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百年渾似醉（其他慣用ID: mellokira）

內心os：工造司，實乃，約會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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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換日記。正月廿一】

應星，此去虛陵仙舟，有幸再同你共赴戰(zhàn)場。雖我在前陣，你在后營，不便相見，但你瞧，先前我倆閑聊那靈獸戰(zhàn)車之想法，竟得以實現(xiàn)，立下功勞。你可知道，正月里我同你描述將靈獸藏于戰(zhàn)車掩人耳目之計，也只當捕風捉影，誰知與你一拍即合。不幾日，你便同我分享那消聲隔音之技術，此役方能有備而來。

先前我對軍部謀士提議用靈獸戰(zhàn)車之計，頗遭反對，說此法不合規(guī)制，且靈獸兇猛多動，一刻都不得寧靜，怎堪藏匿車中不被發(fā)現(xiàn)？哈哈，他們是真不懂匠人之才能。我將你那方法同我的計劃抽絲剝繭講了，才得以說服這些謀士。敵軍自以為截獲云騎補給，不料打開一看，有靈獸奔狼、獵犬、蒼猿呼嘯而出。云騎以最小的損失，占了先機。

來來，咱們先隔空對飲一杯。不知你此刻在做何事，聽聞捷報有何所想。我么，且先去好好擦拭維護石火夢身咯。

【交換日記。二月初三】

應星，聽聞你已被調遣他處。近日雖戰(zhàn)局穩(wěn)定，但虛陵形勢復雜，內憂外患頗多，吉兇莫測。我恐怕還要多待些時日，助其穩(wěn)定局勢，以絕后患。好賴我隨身帶有之前與你換來的“兵”“車”“馬”“炮”各一對，無計可施時，用它們加以石子樹葉擺擺陣局，倒能開拓思路。

我有時翻看棋子，不免嫌它們缺了些“交換日記”之意。呵呵，許是離開羅浮日久，甚是寂寞。那日我想，如若棋子背面刻有你一言半語，該是多好。你莫笑我貪心。你一貫少言寡語，但正月十五那日，你肯吐露頗多心聲，可知我有多欣喜，多愛聽么？

【交換日記。三月十一】

應星，虛陵仙舟之亂平復在際。實不相瞞，此役僵持至此，頗為艱苦，已到破釜沉舟之際。幸而昨日大勝，以撫慰軍心。我說撫慰，而非大振軍心，是因戰(zhàn)事太久，軍中上下皆已疲累不堪。近來形勢緊迫，頗為勞神，我已幾日難眠。饒是我頭痛欲裂，也不可在將士同胞面前顯露分毫，以泄士氣。

以你之見，工造司可有何靜心安神之機巧，日后能在營中緩解緊張，撫慰人心，令眾將士得以充分休整，以便重振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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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十】

自虛陵仙舟勝仗歸來之后，雖是與應星潦草見了一面，將那零散日記交于他看，可直到今日，方才得空小聚。我原想到至味盛苑品一品大名鼎鼎的九和宴，卻不料此館需提前幾月預訂方可入座，實乃有些掃興。應星卻道無妨，同我在各處小吃攤飽食一頓，又去打了好些龍泉老窖，邀我同他到工造司走一遭，說是近來發(fā)現(xiàn)了心儀的僻靜之處。好一個醒是工造睡也工造的匠人，若我得以休閑，我是萬萬不愿踏入平素辦公之所半步的。

入夜的工造司少了些白日的喧囂，各式機關造物也休了眠。隨應星轉過九曲回廊，竟似兒時偷偷逃出學堂般隱秘有趣。幾經換境畫屏，方到了一座孤立于空中的巨大貨箱頂端。嚯，這貨箱比那普通人家的宅院都要大上許多，有松綠云紋的幕帳蓋于其上，倒像處雅致高閣。怪不得鮮少夸贊人與事的桀驁工匠對此處心儀有加。

我與應星席地而坐，飲酒對談。我自懷中掏出一本小冊，神秘兮兮遞到他眼前。

“這是……傳聞中虛陵獨有的冶鑄神書，《天工》？” 他屏息凝神，目不轉睛，急切又小心翼翼地翻看，“我本想打聽此書，卻被提前調離虛陵，還以為與它錯過了。聽聞它的作者性格怪癖，既想神技傳世，又要考驗后人，落得它殘篇片語只存于古碑古鼎之上，頗難收集。你是如何得到的？……慢著，這字跡……是你謄抄的？”

