，不負責任的人應該都是最討厭會見到的人。就是因為有他們存在，事情才會往越來越壞的方向去發(fā)展。如果不是那樣，小越不至于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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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貓說著，加重了語氣，伸出手指在桌子上使勁兒地敲了兩下：“所以，騰飛哥哥，我現(xiàn)在要用最嚴肅的態(tài)度問你一個問題——在這件事情上，你為什么會這么著急地想要讓小越撇清所有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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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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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你沒有。和我絕交，和李笑陽絕交，和劉陽絕交，和所有的朋友絕交。什么其他的都不要管，只要安心搞好學習便是——因為只有這樣，小越才能順順利利、心無旁騖地和你一起去廈門。任何其他的事情，多插手只會產(chǎn)生變數(shù)罷了。你是這么想的對嗎？所以，哪怕你心底里其實知道我們說的是真的，知道是方垚故意要惹的事，知道幫助李笑陽是對的，知道李笑陽就像是曾經(jīng)的你一樣其實正迫切地需要一個人幫他說話，可你還是覺得，那是他的事，那不關(guān)你的事——作為一個已經(jīng)學會如何理智處世的成年人，你很清楚，人必須先照顧好自己的利益，撇清那些自己可撇清的責任，遠離麻煩事，先把自己的生活照顧好，然后再去考慮其他事情——你現(xiàn)在是這么對待其他人的，因為曾經(jīng)，其他人也是那么對待你的。我很清楚你是這樣想的，因為曾經(jīng)我也是這樣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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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龍貓只是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聲音并不大，表情也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可他的一字一句蹦出來的時候，卻還是散發(fā)出一股連我都覺得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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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哥哥，那個時候好像也被龍貓給鎮(zhèn)住了一般，接不上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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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再問一遍——騰飛哥哥，你真的愿意讓小越也變成那個急著要撇清所有責任、丟下所有人不管只顧自己的那種人嗎？那難道不是你和我曾經(jīng)都最最討厭的一種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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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會兒，我有些走神了，手上舉著的牌子不知不覺也越來越往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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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被李笑陽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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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別發(fā)呆啊，隊伍都走歪了?！崩钚﹃栐诒澈笮÷曁嵝盐??！斑€有牌子舉高一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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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被剡^神來，我便再次把牌子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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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貓一路按著一二一的節(jié)奏吹著口哨。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后，我們終于逼近了市醫(yī)院。市醫(yī)院的入口大開著，很輕松地就可以往里走。有一些人走出醫(yī)院來的時候注意到了我們，駐足停了下來。也有一些人一直尾隨著我們跟到了醫(yī)院來。在走進醫(yī)院前門的廣場上之后，只聽龍貓高喊了一聲“立正”，然后大家便統(tǒng)一地停下了腳步，站在了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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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譚越、李笑陽、劉陽還有莫禹航先上去。你們隨后按照三明一小、梅列一小、梅列二小的順序依次上來——記得不要亂了隊形，不要不小心摔了花盆。楊輝，你負責帶你自己的二小，張正彥，你負責帶我們的一小。陳俊輝，你就負責照顧一下梅列一小的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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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貓最后安排了一次任務之后，便轉(zhuǎn)身示意我們四個人還有陪同的爸媽跟他一起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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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藥？嗯？不是你回答的時候能不能上心點，心不在焉的誰知道你們有沒掛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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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好嗎，三查七對我們每次都是按要求一定會認真做的，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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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舉著牌子走進病房時，正撞上方垚的爸爸在和護士爭吵，看起來，我們也許是剛好撞到了他的氣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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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叔叔好，程阿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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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之后，龍貓沖我使了個眼色。猶豫了一下之后，我便把牌子放下，對著方垚的爸爸和媽媽問候了一句。“我和我的同學，還有我們的家長一起來給方垚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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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垚的爸爸和媽媽并沒有理我，還是只顧著和護士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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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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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了幾分鐘之后他們也跟沒看見我們一樣，我感覺有些沒轍，轉(zhuǎn)過頭有些無奈地問龍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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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其他人馬上就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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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貓的話音未落，一陣喧嘩并著很多孩子的腳步聲就在病房外面響了起來。我看到有幾個正向著走廊那頭走過去的護士身子側(cè)了一下，靠在墻上，接著，王舒奇便帶著我們小學的隊伍，抱著一盆盆的含羞草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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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個人進了病房之后，終于打斷了方垚的爸爸和護士之間的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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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姐姐趕緊給方垚在換藥單上簽了字離開了病房，而方垚的爸爸則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周圍把他圍起來的三十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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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是想干什么？！”