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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和天使之間:旺代,1793-1796 (X)

2021-10-29 01:44 作者:Mlle_Ventrachoux  | 我要投稿

X. cor ad cor loquitur (心心相語)

X-i.“mon vertueux ami”(我高尚的朋友)

第一個提出卡諾(Carnot)要為西部內戰(zhàn)和革命戰(zhàn)爭的巨大戰(zhàn)損人數負責的,是曾經的共和軍準將達尼康(Danican)。他在1797年的回憶錄中把“救國委員會”叫做“卡諾的委員會”,攻擊卡諾是“被懦夫羅伯斯庇爾慣壞的小孩”( enfant gaté du poltron Robespierre),甚至指控他“屠殺了一半的法國人口”。

卡諾……二十歲。人人都有二十歲…

達尼康的激烈控訴或許出于個人恩怨,兩人曾有很不愉快的交流:1794年,達尼康給一個舊部寫了推薦信,想召到身邊作副官。此人是個“殘渣余孽”(前貴族/ci-devant)。達尼康當面懇求卡諾“網開一面”。卡諾拒絕:“你還不明白芽月27日法令的真正目的嗎?……別說了。別再跟我提任何一個“殘渣余孽”(ci-devant);你讓我很不高興,快走開”。這個人后來上了斷頭臺(1)。

1794年六月二十三日,卡諾在國民公會就旺代的戰(zhàn)爭發(fā)言,內容是:“親愛的同事們,快把復仇之劍揮向這場殘酷戰(zhàn)爭的促發(fā)者和首領,愿那些在他們的國家內部搞分裂的惡棍為他們的罪行付出代價。卷入暴力的婦女,兒童,老人和個人毫無疑問也應當和那些發(fā)動叛亂的怪物們承擔相同的命運,因為他們以自己的意愿和援助為亂黨服務”。

同年7月28日,巴黎的政治風向改變,羅伯斯庇爾被送上斷頭臺,連同清洗了一大批政府要員。對于發(fā)生在巴黎的近乎地震的巨變,尚賓諾在回憶錄中寫道:“別以為羅伯斯庇爾倒臺對我們來說算什么重要事件。我們幾乎不知道他存在過。共和國里輪班掌權的黨派同樣是我們的敵人”。

旺代的戰(zhàn)事確實還在繼續(xù),卻漸漸變得不那么激烈。大量推行“恐怖政策”的國民代表和專注在戰(zhàn)場下立功的“將軍”陸續(xù)被召還。五月,杜羅(Turreau)卸職離任,他的“縱隊計劃”在旺代的地方行政官員與“愛國派”居民的一片抗議聲中被叫停。同時,布萊斯特海角軍團的羅西諾(Rossignol)被解職,回到巴黎后直接被拘捕。九月,在西部施行“暴政”的凱西耶等人被起訴入獄。

熱月政變之后,卡諾成為溫和政策的代言人。他聲稱自己一直支持溫和政策,國內的“恐怖”鎮(zhèn)壓完全是羅伯斯庇爾那個“暴君”的責任。而他已經和他的“反革命”同黨們被斷頭了?,F在他們應當盡快遺忘過去,走向嶄新的未來。

北方邊境的形勢漸漸穩(wěn)定,眼下最迫切需要解決的是旺代的戰(zhàn)爭。西部的情況迫切要求一個溫和派的軍隊總指揮,盡量平和的結束內戰(zhàn)。

杜羅和羅西諾被召回后,西部的兩個軍團由在當地作戰(zhàn)的將軍勉強接手:接管西方軍團的美因茲軍老將Vimeux和接管布萊斯特海角軍團的Moulin(兄長)都要求病退,只在救國委員會承諾會很快送來替換人選的前提下同意出任。

救國委員會送來接替Vimeux的是大仲馬(Thomas-Alexandre Dumas)。他九月前往旺代赴任,沒多久就上報說士兵們已經成了一伙無法無天的流寇,除了把軍團解散重組之外別無他法。大仲馬只在旺代呆了一個月,立刻遞交辭呈要求調任。之后他轉去布列塔尼,接任羅西諾傾力打造出的布萊斯特海角軍團:不但前任軍團總指揮親自剽掠,還雇傭真正的盜匪打劫居民(“假舒昂黨”)。這次大仲馬只呆了十來天,就徹底離開了西部。

