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的事情總會接連發(fā)生。向來只會做出最低限度的發(fā)言便走出教室的茶柱老師，對迎接隔天朝會的我們，提出了那件我們不愿聽見的連絡(luò)事項。

「今天我有事向你們報告。前幾天學校里發(fā)生了一點糾紛。坐在那里的須藤似乎與C班的學生之間起了紛爭，簡單來說，就是他們打了架?！?/p>

教室中頓時變得一片鬧哄哄。茶柱老師將須藤與C班起爭執(zhí)，以及根據(jù)責任程度須藤會受到停學，還有班級點數(shù)將被扣除的事情，全都赤裸裸地公布出來了。

茶柱老師那淡然、完全不表現(xiàn)出感情的姿態(tài)，甚至能讓人感受到有某種美感。

她話里的內(nèi)容絕無偏頗，始終都以校方的中立立場來進行說明。

「那個……請問為什么事情還沒有得出結(jié)論呢？」

平田拋出了極為理所當然的疑問。

「申訴是由C班提出。對方好像說是單方面遭受毆打，然而在校方確認真相時，須藤卻說這并非事實。據(jù)他所言，這并不是他主動去找對方麻煩，而是C班的學生們叫他出來并且找他打架?！?/p>

「我什么錯也沒有。這是正當防衛(wèi)啦，正當防衛(wèi)?！?/p>

同學們對毫不慚愧并如此斷言的須藤投以冷淡的視線。

「不過你沒有證據(jù)。不是嗎？」

「什么證據(jù)啦，我怎么可能會有那種東西。」

「換句話說，現(xiàn)階段還不清楚真相為何，所以結(jié)論才會暫時擱置。因為根據(jù)哪方不對，不論是待遇或?qū)Σ叨紩泻艽蟮淖兓！?/p>

「除了無罪以外的判決我都不會接受。不如說我甚至還想得到慰問金呢?！?/p>

「雖然你本人這么說，但目前可信度也不能說很高。如果須藤感覺到的目擊者真有其人，事情可能會稍微有所改變。怎么樣，如果有學生目擊到他們打架，能不能麻煩舉個手？」

茶柱老師淡淡地進行話題。而沒有學生答覆這個問題。

「須藤，雖然很遺憾，不過看來這個班級里似乎沒有目擊者呢?！?/p>

「……好像是這樣?！?/p>

對于茶柱老師投來的懷疑眼神，須藤覺得無趣似的低垂著雙眼。

「校方為了尋找目擊者，現(xiàn)在各個班導應(yīng)該都在進行詳細的說明?！?/p>

「啥？代表已經(jīng)泄漏出去了嗎！」

以校方的立場來說，這或許是沒辦法的事情。既然須藤都申訴自己是冤枉的，還提出了目擊者的存在，全學年、各個班級，恐怕都已經(jīng)收到詳細通知了吧。

對希望隱瞞事件的須藤來說，這是個不太好的狀況。

「唔……！」

須藤希望私下解決的計畫就這么快速化為泡影。

「總之，我話就說到這里。包含目擊者與證據(jù)的有無，最終判決應(yīng)該會在下星期二下達。那么朝會就到此結(jié)束?！?/p>

茶柱老師出了教室，而須藤也立刻接著走了出去。也許這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是留在這里，很可能會因為某人的發(fā)言而惱羞成怒。

「喂，須藤的事情，豈不是太糟糕了嗎？」

最先開口說話的是池。

「如果因為須藤的錯而讓點數(shù)沒了的話，這個月我們不就又得以零點過活了嗎？」

教室內(nèi)立刻籠罩在吵鬧之中，開始一發(fā)不可收拾。

像這種「點數(shù)不會發(fā)放下來」、「點數(shù)很少」的不滿宣泄，正往不在場的須藤一人身上集去。這情況櫛田當然看不下去。

「欸，各位，能不能請你們稍微聽我說句話呢？」

櫛田為了將這場騷動從危機化為良機而站了起來。

「確實就像老師所說，須藤同學或許真的打了架?？墒茄?，須藤同學只是被卷進事件了而已?！?/p>

「你說他被卷進事件。小櫛田，你難道相信須藤講的話嗎？」

櫛田把昨天從須藤那里聽來的話，如實地重新說了一遍。包括——須藤在籃球社可能會被選為正式球員的事情，以及同社團里忌妒他的學生，為了把他趕出社團而叫他出來，并仗著人數(shù)威脅他的事情，結(jié)果最后發(fā)展成打架，須藤為了防衛(wèi)才打了對方。班上大部分人都不禁默默傾聽櫛田那真誠的話語。同樣的事情，換成我或須藤來跟大家說明，就不會如此打動人心吧。

