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拿到了嗎？”尼克拉的食指輕輕抵住額頭，沖哈桑的方向微微一笑。

“當(dāng)然，司令?！蹦鹦σ庹⒌攸c點頭，“而且，順帶幫你處理了個小麻煩?！?/span>

“.....他死了？”尼克拉的眉宇不自覺地擰緊了些許，“....我可沒有允許......他可是執(zhí)行部隊的王牌..”

“我也很遺憾，他看起來是個很不錯的人?！蹦鸬淖旖堑幕《纫琅f沒有任何變化，“但正是這樣.....他的血才更有價值...對吧？”

“........嘖.......不要再節(jié)外生枝了，趕緊離開吧。”尼克拉瞥了一眼臺下面容驚惶的賓客們，掐斷了通訊。

“各位貴賓請不要擔(dān)心，我們的技術(shù)人員已經(jīng)前去調(diào)查了，給您造成困擾，非常抱歉?！卑瑐惿钌畹鼐狭艘还?/span>

“.......節(jié)外生枝嗎？”莫瑞玩味著這個詞的意思.....他到底是在擔(dān)心什么呢？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不遠處的過道傳來，莫瑞急忙閃進衣物間，并開啟了生物雷達屏蔽器。

“....快到了！”露西亞的聲音十分急促，“里！指揮官還是沒信號嗎？”

“.....我正在重建通訊.....”里的目光鎖定在指揮官并未應(yīng)答的通訊頻道上。

“......指揮官...等著我們！”麗芙不禁加快了腳步，跑在三人最前面。

“......抱歉了哥哥，這次沒能和你好好聊聊?！蹦鹑粲兴嫉乜粗镞h去的背影，緩緩斂去了眼神中復(fù)雜的神色，“.....下次我們再一起......”

“...........”阿爾法停下了擦拭刀刃的手，抬頭默默地注視著靛青色的薄暮。

“.....怎么了，姐姐？”露娜顯然注意到了她的異常，但并未表露過多的情感，只是一如既往的試探。

“......沒什么......想到了個人而已......”阿爾法的異色瞳中的情緒一閃而逝。

“.......是姐姐很關(guān)心的人嗎？”

“.....算是吧.....他和我挺像的...”阿爾法忽然淡淡地笑了笑，“....相像到是兩種極端了.....”

.....................

“.........”莫瑞順著走廊邊走邊觀賞著墻壁上擺放的畫作，直到一個身影忽然擋住了他的去路，或者說他已經(jīng)等待了他一陣子了。

“......又見面了，莫瑞?！敝笓]官并未顯露過多神色，仿佛彼此只是毫無交集的陌生人一般，“...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span>

“............”莫瑞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些許驚訝之色，但隨后又立刻變?yōu)槟且怀刹蛔兊男δ槪?/span>....我就知道你很有趣，灰鴉的指揮官?！?/span>

“.......真是大意了，居然被你擺了一道?！敝笓]官不忤地皺了皺眉，自己心中更多的是懊悔和自責(zé)。

“......你們....是怎么幸免的.....”

“......氧氣?！敝笓]官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常年的封閉再加上酒精氧化...能用于爆炸的氧還剩多少呢？....再加上一點人為的空氣電離.....”

“......是么.....果然還是太草率了么？”莫瑞的笑容暗淡了些許，“....臨時起意的機謀果然漏洞百出?！?/span>

“你手上的文件備份....交給我?！敝笓]官的語氣逐漸卸下了平日的溫和。

“.......恕我難以從命?！蹦鹬?jǐn)慎地微微屈身，“看來....是時候好好聊一聊了，盡管手段會比較粗暴?！?/span>

“..........”指揮官甩了甩手腕，在動手前忽然想起了以前對人格斗教官對他的評語：你下手就不能重點嗎？這下只能打二等分了......