繼大仲馬之后,卡諾往布列塔尼送去了蘭道的年輕征服者拉撒路 奧什(Lazare Hoche, 1768-1797)。年輕人是革命期間猛升直上的“無套褲漢”軍官中少有的能力與升遷速度相配的??ㄖZ一手把奧什提拔成副將,他在北方的戰(zhàn)功很快讓他獲升準將。1794年初,奧什被圣茹斯指控,三月時卡諾和羅伯斯庇爾等人一起簽了他的逮捕令。后者八月四日被斷頭,卡諾隨即簽發(fā)了他的釋放書。

奧什

至于旺代,哪里能找到有能力、熟悉西部情況、愿意去赴任,并且不會在一個月內遞交辭呈的將軍?

近在眼前??ㄖZ向巴黎郊外的索塞堡(Chateau du Saussay )差去信使:去年他“網開一面”,留下了一個“殘渣余孽”(ci-devant)。

從西部被召還后,坎科洛(Canclaux)從風暴中驚險脫身。此后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靜悄悄的呆在索塞堡隱居。

索塞堡。家宅是這樣不直接退休甘愿冒著槍林彈雨給公會打白工,這才叫真正的愛國

旺代的戰(zhàn)事上,坎科洛是全國最有資格說“我早就說過……”的人:早在1793年四月,他就說過最好在反叛區(qū)采取溫和的平撫政策,強烈鎮(zhèn)壓只會產生反效果;如果沒有某些極端分子不加區(qū)分的大肆迫害和平居民,“根本不會出現內戰(zhàn)”。國民公會充耳不聞,要求他盡快平亂。

1793年,坎科洛在西部沒有一場敗績:三月,不到一個月就以雙方都最小的傷亡一勞永逸的平定了萊昂反叛;六月,擋住三倍于己的敵人守衛(wèi)了南特;八月,起草了針對旺代戰(zhàn)區(qū)的總體作戰(zhàn)計劃;十月,克萊貝爾按照他的安排在紹萊決戰(zhàn)取勝。

他得到的表彰是“在勝利的戰(zhàn)場上收到解職命令”,回到巴黎后因為侯撒(Rosin)等人的指控被捕。與此同時,坎科洛等人剛離開旺代,迎接新軍團總指揮的動員公告里,他再次被指名道姓的叫做“殘渣余孽”(ci-devant)。以及“我們不需要貴族,再說他們大部分都是叛徒”。

這一年坎科洛五十四歲,完全能以舊傷新病作借口推辭。他去旺代作戰(zhàn)不會獲得任何利益,更別說是名聲。敵方認為一個“前貴族”投效共和國是現行的叛徒,己方認為一個前貴族無疑是潛在叛徒。旺代對他而言也是“勝利或死亡”:一旦情勢不利,他肯定第一個被懷疑通敵背叛——為什么坎科洛愿意再去西部作一個“不具有抉思能力的武裝力量”,像條狗一樣被國民公會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講真坎老師的顏舔幾遍都舔不夠

不過卡諾有信心,坎科洛不會拒絕這個機會。

果不其然,收到召叫后坎科洛立刻上交了整整八頁的報告,闡述他對目前旺代戰(zhàn)況的看法 。報告中的內容顯示,盡管身在巴黎郊外,這一年他仍然密切關注著旺代的情況。他提出要加強海防,陳述了應對游擊戰(zhàn)的大體策略;坎科洛還指出必須整頓軍紀,遏制軍隊擾民,寬大接納投順者,恢復反區(qū)民眾對政府的信心。他建議任命一個“對這個地區(qū)和人民有了解”的軍官——也就是他自己??部坡宕_實只有一個想法,就是盡快制止在法國的土地上潑灑更多的法國鮮血。

卡諾對他的報告很滿意,當下國內估計找不出第二個理智清明的人自愿跳進旺代這個大泥坑。1794年十月二十四日,坎科洛被任命為西方軍團總指揮,再次回到旺代。

在南特迎接他的是軍事委員會的傳喚。國民代表Boursault當著他的面讀了一封信:

十月四日,1794

“那位最先教給我正氣,榮譽和美德的人,不是被低級虛假的野心引上偏路,甚至犧牲了他所最親愛的人。

我親愛的坎科洛,革命以來我一直關注著你,我看到了時局將你帶入的境地。我能感受你的艱難處境,我能體會你的感受。你因情勢必要而被分配到的角色引發(fā)的矛盾壓抑心底,讓我高尚的朋友哀嘆。