即使如此，事情也沒有簡單到大家都會乖乖相信。只要考慮到須藤平時的品行有多差，就算大家無法相信也無可厚非。

「我再問一次喲。要是這個班級之中、朋友之中，或者學長姊之中有人看見的話，我希望你們可以告訴我。無論何時都能連絡(luò)我，拜托了?！?/p>

她說的事情明明就跟茶柱老師一樣，但班上的反應(yīng)卻完全不同。

擅長面對人群，是櫛田與生俱來的才能。她那閃閃發(fā)亮的模樣簡直讓人看得入迷。

教室頓時陷入沉寂。而打破這份沉默的人并非目擊者，而是山內(nèi)。

「欸，小櫛田。我沒辦法相信那個須藤所講的話。我覺得他是為了替自己正當化才說了謊。而且，那家伙也曾說他國中時期都在打架。他還很一副很開心地講解了打人方式，以及會讓人感受到痛楚的部位耶?！?/p>

以這些話為開端，大家對須藤的不滿接二連三爆發(fā)出來。

「他之前在走廊上跟別班學生相撞，我看見他抓起對方的衣襟呢?！?/p>

「我看過他在學生餐廳里硬要插隊，結(jié)果被人提醒還惱羞成怒。」

櫛田為須藤申冤的那些話并沒完全被大家接受。因可能失去得來不易的點數(shù)而產(chǎn)生的那份危機感，使得須藤成了眾矢之的。

「我愿意相信他?！?/p>

仿佛為了支援櫛田而站起來的，當然就是這個班級的英雄平田。他沒被「反須藤」的氣氛吞噬，并且颯爽地登場。

「如果是懷疑別班的人那我還能理解?？墒?，我認為這種從一開始就懷疑同班伙伴的行為是錯誤的。朋友不就應(yīng)該要竭盡全力地提供幫助嗎？」

「我也贊成?」

為英雄所說的話發(fā)聲的人，是平田的女朋友輕井澤。她一面整理瀏海，一面如此說道：

「萬一是冤罪，那就是個問題了吧？總之，假如他是被冤枉的，那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如果櫛田是以「柔」作為女生的核心人物，那么輕井澤就是「剛」了。逐漸成為有力領(lǐng)導者般存在的她，似乎有著很大的影響力。許多女生紛紛開始表明贊同。

這實在是個很符合日本人盲從性格的淺顯易懂示意圖。他們的心里搞不好都在吐舌頭了，但只要表面上是合作體制，便算是種安慰了吧。大家對須藤的批判暫時停止。

平田與櫛田，接著是輕井澤。這三人似乎特別受到班上的愛戴。

「我會去問問朋友?！?/p>

「那么，我也會去問問關(guān)系不錯的足球社學長們?！?/p>

「那我也來四處問問吧?！?/p>

為了證明須藤無罪的行動，似乎以這三人為中心開始展開。

看來已經(jīng)沒有我的戲分了。與其貿(mào)然參與其中，不如交給周圍這些人處理還比較好。

我就在這里執(zhí)行一個悄悄淡出的作戰(zhàn)吧。

1

「我……原本預定要淡出耶……」

午休時間。我不知為何混入了一如往常的團體，并來到了學生餐廳。

成員有我、櫛田、堀北、池、山內(nèi)，以及須藤。

這也是沒辦法的吧。午休一到，櫛田就滿臉笑容過來邀請我，說「那么我們走吧」，我當然只能回答「OK！」。沒辦法、沒辦法。

「你真的是接二連三地帶來麻煩呢，須藤同學?！?/p>

堀北看起來很傻眼地嘆了氣。

當然，我們要討論的議題，就是該如何證明須藤的無罪。

「唉，沒辦法。既然身為朋友，我就幫忙你吧，須藤?！?/p>

一開始把須藤當作壞人的池，態(tài)度一下子就完全改變。這一定是因為櫛田呼吁大家?guī)兔Φ年P(guān)系。然而，須藤不知道池的本意，還對他說了一聲抱歉。

「另外，堀北。我又給你添了麻煩，真是抱歉?？墒前?，這回我是被冤枉的。我們想點辦法，給C班的家伙來個措手不及吧?！?/p>

須藤仿佛事不關(guān)己似的對堀北從容說道。

「不好意思，不過這次我并不打算幫忙呢。」

堀北一刀兩斷地砍倒了須藤那求救的呼聲。

「要讓D班晉升，最重要的就是早日取回失去的班級點數(shù)，讓點數(shù)轉(zhuǎn)為正分。然而，因為你的這件事，學?？峙掠植粫l(fā)給我們點數(shù)。你簡直是在潑人冷水。」

「等一下啊，雖然也許真是如此，不過這真的不是我的錯啊！是因為那些家伙打了過來，我才反擊他們的！這有什么不對！」

「你現(xiàn)在好像把焦點放在是誰先動手，可是這種事情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差別。你有發(fā)現(xiàn)嗎？」

「什么微不足道啊，這可差多了。我沒有錯！」

「是嗎？那么，你就好好加油吧?！?/p>

堀北將未開動的午餐連著托盤一起拿起，接著站了起來。

「你不愿意幫助我嗎！我們難道不是伙伴嗎！」

「你別笑死人。我從來都不把你當作伙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覺得要是跟連自己有多愚蠢都察覺不到的人待在一起，會令我很不愉快。再見?！?/p>