不多久之后，方垚的爸爸臉色漲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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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差不多就在他剛開口準備罵的同時，梅列一小的隊伍也走了進來。他們的人數(shù)最少，二十三個進來之后，就抱著水仙花一直走到了病房的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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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其后，梅列二小的人也抱著仙人掌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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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之前體育場被打的那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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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興師動眾，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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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太早下結(jié)論。你看看他們之前在病房里那個橫勁兒，誰有錯還說不準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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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整個病房都被三個隊伍的人擠了個水泄不通，就算是方垚的爸爸和媽媽想動也根本動不了——不僅如此，病房外這個時候也圍滿了人，似乎都想過來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時不時地，會有那么一些議論的聲音傳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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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家注意音量，不要吵了其他病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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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到了之后，龍貓揮手示意道：“現(xiàn)在，聽我倒數(shù)，大家一起放下手里的花盆。三，二，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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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大但卻十分整齊的一陣哐聲響起，很明顯在花盆的底部撞在地面上的時候，方垚的爸爸和媽媽都被震得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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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垚，之前針對你的事情，大家都感覺非常地對不起你，所以，今天特地一起過來向你道歉！我們已經(jīng)清醒地認識到了這次的錯誤，今后也會好好吸取這次的教訓，深刻反省，并以這次的經(jīng)驗為范例，指導改正自己今后的行為方式。對不起！請你接受我們的道歉！”按著龍貓之前給我寫好的稿子，我背完之后，對著方垚的病床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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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緊接著，所有人也都面對著病床，跟我一起整齊劃一地彎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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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抬起頭來之后，我們的目光全都盯著方垚的爸爸和媽媽，緊接著才是龍貓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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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方叔叔，程阿姨——關(guān)于之后的賠償和陪同照顧的部分，我想和你們再協(xié)商一些具體操作上的可能性，你們覺得現(xiàn)在方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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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滿臉都明明白白地寫著不甘愿，方垚的爸媽最后也還是對龍貓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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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陪同照顧的部分嘛，我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畢竟是譚越打人在先。只不過，你看，他的哥哥畢竟是大四畢業(yè)在即，很多事要忙和處理，所以可能確實不方便一直在三明待著。然后呢，如果讓譚越一個人照顧方垚，不管從什么角度來說，我想你們也肯定是不會放心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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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威脅我是不是？”方垚的爸爸對龍貓瞪圓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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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呢，我一個小學生，有什么可威脅你的？”龍貓一副無辜的口氣安撫起方垚的爸爸來：“放心吧，方叔叔，在打人的事情上啊，我和你是站在一邊的，我也覺得打人這事吧，是真的特別特別的不好。只不過說，雖然我能控制得住自己，可是其他人不一定啊，尤其是譚越。這小學生之間，有點小摩小擦的，很正常，只是有的時候能忍住不動手，有的時候不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說是不是？所以我就想說，你看吧，要不，陪同照顧這事呢，就讓我從一起來的這一百多號人里，分出組來輪流負責——你看啊，大家的覺悟呢，這都很高對不對，他們的意思就是，我們這家教園啊，是一個整體，一個人犯錯，那作為一個群體，每一個沒有對譚越進行及時規(guī)勸的人都是有責任的，所以大家都不愿意逃避這個責任，都愿意主動地站出來一起承擔。我本來吧，其實也不想這么勞師動眾地驚擾到大家，無奈大家的呼聲特別高，這讓我也很難做，畢竟都是大家的一片好心。所以方叔叔，要說我吶，你不如就接受了吧，不然辜負了大家的好意，大家可是會自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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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垚的爸爸此時臉上被氣得紅一陣白一陣，指著龍貓好像想罵人，但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沒有罵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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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您還有什么不滿意嗎？”龍貓樂呵呵地把兩只手握在一起，賠著笑臉問：“一周七天，輪流下來，每天能有十幾號人負責盯著您兒子照顧呢，這待遇真的已經(jīng)很不錯了，至少比起他們哥倆單獨負責，肯定是要好到不知道哪里去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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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方垚的爸爸最后才憋出一句話，對著龍貓大吼起來。“你這個臭小鬼！帶著你這一幫狐朋狗友滾出去！少來給我擺什么鴻門宴！一群屁大點的孩子，再給我來這一套，信不信我改天守在校門口挨個教訓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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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看您這話說的……”龍貓說著，笑容慢慢地淡下去：“怎么能說是鴻門宴呢？我們真的是一片好意。當然，如果不想接受，也是您的自由。只不過你如果還想反過來人身威脅我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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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貓啪地打了一聲響指，接著，陳俊輝、楊輝、張正彥、李笑陽還有另外的幾個站在最外圍的初中生哥哥，他們都從兜里掏出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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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是一直都有在錄音的。所以我也是很認真的在和你談如何賠償和后續(xù)怎么陪同照顧的問題?！饼堌埥又溃骸拔以賳栆槐楹昧恕窃敢饨邮墁F(xiàn)在這些條件呢？還是不接受？既然已經(jīng)亮明了我們在錄音的事實，那么接下來您的回答，希望能是好好想清楚之后再說的。