今天我以真摯誠懇作判斷,我非??隙愕臉s譽。我不是那種憑外在表象下論斷或決定尊卑的人,我也希望得到你的真誠和友情。

我親愛的坎科洛,你的位置讓你痛苦:我有解決的辦法,并且是強效的辦法;請相信,長久以來我都是你的朋友,并且現在仍然是。你會帶著榮耀脫身而出。我不會和你討論政治,事實勝于雄辯。你是想做喬治 蒙格(Monck)還是Custine, Pichegru,還是坎科洛,你的國王,你的親王,這個血腥革命的無數不幸受害者的朋友,還是他們的加害者?

我知道沒有任何方式能引誘你,我也沒有能力引誘任何人。但這是為了支持你心中醞釀的策劃藍圖,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我是上天帶給你成就此事的人。

如果坎科洛夫人還活著,你女兒的母親,那位你崇拜的女子,你曾為她在我面前頻頻落淚,如果她看到了今天的一切!我的朋友,她在看著你。她的名字仍在你心中絮語,你渴望讓自己配得上她。

我有授權,可以保障所有你認為必要的條件,好把你的國王扶上他不幸父親的王座。我會親自向你展示,這個團體榮耀我的毫無爭議的信心;我手中的大量資源全部任你使用。透漏給你的這些已經足夠多了。我不會提及許諾給你的榮譽,更不用說財富,這些不是為你或為我的。地位,金錢,榮銜等等,你將分配給那些為他們的國家和國王服務的人。整個歐洲都將是你的保障。

我的朋友,來做一件配得上我們兩人的事業(yè)。把你交給我,我會把自己交給你(Livrez-vous à moi, je me livrerai à vous)。告訴我你同意見我,我會赤手單身獨自前往,去你或我指定的地方。我有很多能夠保證秘密的方式。??!這個不幸國家的篡奪者命令你鎮(zhèn)壓這里的高尚居民,在這里我有比你更多的途徑。

只要一句話,準將Cormatin男爵先生就會去找你。這整個月我?guī)缀醪辉?,沒法立刻見到你。這位軍官的忠誠值得信賴。無論他對你說什么,我都能提前保證。和他一起做準備,我會代表他有效率的行動。試看這豐富的資源,盡可以放心沒人面前會有一個這樣大的好機會。

你認識我的筆跡,但我對你全不設防。所以我在這封信下署了名。我會交給你自己此生的秘密,我很樂意在你身邊傾吐而出,為我的國王。如果與你作戰(zhàn)我會悔恨。

別了,我親愛的坎科洛,我絲毫不懷疑我仍然是你的朋友。

天主教保王軍總指揮 皮塞(de Puisaye)

?面對詢問,坎科洛格外冷靜的聲稱他對這封信一無所知;這封信是偽造的;即使是真的,有人寫給他一封有違他本意的書信也不是他的責任。

因為他的反應和態(tài)度都無瑕可擊,幾個國民代表表示信任坎科洛。在他周圍安插了一些眼線后讓他走了?!驹u. 卡諾的人。盡量別搞】

坎科洛說自己對信件一無所知是真的:他確實直到這時才知道,失去聯系整兩年音訊全無的老朋友去了哪里在做什么?!驹u:驚喜不驚喜?刺激不刺激?】

?不過,他當然知道這封信是真的??部坡搴推と惺吣甑慕磺椋?775年,離開神學院的皮塞剛進孔蒂龍騎團時,他是皮塞的上司和導師。皮塞和他全家關系都很好。除了認識他早逝的亡妻,一個有趣的細節(jié)是,坎科洛的獨女的名字和皮塞的名字一模一樣(坎科洛女兒的名字是Marie-Geneviève-Joséphine Canclaux。皮塞的全名是Joseph-Geneviève de Puisaye)。直到1792年,兩人每年都有信件來往。他不可能認錯皮塞的筆跡和文風。

大忽悠皮塞

?皮塞這時在英國。去年“西北風之行”中,旺代“大軍”在盧瓦內河北岸被擊潰。皮塞重新召攏了曾隨旺代軍作戰(zhàn)的舒昂黨,建立起布列塔尼的天主教保王軍和軍事委員會。幾個舒昂黨首領的支持下,皮塞成為這支軍隊的總指揮。