“我雖身在軍營，但自有辦法找?guī)孜粊砣赵概c羅浮通商的生意人，討些渠道，搜集拓片?？赡峭仄焚|，嘖嘖，參差不齊，看得我眼皮都抹不開了。這幾日難得清閑，遂謄抄了一遍?！?/p>

他悉心摩挲著書頁，沉吟半晌卻未說出半字，想要定睛看我謝我，又想低頭趕緊將那書中冶煉技術一氣讀完。這一切落于我眼中，像是有趣又引人入勝的景致。我盤腿托腮，慢慢品酒，“又無他事，你且看吶，我陪你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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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他將那冊子輕輕合上，又低頭默記了一番，方滿意地抬起頭來。似是陡然想到了先前忘記之事，應星從他甚少離身、存著各式器具的錦袋中掏出個掌心大的黃銅金蟾。

這金蟾坐臥在一鏤空圓球之上，瞇眼哈著大口，甚是憨態(tài)可掬。圓球下半被應星輕輕一撥，便兀自轉動開來，讓那中心的橙黃機關逐漸亮起，散出淡淡無味的霧氣。

問他，這是我請教與你那養(yǎng)心安神之物？

應星點頭，說此物原形是為丹鼎司所造，用以凈化丹爐之嗆人煙氣。他去丹鼎司問了個定氣凝神的方子，加以改造，再做量產，日后便可如我所說給將士們在營中使用。

“軍中上下，必然敬你。” 他說著，與我干了一杯。

“是你造的又一神物，我怎能居功？”

“你若不提這妙法，我亦無法想到?！?/p>

“這蛤蟆似在傻笑，沒個正形，你斷定軍中同胞能安神，定氣？”

“你！” 他說不過我，便又悶了口酒，“自打認識你，你便鮮少有過正形，豈不正是如此，我才練得可安神，能定氣？還有，此乃濃云金蟾，不是蛤蟆?！?/p>

我大笑，沒想到幾月不見，應星這言語功夫倒是更有長進。我心中大為暢快，枕著手臂躺下看天，與他有一搭沒一搭扯些閑話。三月末，夜色清朗，躺在這空中寧謐一處，遠望是羅浮亭臺樓閣之剪影，腳下是云深似海，天穹有星河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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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出戰(zhàn)幾月都未曾飲酒，我竟不勝酒力，兀自睡著了。雖說太卜司將各季氣候都調至較為宜人的程度。入到深夜，卻還特有幾番清寒。吾再睜眼時，恰是因打了個冷顫而驚醒。

應星坐于我膝側，并未察覺?？此麄扔?，原來正拿一枚棋子悉心鐫刻。我且不言語，靜靜待他。先前未曾細看，如今才發(fā)現(xiàn)，他埋頭做工時，那銀發(fā)似一溪細水流瀉于肩背，搭在他盤常紋的紅綢綬帶處，與衣側的鎏金花紋相輝映。

許是眼角余光察覺了我的視線，他回頭看我，竟淺笑道，可算醒了？

我一骨碌起身將他后背攬入懷中，“天寒地冷，我再睡下去怕是要凍出病來。你不拿個驅寒的物件幫我，還要笑我？我這上下打顫，你且讓我暖暖。”

他自是一驚，肩頭一僵。不一刻，又緩緩放松下來。我且不動，他也不動。我臉頰貼著他耳側，胸膛貼著他脊背。是哪家夜巡的兵卒，怎么此時擂鼓隆咚起來了？

問他，刻的什么，給我瞧瞧？我徑自說著，握起他拿著棋子的手湊到眼前。手指冰涼，磨出的繭上蒙著細細木屑，讓我又握得更緊些，將那碎屑慢慢撫掉。

棋子正面，刻有“相”，是為我那副金絲楠木棋又添一枚。

再問他，背面呢，可有記著交換些心聲于我？

卻答我，“只此一次，下不為例?！?/p>

我將他掌心的棋子翻過面來，見它刻了兩行清勁字跡。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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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