堀北的模樣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傻眼。她露骨地嘆口氣，接著就離開了。

「那家伙搞什么?。】蓯海　?/p>

須藤將無處宣泄的焦躁，發(fā)泄到學生餐廳的餐桌上。

啊，剛才附近學生的味噌湯濺出來了……那名學生瞪了須藤，但了解到對方好像很可怕，于是便陷入了沉默。嗯，我也不是不能了解那種心情。

「我們只能靠自己來了?！?/p>

「山內(nèi)，我就知道只有你會了解我。順帶一提，我也很期待綾小路你喔。」

看來我只是山內(nèi)的「順便」。這也不是什么特別需要驚訝的事，所以我就隨便帶過了。

「要我?guī)兔Φ脑捠强梢?，但我可無法成為戰(zhàn)力喔！」

每次被人求救就眨低自己也滿空虛的。

「綾小路同學從昨天開始就是這種感覺。池同學，你也跟他說點什么吧？」

「哎呀，可是……這也確實如此。你要是問我綾小路會不會派上用場，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講耶。嗯，有總比沒有好。大概吧。」

池當然也想不到我有什么地方派得上用場。

我擺出得意的表情看向櫛田。為了炫耀這就是沒特色之人的力量。

「小堀北真是有點冷淡耶。我還以為那次考試她幫助我們之后，我們的關(guān)系有稍微變好?！?/p>

池似乎覺得很遺憾，或者說有點煩躁似的遠望坐在遠處的堀北。

「我真是搞不太懂堀北。怎么樣啊，綾小路。那家伙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怎么樣？」

就算要我講解我也很困擾。我不是那家伙的使用說明書。我為了敷衍須藤，便把飯碗里的飯扒進了嘴里。

「不過還真是奇怪呢。堀北同學應(yīng)該很想爬上A班吧？幫助須藤同學明明就比較有好處。這是為什么呢？」

「不是因為她討厭須藤嗎？或許她沒有那種心系伙伴的心情?！?/p>

堀北并不是因為討厭須藤的這個理由，才不出手相助。

然而，在場的大家都開始誤會堀北是因為個人情感才不幫忙。

「雖然我很不愿意這么想，但說不定就是這樣呢……」

「櫛田，堀北她是————」

唔，我無意間把話說溜嘴了。櫛田很感興趣似的看著我。

「堀北同學是？」

「啊——……雖然是多管閑事，但我只說一件事。我想堀北的說法確實很嚴苛，可是，那家伙說的話并沒有錯……我覺得啦?！?/p>

「咦？這是什么意思？」

「那家伙應(yīng)該不是無緣無故不幫忙……我覺得啦?！?/p>

「那么，這是什么意思？說什么『我覺得啦、我覺得啦』。這不都只是你的猜測嗎？」

回嘴的人是須藤。他很在意堀北，所以應(yīng)該相當不滿遭到拒絕吧。說明并非難事，但我該怎么做呢？

堀北很可能從茶柱老師那里聽到這次事件時就領(lǐng)悟到了。

這個事件必然會發(fā)生。在可預見的結(jié)尾……換句話說，就是在結(jié)局之中，幾乎不存在什么皆大歡喜的局面。而堀北應(yīng)該是因為察覺了這個事實，才會對須藤如此冷淡吧。

可是就算這樣，在這場合說出這種話也只會降低大家的干勁，而且也只會成為不好的因素。雖然看不見結(jié)局是個問題，但是否要告訴他們這點，也很令我猶豫不決。

而且堀北應(yīng)該是因為不想做出那種潑冷水的舉動，才會不發(fā)一語地離去。

「呃……嗯，就如同須藤所說的，這只是我的猜測?！?/p>

「什么嘛，你講的話沒根據(jù)啊。」

「堀北的頭腦不是很好嗎？所以我覺得她一定是有什么想法才會這么做?！?/p>

「什么想法啊。她的想法不就是見死不救嗎？」

「算了算了，你就別責怪他了。綾小路一天到晚都跟小堀北待在一起，袒護小堀北也是理所當然的嘛。而且她也是個很重要的存在吧？」

池挖苦我似的露出討人厭的賊笑。

這似乎又加深了須藤的焦躁。他咂了嘴之后，就伸手吃起飯來。

「要是目擊者愿意站出來就好了呢。老師們今天應(yīng)該也都跟其他班級說了事件的發(fā)生。如果確實有找到，就能一口氣解決了呢。」

我能了解這么希望的心情，但究竟能否順利進行呢？

老實說，我們需要完成的課題堆積如山。堀北會放棄也無可厚非。說起來假如真的有目擊者存在，但對方如果是C班學生，那也就完了。對方當然會為了袒護同學而隱瞞事實吧。這所學校是以金字塔等級制度為基礎(chǔ)所構(gòu)成。對方心里的罪惡感，不可能會強烈到不惜讓自己班級陷入困境。

就算有C班之外的目擊者，但這下問題又變成——究竟對方看到了何種程度。

雖然如果有完全中立，而且從頭目擊到尾的人物出現(xiàn)，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啊，抱歉，我稍微離開一下喲。我看見關(guān)系不錯的學長，我稍微去探聽看看?！?/p>