1794年九月,皮塞前往英國聯系援助和流亡的親王們,Cormatin(Pierre Dezoteux de Cormatin,1753-1812)代表他全權負責國內事務。皮塞去英國的目的是說服英國出動艦隊,支援流亡軍團在布列塔尼登陸。當地反軍會接應他們進入布列塔尼內地,從而掀動盧瓦內河北岸、整片西部地區(qū)、乃至全國的保王派反叛。再趁機進軍北上奪取巴黎。

這是一個宏大的計劃,起始階段取決于皮塞的口才。

后人會說比起軍事首領,皮塞更適合做一個閣臣。而他最大的天賦,就是說服其他人進行一些正常情況下不會考慮的冒險舉動。皮賽先后說服了在英國的阿圖瓦伯爵(后查理十世)和英國總理William Pitt。Pitt稱登陸計劃為一個“大冒險”,流亡軍的登陸已經開始籌備。阿圖瓦伯爵得知皮塞和坎科洛是舊交,授意他去拉攏坎科洛。

于是皮塞寫了這封信,讓Cormatin秘密傳給坎科洛。他沒有給阿圖瓦伯爵看過——事實上,直到坎科洛過世后,皮塞才在回憶錄里公布了信件全文,所以“不會給他(坎科洛)帶來危險”——皮塞對這封信的效果很有自信,他認為自己足夠了解坎科洛。他在回憶錄中稱坎科洛“從個人觀點,情感和宗教原則上來說是保王派”:不可能一個十多年來一直支持君主制的人,一夜之間突然成了死心塌地的共和派。

終此一生,皮塞堅持認為革命初期的坎科洛之所以留在軍隊里,是考慮過斯托加特王朝復辟中蒙格將軍的角色,此后會一直“為雅各賓派服務”完全是造化弄人。但與此同時,皮塞應該了解坎科洛“從來不會放任激情支配他的行為”:當原則與情感發(fā)生沖突,情感必須讓步。

用坎科洛自己的話來說, 政府的兩個原則是“法律的權威和國家的穩(wěn)定”,他會出于這兩個原則接受任何憲法權威認為合法的執(zhí)政機構。所以就算他情感上是一個保王派,也會因為原則支持共和國。何況作為一個君主立憲的擁護者,共和制的弊端和內戰(zhàn)的危害相比并不是無法接受。

或者其中還有審時度勢的理智:索塞堡和巴黎之間的安全距離并不可靠,“國家報復”(la vengeance nationale)隨時能企及他。此外作為一個“舊制度造就”的騎兵教官,他的道德和榮譽也無法承投敵背叛這種舉動。

?另一方面,坎科洛也應該足夠了解皮塞,他經常作出一些言過其實的聲明:皮塞對英國的流亡保王派宣稱,全布列塔尼反軍都在自己的指揮之下,他能夠發(fā)動四萬人的保王軍前來接應——西北風之行時皮塞匿名聯系旺代軍首領,說自己有五萬人的軍隊,可以隨時響應旺代人作戰(zhàn)。其實當時他正在樹林里藏身?!驹u:諾曼底+布列塔尼第一大忽悠皮塞】

?事實上,當時布列塔尼的大小反軍首領并沒有公認過皮塞的領導地位,他在布列塔尼能發(fā)動的反軍數量非常有限。至于他“忠誠值得信賴”的代理人Cormatin,無論有意還是不慎,居然會泄露出如此重要的密信,已經足夠說明此人“值得信賴”的程度。很快,Cormatin還會背著皮塞跟共和軍進行和談。

【評. 坎科洛做老師真是不太行,皮塞學來他的十分之一基伯龍就成了】

X-ii. ?nos frères égarés”(我們迷失的兄弟)

1794年九月,來南特接替凱西耶(Carrier)的西方軍團特派代表是溫和派的Ruelle。和大部分巴黎來的國民代表一樣,Ruelle住在維斯托公館。這座公館的住戶中,“美國女士”甘旎-沙博夫人(Madame de Gasnier Chambon,1752-1834)是個格外受歡迎的鄰居。