“........！”莫瑞忽然一個彎身快速接近了指揮官，緊接著一記凌厲的擺拳襲向指揮官的面門。指揮官剛堪堪躲過，莫瑞的一腳重踢便指向他的膝蓋，指揮官只能后撤閃躲。

“........”莫瑞趁著指揮官重心不穩(wěn)，他高高躍起踢向指揮官，待指揮官彎身躲過后，又回頭一記飛速的肘擊正中指揮官的胸膛。指揮官不得不拽住他西裝的衣擺以保持平衡。

“.......看來首席指揮官并不擅長近身格斗呢.....”莫瑞略微停下了攻勢，“這也算是正向的意外情報吧。”

“......嗯....所以要不要考慮一下溫和一點的制服手段？”指揮官重新整頓好架勢。

“.....抱歉....我可從來不會考慮這種事。”莫瑞微笑著搖搖頭，忽然猛地回旋踢出狠厲的一擊。

“.......是么.....可是我倒是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指揮官側(cè)身閃躲，隨后一腳踢向莫瑞的膝后，迫使他跪坐下來，隨后反扭住莫瑞的胳膊，試圖將其按到在地。

“.......！”莫瑞突然翻轉(zhuǎn)身體，以不可思議地角度擺腿踢向指揮官，指揮官只能暫且解除控制。

“.....瘋子.....”指揮官神色復(fù)雜地看著莫瑞脫臼的手臂，一時間停住了動作。

“.....那么....我們下次再見.....”莫瑞連喘息都沒一句，忽然往腳下扔出一只閃光彈，隨后往相反的方向逃去。

“.......！”三個身影忽然從方才衣帽間的方向側(cè)身閃入，堵住了莫瑞正前方的道路。莫瑞剛剛打算左拐逃離，比安卡便隨即從吊燈處穩(wěn)穩(wěn)落下。

“....無路可逃了?！比龡l路口全被堵死，灰鴉們步步緊逼，好讓莫瑞再無騰挪逆轉(zhuǎn)的空間。

“....什么嘛.....明明是我被擺了一道才對吧.....”莫瑞捂住脫臼的臂膀，無可奈何地微笑著，“灰鴉的指揮官?！?/span>

“........莫瑞........”里神色復(fù)雜地凝視著莫瑞，不自覺地往前走了幾步。

“.....哥哥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

“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只不過配合起來演了一場戲而已?！甭段鱽喅榈吨赶蛩?，堅定的戰(zhàn)意如同皎潔的刀光。

“.....是么...是追蹤定位器？”

“不好意思，還真沒你想的那么復(fù)雜。”薇拉從露西亞身后緩步走出，“不過是我扮演了告密者這一不光彩的角色而已?！?/span>

“.....真的好么...薇拉小姐？”莫瑞苦笑著搖搖頭，“

我真沒想到你居然站在他們這一邊?！?/span>

“.....只是剛好達成了某種共識而已...我和誰結(jié)盟挺看運氣的?！鞭崩瓱o所謂地看著窗外。

“....看來我們得好好談?wù)?，莫瑞?！崩锞彶阶呱锨埃凵裰腥紵恢鹨虻膽嵟?，“在拘留所里?！?/span>

“....抱歉，哥哥?！蹦鸷鋈慌驳酱斑?，有些遺憾地瞥了他一眼，“看來只能留到下次了?！?/span>

“....站??！”里剛剛伸出手，莫瑞便打碎玻璃飛身躍下，等到眾人查看窗外，已再無半點人影。

“.....還是被他跑了.....”比安卡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

“.......抱歉......”里低垂著眉宇，似乎心中有什么芥蒂正逐漸糾纏膨脹。

“....沒事...”指揮官拍了拍里的肩膀，“我們也并非一無所獲?！?/span>

“......這是.....？”眾人看著指揮攤開的手掌，一枚加密過的數(shù)據(jù)芯片完好地放置其間。

“.....和他扭打的時候趁機順過來的?！敝笓]官有些得意地撓了撓臉頰。

“你真棒。”比安卡稍微湊近了一些，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澄澈眼神中想傳達的情感遠比這三個字更為濃郁而復(fù)雜。只不過目前還不是能夠表達的時候，他們心知肚明。