櫛田語畢，便離開了座位。

「小櫛田就連為了須藤都這么拚命。真可愛啊。」

池對櫛田的背影看得入迷，神情呆滯。

「我是不是真的該向小櫛田告白呢……」

「不行不行。池你這種人怎么可能追到她啊?！?/p>

「反正成功機率至少比你高?！?/p>

半斤八兩的雄性們在言語上互相爭論。

「要是我能跟小櫛田交往的話……唔呼呼。」

池以口水就快要流出來的氣勢開始進行妄想?？磥硭胫喈斺C的事情。

「喂，你干麻擅自拿我的小櫛田去幻想啊。」

「哎呀……（害羞）」

「你、你在想些什么??！給我說喔！」

縱使是妄想，山內(nèi)似乎也無法忍受池這么胡作非為。

「你問我在想什么……這感覺就像是她裸體躺在我身邊，或者應(yīng)該說是她正在摟著我?！?/p>

男生的妄想能力就是光有這程度的說明便能看見情景。

「可惡，我才不會輸給你！我一定要在各個方面上都想得比你還更糟糕！」

喂喂喂，這在倫理道德上是相當不妥的喔。

「給我住手，你不要用你的臟手來碰我的小櫛田啦。」

總覺得櫛田有點令人同情。

她每天晚上一定都被男生們招待到妄想里頭了吧。

「我覺得高中生活的美好之處果然就是女孩子呢。該是時候認真交個女朋友了。要是夏天有女朋友的話，還可以一起去游泳池耶！真是太棒了！」

「小櫛田如果是我的女朋友就太棒了……她要是能當我女朋友就太棒了?！?/p>

山內(nèi)說了兩次，可能是因為這件事情很重要。

「話說回來，小櫛田這么可愛，是不是差不多要交到男朋友了啊……？」

「山內(nèi)，別這么說。她身邊還沒有其他男人出現(xiàn)的跡象，沒問題。」

池自信地答道。仿佛想說自己是有所根據(jù)似的。

「想知道嗎？你們兩個都很想知道對吧？」

「什么啊。池，你難道知道些什么嗎？跟我講嘛?！?/p>

池表現(xiàn)出一臉「真拿你們沒辦法」的模樣，拿出了手機。

「學校給的這只手機啊，其實只要登錄好友名單，就能知道對方的位置情報呢?！?/p>

池說完就開始進行操作，推斷櫛田的所在之處。

結(jié)果正確的位置情報馬上就顯示了出來。位置標記在學生餐廳。

「我每次、每次都會像這樣做確認，就連假日也是。然后我會假裝巧遇去向她搭話。所以我才會很確定她有沒有男朋友?！?/p>

他雙手在胸前交叉，一臉得意地說著?？墒牵@種行為簡直就已經(jīng)是跟蹤狂了……

要是再往前踏出一步，就能達到讓警察出動的程度。

「不過實際上小櫛田很難追吧……她的等級也不是我們就能追到的?？磥砦覀円膊坏貌辉偻陆狄粋€級別了嗎……？」

「是啊……總而言之，如果要當我女朋友，只要不是丑女就行了?！?/p>

「考慮到要一起并肩走路的話，如果不是七十分左右的女生就不行了呢?！?/p>

看來池跟山內(nèi)彼此都非常想交女朋友。

妄想的程度好像越來越夸張，但他們似乎還是無法舍棄心中那份理想過高的奢望。

「綾小路，你也想交女朋友對吧？」

「這個嘛，如果交得到的話?！?/p>

女朋友要是想交就交得到的話，就不用辛苦了。

「我姑且確認一下，你跟堀北之間應(yīng)該沒有什么吧？」

須藤似乎姑且有在聽我們說話，他拿著筷子指著我一邊這么問。

「沒有沒有?！?/p>

「是真的吧？」

須藤一臉不相信我，并威嚇般地向我盤問。我用力點點頭，表示這絕對是真的。

「……那就好。你們?nèi)绻さ脑捒墒菚屓苏`會的。而且這也會造成堀北的困擾吧？」

我一點也不記得我們有很黏。堀北也絕不會這么想。

「堀北是有這么好喔？嗯，雖然很可愛啦……但感覺很無聊不是嗎？我可受不了無聊呢。再說她看起來也絕不會陪人去游泳池之類的地方?！?/p>

「你們真是不懂耶。比起櫛田當然是堀北比較好吧?！?/p>

須藤自豪似的說著自己的喜好，并雙手抱胸點了兩三下頭。

「即使她會拒絕跟一般家伙約會，但換作是男朋友的話，她一定就會答應(yīng)了吧。然后，還能看見她平時絕不會讓其他男人看見的表情。」

「原來如此……這么想像的話，感覺好像很有可能。而且她也很可愛?！?/p>

山內(nèi)偷偷看著遠處的堀北，一邊想像著堀北不曾顯露的姿態(tài)。

「可是你所迷戀的堀北，似乎丟下了你呢?！?/p>

「這……唉，雖然是這樣啦?？蓯?，我開始覺得心情好郁悶?！?/p>

「唉，不過即使只有一個人也好，只要追求小櫛田的情敵能夠減少，那我也沒什么好抱怨的啦?！?/p>

看來池終究打算以櫛田為主要目標，然后一面尋找七十分的女孩子。

「順帶一提，綾小路你如果跟堀北沒什么的話，那你喜歡誰?。宽毺偈擒ケ?，山內(nèi)是小櫛田。我得好好調(diào)查競爭對手的目標呢?！?/p>

「問我喜歡誰……」

與其說沒有什么特定喜歡的人，不如說我完全想不出來。

我稍微認真想了想，硬要說的話就是櫛田……嗎？她也是學校里說過最多話的對象，也許當然如此吧。可是我很清楚櫛田不喜歡我，因此我連想像比現(xiàn)在更進一步的發(fā)展都辦不到。