維斯托公館

甘旎夫人在美洲的法國殖民地出生。1793年,當地奴隸起義時隨丈夫回法國避難?;貒漠斈辏熟幌壬虿∪ナ?,甘旎夫人帶著三個女兒在南特定居。

甘旎夫人曾被仆人舉報有貴族背景被捕入獄,但很快獲釋。出獄后她在國民公會代表們聚集的維斯托公館租了間公寓。年近五十的甘旎夫人仍然“美麗迷人”,是南特交際圈的熱點。她和鄰居的國民代表們關系都不錯,包括皮爾(Prieur de la Marne)和凱西耶(Carrier)。

得知Ruelle有意通過與旺代人議和停止內戰(zhàn),甘旎夫人熱情支持。她也積極游說坎科洛,向他展示達成和議的可能性很大。支持議和的還有一個潛逃回國的流亡貴族Bureau de La Batardière,Ruelle為他申請到赦免。

Bureau向他們解釋鄉(xiāng)民們大多疲于戰(zhàn)爭,很多人只是因為懼怕報復懲罰才負隅頑抗。如果國家向他們展示出寬大仁慈的一面,必然會紛紛放下武器。

兩個人都心動了,能盡量和平的結束一場愈年持久的血腥噩夢當然最好不過。甘旎夫人說服Ruelle,開始調解的第一步是頒發(fā)赦令,激發(fā)民眾的信心。十月,Ruelle上報國民公會,要求赦免所有放下武器的叛軍首領和他們的親屬。到了十二月底,所有叛軍家屬和疑犯都被釋放,南特監(jiān)獄再次蕩然一空。

凱西耶被斷頭之后,與旺代人的對話才出現實在的進展。甘旎夫人建議先聯系控制下普瓦圖地區(qū)的夏雷特。

這幾乎像是癡人說夢:找到神出鬼沒的夏雷特已經很不容易,遑論讓他來和談。

起初Ruelle在監(jiān)獄里發(fā)現了夏雷特的副帥de Cou?tus的兩個女兒,想讓她們說服父親來和談。兩個小姑娘斷然拒絕:“絕不會游說我們的父親和謀殺了我們母親的共和國談和”。

對此,甘旎夫人早已成竹在胸。她請來了自己的女廚師,正式把她介紹給兩人。

……想象他們的臉色會很有趣……甘旎夫人的女廚師的真名是瑪利亞納 夏雷特(Marie Anne Charette de La Contrie,1757-1809)——夏雷特的親姐姐。

就住在凱西耶的隔壁!【評:驚喜不驚喜?刺激不刺激?】

維斯托公館內景

更奇妙的是,瑪利亞納之所以在南特,很可能是因為坎科洛。

去年九月中旬,坎科洛的作戰(zhàn)計劃投入實施,再一次奪取了夏雷特的大本營萊日。因為城中聚集的難民太多無法守衛(wèi),夏雷特用空城計拖住共和軍,一夜之間撤空了整座城鎮(zhèn)。然而沿途仍有不少難民被共和軍俘虜。布萊斯特海角軍團從不會當著總指揮的面處決平民,俘虜的婦女們被送到南特的監(jiān)獄。入獄登記時,有人隱瞞了瑪利亞納的真實身份,她得以逃過處決。之后經由甘旎夫人說情,瑪利亞納被釋放出獄。甘旎夫人雇傭她作自己的廚師,掩護她在凱西耶的眼皮底下為兩個兄弟打探消息。

1794年十二月九日,自告奮勇充當使者的Bureau陪同瑪利亞納前往夏雷特的營地,甘旎夫人也自愿隨行??部坡暹€派去了他的副官Bertrand-Geslin。年輕人是Bureau的外甥。

這個特殊的四人使節(jié)團離開南特,穿過皮爾米勒橋向“反叛區(qū)”進發(fā)。一路經過共和軍的哨站時,士兵議論紛紛,對即將發(fā)生的重大事件充滿好奇。

一行人來到“界河”邊,兩位女士留在岸上,Bureau和Bertrand-Geslin找了一艘小筏先行渡河傳信。河對岸哨所的旺代民兵注意到他們,舉著槍聚集而來。Bureau揮舞著甘旎夫人給他的一方繡了利斯花的茶巾,向對岸示意友好。

民兵們認為他們是間諜,要把他們當場槍斃。好在Amand de Lépertière,19歲的哨所指揮官注意到這邊的躁動,及時跑過來攔住他們。de Lépertière制止了情緒激動的手下,詳細詢問了使者的身份和來意,命令手下放行:“要是他們是間諜,夏雷特先生肯定能分辨出來。夏雷特先生會處理”。