“好了好了，團聚什么的之后再說吧?！鞭崩鋈粩D開里，緩步走到指揮官面前，“指揮官，輪到你兌現(xiàn)你的承諾了?！?/span>

“......你想要這個，對吧？”指揮官了然地點點頭，將數(shù)據(jù)芯片拿在手里把玩，“為什么？”

“.....為什么？當(dāng)然是威脅他啊?！鞭崩[著眼笑了笑，“..他的人脈和資源我可饞了好久了?！?/span>

“......不行....這可是證物。”指揮官堅決地搖搖頭，“是能作為他私通外敵的證據(jù)?！?/span>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薇拉顯然憋不住，忽然忍不住大笑起來，“指揮官啊指揮官，還說你是天真可愛...還是沒有常識呢？”

“....所謂見不得光的東西，還是讓它不要見光比較好?！鞭崩Ｖ沽诵σ?，語氣逐漸變得漠然與冷峻，“...你真的指望軍事法庭能審判司令么？你和他撕破臉皮的話，你一定是那顆一碰就破的雞蛋，指揮官。”

“.........”麗芙擔(dān)憂地注視著指揮官。

“那你呢...你會怎么做？”里皺了皺眉。

“.....而交給我的話，那就不一樣了。”薇拉顯然早有準(zhǔn)備，并且有足夠自信她能說服指揮官，“....這種東西的價值只能作為交易的籌碼，而我...又能在充分了解他的基礎(chǔ)上...讓這顆籌碼變得物超所值?！?/span>

“..........”指揮官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她。

“顛覆是需要勇氣與準(zhǔn)備的，很顯然，你兩樣都還沒有，更何況，你還有所謂的牽掛?！?/span>

“........”指揮官凝視著手上的芯片，默默地搖了搖頭。

“能保證他日后的安全么？”一直默不作聲的比安卡忽然問道。

“.....當(dāng)然....你的指揮官肯定不會有事?！鞭崩缬蓄A(yù)料般沖比安卡笑了笑，“畢竟我可不想被清理部隊出身的人整天追殺.....”

“......我知道了.....”比安卡收回目光，凝視著指揮官的臉龐，“指揮官，交給她吧?！?/span>

“.......可是.....我們想要的答案.....和真理....”指揮官面露難色地頓了頓，“真的沒關(guān)系嗎？前功盡棄的話.....”

“.....我可沒說這就是我所追求的....”比安卡模凌兩可地說道，隨后伸手將芯片遞給薇拉，“有事待會兒再說?！?/span>

“.....就知道你會這么做?！鞭崩瓭M足地打量著小小的芯片，“.....畢竟原則可不比心心念念的人重要，對吧？”

“.....你可以消失了么？”里有些忍無可忍。

“.....那...親愛的各位....”薇拉慢慢走出過道，隨意地揮了揮手，“咱們后會有期?！?/span>

“...........”指揮官無奈地笑了笑，嘆息著擺了擺手。

“....指揮官，我們走吧？”露西亞看著窗外的陽光提議道。

“....嗯，該走了?！崩镎砗昧诵枰ｐB(yǎng)的器材。

“...回去之后，我?guī)椭笓]官檢查一下?！丙愜缴舷麓蛄恐笓]官并無大礙的軀體。

“.....回去吧？”比安卡的語氣比起詢問，更像是一種讓人不想拒絕的邀約。

“.....嗯，走吧。”

.........................

夜幕低垂，眾星搖曳，黯藍色的天空上，乳白色的星輝點點粒粒鋪撒成一條銀河，緋紅色的星云如同飛蝶飄飛在夜幕之中，空中花園的星圖，總有著直擊靈魂的瑰麗與絢爛。

“......結(jié)果到最后，你還是喝了不少酒。”比安卡有些責(zé)備地瞥了一眼毫無悔改之意的指揮官，“明明路上說好不要喝太多?！?/span>

“.....唔.....哈桑他老是拉著一些領(lǐng)導(dǎo)來.....我是真沒辦法....”指揮官和比安卡沿著人造湖畔的小路漫步著，“....而且....有時候喝點酒也挺好的?！?/span>

“........為什么？”

“.....酒后吐真言嘛.....”指揮官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那很可惜.....我可沒喝什么酒....”比安卡不以為意地搖搖頭，“還請指揮官一個人吐真言吧。”

“......真不公平.....”