「沒有耶?！?/p>

于是我如此答道。然而池跟山內(nèi)好像不相信我，投來了懷疑的眼神。

「你覺得如今會存在著那種沒有喜歡誰的男生嗎？」

「沒有吧。沒有沒有。你別隱瞞了啦，綾小路?！?/p>

「我跟你們不同，根本沒什么邂逅。除了堀北跟櫛田以外的女生我都不認識?！?/p>

「這么說好像對耶。我沒看過你跟其他女生說話。」

真是哀傷，他們因為這個事實而接受了。

「下次我?guī)湍憬榻B女性朋友吧?！?/p>

池用手臂環(huán)著我的肩膀，自信滿滿地說道。

「你也沒有女朋友，卻還介紹女性朋友，不覺得這好像有點可悲嗎？」

「唔……確實如此……」

「印象中小佐枝老師曾經(jīng)說過我們夏天會去度假吧？我絕對會在那時候交個女朋友給你們看?？梢缘脑捵詈檬切碧?！或者是我還沒見過的可愛女孩！」

「我也是我也是！至少一定要交到女朋友……然后過著恩愛的高中生活！」

「……我該什么時候跟堀北告白呢……」

大家各自暢所欲言。

「我們來比賽誰最先交到女朋友吧。最先交到女朋友的家伙，要請全部的人吃飯！說好了喔！」

只要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這種話，應(yīng)該就能成為真正的朋友了吧。真是困難。

「什么啊，綾小路。你該不會要裝模作樣地說什么不參加吧？」

「不，我是在想，為什么最先交到女朋友的家伙就必須請客?！?/p>

「這是當然的吧。這就是所謂的羨慕稅。對吧？」

「交到女朋友的家伙會很開心，而既然開心就會欣然請客。就是這種感覺。」

你們興致高昂是沒關(guān)系，不過還是先等須藤的問題解決完再說吧。

2

大家似乎商量好放學后要分頭去探聽消息。

即使這么說，但實際上尋找目擊者的人數(shù)并不多。

有平田、輕井澤帶領(lǐng)的英雄&辣妹隊伍，以及櫛田所帶領(lǐng)的美少女&輕浮男隊伍。

大家似乎打算靠自己腳踏實地展開調(diào)查。

這樣雖然行得通，不過短期間內(nèi)要做出成果似乎很辛苦。

這間學校的在校生有四百人左右。即使除去一年D班，人數(shù)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就算調(diào)查時間包括下課、午休、放學及早上，也都相當困難。

「那么我要回去了?！?/p>

「你真的要回去了嗎，堀北同學？」

堀北毫不猶豫地回答「是啊」，就這樣離開了教室。

真不愧是堀北。對周遭那種「你要回去了嗎？」的視線毫不動搖。她在成人后的聚餐中，也將成為不懂觀察氣氛，在第一攤聚餐就迅速收工離開的勇猛戰(zhàn)將吧。

「那么接下來……」

如果說堀北的戰(zhàn)術(shù)是從正面正大光明地逃走，那從暗地里來，就是我的戰(zhàn)術(shù)。我要偷偷溜回去。

「綾小路同學?！?/p>

雖然是偷偷來，但教室非常狹小。躡手躡腳的我馬上就被發(fā)現(xiàn)了。櫛田用有點不安的聲音叫住了我。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櫛田，抱歉。我要鐵下心腸，拒絕你的邀約，接著回去宿舍。

「你愿意……一起幫忙對吧？」

「我當然愿意。」

所以我說過了吧。眼神往上注視+拜托=致命。

我總覺得自己似乎被櫛田隨心所欲地操控，但是這也沒辦法。因為這是無法抵抗的。

人就算再怎么下定決心不睡覺，也會在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時之間睡著。偶爾會有猛將夸口自己已經(jīng)幾天沒睡，但也遲早會筋疲力盡。