我們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和您好好商量解決辦法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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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對賭協(xié)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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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曾經(jīng)最最討厭的那種人啊……對，沒錯。也許確實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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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龍貓的詰問，哥哥閉上了眼睛，過了很久才回答道：“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也不希望自己變成自己原本最討厭的那種人。我當然也不希望月月變成那樣——只不過，說起來也許容易，真的做起來的時候，談何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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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貓和哥哥互相說的話有太多讓人聽不懂的部分，我聽著聽著總要忍不住地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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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谷小雙，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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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直到哥哥這樣開口問龍貓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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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因為李笑陽的這些事，如果因為打了方垚的事情，月月真的出了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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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睜開眼睛之后，也很嚴肅地拉下臉來：“如果其他人議論紛紛，把這件事傳來傳去，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響，最后讓月月轉(zhuǎn)不了學，甚至更糟糕的，就算是在三明一小，他也很難再繼續(xù)好好地把書讀下去。如果事情變成了這樣，誰、來、負、責？你敢說你能負責嗎？李笑陽敢說他能負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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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哥哥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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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會兒，我又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給哥哥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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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轉(zhuǎn)學這事，我求了你的大叔叔。你的大叔叔也去求過別人，麻煩過別人，請客吃飯過。你們都不知道要做多少工作去疏通，才好不容易能把這事給談下來。退一步說，月月，你自己不是也為了這件事付出了很多努力嗎？既然你一再堅持，那我相信，你的成績能提上去也許確實有李笑陽的一份功勞。你們立過字據(jù)，互幫互助過，這部分我現(xiàn)在相信了，所以我也對李笑陽說一聲謝謝——可是月月，在此之外，你最近也確實有些變了，你不覺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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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明白地看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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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有好幾次了吧。這幾個月，你很少打視頻電話給我，都是我主動打給你。每次接起來，哥哥也不見到你像之前那樣，一看到哥哥就開心地笑起來，然后給哥哥說有趣的事。稍微多關(guān)心你兩句的話，你還要跟哥哥兇起來，說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了。你以前從來不這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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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今天晚上，你好像一點點認錯的意思都沒有。你只說，你不后悔。你一點都不后悔和李笑陽做朋友，一點都不后悔和谷小雙，和所有那些其他人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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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甚至還說，你的前程是李笑陽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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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原本只是想看看你的態(tài)度，想說也許把話說狠一點，能把你打醒過來。如果你真的想和李笑陽變成一樣的人，過一樣的日子，就和他繼續(xù)混下去，去那個哥哥家睡覺，以后也別想著去廈門，也別想著轉(zhuǎn)學了，你一輩子就這樣吧，也不用再回來了——對不起，哥哥現(xiàn)在也很后悔對你說了這些過分的話，可是……可是，哥哥真的是沒有想到，再從房間出來的時候，你竟然真的會離開家走掉。你知道嗎，看到門開著，房間里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哥哥的心都快碎了。我……月月，哥哥真的是忍不住想哭，如果你沒有回來，可能今晚哥哥也睡不著了。哥哥想不明白啊，怎么連你也學會這樣了，能這么隨便的一走了之？雖然我也知道，總會有要長大、要叛逆的那一天，可是……明明半年前你還是那個粘著哥哥什么話都給哥哥說的小跟班，怎么一轉(zhuǎn)眼，你就變成這樣了啊？哥哥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錯嗎？哥哥對你真的有那么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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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對不起……”哥哥這么說的時候，我又有些難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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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也許不需要哥哥這樣說，我也能猜到那么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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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時候，和李笑陽一起爬上四樓，才剛剛敲了兩下門，哥哥就很快地打開了門。一見到是我，他就喊了我一聲月月，也不再叫我的大名了，只是馬上撲過來抱住了我，滿臉都是沒擦干的淚，然后止不住地和我道歉——那個時候，我好像就知道了，哥哥之前說的都是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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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我之前就當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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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是這樣，也還不是最讓我害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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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了吸鼻子之后，哥哥接著繼續(xù)說了下去：“真正讓我特別害怕的還是那次，你打電話來問我，如果你有一天死了，我會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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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小越也問過我這個問題！”李笑陽本來只是在一旁聽著，這時候一下子站了起來，對哥哥喊了一句，然后轉(zhuǎn)頭看向我?！安皇巧底樱阅汶y不成那個時候就在想——不是，你難不成其實一直都是因為我媽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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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呀，李笑陽小朋友，你還敢說我們家月月沒有受到過你的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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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打斷了李笑陽的話，紅著眼睛反問他道。“哪怕你不是主動想要去影響他，但是你現(xiàn)在還敢說他一點都沒有被你影響到嗎？