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往事（上）

? 溫?zé)岬拇轿巧习尊牟鳖i，一寸一寸向下移，仿佛要侵占他全身的香甜。隔著胸膛，鸞云能感受到對方鏗鏘的心跳。一把扯開礙事的衣領(lǐng)，重重的吻上去，耳邊傳來那人因疼痛發(fā)出的呻吟聲。

? 小獸受驚般的叫聲到了鸞云耳中變成了點燃欲望的火苗。簡直要人命！一把脫去寬大的衣袍，卻看見白花花的一片：

? 巴掌寬的布條裹著那人的肚腹，一圈又一圈。

? 輪到鸞云不解了，睜大眼睛對上那人躲閃的眼眸。手伸到那人背后，將布條一圈圈的拆開，時間很短，但又很長。

? 鸞云癱坐在地上，看著蘇誠解開布條后一點點回彈的腹部，上面時不時鼓起小包，又回落下去。鸞云不想承認，但不容置疑的，他深愛的人肚子里懷著孩子，不屬于他的孩子。

? 蘇誠抓住自己的衣袍，緊緊將自己的身體包上，閉眼，流出兩行清淚，靠著背后的墻壁，一點點滑落到地上。

? 又回想起那段記憶了，自己最不愿面對，最想忘記的那段記憶。

? 蘇家十分富有，家中的名號更是在十里八鄉(xiāng)都如雷貫耳。母親在生他時便去世了，父親卻只是辦了場葬禮，草草了事。

? 因為他是男孩，所以當(dāng)時留下了他。在他的記憶里，父親似乎從不待見自己。因為自己是一夜情的產(chǎn)物，母親懷孕了，父親無可奈何帶她回家，沒有婚禮也沒有名分，只因為他母親是賤籍。這是聽府里的下人閑聊時說的。

? 后來，正值壯年的父親又娶了三房小妾，不出五年，院子里的孩子就遍地跑了。至于他，雖是大公子卻每天過著仆人一般的生活。

? 那時他還小，沒有其他辦法，以為自己只能一輩子留在府里，哪天病死、凍死或餓死。知道十二歲的那天清晨，他忘不了，自己的床上、褲子上全是血。

? 生病了。他對自己說。他不敢告訴父親，怕他會打自己。

? 蘇誠將一切都收拾好，希冀著父親不會發(fā)現(xiàn)。但還是有人告訴了父親，那人是蘇誠的弟弟，是父親最寵愛的小妾的兒子。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蘇誠不知。

? 父親知道這件事后用一種極其嫌棄的眼神看著蘇誠，隨后他吩咐兩個下人將蘇誠帶到一間昏暗的房間里。

? 在那個小房間里，那兩個下人將蘇誠推倒在地，瘋了似的撕扯他的衣物，直到蘇誠小小的身子一絲不掛的暴露在兩人面前，那兩個下人用一種極其疑惑的眼神盯著蘇誠的下體看，不久之后那種眼神變成了嘲諷。那種眼神讓蘇誠很不舒服，他幾次想要大叫，但只要發(fā)出一點聲音那兩個人的巴掌便會如雨點一般落在蘇誠的身上。

? 那是夾雜著欺辱和發(fā)泄的虐待。他蘇誠對那種行為深惡痛絕，但十分戲劇性的，那種行為卻正是對他蘇誠的。

? 他從不張揚，但也絕不懦弱。憤怒，那份最基本的情感一直在他的心頭發(fā)酵，只是從不顯現(xiàn)出來罷了。但滿腔的怒火即將沖出牢籠，燒毀一切，想必到那時，他蘇誠也控制不住發(fā)生的一切。