換言之，絕對無法抵抗的瞬間總會來臨。這就是人類的構(gòu)造。

我大致上結(jié)束辯解之后，櫛田向我提出了提議。

「我還是希望堀北同學也能夠幫忙。所以我們要不要再問問看她？」

「可是那家伙剛才回去了。」

明明不久前才沒成功留下堀北，她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想要雪恥了嗎？

「嗯，我想追上去看看。我認為堀北同學一定會成為戰(zhàn)力?！?/p>

「這我不否定?！?/p>

「只要花時間說服的話，應(yīng)該有機會吧？」

她若想再次出擊，我也無權(quán)阻止。我點頭表示了解。

「池同學跟山內(nèi)同學，你們能在這里等我嗎？我馬上回來?！?/p>

「「OK?！埂?/p>

他們兩個跟堀北的關(guān)系還說不上很好。因此好像不打算硬跟過來。

「走吧！」

櫛田拉著我的手臂離開教室。該怎么說呢？在我心中的這份酸甜感覺?？傆X得池跟山內(nèi)的憤怒之聲從背后傳了過來，不過這一定是錯覺吧。嘿嘿。

我們下樓來到玄關(guān)，卻已不見堀北蹤影。看來她出去學校了。她不是那種會繞路的人，所以應(yīng)該直接回去了。

我們穿上鞋子，一面撥開放學人潮一面往前走。接著在學校與宿舍的正中央（雖然距離也沒多遠）找到了堀北。

明明四周幾乎都是兩人以上的團體，她看起來像是個背影威風凜凜的孤高之人。

「堀北同學！」

那背影即使是我，似乎都會猶豫要不要上前搭話。然而，櫛田卻毫不猶豫地叫住了她。

「……什么事？」

堀北有點驚訝地回過頭，似乎沒料到我們會追上來。

「須藤同學的事情，我希望堀北同學你也能幫忙……不行嗎？」

「若是這件事情，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拒絕了喔。而且還是在幾分鐘之前?！?/p>

堀北像是在鄙視人似的聳了聳肩。

「雖然是這樣沒錯……可是為了升上A班，我想這是必要的?！?/p>

「你說為了升上A班這是必要的呀……」

堀北看起來無法認同，而且也不打算聽櫛田所說的話。

「你要為了須藤同學奔波是你的自由。我沒權(quán)利阻止。若是需要人手的話，你能不能找其他人？我可是很忙的?！?/p>

「什么很忙，你也沒有對象能一起玩吧。」

對于我不禁脫口而出的吐嘈，堀北稍微瞪了過來。那眼神仿佛在訴說「你為什么要多嘴」。

「因為獨處也是每天的重要日課。我不喜歡被剝奪這段時間?！?/p>

這實在很像是孤高之人會做出的發(fā)言。雖然這大概單純是不想陪我們的借口。

「即使現(xiàn)在勉強救他，他也只會重蹈覆轍。這豈不是惡性循環(huán)嗎？雖然你認為須藤同學這次是受害者，但我的想法可不一樣。」

「咦……？須藤同學是受害者喲……？因為對方說謊，讓他很困擾嘛。」

櫛田好像不懂堀北所說的意思。

「這次事件，假如就算真的是C班學生先來找麻煩，須藤同學最后也會是加害者?！?/p>

「等、等一下。為什么會變這樣呢？須藤同學只是被牽扯進去而已喲！」

堀北表現(xiàn)出無奈的樣子，微微往我看來。

……不，我什么都不會說喔。我撇開視線，從考驗般的眼神中逃開。

沉默持續(xù)了幾秒后，堀北便一副覺得麻煩似的這么說道：

「為何他會被卷進這次事件。只要不解決其根源，接下來這問題永遠都會纏著我們，懂嗎？只要這問題沒解決，我就不打算幫忙呢。如果這樣你也無法接受的話，剩下的不如就去問你旁邊那位吧？因為他明明就了解我在想什么。想必只是在假裝不知道而已?！?/p>

我希望你能別擅自說得好像我很了解。

櫛田無法藏住心中的困惑，猶如問著「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地看了過來。

堀北你這家伙，別留下一句多余的話啦……堀北則像是在說「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地邁出停下的腳步。櫛田似乎從堀北身上感受到某種強烈的事物，于是便沒再繼續(xù)追上去，也沒有再出聲叫住她。

「須藤同學也是加害者……？是……這樣嗎？」

接著，櫛田果然像在尋求救贖般期盼著我的建議。

在堀北鋪陳那些話之后，即使我現(xiàn)在裝作完全不曉得，往后事情似乎也會變得更麻煩……況且，她用這么可愛的拜托眼神看著我，我好像都快要欣然告訴她銀行密碼了。

「堀北所說的，我也算是略有感覺到。至少這次的事情須藤應(yīng)該也有錯。那家伙平常的態(tài)度就算被人怨恨也莫可奈何吧？他只要不滿意，不管對誰都會口出惡言或者態(tài)度蠻橫。我是很驚訝他現(xiàn)階段就有可能被選上正式球員，而且也很佩服。他有著無可挑剔的籃球才能。不過，如果他對此驕傲，還對周遭態(tài)度傲慢，那就會出現(xiàn)不少討厭他的人。而且從拚命訓練的人眼里看來，八成會認為他是個討厭的對象吧。再說，不是有謠言在傳嗎？說須藤從國中開始就都在打架。明明沒聽說過他有同鄉(xiāng)的朋友，但這種事情卻廣為人知。而這就代表真的是這么回事了吧？」