想想他那次問我的問題，看著這幾個月過來他越來越少露出那種開心的表情，最后他甚至還干出了今天那樣的事情來……你覺得，就算這樣，我也不應該有任何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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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從來沒有說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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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這時對哥哥認真地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說過我一點都沒影響到他。我只是說，不管是我，還是哥哥你，我們其實都不希望他受到傷害。而我希望你更尊重一點小越他自己的意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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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备绺琰c了點頭?！翱墒亲龇?？你要怎么保證讓他不受到傷害？按你說的，我又該怎么去尊重他的意愿呢？撒手不管，他想和你做朋友就和你做朋友，想打人就打人，想去哪就去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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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被哥哥問得沉默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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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直都這么在乎結(jié)果的，但這件事會關(guān)系到月月的未來，我沒有辦法不在乎結(jié)果。”哥哥一字一頓地強調(diào)道：“哪怕你們是小孩子，我也必須把你們當成大人來看。你們?nèi)绻麩o法保證給一個能讓我滿意的答案，我是不會隨便相信你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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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這樣的話，雙方都已經(jīng)把各自的理由擺出來了，誰也說服不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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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貓聽到這里的時候，長嘆了一口氣，然后下定決心似的說了一句：“我倒是有一個提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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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提議？”哥哥看了一眼龍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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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還有李笑陽，我們?nèi)齻€人——就像之前我和李笑陽他們做的那樣，我們也來立一個字據(jù)。”龍貓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筆記本，從上面撕下一頁紙，在上面寫起字來?！拔覀儗Ω绺缒愕囊竽兀褪窃趩栴}解決之前，哥哥你不要干涉小越他交朋友的自由，只要不違反學校紀律，讓他自己去做他想做的每一件事——當然，還有一些計劃上的事情，也希望哥哥你能配合我們。而至于我們給哥哥的承諾，那就是——我們先單方面保證好吧，我們，尤其是我，一定會去找人幫忙，想辦法調(diào)解，把這次的事情壓下去，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壓下去。完事之后，我們對天發(fā)誓，小越能按照原計劃轉(zhuǎn)學，絕對不會出任何差錯——然后，如果萬一，我們沒有辦法做到的話，那么，以下學期開學為限，只要到那個時候，問題還沒有被解決，我們就此無條件地和小越劃清一切關(guān)系，從今往后，不管是我，還是李笑陽，誰都不會再主動和他聯(lián)系。如果問題解決了，那小越還是和我還有李笑陽繼續(xù)做朋友，哥哥你保證不再干涉我們交朋友的事情。愿賭服輸，就這樣——哥哥你覺得還算公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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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寫下來之后，龍貓把那張紙轉(zhuǎn)了一頭，推到哥哥面前，然后一巴掌使勁兒拍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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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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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隊離開醫(yī)院的時候，我們剛走出住院部的大廳不久，就聽到頭頂?shù)姆较騻鱽硪宦暬ㄅ杷榱训木揄?。一聲過后，緊接著又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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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些聲音應該是方垚的爸爸在摔剛才我們送上去的那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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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而來的，還有方垚的爸爸明顯歇斯底里的咒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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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貓，應該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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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聲音響了好一陣，直到我們走出醫(yī)院大門才漸漸變得聽不見，所以我有些擔心地回頭問龍貓?！胺綀愃职趾孟裾娴暮懿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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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能狂怒唄，他剛才既然當著我的面都沒敢砸了那個花盆，你還指望他有什么膽量之后來找我們的麻煩嗎？”龍貓輕蔑地抬了下頭，然后說道?！岸宜麄兛墒窃谒腥擞绕涫莿㈥柊謰尩难燮ぷ拥紫?，收了劉陽的錢呢。相信我吧，他不敢再鬧出什么風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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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哥哥之后真的可以回大學去了？不用再留下來照顧方垚了？你們也不用輪流幫忙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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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方垚自己說了他不愿意接受輪流照顧的，又不敢讓你來單獨照顧，那能怎么辦？我們態(tài)度一直很好，開的條件也很合理，要么選擇接受輪流照顧，要么選擇接受我們額外提供的補償金。在場又有那么多手機都在拍攝，最后也逼他們在準備好的文件上簽過字了，一式五份，我們?nèi)耸忠环?。放心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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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貓對我拍著胸脯說道?！敖酉聛?，我們就可以開始準備進行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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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么這么說，我才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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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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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反復翻看了好幾遍龍貓臨時寫就的字據(jù)，猶豫了很久之后，哥哥才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在字據(jù)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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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們自己說好的”簽完之后，哥哥盯著李笑陽和龍貓強調(diào)道?！罢l都不許反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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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會。”李笑陽和龍貓隨后也拿起了筆，先后在字據(jù)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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