兩位女士隨即被接上南岸。民兵們聽說他們首領的姐姐來了,人人興高采烈,盡他們所能的禮待幾個客人,并三五成群的談論他們的來意。de Lépertière護送幾人到達夜晚的落腳農莊,這里早已為他們鋪好干燥新鮮的稻草床墊。次日,夏雷特的“軍團”首領耶桑特(Hyacinthe Hervou?t de La Robrie)前來迎接,為他們引路護衛(wèi)。

接近中午時,他們抵達貝拉維尼(Belleville)附近的一座城堡,這里的女主人熱情的招待了他們。Bertrand-Geslin和兩位女士留在城堡中,Bureau和耶桑特繼續(xù)前進,一同去貝拉維尼會見夏雷特。

據說兩人到達貝拉維尼時,夏雷特正領著軍隊準備出外作戰(zhàn)。聽Bureau說了兩句,夏雷特就打斷了他,急匆匆的趕往城堡去見瑪利亞納。姐弟倆的關系非常好,他們已經超過一年沒有見面,對兩人來說都是跌宕起伏的一年。

尚賓諾在回憶錄中寫道,政府找他們和談時他們都很吃驚。雖然因為共和軍內部的人事變動,這兩個月來他們雖然贏得了一些小勝利,但實際上他們的資源已經快要被耗盡。尚賓諾覺得,之所以共和方想要和談,要么是對他們的武力估計過高,要么是真心想避免流血。但根據督政府之后的行為(1799年),他覺得前者更有可能。

尚賓諾的想法在薩瓦利(Savary)等同代共和派作者的書里得到驗證,當時很多國民代表都有“反軍還是多不勝數”的印象?;蛟S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坎科洛的報告。

接任西方軍團以來,坎科洛走訪過旺代地區(qū)的各個營地,他上報救國委員會,說當地的軍隊已經精疲力盡無法繼續(xù)作戰(zhàn),必須休養(yǎng)整頓。能以和平的方式與旺代人協商停戰(zhàn)是最佳方案;但是共和國需要作出第一步,“不計代價的尋求和議”;甚至宣稱“共和國想要毀滅旺代,但最后是她(旺代)勝利了”。Ruelle不失時機的連聲應和。熱月政變之后,國民公會中占主導的溫和派也偏向議和,旺代和布列塔尼的和議得以同時展開。

坎科洛說的軍隊情況完全屬實。然而他在1793年接手布萊斯特海角軍團時,面對的也是類似甚至更糟的狀況。即便如此,他仍然能以少勝多守住南特,有效控制住下普瓦圖的反軍勢力直到美因茲軍進援??部坡瀹斎豢梢岳^續(xù)打,但贏得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勝利毫無意義,說到底兩邊都是法國人。

經過幾個使者的游說,夏雷特同意派使者和共和方會面會談。但又顯得猶豫,因為不想讓他的朋友身處險境。這時坎科洛的副官提出,他愿意留在貝拉維尼當人質。夏雷特贊賞了年輕人的勇氣。他沒有同意,但也不再遲疑,當即派出de Bruc和貝扎理(de Béjarry)前往南特,與代表們進行初步面談。

兩個年輕人接受了一個相當艱巨的任務,因為夏雷特開出了二十多條完全不切實際的要求:除了宗教自由和恢復君主制,還有賠償所有杜羅的縱隊在旺代鄉(xiāng)間造成的損失,禁止在反叛地區(qū)展示任何形式的三色標志,允許旺代鄉(xiāng)民持有武器,十年免稅等等。

夏雷特確實是在虛張聲勢。他很清楚,談判的規(guī)矩無非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無論現實是什么,他們必須擺出強勢的姿態(tài)。

兩人隨Bureau來到南特。國民代表Guadin說他們“謙遜有禮”態(tài)度很好——考慮到貝扎理家破人亡的處境,不得不驚嘆他的修養(yǎng)和自制力——拿著他們的將軍開出的試探性天價單子,兩個人不亢不卑,“謙遜有禮”的同時堅決的不示弱讓步。Guadin差去一個說客,夸大己方武力威脅貝扎理。貝扎理平靜的回復就算共和軍真的有優(yōu)勢兵力,他們也能發(fā)動無休止的“舒昂那樣的戰(zhàn)爭”(游擊戰(zhàn)),并再次重申他們都對他們的首領絕對忠誠。