表示周遭對須藤抱持的印象非常糟糕。

「這次的事件必然會發(fā)生。所以堀北才會說須藤是加害者。」

「也就是說……是須藤同學平時的行為與累積……招致了這種局面呢。」

「是啊。只要他持續(xù)那種會引來周圍反感的態(tài)度，就必然會引起糾紛。然后要是沒證據(jù)的話，他平時的形象便會發(fā)揮作用。簡單說就是印象問題了。比如說，假設(shè)發(fā)生殺人事件，而嫌疑犯有兩個人。一個人有著過去曾犯下殺人的經(jīng)歷，而另一個人則是每天認真生活的善人。如果只憑這份情報，你會相信哪方？」

要是非得只憑這點來判斷，照理說幾乎所有人的回答都會相同。

「這……當然是每天都認真生活的那個人呢?！?/p>

「真相或許并非如此。不過，只要幫助判斷的素材越少，有時候也必須靠現(xiàn)有素材來下判斷。這次就正好是這樣。須藤對自己本身的不對并無自覺。對堀北來說，這應(yīng)該無法原諒吧。」

我想只要須藤能有自作自受的心情，結(jié)果應(yīng)該就不一樣了吧。

「是嗎，原來是這么回事呢……」

櫛田完全理解了堀北所說的意思，便領(lǐng)悟似的獨自輕輕點頭。

「也就是說，堀北同學是想讓須藤同學意識自己的錯誤才不幫他的嗎？」

「……嗯，就是這么回事。堀北應(yīng)該是希望藉由受罰而令他有所自覺吧?！?/p>

櫛田雖然明白意思，卻沒有因此認同。

豈止如此，她還稍微憤怒地做出緊握拳頭的動作。

「為了懲罰須藤同學而丟下他——我無法接受這種想法。如果堀北同學如此心懷不滿，我覺得至少必須直接告訴他。這樣才是朋友呀?！?/p>

因為堀北不認為須藤是她朋友……不過這就先姑且不論了，畢竟她本來也不是會溫柔指引他人的那種人吧。而且她也沒道理這么做。

「櫛田你只要貫徹自己的想法就好。因為想幫助須藤的這想法本身應(yīng)該是沒有錯的?！?/p>

「嗯！」

櫛田毫不遲疑地點點頭。只要是為了朋友，不管多少次都會伸出援手——這乍看很簡單，實際上卻非常困難。這種行為應(yīng)該只有櫛田這種人才辦得到吧。

「只是，要不要向須藤指出問題點，或許還是要再仔細考慮一下比較好。只有表面上反省也沒有任何意義，有些事也是只有在自己發(fā)現(xiàn)后，才會領(lǐng)悟到的。」

「……這樣呀，我知道了。那就依照綾小路同學你的建議去做嘍。」

櫛田像是要轉(zhuǎn)換自己心情似的用力伸了伸懶腰。

「那么走吧，我們?nèi)フ沂录哪繐粽??！?/p>

我們回到教室與池他們匯合。

「咦？結(jié)果你們沒成功說服堀北?。俊?/p>

「嗯，對不起呀。失敗了?！?/p>

「這不是小櫛田你的錯啦。而且只要有我們在，戰(zhàn)力就十分充足了吧?！?/p>

「我很期待你們的表現(xiàn)喲。池同學也是，山內(nèi)同學也是。」

櫛田用亮晶晶的雙眼如此拜托，兩人的眼睛于是變成了愛心形狀。

「那么要從哪里開始？」

隨機尋找目擊者的效率太差了。

決定個什么方針再開始行動應(yīng)該會比較好吧。

「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話，我們就先從B班開始問，如何？」

「為什么是B班呢？」

「因為我最希望目擊者能在這個班級……雖然我也只有這些理由?！?/p>

「對不起，我不太懂綾小路同學你的意思?！?/p>

「對B班來說，D和C哪個班級比較礙事……換句話說，哪個班級比較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班級？」

「這當然是C班嘍。所以C班要最后再去對吧。可是，那么我們不是也可以去A班嗎？」

「一方面是因為A班的情報還太少，而且我不認為他們會想貿(mào)然與似乎攸關(guān)點數(shù)的麻煩事牽扯上關(guān)系。況且，從A班看來，他們也有可能認為C班或D班變得如何都無所謂。」

當然，我們也還不清楚B班能否信任。因為如果是狡猾之人，說不定會想出不僅能踢掉C班，就連D班也可以一并解決的作戰(zhàn)。即使沒有想得這么深，想必也還是會基于某種程度上的保身基準來應(yīng)對我們吧。