“........因為....我不需要靠喝酒....才說得出心里話....”

“.......誒？”指揮官一時半會兒沒反應(yīng)過來，這究竟是在責(zé)備自己....還是......

“.....指揮官.....我有事情想告訴你.....”比安卡的眼眸中盛滿了浩渺的星辰，任憑這氤氳著恬靜氛圍的空氣將他們兩人包裹，“....而且....有很多....”

“....是真言么？”

“你怎么老是關(guān)注奇奇怪怪的方面?！北劝部ㄝp笑著搖搖頭，自然而然地牽起指揮官的手，“我已經(jīng)和哈桑議長說了，等這件事情過了.....就調(diào)我回清理部隊去?！?/span>

“.....誒....為什么？”指揮官有些急促地追問道。

“......因為.....那是我....本來就該在的位置?！北劝部ㄈ崧暣鸬?。

“....可是....你在灰鴉小隊也很優(yōu)秀....沒必要吧.....”

“.....在灰鴉小隊的我....只能作為你理想的助力...”比安卡凝望著瑰麗而絢爛的夜空，“...指揮官....你所要攀登的是一座險峻的高山。我不能與你一同前行，因為這樣我會跟不上你的步伐......所以....我想要走與你不同的路....一條屬于我的路。只有這樣.....我才能與你一起站在山巔....成為你對等的.....”

“....對等的？”指揮官細細品味著比安卡話中的含義。

“......對等的....愛人......”比安卡撩起鬢發(fā)，緩緩垂下了眼眸。

“....你在我心中....可以一直是這樣的存在哦...”指揮官了然地笑了笑。

“......但我不這樣想......”比安卡忽然變得有些焦躁不安，好像有什么話如鯁在喉，“....因為....指揮官是我的.....”

“........”指揮官不知道這句話是懸而未決，還是本就如此，指揮官很希望這句話就是一句完整的話，再無其他補充。

“......我的......”

“..............”指揮官拉著如此糾結(jié)的比安卡將她摟在懷里，好讓某人難以啟齒的話語僅為自己一人傾訴。

“.......我的.....信仰.....”比安卡悄聲說道，“我不想只是單純地仰望信仰....我想和他一起前行?！?/span>

“........！”一瞬間....不知所措的喜悅與緊張感沖擊著指揮官的心臟，這或許....就是這個不知變通的信徒最為大膽的情感表露了吧，唯有他才知道這句話對他們彼此而言意味著什么。

“.....指揮官能夠同意我的請求嗎？”比安卡靠在指揮官肩上，滾燙的臉頰讓指揮官的脖頸有些燥熱，“真是的.......居然還會提這么孩子氣的請求......怎么能對指揮官這么任性....”

“....不....請多對我任性一點.....”指揮官輕輕閉上眼，“這可是對我莫大的獎賞?！?/span>

“......嗯......”比安卡安心地點點頭，“以后我下班了要來接我。”

“好?！?/span>

“開會的話，先和我發(fā)一條簡訊。”

“沒問題。”

“...........”

“...........”

“比安卡，我們是不是有什么還沒做完的事？”指揮官忽然垂下眼簾，意味不明地看著她，“之前.....”

“你指的是什么....”比安卡不打自招般紅透了臉頰，但這種事肯定不能由她率先提及。

“......就是這個?！敝笓]官微微頷首，輕輕抵住了她的額頭。

“...........”

“..........”他們的距離僅僅不過咫尺之間，但指揮官恍惚間竟覺得這個距離便已經(jīng)完美無缺。只要...只要他再微微低頭，她再微微踮腳，便可接觸到彼此，而他們在等待著，等待著誰先邁出主動的一步。

他們的等待并未持續(xù)多久，夜空下有人在彼此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