? 惡魔之子緩緩睜眼。妖艷的罌粟花正悄然盛開，顫抖著吸引過路的人，將他們溺斃在醉人的花香中。

? 反觀那兩人，似乎極其厭惡蘇誠，以至于不愿去看他一眼，但礙于蘇誠父親下達的命令兩人只能呆在屋中。為消磨漫漫長夜兩人打了壺酒，偶爾喝上幾口，不知不覺中已然有了幾分醉意。深夜時，不知是誰先邪笑著接近蘇誠，露出猥瑣的笑容，帶動另一個也有了同樣的想法，只想享受那小小的人兒來滿足自己畸形的欲望。

? 手，碰到蘇誠，剛剛感覺到溫?zé)?，下一刻卻極度冰涼。

? 下人抬頭看著自己的手，卻發(fā)現(xiàn)五根手指齊根而斷，速度之快讓他感覺不到疼痛，瞬息之間，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全身失去知覺。最后看到的是那個小小的少年，白凈的臉上沾著飛濺出的血液，如同一朵美艷的罌粟花，令人終生難忘。

? 蘇誠抄起角落的短刀，朝著下人的后頸一刀一刀砍下去，只知道鮮血迷住了雙眼，他要將從小到大受到的所有委屈發(fā)泄到那柄短刀上。

? 那時與幾個時辰前有區(qū)別嗎？發(fā)泄者與被發(fā)泄者的位置交換了而已。有，卻又沒有。

? 另一個下人見此情景后不要命一般逃出屋去，蘇誠父親的命令早已讓他拋到了腦后，不再想其他的，只是覺得命要緊，老鼠見了貓一般消失了蹤影。

? 速成最后將斷刀插在那人心臟的位置，盡管那處早已停止了跳動。頸上的頭顱只有一點皮肉連著，斷口處極不整齊，足可見他蘇誠泄了多少火，這些年受了多少不公。

? 胡亂擦擦臉上的血跡，蘇誠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暢快與疲憊。隨手扯件衣服，不管大了多少，套在身上，倒頭就睡。

? “不去想他什么狗屁，睡……還有明天……”

? 第二日，天剛剛亮?xí)r，蘇誠的父親來到小屋前。他在門口看到一個下人，嘴里嘟嘟囔囔著什么，已然是瘋了。

? 推門，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另一個仆人躺在地面上，雙眼瞪大，嘴巴微張。再向下看，很容易就看到了那段慘不忍睹的脖頸以及再往下那柄深深插入尸首胸膛的短刀。

? 滿屋子的鮮血讓許多人感到極度不適，有幾個家丁居然不爭氣的吐了出來，那架勢仿佛是要將內(nèi)臟也吐出來一般。蘇誠父親看到屋內(nèi)情景時也感到陣陣反感，但礙于蘇家家主的顏面只是輕輕皺眉。向屋子里走了兩步就看到蘇誠——他的大兒子蜷縮在房間的角落里深深睡著，像一只小寵一般。

? 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像這樣近距離看著他了？依稀記得上一次，他才剛剛出生，小小的……曾幾何時自己也想擁有一個簡單幸福的家庭，可是卻……

? “我要讓你親眼看著我對你的懲罰?！?/span>

? “進來?！币宦暳钕?，門外還沒有崩潰的家丁走進屋內(nèi)，架著蘇誠的胳膊，使他立起來。孩子睡得很熟，以至于那樣他還沉浸在美好的夢鄉(xiāng)中：那里沒有別人，只有自己，站在海邊。海水真藍，海面真廣，仿佛能將一切都包容其中，那里似乎是人最好的歸宿?；秀遍g，他看到一個女人正在向自己招手。她真美。自己也許見過她，她淡淡的微笑一定是蘇誠見過最甜美的了。她是誰？

? “母親……”

? 一杯涼水從頭澆下。瞬間一切變成了泡影：大海、藍天、母親……

? 蘇誠沒有多余的力氣抬頭，只是用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 “爹……”

? “以后不要說你是我蘇暮商的兒子。”

? 話畢，蘇誠被扔出府外。全身緊貼冰冷的地面，腦袋愈發(fā)昏沉了。

?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 是歌謠嗎？真好聽……

? “媽媽的雙臂永遠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