「那我們趕緊前往B班吧！」

「等等?！?/p>

我不禁抓住了櫛田的衣襟。

「喵！」

櫛田嚇了一跳，發(fā)出像是貓叫聲的慘叫。

「好萌?！」

櫛田這可愛的動作，讓山內(nèi)的眼睛變成了愛心形狀。這八成是她計算好的喔……

雖然這么說，不過我心里也小鹿亂撞。

「櫛田的溝通能力在這件事情上確實不可或缺。不過，我想隨意進入其他班級，與交朋友是兩碼子事?！?/p>

「是這樣嗎？」

如果目擊者是那種愿意無償幫助我們D班，或者是類似于這樣的人物，那就沒必要煩惱了。然而，假如對方是會打算利害關(guān)系的家伙，就不知道人家肯不肯乖乖幫忙。

不試著談?wù)効吹脑?，也不知道對方是否會特地成為D班的助力。我們也是考慮到這點才會向B班發(fā)聲……不過結(jié)果究竟會如何呢？

「你在B班有認識的人嗎？」

「有喲。雖然能斷言感情不錯的也只有幾個人而已?！?/p>

「我們先集中向這些人打探消息吧?！?/p>

我希望盡量別讓人知道我們這些D班的人已經(jīng)開始拚命找起目擊者。

「一個一個來不是很費功夫嗎？一口氣問完絕對會比較輕松啦?！?/p>

池似乎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作戰(zhàn)，如此追問。

「我也覺得這樣好像有點太消極了呢。我認為從B班開始問起是很好，不過趁能問的時候多一點人果然還是比較好。不然也許會因為時機不對，而沒和目擊者說到話。」

「也是啊，或許如此。那就按照櫛田你們認為好的方法去做吧?！?/p>

「抱歉呀，綾小路同學?！?/p>

櫛田不好意思似的合掌道歉。她并沒有任何不對。意見理所當然會出現(xiàn)分歧。假如最后有復數(shù)方案，原則上會采取多數(shù)表決來做決定。我同意之后就退下來，交給櫛田他們?nèi)ヌ幚?。這時，我忽然隱約感覺到了視線，便回頭看了看。

教室里以平田他們?yōu)槭?，大約只有三分之一的學生還留著。

我想并沒有特別不對勁的地方。

至少我當時無法看清那份異樣感的真面目。

3

初次拜訪其他班級，感覺氣氛有點不一樣。明明基本構(gòu)造相同，卻會有種像是走錯地方的感覺。棒球或足球的什么主客場，也只是微乎其微的差異吧？——我得更正這種誤會了。真沒想到周圍是敵是友，讓人接受到的印象會如此不同。就算是池或山內(nèi)看起來也都畏縮了。光是站在教室入口就這樣，何況是要走進去里面。這實在很難辦到。

在這情況之中也只有櫛田毫不動搖。不僅如此，她一看見朋友就露出笑容，揮揮手，接著走進B班。這種態(tài)度還真厲害，我真想向這份精神看齊。櫛田進去教室后，不論男女都有人找她攀談。這種待遇跟在D班時完全沒變。

看見這副模樣，池跟山內(nèi)比誰都還要忌妒。櫛田正在跟等級明顯比他們兩人都還高的帥哥們交談，而且看起來非常親近。

「可、可惡！把我的小櫛田當作目標的男生太多了的啦！」

什么「的啦」啊……這是哪來的方言啊。

「池，別慌張。沒關(guān)系，我們跟小櫛田同班，所以我們稍微比較有優(yōu)勢！」

這兩人雖然好像很不甘心，卻還是驕傲地彼此勾起手。教室里還留有十余人，櫛田開始對剩下的學生們說起須藤的事情。

話說回來，B班的氣氛與D班并沒有什么不同。他們似乎也不是那種只有優(yōu)等生的群體。他們班上完全沒有拘謹?shù)姆諊?，學生好像也都各自隨心所欲地行動著。校規(guī)上雖然是自由的，不過我原本預想他們的發(fā)型或服裝感覺應(yīng)該會更樸素一些。然而，B班不僅有染發(fā)的人，也有女孩子的裙子長度短到甚至讓人想說「這太犯規(guī)了吧」。

簡單來說，應(yīng)該就是所謂不可以貌取人吧?；蛘呤钦f，B班在學力以外的條件比D班還優(yōu)秀嗎……看來這間學校的構(gòu)成方式還有許多謎團。

……我東想西想，結(jié)果開始覺得有點麻煩。

今天我只是陪櫛田過來，所以交給她就可以了。

我小心翼翼不讓池他們發(fā)現(xiàn)，與門口保持了一段距離。

「好想回去……」

因為我不想被人聽見這句即將脫口而出的自言自語。

從窗外就能看見操場上的田徑隊正在跑道上邊跑邊流著汗。

只要待在開著空調(diào)的學校里面，就會非常不想出去外面。

「運動社團的家伙，還真是努力啊?！?/p>

剛才在偵查B班的池出現(xiàn)在我身旁，跟我一樣看向窗外。這家伙很沒有耐性，只能等待想必讓他相當無聊吧。

「我啊，覺得玩社團活動的家伙們都是笨蛋?！?/p>

「怎么突然說這個。這發(fā)言至少會與半數(shù)以上學生為敵喔?！?/p>

雖然我不清楚正確的比例，不過這所學校的社團參與率，應(yīng)該最少也有六、七成。

「如果喜歡運動的話，當做興趣來做不就好了。辛苦訓練到那種地步，不是也沒什么好處嗎？」

我覺得光憑好處、壞處來看待社團活動，從一開始就是件奇怪的事。

況且，社團活動本身就存在著許多好處。像構(gòu)筑人際關(guān)系的溝通能力，及失敗或成功的經(jīng)驗——這些都是無法光靠讀書學來的東西。我這沒參加過社團的回家社，試著如此老王賣瓜了一番。

「或許吧?！?/p>

接下來我們?yōu)榱藱碧锏膱蟾嬗值却藥追昼?，然而，最后沒得到期盼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