復辟后貝扎理成為旺代地區(qū)議員,并接任薩皮諾被選為旺代縣長(Président du conseil général de la Vendée),年輕人從政的才干這時候已經展現無遺。

旺代縣長(1828-1831)貝扎理

兩方正式見面會談之前,類似的討價還價進行了一個月。藍方開出的原則性條件實際上只有一個,就是承認共和國;白方唯一不能接受的條件也只有一個,就是承認共和國。Ruelle和夏雷特的使者Dupérat之間發(fā)生過一段有名的對話:

“但是,先生,Ruelle說,歐洲的國王們已經承認了共和國。

有可能。Dupérat回答:但那些人不是旺代人?!?/p>

夏雷特聽說后大笑著為Dupérat喝彩。然而片刻之后,他的聲音變得嚴肅:“事情總會到這一步。不過,我們走著瞧。”

談判進行期間,南特城里逐漸出現來自河對岸的“客人”。國民代表下達法令,禁止把“旺代人”叫做“土匪”,取而代之的是“我們迷失的兄弟”(nos frères égarés)。任何作出“破壞團結”的舉動言語的人,都會受到處罰。

主顯節(jié)時有些“旺代人”來到南特,戴著白花和圣心,光明正大的一群共和軍軍官同桌宴飲,一齊“為路易十七世的健康干杯”,并舉杯慶賀“國王萬歲!”。沒人因此受到追查。

一個旺代軍官與一些部下出現在南特的劇場,人人別著白花結。軍官戴著一條白絲巾,上面很顯眼的用金線繡了“國王萬歲”字樣。一個共和軍軍官出聲抱怨……他很快被撤職了。

維斯托公館里也經常出現帶著白花,外套上別著玫瑰經念珠和圣心布徽的“客人”。某天一個“旺代人”不請自來的坐到一個國民代表對面,隨手把插著大簇白羽毛的帽子放在桌上。對方沒有聲張,“以免冒犯”。

有些旺代農民會去“邊界”的哨崗,跟駐守的共和軍士兵喝酒聊天。國民代表與他們攀談,說他們的心態(tài)都很好。但是人人異口同聲:他們也希望和平,不過只要夏雷特先生沒下決心,他們就不會放下武器。

……

剛開始頒發(fā)赦免時,勒斯居爾夫人在一戶農場避難。起初和大部分旺代人一樣,她并不相信赦免令。隨著時間推移,看到周圍越來越多的人領到赦免并且安然無恙,勒斯居爾夫人決定親自前往南特探明情況,順便打聽親友的下落。她在監(jiān)獄里見到一些幸免于淹沒即將被釋放的老朋友,包括邦尚夫人。

邦尚夫人在逃亡中被捕。南特的革命委員會法庭上,她不肯交代亡夫盟友的信息,被判處死刑。處決前日一個獄卒給她傳了張條子,教她聲稱自己懷孕申請免刑。這個謊言很快被拆穿,她第二次被判死刑。處決日到來前,一個在圣弗洛朗被釋放的共和軍戰(zhàn)俘為她冒死請愿“一個拯救了五千個共和國士兵的人的寡婦不應當被處決”。他收集到幾百個當日被釋放的戰(zhàn)俘的簽名,邦尚夫人得以免死。

邦尚夫人不滿一歲的小兒子在戰(zhàn)爭中夭折,農民們庇護了她五歲的女兒祖伊(Zoe)。邦尚夫人被釋放后,讓女兒去法庭收集必要的赦免令文件。法庭成員讓小姑娘給他們唱一首她最擅長的歌。

祖伊(沒錯,她爹那張全身像是照她的臉畫的)

祖伊帶著孩子的天真,表演了第一支她能想到的歌。那是首在旺代叛軍中廣為流傳的歌謠,包括這樣的重復段落:

Vive, vive le roi!

A bas la république!(萬歲,國王萬歲!共和國完蛋!)

法官們驚奇于孩子的純真率性。無視歌謠中公然的反革命內容,他們不再為難祖伊或她的母親,給了她所有必要的文件。【評. 不愧是邦尚家的孩子】

Vive, vive le roi!

A bas la république!

她也見到了道提尚波(d'Autichamp)的母親。為躲避追捕,道提尚波夫人在一個地方官員的農場里作養(yǎng)牛女工。每天和所有人一樣早出晚歸,不聲不響的賣力干活,沒有任何人懷疑過她的身份。赦免令下達后,她再三確認,才小心翼翼的問雇主:最近下達的赦免所有土匪的法令是否是真的——“這是真的。不過這跟你有什么關系,好婦人?”——她這才坦白自己是道提尚波侯爵夫人:她的丈夫在流亡軍,兒子是安茹軍的“土匪頭子”。她的雇主無比震驚,眼含淚水責備她對自己的不信任。

在南特停留期間,勒斯居爾夫人還發(fā)現自己名聲遠揚:大眾傳聞中的“旺代女士”人人是英勇的女戰(zhàn)士。尤其是勒斯居爾夫人,必定“非常具有男子氣概,揮著戰(zhàn)刀勇猛無畏”。一些人“慕名”前來拜訪,見到她本人后都很吃驚?!拔页吻辶怂袑ξ业拿雷u:一點小危險都會嚇到我”。

勇猛無畏的女戰(zhàn)士勒斯居爾夫人
勒斯居爾夫人本人

領到赦免的勒斯居爾夫人決定返鄉(xiāng)。去地區(qū)辦事處辦理護照時,排在她前面的是個修女,她注意到“像國民代表一樣,行政官員們對這些不久前他們還在屠殺的人們格外關切,對她的態(tài)度非常好”。農婦裝扮的勒斯居爾夫人用了“赦免者”的代名,官員們紛紛起立不停向她鞠躬,客氣的稱呼她為“女士”并用第三人稱(尊稱)和她對話。與此相對的,“他們對待共和派非常粗暴”。

拿到護照的勒斯居爾夫人買了輛馬車打了兩個行李踏上歸途,和她同行的還有一個剛被釋放的年輕姑娘:姑娘的母親被淹死在南特,此時無處可去。勒斯居爾夫人就收留了她。

路上勒斯居爾夫人特地去了托付女兒的農戶。勒斯居爾死后,她在一座農場里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其中一個當時就死了,另一個她寄養(yǎng)在一戶農家。雖然早就收到消息說嬰兒夭折了,她仍抱有一絲希望。勒斯居爾夫人許諾農戶,會立刻給他們三千法郎,之后還會給他們一千兩百法郎,只要他們把女兒還給她。對方哭著告訴她孩子確實已經死了。勒斯居爾夫人傷心之余為這些農民的正氣感動不已:他們完全可以為了錢隨便抱一個嬰兒來哄她。

勒斯居爾族姓就此斷絕,就像勒斯居爾夫人的父親Donissan也是家族姓氏的最后傳人。勒斯居爾夫人很長時間內拒絕再嫁,寧愿作最后一個“勒斯居爾”。

夏雷特夫人帶著夏雷特的三個繼子女返回原籍。戰(zhàn)爭期間她與四個孩子在鄉(xiāng)下農戶家里避難,夏雷特的親生兒子也沒有活過一歲。

德埃爾貝的獨子卻奇跡般幸免于難。夫妻兩人被處決后,一個女傭“出于慈善”偷偷把孩子抱回家撫養(yǎng),全堂區(qū)的人也悄悄資助。赦令下達后,孩子的正式監(jiān)護人把孩子抱去注冊戶籍。因為孩子的父親離家前沒來得及給他起名字,人們就在注冊表上填了和他父親一樣的名字:Louis-Joseph Maurice d'Elbée(1793-1813)。

還有另一些幸運的團聚。de Cou?tus接回了自己的兩個女兒,貝扎理找到了兩個妹妹中存活的一個:兩姐妹被俘后,和上百名難民一同被關進一處空間狹小條件惡劣的牢房,身體較弱的一個妹妹很快病死。所幸有位好心的婦人解救出幸存的女孩,收留在家中。

薩皮諾的二妹和小妹經過一連串驚心動魄的“冒險”,平安回到他身邊(見前文《VI- de profundis》)。但他的大妹選擇留在布列塔尼的親戚家:姑娘仍然沒有從目睹父親被殺的悲慟中恢復,并且“無法面對面目全非的故鄉(xiāng)和離散的親友”。

TBC

(1)雖然達尼康跟卡諾是公憤加私仇,有些地方會夸大但不會信口開河,這段對話應該確有其事。然也是1794年,坎科洛成功的把格魯希要回西方軍團復職了。格魯希也是個ci-devant。……分人?


野獸和天使之間:旺代,1793-1796 (X)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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